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古代守财奴(2)

原身的爷爷来这个村落没多久就去世了。

因为是外地人,没办法葬入梁姓的祖茔,所以在另一个山头落葬。

京域的脚被尖锐的石子硌得生疼,京家新找的墓地风水并不好,道路也难行,走了一刻钟才走到。

“我记得原身的爷爷一直很想归根落叶,但因为种种顾念,才会葬在异乡。”

“阿域,以后会回原身的祖籍吗?”

京家祖籍离这里隔着十万八千里的,原身也没要求京域回去,所以京域将之排在次列。

“走一步看一歩吧。”

京域小心避过荆棘尖石。

“阿域,到了。”

飘在前面的小柒,停在一个位置最高的坟包上。

京域四处打量茅草丛生的坟地,这里葬着原身的爷爷父亲,好几个叔伯兄弟,还有原身的妻子梁氏。

“东西在这下面?”不好拿出来啊,他想了想,“小柒,你帮我拿出来好不好?”

若不想动静太大,引起别人怀疑和打探,就要用些非凡手段。

小柒有些不乐意,在京域面前晃了晃,以示抗议。

“你把箱子收进你的小世界里,比我亲身上阵挖坟快得多,帮我这一次嘛,好不好。”京域耐心哄道,好话不断地说,把小柒哄得晕头转向。

小柒心情大好,乐淘淘地钻进坟包里。

不消片刻,京域看到坟包塌下了几分,应该是棺材底下没有那些箱子顶着,上面的棺材和泥土填补了空隙。

“好脏,快快把东西拿走!”

小柒嫌弃地将七个红木箱子从自己的小世界里放出来,高高的茅草都被压塌了,那些红木箱子看起来分外醒目。

京域没有打开去看,而是用精神力扫了扫,其中三个箱子是纯度极高的金砖,两个是垒得整整齐齐的官银。是的,银子底部官府的印记还没去掉,也不知道京家祖先从哪里弄来的。

剩下的两个箱子才是书籍字画,看起来价值不菲的样子。

京域不是没大富大贵过,上个世界身为太上皇的他奢靡享受到老,所以,他对眼前这些东西没有丝毫动心。

将红木箱子一一收进空置的储物器里,等以后再找个机会拿出来吧。

这时,大风刮过,及腰高的茅草左右大幅度晃动。

……

等京域到家的时候,原身的三个儿子都回来了。

“爹,你还生着病呢,快回屋里歇着吧。”

原身的大儿子京冠宝忙放下手里的活计,忙上前问候。

京域看着敦厚平和的京冠宝,闷不吭声往水缸里倒水的京植宝,以及欢天喜地翻着箩筐里的京幼宝。

三个儿子,性格各异,共同的优点就是非常孝顺原身。

原身会那么作,还不是因为有这三个儿子哄着捧着供着,生就怕父亲有一点不高兴。

结果就是——原身变本加厉的折腾他们。

京域当然不会像原身那样奇葩,他穿越过不同世界、见识过不同人文风光,已有足够的心智去分辨是非对错。

本来蹲在地上翻箩筐的京幼宝站起身来,赞同道:“就是就是,爹你快回去躺躺吧。”

京域听到两个便宜儿子的话,又看到便宜二儿子也担忧地看向他,轻咳了几声,故作严肃道:“我……这几天病得迷迷糊糊,恍惚间我梦见了你们曾爷爷。你们曾爷爷心痛京家子孙没一个有出息的,把我痛骂了一顿,我的病一下子就好了。”

“幼宝,你说是不是?”

京幼宝傻傻地点头附和:“之前我回来一趟,就看到爹已经从床上坐起来了,那应该是好了吧。”

“嗯,冠宝,植宝,听你们弟的话,我是真的好了……”京域顿了顿,“好了之后,我心里不踏实,就上山祭拜去了,果然……我看见你们曾爷爷的坟墓边的茅草都塌下去了,好像那里摆着张椅子桌子有人坐着似的。”

三个儿子都听得入神。

京域瞄了他们一眼,继续编自己的瞎话:“这……让我想起小时候,你们曾爷爷就是这样坐在书案前盯着我描字,我们京家以前也是富贵人家,读书识字不能少的,不说那些了……等吃完饭,你们兄弟三个就上山给祖先拔拔草,添添新土,重新整修一下。”

就算还没到时节,扫墓也是礼敬祖先、慎终追远的大事,所以三个儿子都没意见。

京域问起另一件事:“这次卖鱼卖出多少铜板?”

京家没有渔船,在村里的人缘又不好,没人愿意伸出援手,所以原身的大儿子和二儿子去其他村或镇子上找活计,其中一个就是帮忙渔家出海捕捞。

雇佣他们的那个老渔夫是个好心人,如果鱼获多了,给他们的铜板就多些。如果鱼获少了,偶尔会允许他们带走几条鱼或几两扇贝。

等京幼宝年纪再大些,就可以像他的哥哥们那样做帮手了。

别看原身瘦不拉几,脸色蜡黄蜡黄的样子,其实底子还不错,这都是被三个儿子好好奉养着的成果。

不然之前胡乱吃药吃了那么久也没出甚大事,仅仅病了一场也是原身好运气。

“这次有三十三个铜板。幼宝说爹你不用买药,但我怕你的病会复发,就按原来的方子抓了一副回来。爹你不是最爱吃猪肉炖粉条吗?剩下的钱都用来买了猪肉和红薯粉了。”

所以现在家里又没钱了???

京域:“……”

经常没钱的原因很简单,家里都是男人,原身又是个坏榜样,所以京家人没有储蓄的概念,通常是工钱拿到手就很快花光光。

京冠宝是原身说什么就照做什么,今天买回来的那些东西,吃两顿就没有了。

想吃猪肉的话是京域说的,他也不好做自打嘴巴的事。

京冠宝去烧火煮饭,京植宝在院中劈柴。

剩下的那个正手指灵活地捏锅子花,不消片刻,一只威风凛凛、憨态可掬的泥塑老虎就捏好了,再上好鲜艳的彩绘,就可以拿到镇子上去卖了。

大家都忙着,只有京域一个无所事事。

他摸了摸鼻子,刚刚他让京冠宝做饭的时候顺便烧一锅水。顶着一身酸臭到现在已是极限,所以等热水好了,京域就去洗澡了。

……

京域按照原身的习惯,在村里东逛逛,西晃晃,就算被那些在大树下纳凉的村妇八卦也当做没听见。

这一日,京域正蹲在大石头上看老渔夫编渔网,就看见村长板着脸朝他走来。

原身和村长的关系可以说是老鼠跟猫,而不是女婿跟丈人。每一次见到村长,原身都会远远避开。

若是避不开,原身就会捂着脑袋说头痛,捂着胸口说心痛,捂着肚子说要拉肚子了。

谁都知道原身在撒谎,但你不能指着他鼻子骂,因为就算指着他骂,原身照旧如故。想想那个场面,都觉得尴尬极了。

慢慢地,原身一家与村里的人没什么来往。

京家是被村里人排挤,但原身又没做什么天怒人怨、杀人放火的事,祸害的也只是自家人。加上京冠宝那三个跟村长家有斩不断的血缘关系的外孙,村民也不敢做的太过火。

站在京域面前的村长,语气厌恶道:“见到老丈人也不打声招呼,早知道就不把女儿嫁给你了!”

京域:“……”

每一次村长见到原身,都会鲜明旗帜地表达他对嫁女的后悔,这一次也不例外。

村长见这个女婿还是那个死样子,重重哼了一声,如果这是他的儿子,他一定会上手就打。

“京冠宝快及冠了吧?你什么时候给他娶妻?”

这里的婚嫁风俗是男子十五、六岁,女十七、八岁就可以开始议亲,且婚配年龄以“女大为贵”,有“女大一,不成妻;女大两,黄金长;女大三,抱金砖”的说法。

所以京冠宝再不娶妻,上哪里去给他找二十二、三岁的清白姑娘?

京域:“……”

呵呵哒,他也不知道啊。

就知道这个女婿什么都没想,村长当即勃然变色,指着他骂道:“你是怎么当爹的?是不是想耽误孩子传宗接代啊?!”

京域硬着头皮道:“……找、正在找呢……”

真是冤孽啊,怎么给女儿找这样一个夫婿?三个外孙怎么有这样一个爹?!存心就是来气他的!

村长狠狠瞪了京域一眼,“不想再管你家的破事!”

京域目送村长气呼呼离去。

小柒飘出来,哈哈哈的笑个不停,白光都笑得一闪一闪的。

京域隐晦地翻了个白眼。

正好他把北堤村的情况摸得七七八八的,借此机会也就可以不用再按照原身的人设行动了。

现在在外面,京域一边往家里走,一边就用精神力与小柒说话。

“原身那三个愿望,都挺简单的。”

“第二个愿望是乡里融洽。我观察了几日,北堤村民风还算淳朴,都不是大奸大恶之人,有积威甚重的老村长镇着——唯一不和谐的地方就是原身了。只要原身洗刷掉原来的名声,被村民接受,就可以完成第二个愿望。”

“而洗刷掉原身的污名,有两个法子,一是子孙出息,这样看在京冠宝他们的面子上,那些人也会对原身恭恭敬敬;另一个是成为大富大贵之人,世人都是趋利避害的,原身风光了,自然会有人想巴结上原身。”

“所以三个愿望是互相关联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