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0、第 60 章

何思怀被江北这一句真情流露震惊到了,小声惊呼道:“卧槽?情话小王子啊?”

江北嘻嘻笑了两声,侧过身搂他:“看到你我就满肚子好词好句。”

这两句搁别人嘴里就是普通情话,放在江北身上就是实打实的超常发挥。

何思怀半支起身子,不可思议地打量:“这么熟练?你是不是谈过啊?”

“放屁。”江北笑着又把他抡到,“除了你,还有谁能配得上全世界第二好的江北?”

然后两个人又窃笑着搂在一块儿,亲来亲去也舍不得停。

刚准备上手再做点什么时,门外的脚步声把一切动作都叫停了。两个人低低骂了一声,何思怀便愤愤地跑去洗澡了。

快速冲完澡,何思怀回到寝室时里熄灯还有段时间,平时都是拿来背书的,只不过今天没读下去。

“要不何老师教我背一下文综吧?”江北看何思怀在寝室不知道做什么好,伸手又把人推到走廊,何思怀感觉江北可能是个推土机转世。

江北听下去多少何思怀也不是很清楚,反正跟江北讲解的时候,何思怀自己的确心静了很多,这一天终于输入了一点实质性的东西,何思怀觉得心里踏实了不少——他能感觉到,这就是江北想达到的效果。

这个人也太温柔太细腻了。何思怀趁着没人飞快又给江北脸颊上来了一口,然后江北就在原地嘿嘿地笑。

“你别笑,我考考你。”何思怀跟着一起笑了两声,然后合上书,本来想问个难的,结果忽然灵光一闪:“吴州是南方还是北方?”

江北听到这个问题,会意,又笑开了:“吴州在秦岭淮河之间,应该算是南北交界处。不过呢,宁昌以南都是南方,所以吴州是南方——所以你是南方人。”

这是他们刚认识的时候讨论的第一个问题——都还记得,两个人心照不宣地对视一眼。

这一对视就相当于又点上了火,两个人钻到楼梯间旁的一处拐角,正常情况下没人过来,月光洒下来气氛正好,天时地利人和,此处应有接吻。

这一场吻大概是发泄了何思怀这一天的所有憋屈,动作起来有些凶狠,但是江北也全都小心翼翼给接了过来。他能感觉到何思怀强烈的不安,他只能用温和的动作来一遍一遍安抚他,用实际行动告诉他“没事的,我在呢”。

……

“你他妈要把我魂给吸干了。”江北懒懒地靠在墙上,感觉嘴唇都有点疼。

“不能吧,要不我再试试?”何思怀跟他肩并肩靠在一块,侧头看了他一眼。

一对视两个人就笑,江北逃命似的把他的脸推开。何思怀也举手投降,表示自己只是开个玩笑,现在还觉得接吻接得有点脑缺氧。

其实何思怀险些没忍住想要把一套全办齐了,但是想到自己还没成年,又想到方媛和她姐姐为了坚守所谓底线还得硬生生再等两三年,忽然觉得自己这边完全不难熬了。

“北哥?”何思怀靠到他肩膀上。

“嗯?”江北伸手摸了摸他的头发。

“你生日是几号啊?”何思怀想算一下离两个人都成年还有多久。

“哦……”江北看了他一眼,“下个星期一。”

这么快啊?何思怀没想到随口一问的功夫,居然问出了个准寿星:“7月20号啊?”

“对呀。”江北看看何思怀瞪着眼睛一脸吃惊,想上手揉揉他的脸,但是刚确定关系不久也没好放肆——虽然亲都亲成那样了,除了没那啥其他都做了。

“干嘛?这破地方还能给我庆祝庆祝生日啊?”江北笑了笑,“准备不了礼物,那就肉偿吧,我可以的。”

“艹不行。”何思怀一下笑出来声,上去就给江北的肩膀来了一拳:“你成年了我还没成年呢!你占我便宜!”

“我也没成年啊。”江北掰着手指头给他算,“咱们是98年的吧,今年2015,就算是过了生日也才是十七啊。”

哦对。先前他们俩十七岁是按照“过了年就涨一岁”算的,这一会就算是过了生日也得等明年才是法定成年人。

“啊,原来我们俩才十六岁啊。”何思怀有一丝不可思议。

“看怎么算吧。你不是学霸吗?”江北实在没忍住又刮了一下他的鼻梁,笑道,“这都算不清,被江北这傻逼给传染了吧?”

“不许你讲我北哥的坏话!”何思怀又给了他轻轻一拳,两个人又笑了半天。

“你呢?你生日什么时候?”江北问。

“11月22号。”何思怀回答。

“哦天蝎男啊。”江北眨眨眼,“天蝎报复心重诶而且腹黑,好吓人哦。”

“狗屁!星座这种刻板印象你也信!”何思怀寻思着虽然我的确这样,但是我就是不爽,回怼,“你怎么还研究星座啊,gay里gay气的。”

“你这才是刻板印象呢。”江北笑他——我本来就gay里gay气呀略略略。

江北琢磨了半晌,又回到刚刚天蝎男的话题:“难怪这么可怕,之前我还想着谁要成你男朋友可真是太……”

“太什么?”何思怀瞄了他一眼,示意他想好了再说。

“那可真是太幸运了!”江北的求生欲立马上线,“我这人啥也不行,就他妈运气好,捡了你这个大宝贝!”

何思怀立马笑开了,又蜻蜓点水给他脸颊上来了一口。

“你以后不许说你自己啥也不行。”何思怀捧起他的脸,严肃。

“好,我行。”江北笑。

“北哥行,北哥太行了。”何思怀使劲揉,把江北揉到变了形。

“行不行回头你试试就知道了。”江北说完一个劲地憋笑,何思怀给了他胳膊一巴掌,让他闭嘴。

“你生日之前我们就能出去了吧?”江北突然说了一句。

十一月之前,应该能出去了吧?何思怀算了算,现在是七月中,这个月底学校就要开学了——吴州一中高二下学期末没有延长太久,但是高三开学还是跟市里一并提得很早,本来想赶着开学前看看能不能赶回去,现在看也有些困难了。

“能。”何思怀笃定。

“那我等不了你成年了哈。”江北抿着嘴克制着笑意,“谁让你出生那么晚,你太拖后腿了,再等一年多是不可能的,等你今年生日我也不行,出去我们就可以……”

“平时不说话,骚起来没个边!”何思怀踹了他一脚,两个人又窝在一块笑起来。

——那我们出去怎么办啊?你在吴州我在宁昌,隔着大半个中国我怎么见到你啊?然后你考清华北大,我呢?还有家里,你的爸妈,我的爸妈……江北有一肚子想问的,但是看着何思怀笑得那么开心又生生咽了回去。

年轻人就及时行乐吧。江北突然想开,跟着乐去了。

……

终于,到了查寝的临界点,两个人偷偷摸摸钻回寝室,小小声地互道了一遍晚安。

躺倒床上,两个人被中间一张床板分开,一眼看不到对方,就是异地恋。

黑暗让两人或多或少有点焦虑,江北很久没有在这张床上踏踏实实睡过觉了,上铺实打实睡了个人的感觉还是非常不适应。

何思怀在上铺翻了个身,江北险些条件反射地跳下床就跑了,但是想到上面躺着的是何思怀,就逼着自己把不安的心牢牢压了回去。

还是很难受。江北探头,寝室的其他人都已经睡着了,于是悄悄伸出手指,轻轻点了点上铺的床板。

手指甲磕到木板上发出非常细微的声响,只有贴在床板上的何思怀听到了这个动静,他知道是江北在跟他打招呼,于是也在床边小声敲了两下,让他心安。

稍微静下来两秒,何思怀就又听到床板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他猜到是江北把整个手掌都附在他的床板上,于是顺着声音的方向,把自己的手心也贴了过去。

击掌,晚安。何思怀在心里说了一句,闭上了眼。

轻轻一个击掌,让两个人的睡前情绪平缓了很多,可是只是短暂的安慰,依旧压制不住来势汹汹的噩梦。

在梦里,何思怀以为自己醒了,在医务室,手脚被捆着,旁边是钱彬,上上下下打量自己。

惊醒。何思怀一身冷汗,这夜晚才刚刚开始。

他想翻个身,但又怕像上次一样把江北吓跑了,于是只能直挺挺地躺在床上,动弹不得的感觉又让他回到了医务室的床上。

他缩了缩手脚,一遍遍地默默宽慰自己,他感觉自己快被这件事情逼疯了。

睁眼和闭眼都是无尽的黑暗,他想被生生钓上岸的鱼,躺在床板上快被周遭的空气溺死——只有自己一个人梦醒的深夜,好像是被全世界遗弃的孤儿。

他用力想把自己往床板上贴,似乎这样就能离江北更近一些,憋闷。

他还是没忍住叹了口气,接着就感觉下铺的江北翻了个身,世界轻轻地摇晃了一下。

正当何思怀在懊恼,不会自己叹了口气也能把江北吵醒时,耳边突然传来两声轻轻的响声——江北又点了点他的床板。

江北也没睡着?或者,江北也做噩梦了吗?

何思怀小心翼翼把手从床侧伸下去,结果还没完全垂下来,就被另一只手握住了。

他的掌心有些微微出汗,但是整个手冰凉得彻底,大约也是想到了什么不好的事情,虚虚握上来还没法完全用上力气。

何思怀轻轻捏了他一下,接着江北也轻轻给了一个回应。

我很害怕,你也很害怕,但是我们的手握在一起,就没什么可怕的了。

……

晚安。

作者有话要说:晚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