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走时,京域跟老村长说,如果村民们愿意将制作出来的工艺品拿到府城售卖,他们京家愿意少收点中介费,同时还将租给京幼宝的那间商铺地址留给他。
老村长从没想过怨愤了那么多年的女婿,会这么有出息的一天,又一次心痛自家女儿去的早。
这次回来,顺便将两个孙子的名字上到族谱上,以告知祖先京家又有后人了。
回府城的马车上,京幼宝闲不住,一边忙活着手里的活计,一边问:“爹,以前家里穷的要死,怎么没有想出这个点子来?”
京域敲了敲他的脑袋,“你在怪爹以前没出息吗?哼,你爹我也是去了府城才有了这个想法,不然家里怎么会穷了那么多年?!”
京幼宝龇牙咧嘴地捂着脑袋,很快又笑呵呵地说起另外一些闲话。
就这样,五年时光很快过去。
这五年,京域给京幼宝找了个同样巧手的媳妇儿张氏。
三儿媳妇张氏是张家的宝贝闺女,被家里人宠得有些天真不知事。简单来说,就是人情世故有些傻白甜。
若不是此女颜值颇高,有一双明眸善睐和一双甜酒窝,加上动手能力强,不管是刺绣、剪纸、版画、风筝等等,她都能很快上手,不然京域才不会选择这样一个掌不了家的女子当京幼宝的媳妇。
只是这样一来,京域就不好立即分家,他怕一分出去,三房就要喝西北风了。
“老大家的,你准备好束脩了没?”
这些年,大房不管怎么努力,仍只有一个孩子,就是京元昕。
而二房则又生了两个女娃娃,对于阳盛阴衰的京家来说,女娃娃好,女娃娃妙,女娃娃呱呱叫。
京域没有重男轻女的想法,给两个孩子取了京继惟和京继馨,随她们的哥哥京继时取名的方式。
正因为京域重视女孩子,原本不怎么在意女孩子的京家人也都看重起这两个女娃。
“爹,你放心,都准备好了。”
京元昕和京继时的年龄相差不大,正好可以相伴上私塾。
京域观察了两个孩子,两个孩子都聪明,学习能力也强。
尤其是有精神力的京元昕,几乎每次京域念完一篇章节,京元昕都可以完整的背诵出来。
若不是他不认得全部的字,也不懂其中含义,不然小家伙应该都可以照猫画虎将之全部默写出来。
这种有超高学习能力的小孩子,京域从没有将他与小继时放在一起学习,怕就怕会打击了小继时的自信心。
京域还以为他这种区别对待会让二房不满,没想到二房没一个人有怨言。
真是……让人不知说什么好。
只是大儿媳妇田氏就感觉腰板挺直了,存了三年的私房钱,就擅作主张地把娘家兄弟接到府城来,大有娘家兄弟在府城长呆的架势。
那一次,让京域非常恼火。
大房媳妇是他挑的,以为是个心思正的,结果心思是正,却“正”到娘家去了。
而二儿媳妇是京植宝自己选的,两人和谐又默契,日子过得和和美美的。
京域当着田氏的面,狠狠斥责了不懂枕边教妻的京冠宝。
英雄救弱者,富贵济贫穷,田氏大概觉得京家已经起来了,她手里又有些积蓄,拉拔拉拔下娘家也是应该的。
接济娘家,是没错。
错就错在她先斩后奏。
京家又不是家大业大,田氏没想过家里根本没有空余的屋子吗?何况两个外姓人住在别人家里,有手有脚的,就不会不自在吗?
更别说,那个田冬身患重疾,拖拖拉拉了这么多年没治好,接到京家来,是想让京家出这一笔不知数目的治疗费吗?
凭什么啊?
当京家的钱是大风刮来的啊?
不计算京家祖上留下来的那些宝贝,在鸢府的这五年,京家才堪堪存了两百两的积蓄,这已经是大家齐心协力的结果。
孩子的进学,分家后的资产,京域都要确保有足够的金钱,来支持他公平公正。
不然等钱没多少了,就可能放弃实力不够那一方。譬如为了支持有超高智商的大孙子进学,牺牲掉不是特别出彩的二孙子。
京域当然不可能让京家陷入那样两难的选择,以上不过是打比方而已。
田氏被京域那样指桑骂槐了一通,从丈夫那里得不到安慰,从儿子那里也得不到支持,只好心不甘情不愿的提出,可不可以让小弟留在府城进学。
这一点与之前田氏含蓄提出给娘家兄长治病有异曲同工之妙。
同样是需要长期开销。
同样是弱者有理,下辈子做牛做马报答你。
京域不要下辈子,下辈子他都不知道穿越到哪个世界去了,他只要这辈子。
本来京域想拒绝的,只是一想到田家会落到这厮境地,就是因为家里没有顶梁柱,只要其中一个男丁能顶事,田氏这个大儿媳妇应该就能把心思收回来吧。
在考察了田小弟的学习天赋后,以京域这种见过不知凡几的老鬼来说,资质比小孙子京继时差那么一点,更别提大孙子京元昕了。
只好安慰说,大概因为田家没有那个启蒙的条件,被耽搁了吧。
京域将府城广收学生的先生摸了个底,撇去只收族人或旁支的,教学方式照本宣科的,学习氛围不好的私塾,只有两家符合他的心意。
田氏本想让公爹把她弟弟送进名声大的,考中率高的私塾,但这些不是收费贵,就是需要学生天资特别聪颖,又或者是有相应人脉推荐的,田小弟哪样都不符合。
最后退而求其次,田氏为她的小弟选中了教导出四位举人的西席,每年束脩要六两及其他礼物若干。
京域跟田家兄弟说好了,他只会资助田小弟十五年。这十五年里不管田小弟得到什么名次,那都是田小弟努力的结果。他不求回报,只希望他们能振兴田家门楣。顺便让田氏别那么折腾了。
田冬听到这话,万分惭愧,心中千言万语,却也说不出一句话来。
至于田冬的身体,是胎里带出来的病,这些年喝了这么多药,身体里也积攒了很多毒素,能活到现在已经是奇迹了。
京域见到他的时候,他是昏迷着被人抬进来的,气若游丝,整个人瘦成纸片人了。
田氏……欸……把一个将死之人抬进别人家,万一就这样死了,不是给京家寻晦气吗?
京域不是迷信的人,只是田氏是土生土长的,应该知道这些封建习俗吧?
京域让京冠宝在临近地方给田家兄弟租了一套一进的宅子,之后让人去请大夫看看田冬还能不能治。
大夫都摇头叹息,都会让人好好养着,活多久就听天由命了。
京域:“……”
他手里是有修复药剂,只是被好几个大夫下了这样的定论,万一好得太快,被人发现端倪了怎么办?
只好让这位小兄弟多受一点病痛折磨,京域让小柒将修复药剂分剂量放在大夫开的药方里,大概七八年才会彻底好全。
那时田小弟应该有了功名吧。
自此,京域不再理会田氏接济娘家的举动,给田家租的那个小院的房租京家只交付了三个月。
若还想住下去,还有那些医药费都是由田氏负担。
田氏的钱从哪里来?
不过是做些小摆件赚的零碎钱而已,她太高估了自己的能力,太高估京家对她的容忍程度。
若是上面是刻薄小气又厉害的长辈压着,田氏还能这么自在?田氏不过是摸准了京域的好脾气罢了。
京域给两个孙子选的是另一家私塾,那家私塾的先生与松鹤书院的山长有些交情,那交情非常隐秘,像京家这种小老百姓不可能知道的。但就是被京域发现了这一点。
收费贵一点,每年需要十二两酬金,其它一概不包。
田氏嘀嘀咕咕抱怨,说让两个孩子去田小弟就读的那家私塾也好互相照应,京域没理她。
松鹤书院的山长是先皇帝师,怎么能跟一个同进士相比?
只要搭上这一层关系,京家两兄弟科举之路也能走的顺畅些。
“元昕,继时,走了。”
两个小孩穿的干净整齐,模样又精致可爱,京域拍了拍两小子的脑袋,牵着他们的手去闽先生家报到。
闽先生是个留着络腮胡的中年男人,身体健壮,举止间并不像一个儒雅的书生,反倒像一个粗莽的武夫。
“闽先生,今日上门,是想请闽先生收我两个孙子为学生。”
闽先生:“学生是可以收,不过我要考校一二。”
他将门推得更大些,不再只是一道缝隙。
五人进到待客的堂屋,闽先生坐下,直接考校起两个孩子。
京域站在一旁听着,那些问题由浅入深,小孙子答了几个问题就结结巴巴了,最后甚至回答不出来。
相反,大孙子不管什么问题都回答的很快,等回答不出来的,就是京域没教过的那些。
闽先生眼前一亮,像是发现什么稀世宝藏一般,朗声笑道:“好,好,好!”
作者有话要说:【151】
今天是永远年轻又美丽的母上大人的生日,先更一章,晚上去吃大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