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晚,注定是不平静的一夜,顾辰刚刚躺下没多久,就被凤府的大管家叫醒了。
“你说什么,凤兄伤重不治,快要不行了?”
顾辰震惊无比,明明傍晚分别的时候,凤祺还好好的,怎么这会就性命垂危了呢?
“大公子在回府的路上遭遇刺杀,王医和炼丹师们全看过了,都说回天乏术,王实在是没办法了,还请顾小丹师救救公子吧!”
大管家是从小看着凤祺长大的,和凤祺名为主仆,实则情同父子,说到伤心处,就要给顾辰跪下了,顾辰赶紧扶住了大管家:“老人家快请起,我和凤兄是朋友,朋友有难,自当尽力施治。”
凤祺已经被送回了凤府,凤寰也来了,顾辰来到凤祺的寝院的时候,顾星远已经到了,正在给凤祺诊治。
顾辰安静的站到顾星远身后,等到顾星远收回手,才小声问道:“父亲,怎么样?”
顾星远脸色凝重:“很糟糕,我没有把握。”
顾辰闻言一惊,连顾星远都说出这种话,说明凤祺的情况真的很不乐观。
单论医术,顾星远比顾辰要强,顾辰的长处在于他得到的传承多,顾星远无能为力的病例,顾辰或许会有办法。
顾辰在顾星远的示意下,仔细给凤祺诊治了一番,终于明白为什么顾星远会面露难色了。
凤祺原本余毒未清,如今正是调养的关键时期,刺客不知道是有意还是巧合,下手端是狠辣,专挑不能伤的地方下死手,凤祺现在还能喘气,已经是不幸中的万幸了。
简单来说,凤祺的身体已经变成了一个四处漏风的筛子,再好的药灌下去,也回天乏术了,这下真的是麻烦了。
看到顾家父子的神情一个比一个沉重,凤寰心下一沉,难道凤祺真的没救了吗?
“族长大人,请恕小子学艺不精。”顾辰歉意的朝凤寰拱了拱手。
凤寰无力的摆了摆手:“不怪你,这或许是祺儿的命吧,怨不了别人。”
顾辰抿了抿嘴,露出了欲言又止的表情。
凤寰沉浸在悲伤中,并没有发现顾辰奇怪的表情,一旁的顾星远却是看到了,当下神识传音道:‘小辰,你是不是想到了什么?’
顾辰无奈苦笑,果然是知子莫如父,什么都瞒不过顾星远啊。
‘我是想到了一个不是法子的法子,不过我想凤族长应该不会想要少族长那么活着吧?’
‘哦?什么法子?’
‘傀儡术!’
‘傀儡术?’顾星远眉微蹙,傀儡术虽然没有被归类为邪术,可正道修士也是很少修习傀儡术的。
顾辰立刻明白了顾星远的想法,笑了笑道:“父亲,不是你想的那种傀儡术,我所说的是可以保持傀儡本身神智的傀儡术。”
因为着急想要向顾星远表明自己是个正经人,顾辰忘记了神识传音,而是直接说了出来,话一出口,立即引起了屋里众人的注意。
“顾丹师,你们在说什么?”这一刻,凤寰格外敏感,虽然顾辰的话和救治凤祺没有任何关系,可是直觉告诉凤寰,顾家父子的话题很重要。
“啊?这个,族长大人,没什么,我就是和父亲随便说说罢了。”顾辰欲盖弥彰的模样,顾星远都不忍直视。
“顾辰,是不是祺儿还有救?”凤寰不想和顾辰玩猜来猜去的游戏了,直接了当的问道。
“啊?”顾辰左看看右瞅瞅,最后实在顶不住凤寰殷切的目光,放弃了抵抗。
“好吧,族长大人,那我就实话实说了,正常的方法,救不了凤兄,只能另辟蹊径。但是吧,这法子不太正经……”
顾辰话才说到一半,就被凤寰急急打断,“什么办法?”
“天降傀儡术!”
顾辰本来以为要费一番口舌解释何谓天降傀儡术,但是顾辰忘记了,花落族是和言灵神族同时代的存在,凤寰是知道天降傀儡术的。
“你,会天降傀儡术?”
“族长大人,我也不瞒你,我是对天降傀儡术感兴趣,专门研究过,却从来没有实际操作过。”预防针还是要先打好的。
凤寰一下子沉默了下来,天降傀儡术的利弊,他是知道的。作为一名父亲,他无论如何都要救孩子的,但是心高气傲的凤祺能够接受自己变成傀儡的现实吗?
凤寰迟迟不语,顾辰思来想去,还是觉得事情不妥,率先打起了退堂鼓,“族长大人,不如……”
顾辰话才开了个头,凤寰突然抬起头,脸上的表情近乎狰狞:“赌了!小辰,祺儿就交给你了!”
“啊?!”顾辰傻眼了,这、这样会不会太草率了点?真的不需要再考虑一下吗?天晓得,他都不相信自己,凤寰这样,他压力很大的啊!
“事不宜迟,小辰,动手吧!”
凤寰知道,天降傀儡术不同于其他傀儡术,这种承自荒古时代的傀儡术,必须在人将死未死之时进行效果最好,凤祺眼看着就要不行了,凤寰反倒变成了最着急的人。
凤寰突然变的雷厉风行起来,顾辰怪不适应的,等到回过神来,屋里只剩下自己和顾星远,以及躺在床上人事不醒的凤祺了。
“父亲。”顾辰求救似的轻唤。
“放手做吧,父亲在呢!”顾星远拍了拍顾辰的肩膀道。
顾辰无声叹息,一个二个都对他赋予重望,他能怎么办,只能硬着头皮上了。
天降傀儡术,来自言灵神族的传承,顾辰曾经向祈月请教过相关知识,祈月对天降傀儡术的评价还不错,称之为最适合言灵师修习的傀儡术,否则天降傀儡术也不会出现在言灵师传承中了。
旁的傀儡术,操作起来程序繁多,稍有不慎,就会功亏一篑,天降傀儡术则不同,它简直像是为言灵师量身打造的傀儡术,炼制傀儡的核心就是一道接一道的言灵术,这也是天降傀儡能够保有神智的主要原因。
顾辰的言灵术,只能说刚刚入门而已,此刻炼制天降傀儡,还是太勉强了些,但是没办法,这是救凤祺的唯一机会,不行也得行啊!
顾星远是第二次看顾辰施展言灵术,依然觉得很神奇,同时心中溢满了老父亲的满足感:嘿,不愧是他的种,就是棒!
炼制天降傀儡的言灵术,顾辰记的很清楚,此刻一个接一个的使出来,却比想象中的要顺利的多,除了中途有灵力不继的问题外,言灵术居然没有出半点差子,通通顺利完成了,顾辰也是很兴奋。
就在顾辰念完最后一条言灵之后,气息已经微不可闻的凤祺突然安静了下来,有那么一瞬间,凤祺突然停止了呼吸,紧接着,平稳规律的呼吸就接续了起来,成了!
当然,目前来说,天降傀儡术只是成功率一半,因为凤祺还没醒,顾辰也不知道凤祺的神智保留了几分,但是命总归是保下来了。
凤祺苏醒还需要一段时间,但是顾辰想,凤寰一定非常想要知道凤祺的情况,便打开房门,把凤寰请了进来。
“祺儿!”
看到床上安静躺着的凤祺,凤寰的眼睛一下子变得湿润起来。刚才,凤祺命垂一线的时候,凤寰冷静的吓人,这会凤祺转危为安了,凤寰的情绪终于爆发了出来。
顾家父子相信,凤寰一定不想让外人看到他失态的模样,体贴的走到外室,把空间留给凤家父子。
身为花落族的族长,凤寰的自控能力还是可圈可点的,没有让顾辰等太久,重新收拾好情绪的凤寰就走了出来。
“小辰,祺儿没事了吧?”
“凤兄已经没有生命危险了,至于能够恢复几成神智,还要等凤兄醒了才能确定。”顾辰老老实实回道。
凤寰点了点头,顾辰说的是大实话,天降傀儡术虽然号称能够最大程度的保留傀儡的神智,但是每个人的情况不同,凤寰不敢奢望凤祺能够成为最完美的那类,至少还能记得前尘往事就好。
“对了,族长大人,凤兄是怎么遇刺的?”顾辰问道。
说到这件事,凤寰的脸色一下子冷了下来:“哼,一群跳梁小丑,狗急跳墙罢了!”
“是五族做的?”
事到如今,五族的阴谋已经彻底暴露,虽然花落族和五族还没有正式撕破脸,但是双方心里都清楚,他们回不到从前了,等待他们的只有不死不休一条路。
小世界一直都是花落族独大,长久的安逸,使得花落族失去了危机感,就算现在和五族已经闹翻了,凤寰也从没想过五族敢主动挑衅花落族。正是因为这份可笑的自信,凤祺差点把命给搭上了。
不,不是差点,而是已经用命换来了血淋淋的教训,如果没有顾辰的话,凤祺此刻已经是一具尸体了。
“五族居然如此嚣张了吗,他们的依仗是什么?”顾辰皱眉问道,没想到形势恶化的这么迅速,如此一来,他们还来的及抽身吗?
“呵,依仗吗,大约是黑旗吧。”
“黑旗?族长大人,我想知道,如果花落族真刀真枪的和黑旗对上,究竟有没有胜算?”
“动真格的话,黑旗没有任何胜算!”凤寰傲然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