晋麟看向那根孤零零的蜡烛。
宁萌咳了一声,“这蛋糕是我们一起做的,不过做到后来,奶油不太够了……你将就着看吧。”
朏朏将注意力从蛋糕上收回，猛然想起之前在幼儿园给其他小朋友过生日的场景，拍了拍手,“要先唱生日快乐歌！”
他跳下椅子,把晋麟拉过来按着坐好，然后将自制的金色皇冠郑重地扣在了他头上。为了配合他的身高，晋麟还特意弯下了腰。
这是朏朏比着自己的头做的，没想到晋麟戴也刚好合适。
宁萌笑不可抑,拿出手机给他拍了好几张照片。
晋麟戴着小皇冠，满脸无奈地看着她。
“叔叔，头别歪,皇冠要掉。”朏朏连忙踮起脚尖扶住。
晋麟又被迫挺直了身板,像一位刚受过加冕的皇储。
朏朏表情严肃,跑到宁萌旁边,“姐姐,预备，唱！”
“祝你生日快乐……”
轻柔的女声与稚嫩的童声一道响起,在屋内回荡。
最后一个音调落下,朏朏喜笑颜开,“叔叔，快许个愿吧。”
晋麟看了宁萌一眼，随后闭上眼睛。
朏朏兴奋地趴在桌子上盯着蛋糕,“好了好了，可以吹蜡烛了。”
那根小蜡烛的火苗晃晃悠悠，被他说话时带起的气流一扑，还没挣扎几下就灭了。
室内陷入一片黑暗。
寂静了几秒，晋麟笑着说道：“谢谢朏朏帮我吹蜡烛。”说完起身去开了灯。
朏朏左右看了看，见晋麟和宁萌没有要怪他的意思，放下心来，“叔叔，我有礼物要送给你！”
他蹲下身子，从桌底拖出一个大盒子，上头的包装纸被他画得花花绿绿的，还有三个小人，两大一小，看身形估计是他们三个。
晋麟心中一暖。
朏朏期待地看着他，“叔叔你快拆吧。”
他听从地拆开盒子，然后装作十分惊喜地将那把玩具机关枪抱在手里，做了个瞄准的姿势，末了跟朏朏击了个掌，“谢谢你，我很喜欢这个礼物。”
毕竟是朏朏贷款买的礼物，不容易。
朏朏听了也十分开心，“那我可以拔蜡烛了吗？”
宁萌戳戳他的脑门，“最后一点奶油你都不放过。”然后自己将蜡烛拔了出来，朏朏伸出食指一抹，这块蛋糕最终只剩下了一块淡黄的胚子。
“剩下的你也都吃了吧。”
朏朏听了，快乐地把蛋糕揽到胸前，独自吃了起来。
宁萌慢慢走到窗边，晋麟跟了上去。
从这里向外望去，可以看到宁萌家的院子，月牙是个说干就干的人，如今帝休树被她装点得五颜六色。
晋麟站在她背后看了会儿，开口：“我有件事要跟你说。”
宁萌转过身，“什么事？”
晋麟张口停顿了一会儿，垂下眼帘，“我最近才知道，其实……我不是人，我是妖怪。”
他心中忐忑，不知道宁萌会作何反应，是惊讶，是无法接受，还是嫌恶，他都想好了应对的话。
就听宁萌语气平淡地说道：“哦，好巧，我也是。”
“……”
晋麟猛地抬头，“你说什么？”
“我说我也是妖怪啊。”宁萌靠着窗台，理直气壮，好像这是什么常识一样。
晋麟先是错愕，接着只觉得被一个偌大的惊喜砸中，飞快地反应过来，上前抓住宁萌的胳膊，“那我们就没有生殖隔离了。”
这下轮到宁萌愣住了，哭笑不得，“原来你那天问我的话，是这个意思。”
仅剩的阻碍没有了，晋麟双手撑着墙，几乎环抱住她，认认真真地看着她的双眼。
“你知道的，我一直喜欢你。”
“这是我第一次在生日许愿，你知道我许的什么愿。”
“上一次你说我们不合适。”
“这次呢？能谈恋爱了吗？”
两人的瞳孔中同时映射出彼此。
晋麟表面淡定，心跳得飞快，耳膜里都是咚咚声，每一秒都觉得自己漏掉了宁萌的回答。
“好。”
她说完，晋麟却没什么反应，依然看着她，眼都不眨。
宁萌见状，伸手轻轻拍了拍他胸口，“喂？”
晋麟猛地攥住她的手，“你说真的？就这一个字？后头不再加点什么，比如说好你个头？”
宁萌没了刚刚的好气，一仰下巴，“加你个头！不信就算了。”
晋麟嘴角越来越高，“信，你说的我都信，但是你以后就不能再反悔了。”
宁萌耸耸肩，正要转身，他毫无征兆地突然低头，堪堪在离她一公分的地方停住。
“我可以亲你吗？”
气流涌动。
宁萌鼻端先是嗅到一阵清冽的气息，但扑面而来的又是满怀温暖，奇怪，但一点都不讨厌，也不像别人的靠近让她升起抗拒。
她真的喜欢上这个男人了，她分神想着，却没说话，只是慢慢倾身。
那一公分逐渐消融，冰冷的白雪翻转沸腾，烧成了滚烫的岩浆。
晋麟压着墙的手指抖了一下，收回来，轻轻抚上她的头发，一直握住她的那只手却五指伸开，一点一点沿着另一个人的指尖擦过，强硬地交织，最后严丝密缝地扣紧了。
宁萌另一只手也悄悄攀上了他的腰。
时间好像过了很久，又好像凝固了。
“姐姐！我把蛋糕吃完了！”
两人无声无息分开，唇间逸出一声叹息。晋麟眼神暗沉，第一次觉得朏朏的存在有点多余。
朏朏刚跑来窗前，立刻感受到一种不同寻常的氛围。
他看着宁萌和晋麟微红的嘴唇，狐疑道：“你们是不是背着我吃什么好吃的了？”
两人脸上都挂起耐人寻味的笑容，“没有啊。”
朏朏不信，视线下移，想找找他们有没有藏什么零食，却发现他们的手竟然牵在一起，惊奇了：“你们为什么要手牵手？”
晋麟蹲下身，朝他勾了勾食指，“朏朏，以后不能叫我叔叔了。”
“为什么？”朏朏皱起眉头。
晋麟炫耀地晃了晃两人的手，“因为我跟姐姐在一起了，所以你得叫我姐夫。”
朏朏迟疑地抬头看了看宁萌，她没反驳，只是悠悠地看着这一幕，“姐夫？”
明明是个问句，晋麟直接忽略了他的语气，应了一声。
“可是……”朏朏话还没说完，晋麟就打断了他，“以后就这么叫，姐夫明天带你去吃好吃的。”
“好的，姐夫，我听你的。”朏朏乖巧地放下了手。
宁萌摇摇头，对他这么快收买了朏朏一点都不惊讶。
宁萌带着朏朏回隔壁，短短的路程晋麟却非要出来送他们。
他走出大门若有所思，“以后可以把两栋房子打通，一栋咱们住，一栋给孩子住。”
宁萌满脸问号，“咱们好像刚在一起半个小时？”
晋麟语气正经，“我只是规划一下我们的未来。”
他继续规划，在宁萌耳边絮絮叨叨，不过认真听的只有朏朏。
“那我要小侄女，不要小侄子。”两人立刻就此事讨论了起来。
宁萌站在门里，哼了一声：“那你们在外面慢慢讨论吧，我上去睡觉了。”说完就要关门，晋麟反应过来，一手撑住门，朏朏立刻从门缝里钻了进去。
他依然一脸正经，“晚安吻呢？”宁萌拽了拽把手，纹丝不动，“刚刚不是亲过吗？”
晋麟挑眉，“那怎么能一样。”看他的样子是不会罢休了，宁萌转头望了望，朏朏已经上楼了。
她无奈地退了一步，“行吧，晚安吻，来。”
晋麟半个身子探进门来，仰起脸作索吻状。
宁萌坏笑一声，趁其不备，把门往回拉，将他的脸挤在了门框之间，接着，轻轻在他被挤得鼓起的嘴角亲了一下。晋麟还没反应过来，她用力一推将他推了出去，然后飞快关上了门。
晋麟站在外面揉了揉脸，手在嘴角停留了一下，看着窗边宁萌得意的身影，眉梢故作生气，眼角却好像一波春水荡漾。
宁萌拉上窗帘不去看他，随后自己也摇摇头，忍不住笑了起来。
“姐姐，你笑起来好像个傻子哦。”
朏朏趴在楼梯栏杆上向下观望，表情似乎有些担忧。
宁萌的笑容立刻消失了，她挽起袖子，一步步有力地踩上了楼。
“你别跑。”
宁萌在剧组只请了一天的假，早上，晋麟依然厚着脸皮要了一个早安吻，这才放她走了。
“真在一起了？”月牙其实还有些不真实感，她平时见到的宁萌，不管是强硬的还是软萌的，都与刚刚那个亲上晋麟侧脸的宁萌不太一样。
但是具体哪里不一样，她又说不太上来，不禁多看了宁萌两眼。
“那还有假。”宁萌失笑。
这种不一样显然不止月牙一个人发现了。
“宁姐早。”
“早。”宁萌一一笑着回了过去。
“感觉宁姐今天好美。”
“会不会说话啊你，宁姐哪天不美。”
那人摩挲着下巴，“今天不一样，今天……宁姐的笑容好像格外地甜。”
“事情都办好了？”宁远非问。
宁萌点点头。
他没多问，“行，那就开拍吧。”
晋麟按照昨天答应过的话，带朏朏去了甜品店。
他趴在柜台玻璃上，小手指了指，“我要这个，这个，那个，还有……”
晋麟按住他的手，“姐姐说了，最多只能吃三个。”
朏朏瘪瘪嘴，想了想，欢快地叫了一声：“姐夫？”
晋麟没说话，但表情似乎有些松动。
朏朏见状，又连叫了几声：“姐夫姐夫姐夫！”
晋麟满意地笑了，摸摸他的头，“乖，姐夫只听姐姐的话。”
他看向柜台里的服务员，“就这三个。”
朏朏垮下脸，抱着手臂不吭声了。
服务员呆呆地看着朏朏，然后又看向晋麟，这才反应过来，给他们装好了小蛋糕。
期间不时地瞄一眼两人。
晋麟付了钱，牵着朏朏走了。
服务员还一直呆滞地望着门口。
“怎么了？发什么呆呢你？”里头烤蛋糕的烘焙师出来休息，见她愣神，在她眼前晃了晃手。
“你觉得，宁萌的弟弟的姐夫，跟宁萌是什么关系？”
作者有话要说：不瞒大家说，我有点想写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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