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爷子看惯了家里的鸡飞狗跳,放下烟杆子准备睡一觉,不知是不是这杯酒的缘故,老爷子晚上睡的特别香,往日夜里他总会在半夜惊醒,再次回到战火纷飞的岁月,眼见着自己的战友一个个倒在他面前。
但今晚不一样,梦里的他坐在一颗杏树下和几个男人喝着果酒,不记得他们说过些什么了,总之在梦里他特别畅快,把这么多年积聚的烦恼都吐了出来。
老爷子记得林池说过,封家院子里有一棵杏树,这可能预示着什么,他连忙让丫头叫来林池,让他再和自己仔细说说关于封家的事。
林池苦着一张脸,一瘸一拐的来到他爷爷的屋子,在老爷子的注视下,夸张的呲着牙,慢慢把自己半边屁股挪到凳子上,那副屏住呼吸小心翼翼的样子,唯恐别人不知道他屁股又被老婆□□了。
老爷子忍不住笑了出来,他这孙媳妇是个有分寸的,知道林池爱面子,很少往他脸上招呼,净挑着肉多的地方揍。
林池见他爷爷笑话他,心里更加窝火,哭唧唧的对他爷爷诉苦,把昨天他老婆回房后,怎么锁上门,不让他妈进来,怎么拿扁担抽他的事,交代的一清二楚。
老爷子听了直乐,摸摸自己孙子的狗头以示安慰。
林池感觉自己弱小的心灵受到了抚慰,缓过这口气来之后,这才的给他爷爷讲封家的事。
都说人红是非多,封家现在在京城也算小有名气,知道他家宅子风水好的实在太多了,但总有人见不得别人过得好。
李爱军从别人嘴里知道封家的这处宅子之后,就开始心动了。
都说一命二运三风水,他是见识过风水的神奇的,好的风水绝对可以福泽后人,正好他三大爷马上就要过六十大寿了,他就打起了那套宅子的主意,打算把宅子送给他三爷爷做寿礼。
不过封立轩现在在京城也不是随随便便就能任他拿捏的小角色,要是他出了事,那些京城里的权贵肯定不会放弃这个与他交好的机会。
正在他发愁的时候,他手下的跟班主动站了出来,拍着胸脯说,他有办法搞定那套宅子。
李爱军这个跟班外号钱三,在京城认识很多贩夫走卒,平日里消息最是灵通,他办起事来虽然手段不光彩,但完成的却绝对漂亮。
李爱军立刻来了兴趣,他把钱三叫道跟前,让他仔细说说他又什么好办法。
钱三笑着给李爱军说道:“这姓封的如今在北京城可是热门人物,我连忙找人打听他的消息,跑腿的回来和我说这小子就是乡下来的,没啥背景,能混到现在全靠他干爹严放。”
“而这严放正好还欠我哥们一个天大的情分呢。”
李爱军怀疑的看了钱三一眼,眉梢轻轻挑了挑,嘴里轻轻:“哦”了一声。
钱三见李爱军不太相信自己的话,赶紧解释道:“您别看严放现在这么风光,但他架不住家里人给他拖后腿呀!他亲弟弟和我哥们的弟弟早些年拜过把子,是过了命的交情。那时候他们还是大小伙子,性子冲,爱打抱不平,为了救一个被糟蹋的姑娘,和一个流氓直接打了起来,最后他们一个失手,把流氓直接打死了。”
李爱军听完抽了口烟,疑惑的问道:“他们这也算事出有因,严放上下多活动活动,事情应该能压下去。”
“坏就坏在他们打完人之后直接跑了,杀人逃逸,这下有理也变成无理了!严放为了保住自己的弟弟,让我哥们的弟弟把杀人的罪名担下来,还给了他家一笔钱,他当着两家人的面,拍胸脯说自己人脉广能找到关系,最多给他判个五年七年的。”
“他弟弟被判了两年就放出来了,可怜我那哥们的弟弟。”钱三说到这重重的叹了口气,“也怪他命不好,正赶上严打期间,那小子直接被拉出去挨了枪子,这下两家的梁子可算结下了。”
“我那哥们现在还在京城呢,让他出面找严放,他肯定不敢不答应。”
听完钱三的话,李爱军犹豫的想了想,还是点了点头,反正凭他家老爷子的地位,他还真不用把这姓严的放在眼里,他对钱三挥了挥手,示意他快去办事。
钱三连连点头,转身快步离开了房间。
不知道自己家已经被盯上的封立轩,经常被几个京城的少爷拉着出去玩,他也知道这些小少爷在京城的地位,估计以后有的会成为他的合作伙伴,他也不想把关系闹僵,也只得陪他们外出应酬。
这些人里就有两个爱玩爱闹的,选了个好日子,就去了当地颇有名气的会所,看着围上来的莺莺燕燕,封立轩反感的皱了皱眉。
他一向洁身自好,从来不愿意多碰这里的女子一下,闻着刺鼻的香水味,封立轩甚至连正常呼吸都成了奢望。
他避开一个露肩少女递过来的酒杯,自顾自的偏头听身边人高谈阔论,那少女估计刚刚成年,像个良家少女,见封立轩的躲避,并没有故意往上蹭,而是识趣的开始给封立轩剥起桔子。
小少爷庄喜怀里搂着一个身姿婀娜的头牌,对一本正经的封立轩吹了声调戏的口哨,语出轻佻道:“立轩怎么这么拘束,怕封夫人回去收拾你不成,咱们男人是做大事的,可不能让女人束手束脚的,看小晴儿都看了你半天了,你也不理人家。”
封立轩无奈的看了他一眼,避开女人送到嘴边的橘子,整个人仰靠在宽大的真皮沙发里,浑身上下散发着强烈的雄性荷尔蒙,那副慵懒的姿态把这群莺莺燕燕迷得神魂颠倒。
旁边一个同样接了婚的男人笑道:“立轩品味高,估计看不上庸脂俗粉,一会给你叫个妞,保证你喜欢。”他说完故作神秘的对封立轩眨了眨眼睛。
封立轩轻飘飘的扫了他一眼,那男人毫不示弱的看了回去,他对一直守在门外的保镖打了个响指,那身高接近一米九的男子立刻转身走了出去,很快带上来了一个年轻漂亮的女孩子。
女孩子并没化妆,应该是刚哭过,眼睛肿的厉害,被保镖粗暴的扯着胳膊扔在了封立轩身边的椅子上。
封立轩本对这种强取豪夺的戏码不感兴趣,却忍不住看了她两眼,因为她五官轮廓,身材样貌乍看之下竟然和钟燕燕有几分相似,不过气质却差了十万八千里。
至少钟燕燕被人欺负了会毫不犹豫的打过去,谁都别想从她手里讨到便宜,虽然钟燕燕看上去弱柳扶风,但绝对是个难缠的主,甚至在封立轩看来,钟燕燕在很多方面比他哥钟新荣强多了。
面前的女孩子年纪不大,一头黑发凌乱的披散着,哭的双目通红,在众人玩味的注视下,不停的往沙发里面躲,像一只被逼入绝境的小兔子,徒劳的做着最后的挣扎。
“立轩,怎么样,这妞长得不错吧。”那男人调笑着踢了踢封立轩的膝盖,示意他可以把人带走了。
听了男人的话,女孩慌乱恐惧的视线落在封立轩冷硬的脸上,当她对上封立轩那古井无波的目光的时候,眼泪更是不受控制的落了下来。
慌乱间,她一只鞋掉了下来,露出一只保养得当,粉白透亮的嫩足,全场男人都跟着调笑起哄。
“立轩,这美人可是特意给你找来的,还不谢谢冯少。”旁边口水都快流出来的男人一把搂进身边的美人,视线却牢牢锁定在那女孩身上。
“没兴趣,这里太乱了,你们聊,我先走了。”封立轩实在受够了这里的气氛,他干脆拉起一个年龄最小的朋友,就打算和他一起回家。
冯少还想阻拦,却被身边人劝住了,“算啦,立轩急着回家抱媳妇,你就别添乱了,再说你又不是没见过钟夫人,这里哪有女人比的了,立轩这么聪明,可不会为了她们得罪自家夫人的。”
“呦,你们男人不就是喜欢吃着碗里的看着锅里的吗?今天还真让我们姐妹开眼了,原来真有这样顾家的好男人,连兰儿这么漂亮的大姑娘都看不上。”一个美丽的女人笑着弹了弹烟灰,对身边男人调笑道。
“兰儿的确有封夫人五分风韵。”那男人仔细端详了那被唤为兰儿的姑娘片刻,最后笑着伸出手去,却被那女孩一把推开。
“求求你们放我走,我爸爸妈妈很有钱,你们要多少钱他们都会给的!”兰儿已经被吓破了胆,慌乱的躲过凑过来的男人。
“你觉得我们差钱吗?”身边人好像听了什么天大的笑话,笑的分外夸张,“爷今天就看上你了,来美女陪爷喝一杯。”
“哎,冯少,这姑娘一看就是被娇生惯养的,你怎么把这姑娘搞过来的?”身边人好奇的打探道。
“呵,这傻丫头活该,之前一直生活在国外,她父母不同意她和她男朋友交往,她就直接跟那男人私奔回国了,她男人赌博欠了这里老板的一大比钱,最后把自己女人扔在这里卖身抵债了。”
“啧啧啧,你们男人心可真够狠的。”女人双手夹烟,悠悠的抱怨道。
“是这丫头犯贱。”冯少笑着端起酒杯一饮而尽,看着身边人把那拼死挣扎哭喊的女孩强硬的拖走。
封立轩回到家,第一时间冲进浴室,足足洗了进一个小时,仔仔细细确保身上没有任何脂粉气之后,这才轻轻松了一口气,回到自己温暖的小窝。
钟燕燕并没休息,正在看一本小说,她听见动静,慢慢抬了抬眼皮,把自己男人从上打量到下。
封立轩笑着揉了揉钟燕燕的头,“放心吧,你男人守身如玉,没人动的了,往里面挪挪。”
钟燕燕合上书,慵懒的给自己男人挪了个位置,嘴里教育道:“那姓冯的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人,你离他远点,可别着了他的道。”
钟燕燕可记得那姓庄的第一次见到她时,那副阴阳怪气的模样,总让她感觉不舒服。
冯少第二次上门的时候,特意挑了一串紫水晶手链送给钟燕燕,不得不说他眼光极好,这紫水晶手链一看就价值不菲,拿来送朋友的老婆实在太过奢侈了,钟燕燕并没收,庄喜当时还笑着说道:“封夫人这是嫌弃庄某送的这份礼物太轻了不成。”
钟燕燕笑着没说话,等他第三次上门的时候,就发现钟燕燕手腕上多了一枚通体碧绿,水头极好的玉镯,脖子上戴着绿宝石项链,一头浓密秀发也被雕工卓绝的玉簪轻挽着,整个人好似画中人一样神秘又魅惑。
冯少一打量就估算出钟燕燕这一套行头价值百万,这可不像是以封立轩的财力能买的起的。封夫人果然是没看上他送的礼物呀,一向自负天之骄子的他第一次妒忌起一个出身地位都不及自己的男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