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第十九章:兵不血刃

第十九章:

裴闯有一些工具是从木匠家借来的,他修好门之后,便带着东西来到了木匠家的院子。

此时正是傍晚时分,暮色四合。

院子里面也没几个人,除了老木匠,还有一个当学徒的小木匠。小木匠正踩在一块木条上有一下没一下地刮木屑,看着有点心不在焉的样子。

老木匠瞅了他一眼,颇有些恨铁不成钢:“裴建业,你干嘛呢?又发什么呆!

小木匠闻言,敷衍道:“没什么。”他说着,便加快了手上动作的速度。

裴闯拿着工具进了门:“三叔,我给你送东西来了。”

老木匠闻言,笑眯眯道:“闯子来了,来快坐。”他顿了顿,道:“裴建业,我出去一趟,你好好跟你闯子哥谈谈。”

裴闯将东西放下,疑惑地看向裴建业,会有什么事情,需要来找他谈。

老木匠长吁短叹地拿着小马扎出了门,也不知道是去哪一家玩了。估计是到村头侃天侃地去了。

裴闯找了个凳子坐下,看向裴建业。

小木匠也迅速跟着坐在了他旁边,一脸讨好道:“哥,你刚从知青点那里回来啊?”

裴闯点点头。

小木匠看起来一脸关切:“哥,我听说裴知青生病了,她好点了没?”

此话一出,裴闯也就明白了他的意思。他一时愣住,“难怪刚刚进来看到你一副魂不守舍的样子,原来是为这事。”

小木匠连连点头。

裴闯皱眉,“裴叔说的也是这个事?”

裴建业一时有点尴尬:“我爸看出来了,他不让。”

“那你还问我?”裴闯冷着脸,扯了扯嘴角。

“......哥。”裴建业犹豫了一下,吞吞吐吐道:“实话给你说,我还没见过像薛知青那样漂亮的女的,第一次看到她我就喜欢了。那个脸,那个样子,感觉跟我们乡下的女人特别不一样。”

裴闯瞥了他一眼:“哪里不一样?”

裴建业挠了挠头,“就是感觉不一样。上次去知青点送东西,她桌子上还插着花。”他想了想,又道:“在她旁边站着,都能闻到她身上的香味儿。”

裴闯的脸更冷了:“她才多大?十五六吧。”

裴建业一副不以为然的样子:“咱村里也有不少十五六就结婚的姑娘啊。”他犹豫了一下,还是问了出来:“哥,你觉得我有可能跟她处对象不?”

裴闯看了他一眼:“你说什么你要跟谁处对象?”

“就跟裴知青啊。”

裴闯盯着他,也不再冷着脸了,脸上露出了似笑非笑的表情:“她才来多久,你就惦记上了?”

裴建业被裴闯盯得有些不自在,干脆一股脑都抖了出来:“你不在村里你都不知道,村里盯着薛知青的男的多了去了,不止我一个。”

裴闯缓声道:“你别管他们,你先管好自己吧。跟你爸好好学手艺,将来学有所成去讨个媳妇儿。”

裴建业小声嘀咕道:“可我想让薛知青当我媳妇儿。”

裴闯表情淡淡的,“你就别想薛知青了,她可不是个省油的灯。你肯定罩不住她,别耽误时间去想她了。好好干活攒一攒老婆本,别见到一个好看一点的,把魂都折腾没了。”

裴建业爱情受挫,但还是不甘心:“你咋知道我罩不住,万一我能罩住呢?

裴闯看着他,上上下下打量了他一番:“你觉得呢?”

裴建业顿时蔫了。

裴闯看到他的反应,叹了口气,道:“以后肯定有更好的。”

裴建业此时的少男心思被裴闯的几句话压得死死的,闻言,嘟囔道:“大家都说从来没见过薛知青这么好看的,我以后还能遇到吗?”

裴闯违心安慰道:“肯定会遇到的。”

裴建业叹了口气,又凑了过来:“哥,你再给我说一点之前你当兵的事呗。我还想着什么时候也去当个兵。”

裴闯皱了皱眉,裴建业立刻就道:“算了算了。我还是再做一会儿活吧。”

他的语气顿时跟刚才不一样了。裴闯一直是村里的标杆,从小就出彩,一直碾压着他们一众小屁孩。后来他去当了兵,回来之后看着更冷淡更有气势了。不只他们怵他,之前裴闯冷着脸甚至还把小孩吓哭过。

......可以说他是村里一众青年的克星。小时候直到长大一直被秒杀,现在人们也只能拿他还没娶媳妇暗地开开玩笑,但也不敢当面说。

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然而放到薛绒这里却反了过来,下午等到裴闯修好了门,她回房睡了一觉,便觉得大好了。

薛绒睁开眼睛,感觉前所未有的神清气爽,脑子十分清晰。就连身体也充满了活力,心态都年轻了些,仿佛回到了自己正年轻青春的时候。

薛绒吸了一口气,卷了卷被子,在床上愉快地翻了个身。就是想赖床,不想起床。等起床了还要喝中药,苦死了。

然而天不遂人愿,田春秋在外面敲了敲薛绒的门:“绒绒,你醒了吗?该吃饭了。”

薛绒偏头应答,让她进来。

闻言,田春秋开了门,走到她床前。

薛绒也抱着被子坐了起来,将外衣穿好,眼睛发亮地看着田春秋。她手里还端着一个碗,闻着香气,薛绒便确定不是药。

“春秋,你怎么这么好,把饭都给我端到床上来了。”薛绒微笑,颇有些不好意思:“其实你们叫我一声,我起来就好了。”

田春秋端详了她一会儿,看她脸色好了很多,已经变得红润了。她这才放下心来:“没事,不就端个碗。”

她顿了顿,又感叹道:“裴中医可真厉害,你早上来的时候说你下午就能好,没想到真是这样。”

薛绒闻言,也点点头。之前她们跟桂花婶子闲聊的时候,桂花婶子说裴中医以前还在省城医院里都当过医生,医术相当厉害。他也是前几年才回到这里定居的,估计也是因为外面太乱了,这才带着家人回到家乡。

田春秋给薛绒端了饭进来,说了几句话就出去吃饭了。

薛绒今天睡了一下午,还喝了一大碗比苦胆还要苦的药汁,胃里面早就翻腾了。这会吃着平平常常的粥,也感觉特别香甜。

薛绒吃完了粥,便穿了衣服下床,出了房门。

这时候还没有电,主屋里点的是煤油灯,灯光昏暗,将一切都放大了。薛绒看到自己的影子投到墙上,变成了一副硕大的模样。

他们几个人看着也是刚吃完的样子,正在收拾桌子。看到薛绒,田春秋立刻道:“绒绒,你怎么出来了?别着凉了。”

薛绒笑眯眯的:“我知道啦,不过我感觉我的病已经好了。”

田春秋笑了起来:“那就好。”薛绒现在看起来相当精神,和早上的样子迥乎不同,看起来好了很多。

景元也点点头,笑道:“病好了就好。”他像是想到了什么,又道:“我们正说着你呢。”

薛绒惊讶,“你们说我什么?她揶揄道:“们该不会说我什么坏话吧?”

田春秋睁大眼睛:“怎么可能,你怎么能这么想?”

闻言,薛绒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陈敬之抬眼看了她一眼,嗤笑了一声:“怎么就这么好骗?”

田春秋立刻反应过来,瞪了他一眼:“你才好骗,你全家都好骗。”面上反驳道,她却感觉薛绒跟之前变得不太一样了,活泼了些。

陈敬之扯了扯嘴角。

薛绒则将田春秋拉着坐下,她笑道:“好啦,你就别气啦。”

几人交谈了一番,薛绒这才知道他们刚刚正商量着一件惊天的大事。薛绒一脸疑惑的看向几人。景元使劲憋着笑,陈敬之眼里也带了几分笑意。

田春秋肯定道:”民以食为天,可不就是惊天的大事。”

薛绒:“......”她一时噎住,她还以为是什么大事情。原来是商量厨房的做饭问题。

他们早上看到薛绒生病,想来想去都找不到原因。唯一可以肯定的一件事就是,薛绒每天要下地,还要回来给他们做好几顿饭。这是和他们不一样的地方,他们分析着,觉得肯定是累到了,才生了这一场大病。

听了他们的一番言论,薛绒一时有些哭笑不得。没想到由一场病他们能想到这么多。

薛绒好奇道:“所以,你们商量的结果是?”

景元出来回答了这个问题,他笑道:“我们想着分得更明确一些。我们两个虽然是男生,但也不是什么帮不了忙的。以前打水挑柴,这个我们继续做。除此之外,厨房的洗菜淘米之类打杂的活我们也给你们帮忙。”

薛绒听着眼神发亮,这不就相当于她下厨有好几个帮手,如果是比赛,她只用动动指头,躺赢就好。

虽然这做饭远远跟不上她以前学厨的强度,但是几个人嘴都挺挑的,做饭有时候也挺麻烦。

显然他们也知道自己挑剔,陈敬之不好意思道:“我们平常吃家常菜就可以了,等到农闲的时候可以吃一些好的。”

田春秋跟着连连点头,就是就是。

景元也期待地看着薛绒。

薛绒听完,对上几人的期待的小眼神。她轻咳了一声,都这样看着我,我压力很大呀。

她顿了顿,笑道:“我要做的事情少了,我当然愿意啊。”

于是便全员通过,就此敲定。几个人都十分愉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