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月三日,都南准时开学。
沈柏起了个大早，本着“学生就一定会去上学”理论，他拉着虞桥去了高二一班,守在门口蹲等商陆。
看着他在门口张望半天,虞桥终于好心好意地提醒他，“兄弟，我们已经升到高二了这件事你知道吗？”
“知道啊。”沈柏头也不回,“我看了分班表的,我还是留在十班。”
虞桥按着他的肩膀，把他这个人给转了过来。
“既然我们升到了高二。”虞桥皮笑肉不笑，“那你稍微想一想,商陆是不是得高三了？”
沈柏恍然大悟，“对哦！”
然后他一扭头就准备往楼下冲。
冲了还没一步，他就被虞桥拽着帽子给拎了回来。
“马上就要上课了。”虞桥语气隐忍,“你先回去上课成不,商陆又不会长腿跑了。”
沈柏想了想向雪抓迟到的那个严肃劲儿。
“好吧。”沈柏点头,顺手拉住虞桥的手腕，“那咱们回班吧……”
哪知虞桥跟本没被他拉动。
沈柏疑惑回头。
“我们不在一个班了。”虞桥解释道。
“？”沈柏没懂。
“你不是看了分班表么。”虞桥再次解释,“我被分出来了,现在在一班。”
——晴天霹雳！
沈柏站在原地好一会儿才消化了这个事实。
他眨眨眼,“意思是，你不再是我同桌了？”
虞桥点头，“是的。”
沈柏又是老半天没说话。
虞桥见他这样，又抬手拍了拍他的肩,语气安慰，“看起来是分班了，但其实没什么区别的,你要有什么事可以随时上来，同样的我有事我也会下去，一层楼的事，而且吃饭放学什么的，也都是可以一起的，你也别……”
“还挺好。”
“……”
虞桥接下来用于安慰的话被沈柏轻飘飘的三个字给堵了回去。
“那我们就各自安好，互不打扰吧。”
“我去交新朋友了，拜拜。”
说完，沈柏就像是怕虞桥反应过来了似的，背着书包一溜烟儿地跑到了楼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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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班的班主任还是向雪，在座位安排上一如既往地佛。
沈柏看见不少熟面孔都坐在之前的位置，而他先前坐了一年的位置也还是空着。
于是沈柏走了过去，坐下。
接着他就充满希望地等待新同桌的到来。
可一个两个三个从他身边走过，看了他一眼，都选择了他前面或者后面或者隔了一组的座位。
第四个男生在看见是他后，甚至当场停下脚步，然后一扭头，千里迢迢地又绕回了第一排。
沈柏纳闷了。
——这个座位就这么不详吗？
接下来他又等了一小会儿，直到正式铃打响，班级里其他的座位都坐得差不多了，沈柏身边的这个座位还是空着的。
“算了。”
沈柏在小声地嘟囔了一句。
——也许班上的人正好是单数吧。
——一个人坐的话还挺清静的。
这么想着，沈柏低下头，把暑假作业一样一样从书包里拿出来，然后对照着PPT上头的各科作业按要求分好。
分到一半，他旁边的座位突然被拉开。
沈柏下意识抬头看过去。
没想到居然是崔昱。
崔昱顶着一头乱发，校服衬衫的领子被他穿得七歪八扭的，一看就是刚睡醒一路紧赶慢赶赶过来的样子。
他“哐当”一声坐下，不耐烦地把书包塞进座位里，然后倒下就开始睡。
给了沈柏一个坚毅的后脑勺。
沈柏想了想，拿笔戳了戳他，“这位男士。”
崔男士一拍桌子，转过头来，满眼都是“有屁快放”，语气拖长道：“干、什、么。”
“你坐错地方了。”沈柏好心好意提醒。
“你以为我想坐这儿？”崔昱啧了一声，“你看看还有座位么！？”
沈柏还真的站起来看了一圈。
居然。
真的没位置了。
好吧。
沈柏坐下，见崔昱又趴下睡觉，小心翼翼地把座位朝另一边稍微拉了拉，悄悄咪咪地跟崔昱划清了界限。
“哐当！”
下一秒，这条缝就变成了马里亚纳海沟。
“……”
什么小学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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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南开学即上课，压根儿不给一分一秒的过渡时间。
而且好巧不巧，第一二节课又事物理课，而老师居然还是高一那个我行我素。
沈柏耐着性子等完两节连堂课，然后又被新上任的体委给赶去了操场做课间操，回来的时候正好又上课。
第三节课下课则是眼保健操。
沈柏憋了大半个上午了，实在是忍不住了，他举手跟体委和纪律委员请假说自己肚子疼，然后溜去了隔壁高三楼。
沈柏趴在窗户上看了半天，也没有看见商陆。
——难道他也上厕所去了？
——或者说换了个班？
这时候学生会干事来检查眼保健操情况，沈柏没办法，只好又悄悄地溜回了教室。
中午学校人多，找个人无疑大海捞针。
而且虞桥跟沈柏赌气，拒绝跟他一起吃饭，于是沈柏只好一个人去了食堂。
他刚打了碗面坐下，对面就“咣”地一声砸下了一个餐盘。
番茄炒蛋的酱汁还被溅出来了两滴，落在桌上。
沈柏顺手擦掉了。
然后继续吃。
吃了一口，他突然又抬起头。
——好的吧。
——居然又是崔昱。
沈柏想了想，挑着面往嘴里一阵猛塞。
半分钟后他站起来，捧着碗就往收盘子的地方走去。
没想到崔昱也跟了上来。
他倒碗，崔昱也倒。
沈柏犹豫了一下，还是开口提醒道：“浪费粮食会遭天谴的。”
崔昱指了指餐盘，“吃完了。”
“就是比你吃得快。”
“怎么样？”
“……”
这个人到底在攀比些什么有的没的？？
沈柏扁扁嘴，决定不跟这个人讲道理，快步朝教学楼走去。
——还是抓紧时间去蹲商陆才是硬道理。
没想到的是崔昱居然又跟在了他的身后。
这回沈柏是忍不了了。
“你是开启了跟随模式吗？”沈柏没好气，“怎么一直跟着我？”
崔昱垂下眼，“监视你。”
“……”沈柏凝噎了一秒，“这是犯法的。”
“如果你剧烈运动导致脑血管大塞车，砸了我妈的金字招牌。”崔昱冷笑，“我还能更犯法。”
“……”
“已经十年了。”沈柏还是尽力好声好气地解释，“就算有保质期也过了，你也别太有负罪感，好吗？”
哪知崔昱嗤笑了一声，“你听过一个词没有？”
沈柏警惕，“什么。”
“医者仁心。”
“？”
“我呢，善心大发，就是很喜欢当一个监控器，主动给你延长保质期，懂？”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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实在跟这个人讲不通道理，沈柏干脆不讲了，直接无视他，去了高三楼。
高三前几个班很多人是不去食堂吃饭的，就算去也是光速塞完就回来，所以这时候一个班几乎是坐满了的。
沈柏又在窗外张望半天。
——怎么还是没看到商陆？
沈柏没招了，只能拉住了一个男生，“学……”他刚一张嘴，想起来什么，又改口道：“这位高我一届的同学，能问你个事不？”
这男生不知道是没听清楚还是压根儿不计较这些小细节，他直接道：“问。”
“请问商陆，”沈柏措了措辞，“还在这个班不？”
“商陆？”男生重复了一遍，然后像是想起来什么似的，上下打量了沈柏几眼，语气带了那么点儿恍然大悟的意思，“哦，是你啊。”
沈柏意外，“我们以前认识？”
男生没回答这个问题，“商陆请假了啊，你不知道？”
——请假了？
沈柏愣了愣，还想问什么，男生突然又抬头看了崔昱一眼，“带着新的来找旧的？你还真挺有意思。”
说完他就钻进了教室。
沈柏那声“什么意思”就这么堵在了嗓子里。
这时候坐在门边的女生站起身来，砰地一声关上了教室门。
沈柏和崔昱被拦在了门外。
顿了顿，沈柏抬起手，指着门，扭头看向崔昱，“他什么意思？”
“不知道。”崔昱满脸不耐烦，“我只是个监视器。”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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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找到商陆也就算了，还碰了一鼻子灰。
沈柏带着一脑瓜疑问回了教室。
一路上也碰上了不少人，都会用奇怪的眼神看着自己。
沈柏回看了几个。
对方也都很快收回视线。
但回头看过去的时候，还会看见有人对着他指指点点，窃窃私语。
——奇怪。
沈柏满腹疑惑。
——好像。
——好像早上的时候那些人也是这么看着自己的。
是头发太奇怪了吗？
沈柏拿出手机照了照镜子。
他在开学前去把头发给剪了，但这个理发师尤其喜欢他的自然卷，没有怎么动，而是弄了个比较特别的新造型。
但并没有违规。
沈柏看了半天也没看出个什么特立独行极端怪异出来。
只能放下手机，趴在了桌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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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来的每一天沈柏都会去高三楼问一问，商陆回来了没有。
但得到的消息都是没有。
几次之后，也就没有人搭理他了。
沈柏只好自己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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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周后，沈柏终于受不了了。
大清早，他拎着钟毓亲手熬制的杂粮粥和包的包子，朝虞桥家走去。
没想到一拐弯，就跟一个人迎面撞上。
沈柏先是检查了粥没事，然后抬起头。
却不想这个人居然是虞桥。
两个人对望了一眼，然后默契地朝地铁站走去。
走了两步，沈柏把早餐塞到虞桥手里。
虞桥也打开他书包，扔了一把棒棒糖进去。
两个人就此和解。
“你交到新朋友了没有？”坐在路边，虞桥吃早饭，沈柏问。
虞桥看了他一眼，“当然了，我是谁啊。”
“哦。”沈柏干巴巴地应了一声，“那他肯定也跟我一样心地善良吧。”
虞桥咬了一口包子，没接话。
“那你呢，离开了天纵英才的我，有没有被凡人给嫌弃？”
说到这个。
沈柏说出了自己的疑问。
“我是不是在学校出名了。”沈柏纳闷，“最近总有人看着我。”
“是因为我展在美术馆的画终于被大家发现了吗？”沈柏自言自语。
虞桥看了他一眼，模棱两可道：“可能吧。”
“但是我还没画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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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在地铁上，沈柏拿出手机戳来戳去。
虞桥把脑袋探了过去，“你在看什么？”
“背单词。”沈柏示意了一下。
虞桥“哦”了一声，“最近上网了没有？”
沈柏摇头，“没怎么上网，作业太多了，怎么了，有什么新闻吗？”
“没什么新闻。”虞桥岔开话题，“跟崔昱坐他没欺负你吧？”
“他不一直都是那个样子……”沈柏说着，突然反应过来，“嗯？你怎么知道我们做同桌了？”
虞桥正准备开口。
“你是不是偷看我。”
沈柏警惕地看了虞桥一眼。
“靠，你果然对我这个朋友很有占有欲。”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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跟虞桥和好了，沈柏觉得轻松多了。
就连看到崔昱也觉得顺眼了不少，于是把虞桥给的糖分给了崔昱一根。
“我俩第一次见你就是给我糖。”崔昱接过，神色难得不嘲讽，“也是草莓的。”
沈柏那句自吹自擂还没说出口。
“可是后来我发现是你家狗吃的。”
“……”
沈柏凝噎了一下，“不可能，我家狗都是吃狗粮的，怎么可能……嗯？”
他突然想起来了什么似的，抬起了头，“那之前我储物柜里的棒棒糖是不是你放的？”
崔昱一脸“你终于想起来了”的模样。
“可是……”沈柏拧了拧眉，“你给我糖干什么？”
崔昱皮笑肉不笑，“当然羞辱回来。”
“……”
“那你那个糖是在哪里买的？”今天跟崔昱氛围不错，沈柏顺嘴多说了一句，“挺好吃的，里头有个很完整的草莓来着，我还没在别的地方吃到……嗯？”
他突然又想起来了什么似的，“不对，我在别的地方吃过，上次商陆好像给我的也是这个，一大颗草莓。”
崔昱没听清他后头嘟囔的那一句。
“江裕安给我的。”他根本没当回事儿，“他说什么做多了顺便给我一点儿，忘了他怎么说的了，我又不爱吃糖，不正好就给你了……”
后来崔昱说了什么，沈柏就没听清楚了。
他“噌”地一声站了起来，把崔昱吓了一跳。
下一秒，他双手一撑，从后桌翻了出去。
留下崔昱一个人在原地大吼。
“沈柏你他丨妈给老子小心慢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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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裕安选的文科，被分去了十五班。
沈柏朝十五班教室跑去，路上遇上了从楼上下来的虞桥。
“喂沈……”
虞桥伸出手，却连沈柏的衣角也没摸到。
这个病秧子跑这么快干什么！？
他赶紧追了上去。
只见沈柏在十五班门口停了下来，然后拉住一个女生，喘了口粗气，“同、同学，麻烦找一下江裕安。”
女生看清是沈柏后，扭头就朝教室里大喊了一声，“江裕安你情敌来找你宣战了——！！！！！”
说完她拎着水壶就走了。
瞬间，不光整个十五班教室，就连隔壁十四班十六班，甚至是沈柏跑过来的十三班十二班十一班，都涌出不少人。
站在走廊，翘首以盼。
不一会儿，江裕安就走了出来。
有些日子没见过了，他脸上带了点倦色，给他精致的五官多增了一分纤细感，显得更加脆弱。
只不过眼神是沈柏没见过的疏离。
“找我什么事。”江裕安声音淡然。
这个架势让沈柏有点儿犯怵，“我们、我们换个地方说好不？”
“不爱动。”江裕安拒绝了他，“有什么事你直说。”
沈柏犹豫了一下，轻声问道：“商陆去哪里了？”
江裕安垂眼看着他，像是没听清楚她这句话一般，半晌没说话。
就在沈柏纠结要不要再说一次的时候，他突然轻笑出声。
“沈柏。”
沈柏抬头看向他的眼睛。
那双眼睛沉静幽深，意兴阑珊得像是从未出现过感情。
“我以为我把你给删了。”
“不接你的电话。”
“你就能有点儿自知之明，不来烦我了。”
“给自己留点儿脸吧。”
说完，江裕安像是一个眼神都不愿意多给，径直走回了教室。
沈柏还没有太搞清楚状况。
他想追上江裕安，可他的手却被拉住了。
是虞桥。
虞桥给他递眼神，示意他先跟自己走。
这时候身边的人群中传来了窃窃私语。
“沈柏这人怎么好意思啊，抢了人家男朋友还跑过来问？”
“抢得还挺不地道的，那时候全校都知道商陆跟江裕安在一起了，他还死皮赖脸凑上去，而且那时候他不是跟他班那个篮球队的也不清不白的么。”
“真的假的？你们都哪里听说的啊？”
“贴吧呗，都好几天的热贴了，有可多图了，你没看？”
“你说他这才多大，就追人家追到外地去了，听说还死皮赖脸住一块儿了？”
“虽然男人没□□，但他这也太不要脸了吧，我好恶心。”
“我本来还觉得他看起来斯斯文文的，没想到居然是这种人。”
“惨还是江裕安惨，条件这么优秀，居然被这种人撬了墙角，听说他之前还挺帮沈柏的。”
……
一句一句如同潮水一般朝沈柏涌来。
沈柏眼前发黑。
逐渐地，一句话他都听不清楚了。
可每一句没一个字每一份嘲讽的语气都带着不可忽视的力量，把他脑子敲得嗡嗡作响。
直到。
有什么应声而断。
他倒下去之前只听见了虞桥的声音。
——“你们知道个屁啊！都解释了多少次了！人家是正经谈恋爱的！”
——“而且谈恋爱犯法了吗？18岁就能结婚了17岁还不能谈恋爱了？？”
——“更何况还是商陆追的他！”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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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柏在医院醒来。
岑月和沈臣明还有虞桥都在。
远处还有个崔昱。
岑月大概哭过了好几轮，一见沈柏醒了，又准备哭。
沈臣明眼疾手快，把她先给带出房去，以免她影响到沈柏。
虞桥扶着沈柏做起身来。
“吃苹果吗？”虞桥问。
沈柏摇头。
“香蕉呢？”虞桥又问。
沈柏还是摇头。
虞桥放下水果刀，“好吧，你要吃什么再跟我说。”
房间里陷入了沉默。
过了好一会儿，沈柏才开口。
他声音有些沙哑，“他们说的那些……我怎么都不知道？”
“你当然不知道。”虞桥嘴角收紧，给他递了杯水，“你平时又不上贴吧。”
“而且这事儿……开学才开始的。”
“我以为能跟以前一样给你压下去。”
虞桥说着，脑袋又垂了下来。
“以前？”沈柏对这个词有点儿纳闷。
虞桥一下又说不出话来了。
“哎算了，反正最坏的你都知道了，也不差这一点两点的。”虞桥明显有点儿破罐子破摔，“就上学期体艺节之后你跟商陆越走越近，所以隔三差五吧里都会有你的帖子。”
“我正好是个小吧嘛，就顺手把一些看起来就很傻丨逼的给删了。”
“其实所有的都很傻丨逼。”
“后来估计是删太猛了一点，我被人投诉了，就撤了职。但是那时候都已经放假，通常情况下贴吧都会消停下来，我也就没管那么多了。”
“可没想到刚开学不久突然有人发了个图楼。”
虞桥一边说着，一边拿出了手机。
崔昱一个箭步冲上来，按住了虞桥，语气威胁，“你觉得给他看这些合适？”
“我看看，没事儿。”虞桥还没说话，沈柏伸出手要手机。
崔昱一个人拧不过两个，只能让沈柏接过。
这帖子的名字就起得很有煽动性。
《按时间线分析高一十班的某不可说，也不知道这帖子能活多久，看到就是缘分咯》
首楼什么都没有。
接下的十楼，楼主迅速地给出了不下五十张照片。
从两个人第一次去看电影那一次开始，到后来温婧婧生日会，再到后来两个人在图书馆，甚至还要坪镇的一些图。
都不算太清晰。
但是一眼就能看出来是沈柏和商陆。
凑巧的是每一张照片都显而易见的是商陆冷漠疏离。
而沈柏每一次都眼中饱含爱意地往上凑。
看起来，真的还蛮倒贴的。
除了他俩之外还有一些同时间段的商陆跟江裕安的一些照片。
这些倒是很寻常，两个人看起来还是相当般配的模样。
其中有两张还是商陆抬手护住江裕安让他避车。
总之看起来就非常老夫老妻非常和谐。
跟面对沈柏这种热脸贴冷板凳完全是两个态度。
回帖都相当不堪入目，沈柏还没看两条就被虞桥拿过手机给滑了过去。
“后来就是前两天更的，你和崔昱。”虞桥抬眼看了崔昱一眼。
然后气急败坏地给了崔昱一拳，“你说你是不是有病啊，这几天缠着沈柏干什么啊你！这么想当男主角！？”
崔昱也气急败坏地回道：“你说话讲点良心啊，你看他一天到晚癫里癫气的，我这不也是怕他猝死在学校么！我看着他还有错了？！而且刚才没我给他送过来你信不信你们现在还在跋涉的路上？？”
“那你就不能像我一样委婉吗？非得跟他妈个护花使者一样，校花的贴身保镖啊你！”
“你说沈柏是校花？”崔昱怒极反笑。
“我柏柏貌美如花不可以？”
“你别说了。”崔昱喉咙收缩，“我要吐了。”
“……”
沈柏不想听他们吵架，拉高被子把自己给塞了进去。
这时候护士也进来赶人。
虞桥和崔昱两个人只能压低声音，换了个地方继续吵。
沈柏听着门外隐隐约约的动静，对着天花板看了一会儿，然后拿出了手机。
他点开一个相册。
里头是上次他在坪镇拍到的商陆。
那天阳光正好，商陆穿了件白色的t恤，正弯腰给沈柏买糖人。
他眼神专注明亮，侧脸流畅的线条一路蜿蜒起伏，最后埋进衣领。
少年瘦削的肩胛骨在柔软的布料下微微隆起，显得清瘦却又宽阔。
沈柏想起了岑月的话。
——像是在发光。
——帅得不得了。
沈柏推出相册，又打开微信，点开置顶那个黑色头像。
备注是，随便想想。
后面的数字则是67。
——六十七天了。
——你那件很急很急，很重要很重要的事做完了没有呢。
——有空给我打一个电话了吗。
——我还有挺多话想跟你说的。
沈柏想着，把脸埋在枕头里蹭了蹭。
抬起头，他在对话框里打了一行字，发了过去。
跟先前无数条绿色的对话气泡挤在一起。
“今天也蛮想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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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柏没什么大碍，在医院休息了三天就出院了。
回到家，沈臣明和岑月闭口不提学校和医院的事，就像是什么都没有发生一样，只有钟毓给沈柏做的菜越来越夸张。
过完周末，星期一，沈柏就去了学校。
这一回迎接他的眼神就更多了。
沈柏垂着眼，一个都不看，径直走去了教室。
第一二节课寻常度过。
沈柏没跟任何人说话。
就连崔昱和虞桥他也一个都没有搭理。
第二节课下课前天空突然传来几声雷响。
很快，雨就噼里啪啦地下了起来。
所有人都欢呼着不用去做课间操了。
可突然，高三楼那边有响动传来。
逐渐地，这一阵骚动就传染到了这一栋楼。
沈柏也从课本中抬起头，听了听他们都在说些什么。
紧接着，他瞳孔骤缩，然后站起身来。
与此同时有人推开教室门。
——“商陆回学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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