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7、第187章

管家这会完全吓懵了,他不过是和往常一样出门采买罢了,怎么一眨眼,老太爷就死了呢?

管家的上一个主家是因为得罪了修士,倾家荡产,才保住了独苗的性命,一家人连夜离开了华天城。因为这件事,管家决定,新主家一定要找个修士方能保平安。管家没有想到的是,修士之间的斗争更加残酷,管家只是个普通人,面对顾辰连珠炮似的发问,脑子差点死机了,好半天才缓过神来。

“阿大和阿二都是孤儿,至少,我认识他们的时候,他们就是孤儿,少爷,他们是我看着长大的,绝对不会做那吃里扒外的事的。”

厨娘早年伤了身子,失去了生育能力,管家和厨娘夫妻感情好,没有休弃厨娘,而是把捡来的阿大阿二当儿子养,两个人几乎是管家看着长大的,管家自认很了解他们,当然要极力为两人辩解了。

“哦,是这样吗?”顾辰淡淡的道,管家这话他信,因为阿大阿二虽然都是身强力壮的大小伙子,可是两人脑子不太灵光,虽然达不到弱智的程度,却也属于很好哄骗的那类人。阿大阿二本身不会有什么坏心,可不代表他们不会被人唆使,所以,顾辰并没有打消对两人的怀疑。

“管家,阿大阿二平时都和什么人来往,你知道吗?”

“这个……”管家想了想,给出了五个人名,顾辰一一记下,然后派人去调查。

顾老爷子和小厮的尸体被收敛妥当,顾辰和顾星远就回到了学院,顺便带走了顾芸。特殊时期,顾辰还没有冷漠到放任顾芸一个人住在刚刚发生过凶案的宅院里。

原白是放了学才从程叔口中得知出了事的,见顾辰回来,急急赶到顾宅,拉着顾辰问道:“辰哥,发生什么事,老爷子真的,真的没了?”

“嗯。”顾辰点了点头。

“怎么会这样,是什么人干的?”

“不知道,不过父亲好像有点线索了。”

消息传来的时候,顾令远在药浴馆忙的脱不开身,直到晚饭前才匆匆回来,一进门就和顾星远关在书房,不知道在说些什么,晚饭都是顾辰三次四请才吃上的。

吃罢晚饭,送走原白,顾辰和顾元被叫进了书房。

“有件事,过去很久了,原本我不想告诉你们的,可是现在,哎,不说也不行了。”顾星远长叹了口气,这才讲述起一桩陈年往事。

顾老爷子偏心,是明眼人都看得出来的,不过很多人家都看重长子,顾老爷子的行为虽然过了一点,却也不难理解。然而顾辰没想到的是,顾老爷子偏心的背后,居然和一件风流韵事脱不了关系。

话说顾老爷子年轻的时候,勉强也能称得上一声青年才俊,否则顾辰的亲祖母华家大小姐也不可能和顾老爷子订亲了。

不过么,这男人嘛,有时候就是喜欢犯贱。

彼时,华家正是最鼎盛时期,顾老爷子能够和华大小姐订亲,绝对是高攀了,可惜顾爷嫌弃顾大小姐一板一眼,没有情趣,心里很不满这桩婚事,后来在准水河畔和小凤仙一见钟情,也就不足为奇了。

这小凤仙又是什么人呢,那可不得了,当年可是大盛王朝名第一的名姝啊。说是名姝只不过是好听的说法,说白了就是一点朱唇万人尝的女支女罢了。当然了,小凤仙跟顾老爷的的时候,还是清倌,在顾老爷子心中,小凤仙就没有一处不好的。

才子佳人,顾老爷子和小凤仙的那段过往,在当时也算一段佳话,可对于华家来说,就和打脸无异了。

华大小姐,是标准的大门闺秀,彼时华家也是大盛王朝排得上号的世家大族,哪能容得顾老爷子如此糟践啊,两人的婚事几乎是名存实亡。后来发生的事,却是大大出乎众人预料。

小凤仙当时在大盛王朝的名头有多么响亮呢,简单来说,只要小凤仙发话,就没有她去不了的地方。金多多曾经说过,风月场所就是一个天然的消息汇集地。

当年,大盛王朝发生了一桩大案,具体是什么事,顾星远没有详说,因为和顾老爷子偏心顾鹏远没有太大关系。总之吧,惊动了整个王朝的大案让盛王震怒,下令彻查,这查着查着,疑点全部集中到了小凤仙身上。

不过,小凤仙不愧是小凤仙,她既然能在大盛王朝潜伏多年而不被察觉,自然有其过人之处,见事不妙,早早使了金蝉脱壳之计,逃之夭夭了。

当时,追捧小凤仙的达官贵族不在少数,这些人回过神来,自然要粉饰太平了,顾爷子子也因此沾了光,摇身一变成为了受害者。浪子回头金不换,况且华家当时也被卷进了那桩惊天大案,损失不小,顾老爷子又诚心悔过,最后,顾、华两家婚事照旧,华大小姐十里红妆嫁进了原城顾家。

顾星远道,顾老夫人曾经和他说过,她年轻时做出的最错误的决定,就是信了顾老爷子的花言巧语,以至于帮人养了十五年儿子而不自知,当真是可笑至极。

没错,顾鹏远其实并非顾老夫人所出,当顾老夫人生长子的时候难产,足足折腾了三天三夜产下了一个瘦巴巴的小婴儿,就力竭晕过去了。等到顾老夫人苏醒,身旁睡了一个白白胖胖的小婴儿,顾老夫人自然而然的认为,这是自己拼死产下的儿子了。

事实上,顾老夫人生下的那个孩子,没熬到天亮就停止了呼吸,而顾老夫人昏睡了三天,再醒来看到的,是顾老爷子不知道从哪儿抱来的孩子。顾老夫人第一次当母亲,之前曾听人听过,小孩子出生后一天一个样,也就没有多想,直到顾鹏远十五岁那年,顾老夫人才起了疑。

顾鹏远还是挺能长的,和顾老爷子有七成像,剩下的三成,自然随了他的生母。孩子小的时候,还不太明显,顾老夫人也就没有多想,有一天,顾老夫人好友上门玩耍,无意中说了一句话,却是说者无心,听者有意了。

被好友一语惊醒的顾老夫人行动力也是杠杠的,很快就查出来,顾鹏远远并非自己亲生,而是被顾老爷子偷龙转凤,换的西贝货。

顾老夫人本来还对顾老爷子有几分感情,顾鹏远的身世一曝光,便只剩下恨意了。

当时,顾老夫人正怀着顾令远,没有精力和顾老爷子掰扯,只是忍气吞声当作什么都不知道,只待生下顾令远之下,再和顾老爷子一并算帐。

可惜,人算不如天算,顾老爷子打小偏爱顾鹏远,只要是和顾鹏远有关的事,顾老爷子势必亲力亲为,顾老夫人调查顾鹏远,虽然做的很小心了,还是被顾老爷子察觉了端倪,为了保住顾鹏远嫡长子的身份,顾老爷子只能对不起顾老夫人了。

当然,严格来说,顾老夫人并没有直接对顾老夫人下手,只不过顾老夫人早早香消玉殒和顾老爷子脱不了干系罢了。另外,顾鹏远的生母也不是省油的灯,顾老夫人刚刚查到其生母可能是消声匿迹多年的小凤仙的时候,就毫无征兆的病倒了,这一病就直接病到了撒手人伦的那一天。

顾老夫人病逝的时候,顾星远六岁,顾令远刚满周岁,顾星远勉强记事了,顾令远就不能指望了。所以,顾老夫人自觉时日无多的时候,把顾星远叫到了床边,如此这般的交待了一番,小小的顾星远哭的稀里哗拉,却牢记母亲的嘱托,隐忍多年,骗过了多疑的顾老爷子,才能安然无恙活到今天。

“那,这和祖父的死,有什么关系呢?”

顾老爷子的风流韵事,顾辰不予置评,除了心疼自家素未谋面的祖母之外,顾老爷子在顾辰心中已然变成了陌生人,再不会浪费多余的感情在顾老爷子身上了。

“小白之前不是问过,能不能送走老爷子吗?当时,我就想到了老爷子的真爱,小凤仙。”

“父亲知道小凤仙的下落?”

“具体的地方,自然是不知道的,不过,根据原城传来的消息,我的好大哥年前突然失踪了。”

“咦,失踪了?怎么会?”

不是顾辰看不起顾鹏远,实在是顾鹏远确实是个志大才疏的,这样的人,绝对不可能主动失踪的,那就是被失踪了。

“虽然没有证据,但我想,应该是小凤仙动手了。虽然这么多年来,小凤仙看似对大哥不闻不问的,但这又何尝不是一种保护呢?”

“那祖父……”顾辰忽然明白了什么,却又不敢相信。

顾星远轻轻点了点头:“虽然很像,不过,死的的确不是父亲。”

“祖父是和大伯他们一家团聚了吗?那为什么不带上大姐呢,不管怎么说,大姐也是大伯的亲闺女啊。”

“父亲,素来不怎么看重女子。”回答顾辰这个问题的人是顾令远。

其实顾令远这么说,还是美化了的,实际上,顾老爷子是个重男轻女重度患者,在华天城如果不是只有顾芸可以差使,他才不会给顾芸好脸色看呢。

竟然是这样,顾辰原本以为顾老爷子的死可能牵扯到一个大阴谋,结果呢,完全是他想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