习安见过很多好看的人，顾风晟先不说，转生乡里见过的那些人颜值基本都超过常人很多，据说是鬼王妻的苏珏温润如玉，南荣俊美淳于北冷艳，就算是看起来长相普通的唐影笑起来也带着股无法言说的风情，但面前这个用兴致勃勃的眼神盯着它打量的少年漂亮到根本不像男孩子，五官细致甚至有些男生女相。
和顾风晟差不多大的少年身材偏瘦，虽说相较之下矮了小半个头，却也还算挺高，他的刘海有些长，一些软软地垂在脸颊边，更是柔和了这看起来精致的眉眼，这么猛然凑过来，习安差点以为自己看到了一个漂亮的女孩子。
这长相大概能让人觉得和少女漫画里的少年一样自带玫瑰什么的，可他一开口就毁了这种气氛。
少年居高临下地打量着习安，末了突然退后一步，脸上露出毫不掩饰的嫌弃，抬头朝帮他拿饮料的顾风晟喊：“喂晟子，这鸟干不干净？没鸟瘟吧？”
被随口诋毁的习安：“……”
鸟瘟这东西你遇过吗少年，随便看到一只鸟就张嘴胡说见过那么多鸟类怎么就不见你被感染啊！
顾风晟丢给他一罐可乐，似乎对这个话题不太感兴趣，笑笑没说什么，少年见他不回应自己，扬扬眉转身继续看着完全不理会自己的习安，脸上的嫌弃更加明显了：“你怎么就养了这么个玩意儿，不和白睿一样养只金毛啊哈士奇什么的至少也可以学雷子养只猫嘛，再不然长的漂亮点的鹦鹉也行，这算什么？”
习安：“……”
对不起哦，我就是长的那么丑，谁知道他到底看中我这么个玩意儿哪点非得自己找虐。
对嘴贱的漂亮少年顿失好感的习安晃晃脑袋，飞回鸟笼里自顾自吃起了水果，顾风晟不紧不慢地靠在栏杆边道：“本来没想养，正好也没什么事，就顺手养一下，反正不麻烦。”
少年不屑撇嘴：“既然不麻烦你好歹来两次聚会行吗？禾嘉期说自己都快三个月没看到你了。”
习安发现顾风晟似乎对聚会这件事兴致缺缺，至少这么久以来它还没见过他哪次晚上出门的，果然下一秒，顾少年一脸我很忙的真诚表情：“这就有点麻烦了，快考试了，我都还没准备好。”
少年更不屑了：“一个破考试而已，不是已经有好几间学校早就发给你offer了？反正录取通知书都已经到手，考那么高的分数能当饭吃？”
顾风晟的目光停在了习安的身上，和它对视了一会儿后侧过头，缓缓露出一个堪称意义不明的微笑：“不能当饭吃，但能鄙视其他人包括你们的智商。”
少年：“……”
顾风晟继续微笑：“我被高分录取，去的是历史悠久的常青藤大学，你们就去同个城市的二三流学校，等他们再拿我们干的那些说事的时候，至少你们爸妈会安抚我爸妈说，我和你们这群只会闹事的小兔崽子不一样，至少出息多了，那句话怎么说来着？出淤泥不染？”
少年：“……”
习安：“……”
习安只觉得现在的年轻人脑子里装的东西都好难懂。
少年用无比鄙视的表情看着顾风晟：“虽然我知道你一直都很贱，但没想到你能连兄弟都算计到这份上，人性呢？”
顾风晟耸耸肩表示自己没那玩意儿。
习安安静地蹲在一边和食物相亲相爱，完全不想表现出一丝一毫对这些话题感兴趣的样子。
两人闲聊了一会儿后少年接了个电话，过程中习安似乎隐约听到他的房间内也传来手机响起的声音，可顾风晟一动不动，像是什么都没听见一般无动于衷，只单手撑着下巴看着窗外算是优美的风景发着呆，简直到出了神的地步。
少年一个电话结束，室内响了好多遍的铃声也告了一段落，顾风晟突然直起身走进房间拿出了那个开始嗡嗡收着短信的手机，又朝着之前的地方一靠，表情平淡地打开看了看。
“雷子说今天有事不来了，最近他家出了点麻烦，白睿和禾嘉期还要一个小时才能来……刚刚谁给你打电话？平常你那么面面俱到这次居然不接？”收起手机的少年似乎很感兴趣，顾风晟打开手机在他面前晃了晃，还是之前那副若无其事的样子。
少年看到发送信息的人的名字后稍稍一愣，嗤笑一声：“哟，是他啊，我怎么一点都不惊讶呢。”
顾风晟并没回复信息，只是把手机一合，朝着阳台的躺椅上一扔：“你们干嘛一提到他就那副见到脏东西的表情？”
“还有为什么，讨厌这家伙呗。”少年学着顾风晟的样子趴在栏杆上，脸上的表情说不出的讽刺，“你去问问他们几个，有谁喜欢他的，你到底为什么看上这种人啊？”
一旁存在感薄弱的习安抬起头，察觉这明显是个非常值得听的八卦。
顾风晟：“当初似乎是他先对我表白的。”
少年呵呵一声：“每天和你表白的那么多，之前怎么不见你接受别人？别告诉我你真的喜欢他。”
顾风晟不答反问：“你还没告诉我你们为什么那么讨厌他呢。”
“啧，那人每天一副柔柔弱弱的表情，就跟白莲花一样好像全世界就他一个是好人，你是没见到他背地里谈到我们的时候义愤填膺的样子，就好像你跟我们混在一起是陷在了粪堆里。”少年一顿，“倒是在我们面前摆出那小心翼翼的表情，被说一句就躲到你怀里委委屈屈嘤嘤嘤找安慰。”
顿了顿他又道：“那娘们的样子像个男的？据说之前还交过很多任女朋友，我可不信你魅力大到只是那么几个照面就能把人掰弯。”
习安：“……”
等等，掰弯？哪里有点不对。
梳理羽毛的习安停下动作，歪着脑袋朝那边看去，少年明显还没说完，懒洋洋地露出不屑的笑容：“和你在一起这大半年他虽然总说我们花钱大手大脚，但跟我们出去有少买过什么？看你要出国了，急的不行了是吧？找过学校说是交换生，结果成绩太差了没人理他，家里条件又不允许，现在又忙着联系你，长脑子的都知道他想干什么。”
习安看向对此似乎无动于衷的顾风晟，他的表情从刚开始就根本没变过，就像在听着别人的事一般毫不在乎，它忍不住上下打量了一阵这个少年，明明有纤长不瘦弱的身材和长开后绝对足够英俊的长相，可没想到居然是个基佬。
不过自从死了之后它在转生乡看过太多对同性情侣，习安对此倒是没什么非常大的感觉，从少年的话中完全可以听出顾风晟的品味之糟糕，可问题是顾风晟看起来根本就不像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
……难道是真爱？
要不是它现在只是一只鸟，习安都要被自己的脑补弄笑了。
躺椅上的手机又欢快地响了起来，持续不断的音乐声让人不觉有些烦躁，顾风晟只是看着那嗡嗡作响的手机，等它不再吵闹后手撑下巴似笑非笑道：“其实我还真挺喜欢他的。”
闻言少年的眉毛都要飞到头顶上去了：“……卧槽？你瞎了啊？”
“不然我干嘛跟他交往那么久？”顾风晟莫名其妙地瞥他一眼，就像此刻在开玩笑的是少年。
少年：“……看到了这只鸟再听你说喜欢佟阳飞，我总算确定你品味有问题了，眼科医生要吗？”
再次无辜躺枪的习安：“……”
讨论感情问题能不能别扯上它？少年你摸着你的良心说说看，白头鹎到底是哪里丑了？
习安对着少年的后脑勺翻了个白眼，实在不想理会这种小孩，那边的顾风晟似乎看到了习安的动作，略微一顿，但很快就继续对着少年说话：
“我第一次见到佟阳飞不是在学校，还记得前年冬天有次聚会因为我爸和我大哥突然回来所以我提早回去了吗？从酒吧后面那条街拐出去有个成人用品店，旁边还有一家旅馆你有印象吗？”
待少年点了头，顾风晟像是想起什么好玩的事似的突然笑了一下：“我当时看到那个被人说有多懵懂无邪的学弟从里面出来，整个人看起来干干净净却提了一大袋情♂趣用品，那家店包装挺透明的，所以看得见里面大部分都是皮质的绳子和鞭子什么的，还有不少套♂子和润♂滑♂剂。”
少年不可思议地瞪大了眼睛，几乎没法想象那个看起来比女生还清纯的人做出这种事的样子。
顾风晟继续爆料：“旁边旅店走出来一个男人，边搂着他边说，‘自己欠了钱还不起决定用身体还债在人前摆出那张要哭不哭的脸是要干什么，选的都是自己爱玩的，还亲口承认你很爽，我委屈你了？’”
“卧槽。”少年道，“……你继续说。”
顾风晟微笑：“然后他还真的一副被逼迫的黄花大闺女的样子说了句‘这是最后一次了我们不要再见面了’，被那男人嘲讽说下次还不如去找一个愿意跟他交往又舍得为他花钱的有钱人。”
少年：“……”
顾风晟：“然后他交了几任都挺有钱的女朋友，不知道从哪里知道我的性向之后我就被找上了。”
少年：“……”
一旁安静听完的习安：“……”
顾风晟：“然后我同意了。”
少年：“……你神经病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