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田春秋问道:“绒绒,你会做多少种吃的啊?”
薛绒:“......”这可真是个好问题。问题是,你问厨师会做多少种,厨师自己也不知道啊。
她斟酌着言辞,缓缓道:“我不算过,但是你只要大概能描述出来,我大概都能做出来......”
田春秋瞬间兴奋了:“那我给你找材料,你可以给我开小灶吗?”
薛绒笑了笑,觉得此时的场景莫名的跟前世重合了。
她答应道:“当然可以。”
薛绒顿了顿,又笑道:“你也不用给我老是帮忙,我挺过意不去的。关键的时候搭把手就行。”
田春秋高高兴兴的答应了,继续帮忙。
薛绒:“......”
转念一想,有人帮忙自己还不高兴。之后经常做一些好吃的就行,还可以把带来的好吃的分一分。没见旁边陈敬之都瞟了好几眼过来,那羡慕的小眼神呀。
下午收工的时候,村里会计记公分都震惊了。
一是新来的知青里居然有一个干活干得满公分,而且还超了不少。二则是拿满公分的居然是个小姑娘。会计一时有些恍恍惚惚,看着这小姑娘人挺小,还是城里来的,怎么干活比一些大老爷们干的都好。
景元和陈敬之在一旁也是一脸震惊,深刻认识到了不可以貌取人这句话的意思。
薛绒早就见识到了田春秋的大力气,自然也就不再觉得奇怪,这会正高兴着。在田春秋的帮忙之下,自己也拿了七个半公分,首日告捷。
回去的路上,薛绒就和田春秋开始商量什么东西好吃,晚上回去吃点什么东西。
景元看着十分狼狈。的确良衬衫上沾满了污渍汗水,整个人不复前几天气宇轩昂的样子,垂头丧气的。
陈敬之倒是一如既往的冷着脸,一副厌世的样子,看不出深浅。
两个人嘀嘀咕咕好久,也没见景元和陈敬之吭声。田春秋便转向两人,问道:“你们怎么都不说话?”
景元耿直回答道:“我不想说话。”
田春秋拧眉:“为什么?”
景元苦笑道:“今天不是干活嘛,我什么都不会,跟着老知青一起干活儿,碍手碍脚的。”
田春秋惊了:“就这么点事?!”
景元点点头。
这点事在春秋看来确实不是什么大事,她潜意识就这么觉得。做不好就往好做呗,可要让她安慰,她就有些词穷了。
为难之下,田春秋求助的看向薛绒。
薛绒想了想,心说觉得自己不行就找出来个更不行的呗,只要有比自己还惨的存在就行了。
薛绒挑眉:“碍手碍脚算什么,你是没见我在地里狼狈的样子。锄头举起来都差点挖到自己。”
她说着,还瞟了陈敬之一眼,这人比她还惨。最开始慢吞吞地和她齐头并进,后来看着就像蜗牛慢爬,纯粹的自暴自弃。
景元笑道:“可是你是女生啊?没干过活儿,这样很正常的。”
田春秋不爽了:“女生怎么了?我也是女生,照样甩你们一条街。”
景元笑着附和,心里却道田春秋这样的女孩子。一百个里面都不一定能出来一个。
薛绒也笑着夸奖:“春秋这样厉害的女孩子,一百个都不一定出来一个。”
田春秋受了夸奖,也高兴道:“对呀对呀,我从小就力气大。”
陈敬之掀了眼皮看了他一眼。这还有个干活更少的人没说话呢。
陈敬之继续坚持以前的沉默是金原则,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爱咋咋地的意思。
薛绒在一旁笑吟吟的。这陈敬之放到后世就是典型的厌世傲娇少年。
田春秋一脸生气。这说话说一半又不说了,问他又不吭声,都是些什么人。
晚上有的是工夫,不用着急送饭,便可以慢悠悠地从容着做菜。
曾有《西湖词》云:“小泊湖边五柳居,当筵举网得鲜鱼。味酸最爱银刀鲙,河鲤河鲂总不如。”这便说的是西湖醋溜鱼。
清梁晋竹《两般秋雨盒随笔》有关于西湖醋溜鱼的记载,相传是宋五嫂遗制。
杭州西湖有不少餐厅,大多都是有西湖醋溜鱼这道菜的,但都做得和古籍所记的相差甚远。浓汁满溢,大量加糖之下,不显得腻歪都算好的,更别说清淡味道。
薛绒的西湖醋溜鱼便是吃遍了杭州西湖边的餐厅,在一家私房菜老厨跟着学做的。
既是西湖醋溜鱼,便是在西湖边直接网鱼取鱼做出的一道菜。这会虽然没有西湖的鱼,但也有青川河中捞来的草鱼。
白云村处于鱼米之乡的腹地,不像北方那般粮食匮乏,基本上每天可以吃白米白面的,这也为薛绒做菜做饭提供了极大的助力。
西湖醋溜鱼做着看起来相当简单。选取长不过尺,重不逾半斤的草鱼,一刀毙命。去掉内脏鱼鳞,收拾干净后放在沸腾的开水里面煮。熟了便可以起锅,勾芡调汁,浇在鱼上,便可以上桌。
田春秋在一旁看:“这个鱼做法看起来好简单。”
薛绒笑一笑,道:“看起来是很简单。但是想做成一道清淡鲜美的西湖醋溜鱼,要求是比较多的。”
“醋溜鱼,鱼里肯定要加醋。但不能加多,可以加一点酱油,但也不能多加。汁水不能多,不能浓,更不能油......”
田春秋听得头都大了,立刻觉得这道菜不可小觑。
薛绒说着,便调好了汁,浇在了鱼上。
出盘上桌的鱼,汁水清清淡淡、微微透明。鱼上只撒了一些姜末,并没有像以前做鱼还撒了葱丝,更没有加糖。
看着好看,也有一股清香,就是不知道这么素淡的一道菜,怎么算的上一道名菜。田春秋心中一时之间十分怀疑名菜的水分。
晚上不宜吃过多油腥,也不宜过食。薛绒便又将先前挖回来的野菜用了,加上米粉面粉玉米粉蒸熟,蘸酱吃。
景元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的,一起端了饭菜上桌。
吃菜刚出锅味道最好,过一会也会失去鲜味。薛绒便笑道:“话不多说,菜凉了就不好吃了。咱们先吃饭。”
田春秋迅速拿起了筷子作为自己的回答。
景元和陈敬之也开始动筷子。
甫一入口,田春秋瞬间觉得自己先前的想法是多么的无知浅薄。
看着没加糖没加料的,吃起来却特别的鲜嫩。像是清晨草叶上的露珠,清新的不行。
几个人吃了第一口,不约而同地加快手中筷子的动作。
薛绒虽然从家里带来了酸菜酱菜,但能力有限,带来的这几天四个人时常配菜吃着,这会已经快没了。酱菜好吃,薛绒想着什么时候再做一些。
薛绒吃完饭,放下了筷子,说:“我带来的酱菜已经不多了。我们要不要拿钱跟村里婶子换些菜回来做酱菜?”
听到薛绒说带来的酱菜不多了的时候,田春秋瞬间想到了先前吃的脆嫩酸甜。想一想感觉口水又要流出来了。
田春秋积极道:“好呀好呀,我同意。”
景元也咽下嘴里的饭菜,道:“我也同意。”
陈敬之也点点头。
景元突然道:“那我们之前的菜种子呢?”
薛绒不确定的道:“种在咱们屋前屋后的自留地?”
陈敬之嗤笑了一声:“你们会种吗?”
几个人面面相觑。都是今天才大概知道怎么挖地的,更别说种菜了。
田春秋迟疑道:“应该跟今天差不多?”
薛绒则努力回想自己以前玩票似的种菜,缓缓道:“种菜前我们是不是要拔掉杂草,挖挖地?”
他们院子的自留地可能已经有几个月没种东西了,现在已经快长满了野草。
田春秋眼睛一亮道:“肯定是的。要不我们这几天把草拔了,翻翻土?”
田春秋做事雷厉风行,吃完饭没多久就把农具拿到景元陈敬之面前,催着干活。等薛绒在厨房洗完碗,出来洗了手,便发现三个人已经在菜园子里拔草了。
这时候还没有什么娱乐活动,几个人刚来跟谁都不熟,也没有可以聊八卦的人。几个人饭后都是比较闲的。
景元低头干活,身上的衣服已经不成样子了。
陈敬之则还是那副要死不活的样子,之前回来换了身衣服,这会儿又换回来了。
田春秋倒是干得热火朝天,劲头特别足。
薛绒嘴角抽了抽,也拿起锄头上前帮忙。
锄了大半块地,天已经完全暗下来了,夜晚终于降临。
薛绒道:“好了,剩下的明天再锄吧。我在厨房热了两锅热水,等会大家都打点水,擦一擦洗一洗吧。”
闻言,几个人看着终于能高兴点了。
薛绒也打了一盆水洗了脸,擦了身子,泡了一会脚。只感觉这一天下来的疲惫都一扫而光,只剩下胳膊腿的酸痛。
薛绒从小箱子里拿出之前薛爷爷塞的跌打损伤的药酒。本来想着自己揉一揉,结果自己还是不忍心下手。
只能拿着药酒去敲田春秋的门。
田春秋从房间里出来,笑问:“怎么了?”
薛绒直言来意,笑道:“我带了药酒,想着咱俩互相给揉一揉。”
田春秋笑道:“你怎么带东西带得那么全,我正愁没有药酒呢。”
两人一拍即合,便脱下外套互相推拿。薛绒里面还穿了个小吊带,并不算露。
结果田春秋瞟了薛绒一眼,脸便红了。
原身家里条件不错,不缺吃喝,又跳舞多年,因此虽然年纪还比较小,但是发育很好,曲线十分出色。天鹅颈、窄肩、细腰,还能看到腰上的腰窝。
薛绒皮肤白嫩,田春秋一时都不敢下手去使劲揉,她低声道:“疼吗?”
薛绒道:“刚刚好。”她这一天下来浑身难受,尤其是两个胳膊,又酸又涨。这会儿揉一揉感觉好了很多。
没一会儿,田春秋就给她揉的差不多了。
薛绒也坏笑着伸出了双手,可惜她力气小,都使出了吃奶的劲儿了,结果田春秋居然觉得还是很轻。这就让人扼腕了。
明天还要早起做饭,薛绒便玩了一会便回了自己的屋子。疲累之下,几乎枕上了枕头立刻就睡着了,一夜安稳无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