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村子里看上封立轩的姑娘不再少数,虽然封家很穷,封平年轻时被国|民|党抓过壮丁,成分不好,但架不住封立轩人长得精神,又高又壮,天生的衣服架子,眉眼随了他母亲,带着几分风流,当他专注的看着你的时候,能勾得少女心扑通扑通的一顿乱跳。
封立轩却不喜欢村里的姑娘,他从小听着他父亲在战场上的杀敌立功的故事长大,也渴望向他父亲一样年轻时干出一番自己的事业,不愿意把一辈子都扔在毫无盼头的农村里。
吃过晚饭,封立轩把空了的盘子端到厨房,当他把碗盘洗干净的时候,突然从心底里冒出了一个想法:他也的确到了该娶媳妇的年纪了。
不知怎么他想起今天看见的那个小丫头,饭做的好,人还长得漂亮,性子也招人稀罕......
不知自己正被人惦记的钟燕燕先把钟老太太送去卧室,哄她休息,她打了盆加了灵泉的温水,把毛巾扔进盆里泡了泡,走进了钟新荣的卧室。
钟新荣正龇牙咧嘴的趴在床上,艰难的用右手揉捏着腰上的淤青。
他见钟燕燕走了进来,赶紧盖好被子,遮住一身伤痕:“燕燕,这么晚快睡觉去,你一个闺女家可不能随便进你哥房间,知道不?快走快走。”
钟燕燕把水盆放在凳子上,她则坐在床边,也不顾对方的反抗,一把掀开钟新荣身上破旧的被子。
他后腰上有用棍子抽出的伤痕,背上皮肤破了一大片,应该是在地上刮蹭到了,要是处理不及时估计明天肯定腰都直不起来。
钟燕燕心疼的眼泪都快流出来了,她又恨又恼的一巴掌拍在了钟新荣的背上,声音里带着几分哽咽:“哥哥,那些人嘴碎是该揍,你打不过那群混蛋你不会跑吗?要不是有封立轩,我今天是不是就见不到你了?”
钟新荣觉得伤口一阵火辣辣的疼,他忙转过头安慰捧着脸哭泣的妹妹:“当时没想这么多,你放心,哥答应你,肯定没下次了,你看行不?快别哭,脸都哭花了,姥姥明天该念叨了,哥知道错了,乖燕燕。”
钟燕燕红着眼睛,瞪了封立轩一眼,把湿热的毛巾拧干,敷在他后腰上,帮他清洗破了的皮肤。
钟新荣只觉腰间一暖,之前的痛苦竟神奇的离他而去,随着钟燕燕一遍一遍的擦拭,他身上的红肿逐渐消了下去。
钟燕燕拿出之前她姥姥用过的药油,倒了几滴抹在自己的手心,又偷偷往里兑了一滴灵泉,把双掌搓热,盖在钟新荣腰间的青紫上,大力揉捏。
钟新荣疼的打了个激灵,差点从床上蹦起来,但还是咬牙忍了下来,额头慢慢渗出一层细密的冷汗。
青紫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快速褪去,十几分钟之后竟然只留下了淡淡的痕迹,钟燕燕把剩下的药油随意在他背后擦了擦,又准备掀开被子帮他处理腿上的伤口,钟新荣这回却坚决不同意,紧紧握着裤腰带,一脸坚贞......
钟燕燕好笑的把毛巾扔到他脸上:“那我不管了,腿上的伤你自己处理吧,我帮你换一盆水,你用热水洗一洗。”
钟新荣紧张的耳朵脖子红了一片,忙挥手驱赶钟燕燕:“行了,你快走吧,你哥我都这么大的人了,哪里还用你操着没用的心,你个姑娘家可不能随便解别人腰带,让姥姥看见非训你一顿不可。”
钟燕燕知道他哥身体没有大碍之后,心情也好了起来,调笑道:“哥,你赶紧给我找个大嫂吧,让她帮你解腰带总行了吧。”
“快走,要不我明天就让姥姥把你嫁出去,你看立轩咋样?”钟新荣也顺口开起了钟燕燕的玩笑。
“姥姥才舍不得我嫁人,要嫁你自己嫁吧。”钟燕燕转身回了房间。
次日一早,江汉望见钟新荣,远远的跑了过来,“昨天听说你和二愣子打了一架伤的挺重,我还在想你今天要是不来,我晚上顺路去你家看看你,咋样?今天能干活不?要不跟大队长说一声,你还是回家吧。”
“没事,睡一觉就好了。”钟新荣摇摇头,活动一下筋骨,抡起锄头开始翻地。
“二愣子嘴贱大家都知道,下次再有事你记得叫上我,别自己傻呵呵的冲上去,你也不想想二愣子他两个哥哥就在一边,能看着自家弟弟挨揍吗?”江汉手里拎着锄头凑到他耳边小声嘀咕。
钟新荣随意点了点头,一言不发的开始干活,昨天被封立轩教训的二愣子三兄弟今天都请了假,估计是被揍狠了,这下子短时间内可没人再敢嚼他妹妹的舌根子,自己这顿打也没算白挨。
午休时,钟新荣特意看了一圈,在树林间看到了避开人群独自歇息的封立轩,他摸摸怀里的干粮,几步走了过去。
“立轩,你吃午饭了吗?”钟新荣笑呵呵的问道。
“嗯。”封立轩扫了他一眼,眼底有一丝诧异,他可知道昨天钟新荣被揍的有多惨,没想到他恢复的这么快,和大家一起翻地的时候竟然一点也没落下,腰也不像完全使不上力气的样子,昨天胡大夫给他检查完就勒令他回家休息,最快也要在床上躺三天才能下地。
钟新荣可不知道封立轩在想什么,他从怀里掏出一张烙的薄厚均匀的油盐葱花饼,递给封立轩。
封立轩也不推辞,接过来大口大口的吃了起来。
“慢点吃,我这还有,燕燕今天早上特意早起给我烙的,可惜有点凉了,刚出锅的时候味道那叫一个绝,你下次来我家,我让燕燕做给你吃。”钟新荣自来熟的搂过封立轩的肩。
其实,他和封立轩并不熟,两人一个是书生,一个是武夫,完全没有共同话题,往往在街上碰到也都把对方当成空气,甚至连头都不会点一下,所以钟新荣也很诧异封立轩会在昨天出手相救。
但他接触后发现封立轩这人还不错,除了性格闷一点,话少一点,爱用暴力解决问题外,也没啥太大的缺点,是个可以放心交往的朋友。
封立轩并不是喜欢给自己找麻烦的性格,身边人一言不合大打出手的事情他见得太多了,也没有这么多闲工夫花在他们身上,但他看着钟新荣那张和某个倔强的小姑娘有几分相似的脸的时候,拳头已经不受控制的挥了出去......
“晚上我跟你回家取衣服吧,你的衣服我本想拿来给你,但燕燕坚持要洗完才能还给你,她今天洗的估计明天就干了,你不急着穿吧?”
封立轩好笑的摇了摇头。
钟新荣不解的看了他一眼,等晚上他拿到自己的衣服才知道封立轩在笑什么。
他厚重的棉衣上大片大片血迹被洗的干干净净,叠的整整齐齐的递到了他手里。
钟新荣突然发现封立轩原来还有如此贤惠的一面,真是难得。
在北方,很少有男人会做家务,他们认为男人就该干活挣钱,洗衣做饭这种事是女人该做的,往往回了家就往炕头一躺,等着媳妇伺候着。
北方的媳妇是真的辛苦,要和男人一样下地干活不说,回了家既要伺候婆婆,还要给一家子人做饭,照看孩子,忙的脚不沾地,这也是为什么钟老太太不愿意钟燕燕早早嫁出去的原因。
钟新荣从封家离开的时候,一项脾气古怪的封平倒是对他特别亲切,让他有空就常过来坐坐,还有些话想说,不过在封立轩的瞪视下,忍着没说出口。
回到家以后,钟新荣注意到钟燕燕脸上的喜色藏都藏不住,他捧着棉衣,问道:“燕燕,怎么这么高兴?”
“周华刚才来了,他说他媳妇最近胃口挑的厉害,吃啥吐啥,就想吃咱家的鸡蛋,他被烦的没办法,就来家里了,让我以后每周我给她匀出十五个鸡蛋。”
钟新荣随意点了点头,知道自己妹妹养的鸡个顶个精神,生出的蛋有鸭蛋那么大不说,金灿灿的双黄蛋吃完只觉全身上下都是力气。
“周华在肉联厂上班,猪身上的边角料能弄到不少,便宜不说,还不用肉票,他以后取鸡蛋的时候就送一些过来,我准备明早给姥姥炖个猪蹄,咱家都好几天没开荤了。”
周华当初靠家里的关系进了肉联厂,那些猪身上的好东西需要先过他们的手,别人逢年过节排着队抢着去买的一整个猪头中,好吃的猪舌头就被肉联厂扣下了。
猪蹄猪下水不算多贵的东西,但是不好买,抢的人多,他妹妹可馋了好久了。
“哥,衣服拿回来了。”钟燕燕放下刚被火燎好的猪蹄,准备把沾了血的衣服拿去洗,就听钟新荣说:“这衣服立轩帮我洗过了,洗的可干净了,我算是知道为啥那些大姑娘没事就盯着他看呢,这小子长得好不说,人还爱干净,可比一身臭汗的大老爷们强多了。”
说到这,钟新荣话锋一转:“燕燕,你觉得他做我妹夫咋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