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我们就说定了。”慕糖摸了摸时奕白的脸。
她看到攻略值上升2点。
就算是个精神有问题的任务对象,她也有办法搞定他。
现在只是开始。
慕糖伏在时奕白怀里,她顺着他的领口往下看,看到了胸口上布着一道道伤疤。
是旧伤,似乎别的地方也有。
“你这里怎么回事?”慕糖指着他的伤痕,问。
时奕白愣了一下,推开她,将衣服规规矩矩地系好,衬衫领口也紧紧扣住。
“没什么。”他漠然地说。
显然这里有什么秘密,他不愿意与人说起,即便是慕糖,现在也探不到他的心灵深处。
慕糖没有继续追问,她看了眼攻略值,现在是74分。
看来这个分数还不能走进他的心里,甚至连门还没有摸到。
慕糖不以为意,只是站起身,两只手捧住他的脸:“你答应了我的要求,那从今天开始,就是我的人了……在我们兴趣消退之前。”
时奕白不喜欢这样亲昵的接触,但她的手虽然凉,却很柔软,他并没有挣脱。
“你说错了。”他仰头看着她,“你是属于我的,才对。”
他强调归属权。
“那就试试看吧。”慕糖眉眼弯起,好似天边的新月,她话里带着蛊惑的意味,“看看是我归顺于你,还是你被我征服。”
时奕白还是那副不可置否的样子,可是心里却猛地一跳。
慕糖说完最后一句话,就上楼睡觉去了。时奕白是个性冷淡,不喜欢身体接触,她不需要担心他惦记着自己的身体。
她给经纪人发了消息,表示自己在一个朋友家住,让他们不要担心,并拜托他们将她的行李箱送到这里。
做完这些事,慕糖倒在软软的床里,安心地睡了一觉。
等到第二天起床时,佣人们已经将一件件漂亮的衣裙送进来,整整齐齐地摆在衣柜里。
还有精致的耳环与项链,被摆放在梳妆台前的首饰盒里,任她挑选。
慕糖换上了一件仿旗袍制长裙,到脚踝,胸前的盘扣盘成蔷薇花形状,花心是粉珍珠。裙身是玉色真丝,袖口裙边绣着浅绿色的藤蔓萱草。她根据这身衣服,选了一对月光石耳坠配在耳边。
一头长发没有盘起来,就随意地散在身后,挑了个发卡将碎发别起来。
慕糖对着镜子里的自己微微一笑,然后就听到门外传来脚步声,时奕白从镜子里出现在她身后。
“满意么?”时奕白问,“我第一次给女人挑衣服。”
“你觉得呢?”慕糖回眸一笑。
时奕白打量着她,这还是第一次看到她做这样柔婉的打扮……别有一番风情。
他的目光落到她耳畔的珍珠上,有些恍然。
“看呆了?”慕糖把木梳递给他,“给我把头发理理顺。”
“你让我给你梳头?”时奕白握着梳子,没动。
“不行么?”
慕糖微笑着,静静等着,果然他最终还是抬起手,一下一下给她梳理着头发。
“你手要轻一点,慢一点。”慕糖看着镜子说。
时奕白还算配合,他微抿着唇,缓缓梳着她的一头长发,看不出在想什么。
慕糖享受了一会儿他的服务,转身叫停,把他手里的木梳拿回来,轻轻搁在桌上。
“你没有工作要做么?”她问,“你追我追到这里,时氏怎么办?”
“一周没什么关系。”时奕白说,“我们很快就会回去。”
“回去以后我们也保持这样的关系?”
“当然。”
时奕白弯下腰,安静地抱住她,他开始收取顺从她的报偿。
他的眉眼还是淡淡的,身上散着清冷的气息,看不出半点欲念来。
慕糖没说话,时奕白微微拥紧了些:“你不想?”
“那倒没有,我只是很难理解。”她靠在他怀里,若有所思地望着镜子里两个人亲昵的拥抱,“你并不喜欢我,为什么还要和我做这样的交易。”
他抱着她,他们好像一对情人,但攻略值却稳稳不动,并没有上升。
这说明他的情感没有被激起,他只是像在索取一件毫无生命的物品,或者在完成一项奇怪的仪式。
“你不需要在意这个。”时奕白简短地说。
“也对。”慕糖从他怀里抽身,略过这个话题,“我等一下要出趟门。”
时奕白皱了皱眉:“你最好不要离开这里。”
“那可不行。”慕糖拒绝,“我还有正事要办,宋总托我去拜访一位住在B市的老艺术家,礼物都准备好了,不能不去。”
“……不行。”
慕糖站起身,靠在梳妆台边:“时奕白,你答应过我什么?你要服从我,对么?”
“但你也说过,不会离开这里。”
“我说的是不从你身边离开。”她温柔地为他理了理领带,“你怕我趁机逃跑?我不会的。”
时奕白沉默起来,似乎在思考。
看来只要找对了思路,他也是非常好说话的。
慕糖耐心地等待着他的考虑,她把他的领带顽皮地弄乱,再理平整,如此反复玩弄着,直到时奕白捉住了她的手。
“行吧,我同意你去。”他缓缓道,“但我也会一起跟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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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奕白开车送慕糖去了目的地,这是他们彼此妥协后的结果。
慕糖膝盖上放着礼物,是一盒茶叶,用一个古朴的茶盒子盛着,看上去平平无奇,实际上却是有价无市的珍品。
车停在一栋老式洋房门口,慕糖扳开车门,对时奕白说:“你在车里等我。”
时奕白答应了,他握着方向盘的手指敲了敲:“你快一点,送完礼物就出来。”
慕糖没听到他的后半句话,她下车后就走到门边,按响了门铃。很快一位年迈的管家迎了出来,慕糖说明来意,他便将她迎了进去。
“主人有点事情耽搁了,很快就会回来。”管家把她带到了二楼的会客厅里,“请您在这里稍等片刻。”
慕糖微笑点头,将礼物放在茶几上,喝了一口管家送来的茶,坐在沙发上静静等待。
这栋洋房里是中西合璧式的布置风格,并不富丽堂皇,但每件摆设却都透露着主人的博识与品位。慕糖听宋萱萱说起过,这位老艺术家姓祁,是个画家,她幼时承蒙他照顾过一阵,有着很深的感情。
但慕糖觉得这话里其实有些古怪,宋萱萱虽然忙,却并非一点空闲没有。礼物里的茶叶也并不是什么要紧东西,完全可以自己送过来,就算忙不开,正常人也应该选择寄过来才对。
慕糖跟祁老先生素未谋面,宋萱萱又何必拜托她一个陌生人去送礼物?
她正思忖着宋萱萱让她到这里来的理由,却忽然听到隔壁房间传来了动静。
里面似乎有人。
这就更奇怪了,既然家里有人,又为什么把她这个客人晾在这儿。
慕糖站起身,走到那扇门边,门没关实,虚虚掩着条缝,能看到地上一条影子,看样子是个男人,而且身影还算挺拔,并不是老年人那种佝偻的姿态。
她可没听说过祁老先生家里还有个年轻男人。
慕糖不打算多事,正要轻轻地离开门边,然而一偏头的功夫,耳坠掉了下来,珍珠骨碌骨碌地顺着门缝滚进了屋里。
她蹙了蹙眉,这下只能进去了,她不能忍受只剩下一边的珍珠耳环。
慕糖轻轻地推开门,只看到屋内男人的背影,他正站在油画板前,正描画着什么。
她一句“打扰了”还没说完,那年轻男人就不耐烦地转过头来。
“你怎么不经允许就——”
他话没说完,愣住了。
慕糖也怔了一下,然后有些好笑地叹了口气,她和这个男人也算是有缘分。
真可惜他不是她的攻略对象,不然任务就能完成得快一点了。
许知淮看了她好一会儿,才开口:“原来李管家说的客人,是你。”
刚刚慕糖一到,管家就通知了他,但他正在专心画画,对来客根本没兴趣。
他没想到来的居然是她。
“没想到会在这里遇到你。”慕糖对他微笑了一下,“你跟祁老先生是什么关系?”
“他是我外公。”
慕糖稍稍惊讶了一下,她也查过祁老先生这个人,但没有任何资料显示他和许知淮有关系。
“他不喜欢许氏这样的财阀,只喜欢低调清净的生活,而且……自从我母亲去世后,他和许家就没什么联系了。”许知淮似乎看出了慕糖的疑惑,淡淡解释道,“除了我,我是他养大的……许家人他只见我一个。”
难怪会养成这样的怪癖。
慕糖没去问许家内部错综复杂的故事,她只是简单地点点头:“原来如此。”
“你呢?为什么会来这里?”许知淮稍稍想了想,没等慕糖回答,就继续问,“是宋萱萱让你来的?”
“你怎么知道?”
“她小时候在这里住过一段时间,除了她,就没有能再产生关联的人了。”许知淮嗤笑一声,“她还真是不死心。”
慕糖听得懂他的意思,事实上从进门认出许知淮后,她就明白了宋萱萱的良苦用心。
宋萱萱大概是想创造机会,让她得到许知淮的认可。
“我外公最喜欢画肖像和风景。”许知淮说,“如果他看到你,一定会请你做他的模特,你跟我外公搞好关系,我自然不能不待见你……哼,多管闲事。”
宋萱萱不知道他们的关系,那天晚宴,在宋萱萱面前,许知淮表现得就像是一点也不想搭理慕糖。
慕糖记得那之后,就是许知淮喝得半醉半醒,将她推到墙边,他正打算说什么,然后就遇到了时奕白,他们扭打在一起。
她看着许知淮的脸,左额角那里和之前相比,多了一道浅浅的伤疤。
“还疼不疼?”慕糖指了指他的伤痕,问。
许知淮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她指的是什么,摸了摸额头:“……早就不疼了。”
他顿了一下,问:“那天我好像醉了,有没有对你说什么奇怪的话?……醒酒以后我就躺在病床上,只记得和时奕白打架的零碎片段。”
“你什么也没说。”慕糖弯唇一笑,“就是偶然遇到,然后你看到时奕白想把我带走,就冲上去保护我,和他打了起来。”
她含糊带过,既不想说起他当日的失态,也觉得最好不要告诉他,她趁着他们打起来的时候,就悄悄溜走了。
慕糖很自然地转移话题,指着他身旁侧着的画板:“刚刚我来之前,你在画什么呢?”
许知淮本来还努力回想着那天晚宴的事情,听到她这么问,耳根子刷一下红了起来,神态里难得带上一丝慌乱。
“……没什么。”
他一向是冷冷的,说三句话两句自带嘲讽,慕糖还是第一次看到他这副窘态。
她愈发好奇起来,拨开他的手,将画板转过来,看到画布上画着她。
并不是寻常的正面肖像,许知淮的画里,她微微侧过脸,只能看到半边,衣衫半褪,露出雪白的肩膀,整个后背暴露在空气里,背上是一道道触目惊心的血痕。
“哇哦。”慕糖盯着看了好一会儿,评价道,“原来你是这么重口味的人。”
“别胡说。”许知淮把画转回去,“我才没有那些奇怪的想法……只是想到你以前骗我的样子,我这是……画下来警示自己,不要再上你的当。”
慕糖忍不住笑了起来:“那你觉得有用么?”
“不知道。”许知淮耳边的红意渐渐消去,故作冷淡,“我还没有画完。”
他还没点上她眼睛里的高光,当时就在纠结这个问题,好像怎么画也不对。
她的眼睛很美,但却并不是那种明亮清澈的眼神,更像是层层叠叠的黑暗凝在眼里,却反而散发着幽幽的光。
许知淮凝视着她的眼睛,正想好好观察一下,却忽然听见门铃的响声,紧接着楼下传来嘈杂的声音。
他站在窗边,朝楼下看去。
因为视角的原因,他只能看见半个大门,李管家开了门,似乎正在跟人争论着什么,不一会儿,李管家好像被什么人推开,之□□院里出现了好几个身材魁梧的壮汉,他们穿过小路,来者不善。
几个壮汉身后,是时奕白。
许知淮隔着很远就认出了他,他握着窗框的手骤然收紧。
“他来是为了抓我。”慕糖不知什么时候来到了窗边,看着楼下的人悠悠叹气。
许知淮侧头看她:“你们是什么关系?”
“没有关系。”慕糖说,“硬要说的话,他对我有很强的占有欲……这种单方面的关系算么?”
她没说最近和时奕白的交易,更不会说任务对象的事情,什么时候说真话,一向由心情而定。
楼下的人渐渐消失在视线里。
李管家去大门口时,洋房的门是虚虚掩着的,时奕白和他雇来的人应该已经推开门,进来了。
楼下传来了零碎的脚步声,似乎是上楼梯的声音。
许知淮深深地皱起眉,动作却一点不耽搁。
他一把拉过慕糖的手腕,带她来到屋子背面,推开另一扇侧窗。
窗外是一棵根粗叶茂的苹果树。
他攀出窗外,踩在树杈上,向着慕糖伸手:“要不要跟我一起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