27、第 27 章

在赵墨看来,余青灵留念与否不是问题。哪怕她不愿意,他也会把她锢在身边。

三两步跟上,赵墨攫住她手腕。

“青灵。”

简单而低的两个字,听不出什么情绪起伏。

余青灵被迫停下,一阵风儿透过窗隙卷进来,拂起耳畔的几缕碎发,她眨了眨明媚眼眸,软声问:“你要和我一起去吗?”

“……”

一句话,便把赵墨的情绪压了回去。

是了,她现在有点醉。

东间都是妇人,赵墨当然不会和她一起去。

偏偏现在的余青灵毫无攻击性,乖巧又软糯,甚至还有几分委屈可怜。

“很想娘亲?”赵墨半蹲下身子,将两人视线拉到齐平。

余青灵轻点头,又摇头。

这个意思很耐人寻味,赵墨深深看她一眼,没再多问。

看到她是真的很想见郑公主一面,赵墨便稍稍让了一步,选一个折中的法子,派人去请郑公主过来。

不到一盏茶的时间,岁留庸领命回来,“郑公主不在东间。”

“不在?”

余青灵神色惊讶而茫然,“怎么会,我刚刚看到她往东间去了。”

岁留庸道:“东间在主殿边缘,三面有出口,郑公主或许已经离开。”

赵墨睨她,“你醉了,可能眼花。”

余青灵摇头,她没有醉到那个程度,刚才看到郑公主往东间去,她才起身跟上的。

为了证明她没醉,也没眼花,余青灵拉着赵墨往西边走,站在一个角落的位置。

两人的视线刚好能穿过朱红的柱子,看到大殿内情景。

越国尚黑,魏国尚红,蜀国尚黄,齐国尚白,郑国尚青。

在一群身着暗色沉调衣衫的越国臣工中,四国使臣分外显眼,身着青色衣衫的郑使臣立在朱红大柱旁边,尤其显眼。

余青灵卷翘眼睫轻眨,扯着赵墨袖子往那边看,“郑使臣还在,郑公主不会离开。”

说完,她偏头,对岁留庸道:“你再去找找,东间人太多了,可能看漏了。”

女子衣裙色彩多眼,青色并不出挑,在一群美人中间,的确有可能看漏。

可是岁留庸不会犯这种错误,他朝两人摇头,示意真的没有。

“老奴去别处找找?”

余青灵闻言愣了一下,华阳台是越王宫内举行宴饮会客的宫殿,面积很大,寻找一个人很费功夫,大张旗鼓有打扰人之嫌。

沉默须臾,余青灵道:“那回去吧。”

郑公主还在在燕京逗留月余,她有很多时间可见她,不急在这一时。

赵墨偏头,见她眉眼间失落难掩,似乎一瞬黯淡下来。

这副模样,很少见。

其实那日魏成驰模棱两可的几句话,已经足够赵墨推断出许多东西。

比如原陵君可能不是意外坠马,而是人为。比如楚姜不是自愿入宫,而是被迫。

假如一切猜测是真的,那应当是楚姜忍辱,逢迎魏王,才保下余青灵的性命。

又或许她经历的比这还多。只是赵墨不愿意再往深处、往坏处想。

想见郑公主一面,一个很简单的要求,他不会不满足她。

明天见,今天见,似乎也没差多少。

赵墨吩咐岁留庸,“去找。”

很快,华阳台内的宫女和内侍便动了起来。

郑公主身上穿着深青色的大礼衣,少女发髻,容貌特点的话,唇角一侧梨涡。如此一来,便十分好认,哪怕没见过郑公主真人,也能凭模样猜出来。

“找到了告诉我。”

余青灵说完这句话,便靠在赵墨身上,微阖眼眸,有些困。

她醉酒要比清醒时安静,不吵不闹,只乖巧地想睡觉。

阳光透过窗纸镀在她莹白娇嫩的脸蛋上,一层淡淡的光辉,甚至能瞧到细小的绒毛。

赵墨捏她脸,低沉的声音像警告,“以后不许饮如此多酒。”

余青灵的酒品的确很好,坏就坏在,太好了。

她一旦醉了,整个人便会卸下所有明媚张扬,不见伶牙俐齿,也不见小脾性,变得软糯而无害,毫无攻击性。

甚至一块儿饴糖便能把她骗走。

以前也发生过类似的事情。

余怀脾气暴躁,性子桀骜,余青灵的脾性上来,毫不相让。

两人相遇之后,便如水火不相容,总是剑拔弩张。

余怀那人也金尊玉贵,仗着是襄侯之子的身份行事肆无忌惮,言语间带刺,总想让余青灵喊他叔叔。

隔了不知道多少代的远堂叔,余青灵自然不肯,只言语讥嘲他。然而一次醉酒后,余怀拿一块糖骗她,她竟然真抱着他喊叔叔,还是好叔叔。

又乖又甜的模样,简直像变了一个人。

那个场面,看得赵墨心火生燥,时至今日仍然记忆尤甚。

现在这样的余青灵,就像一个又甜又软的柿子,任人捏,任人宰。

赵墨自然不肯放余青灵去人多杂乱的东间,现在的她去了,只会被那些长袖善舞的夫人们牵着走。

赵墨漆黑眼眸里似乎有波谲云诡,忽然道:“青灵,喊声叔叔听听。”

余青灵如秋水般的眸子瞪圆,“你说什么?”

“喊声叔叔。”

赵墨面不改色地重复一遍。

余青灵不肯,红唇咬了又咬,翕辟之间艰难地丢出三个字,“你有病。”

酒水卸去了她的娇气脾性,但是没卸掉她的智商。当年她肯喊余怀好叔叔,一是因为真的醉了,醉的迷迷糊糊,二是因为余怀本来就是她远堂叔。

赵墨眉梢轻挑,“那喊哥哥。”

余青灵唇瓣微张,眼瞳里的光色更不可置信,脱口而出道:“不行。”

她怎么能喊他哥哥,那样两人不就是……余青灵捏了捏指尖,很不好意思,不就是乱-伦了么。

赵墨微眯漆黑眼眸,十分不解,为何当年余怀稍微一哄,她便乖乖说的三个字,到了他这里就变得这般困难。

赵墨抬起她下巴,小姑娘眨了眨眼,一双乌黑灵动的眼眸因为微醺,蒙上了一层淡淡雾气,水光潋滟而诱人。

若是往日,余青灵一定会立刻“啪嗒”一声拍开他的手,此时却只静静地看着他。

反应慢了半拍,才拽下他的腕。

赵墨忽然懒懒一笑,似乎察觉到她在纠结什么,话锋一转:“喊声夫君。”

果不其然,这一次余青灵犹豫了一小会儿,便小声吐出两个字:“夫君。”

其实有的时候,余青灵清醒,也会如此乖巧,但更多的是灵动狡黠,难驯,得好好一番折腾,才能叫她乖乖吐出这两个字。

赵墨唇角弯了一个弧,眸光又倏地幽深,低沉着嗓音道:“以后不许饮如此多酒。”

余青灵点头应下,“知道了。”

别看现在说知道,等彻底酒醒之后,她绝对不会承认。

赵墨深谙她的脾性。

小姑娘有一点好,明媚娇气的性子并不影响她知书达理。原陵君和楚姜娇养她,却并不娇纵。他们对余青灵毫无保留的宠爱,让她的心性其实很干净和纯粹。

对很多人而言,一张承诺书可能没有约束力,但对余青灵而言,很有约束力。

赵墨吩咐人:“拿纸笔来。”

不多时,便有内侍捧着笔墨纸砚过来,连墨都磨好了,赵墨抱着她在桌案前坐下,握着小手,在纸上写字。

余青灵不明所以,偏头看他,“你干嘛。”

两人离得很近,她能到他深长睫羽和凌厉的五官,挺鼻薄唇,很诱人。

她偏头的动作,并不影响赵墨握着她手写字,怀里的小姑娘很乖,走笔游龙时几乎是没有任何阻力。

“怕你以后不认,写个字据。”

余青灵后知后觉,是“以后不允许醉酒”那句话,她觉得赵墨小气,不禁嘟嘟嘴巴,“我刚才都答应了呀,你干嘛还让我写。”

“好了。”赵墨低垂眼睫,握着她手指,一道铁画银钩的收笔。

偏头看去。

上面十个字——以后若醉酒,任赵墨惩罚。

余青灵:“……”

虽然此时很乖,但余青灵并不傻,觉得这个条件有点苛刻,“任你惩罚?”

她咬唇,“不行。”

说完她便要提笔划掉,不料赵墨按住她手,嗓音微微低,“你不刚刚不是答应我了。是怕做不到么?”

“当然能做到。”余青灵抬着一双美目瞪他,没再计较,“那就这样吧。”

说了好一会儿话,酒劲慢慢上来,她神思困顿,没再说话,只懒洋洋地闭上眼,靠在赵墨怀里睡觉。

赵墨扯唇笑笑,俊俏的容貌分外夺目,他没觉得方才那么做有什么无耻,一念君子一念小人的事情,他做得太多了。

不差这一件。

他又抬起她的手,取一旁红色印泥,在洁白纸张上按下漂亮手印。

待墨迹干后,赵墨把字据叠好,收到了怀里。

作者有话要说:还有一章,写一半啦。

会在深夜发~

不要等,明天早晨看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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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时候文章显示修改,是修错字和一些细节,剧情不会变(可能会删减),有剧情修改和增加的话会标注【修】字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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