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有家研究所在私自研究精神力干扰器和基因修改药剂！”
这是京域今日第二次听到“基因修改药剂”，就连“精神力干扰器”，也曾在格林伍德亲王提起首都食府的时候出现过。
他的直觉没有错，那个女服务员很大可能几率用了精神力干扰器混淆了当时在场人的思维。
可能那仪器研发不怎么成功，持续的时间很短，用完了就化成灰烬了，这才让警方找不到物证。
京域看向他，温和道：“把你知道的都说出来。”
白褂医生的视线落在巴杰特公爵身上。
巴杰特公爵是军人，精神力干扰器在战场上很常见，但是基因修改药剂不是违禁品吗？他记得三百年前帝国曾多番严厉打击这种药剂致使其销声匿迹，怎么又死灰复燃了？
那时原身还在位，销毁所有基因修改药剂就是原主下的命令。
因为原身过去几百年里都是与巴贝特皇后甜甜蜜蜜的回忆，京域这个旁观者都感觉腻得慌，所以他很少去翻原身的记忆。
若不是被人反复提起这两个词，京域可能还想不起来。
“巴力·莫还活着？”
当时巴力·莫研发出这种药剂，就是想通过修改星际人的基因以获得更多高级别的精神能力者，从而达到延长寿命的目的。
学术界有个说法，那就是精神力等级越高，越能够延长星际人的寿命。
这个说法，至今从未得到证实。
因为这个世界，S级以上的精神能力者数量极其稀少，又因为宇宙中各种国与国的战争、地区之间的冲突，S级以上的精神能力者都是出战在最前线的。
能够平平安安活到五百岁以上的S级或以上精神能力者的星际人凤毛麟角。
观察样本少，就无法得到有效的实验数据。
那时巴力·莫已是耄耋罔禄的老头子了，他怕死，更怕因为没有完成实验而抱憾终身，所以他想方设法研制出代号“M9Baal”基因修改药剂。
研发成功后，很快引起科研界和公众的强烈抗议。除了因为科研界无法预知这种药剂潜在的危害性，还因为其引来的各种严重的社会问题、伦理问题。
就如巴力·莫成功把一个死囚的基因换成全新的，总智脑那没有收录这串陌生的基因链。然后不知是故意的还是意外，那个死囚逃了出去，再次犯下很多令人发指的罪案！
刚开始警方没将两者联系在一起。
等抓到凶手后，他们才发现原本应被判处死刑的囚犯，居然改变了基因、改变了容貌，成为一个全新的人出现在世上！
这实在太可怕了，警方怕这是敌国的间谍，全力调查此事。对比这人前后的照片，最终顺藤摸瓜摸到巴力·莫那里。
舆论瞬间发酵，巴力·莫遭受到各方人士的强烈谴责。
原身觉得这人很危险，他怕有朝一日有人会把他的巴贝特皇后改头换面掳走，所以他明令禁止基因池的改写，并让护卫兵将巴力·莫强行关押起来。
想到往事，京域摇了摇头，“巴力·莫不可能还活着。”
原身派兵捣毁了巴力·莫的研究所，销毁了所有科研资料，从巴力·莫那里也撬不出什么来，再三确认没有疏漏后，原身就将人以“叛国罪”赐死了。
帝国属于皇权至上，处死一个人是轻而易举的事。只是皇家当权者很少这样做，毕竟还需要找到民主、人权、言论自由等等与皇权之间的平衡点。
白褂医生轻嗤了下，仍是目光灼灼地盯着巴杰特公爵。
巴杰特公爵十分不悦，但他看这个医生似乎能提供关键线索，只能按捺住自己临近爆发点的情绪。
这个医生似乎吃软不吃硬，京域缓和气氛，对巴杰特公爵道：“先去探望令公子，之后事情再与这位医生详谈。”
白褂医生露出从刚才到现在的第一个笑。
巴杰特公爵额上手臂上青筋暴起。
推开219号病房的门，京域一眼就看见病床上静静躺着的少年人。
和之前星网上公布出来的照片不同，现在的安迪·巴杰特瘦了很多，皮肤蜡黄蜡黄的，那种特属于年轻人的少年感也消失不见，只要想到这人遭遇了那种不幸，就觉得万分可惜。
安迪·巴杰特还昏睡着，巴杰特公爵心疼地包住他的手，低喃道：“别怕，别怕，有爸爸在。”
原本还皱紧眉头的安迪·巴杰特动了动，似乎有醒来的迹象。
巴杰特公爵喜出望外，但等了一会儿，安迪·巴杰特的脸还是皱成一团，对外界刺激没有一点反应。
巴杰特公爵一来是军务忙，二来也是想看看医院这边能不能尽快研究出恢复智力的药剂，所以才把宝贝儿子放在医院这边。
然而，今日看来，把儿子放在眼皮子底下才能让他放心，他已经决定今天就接孩子回家。
探视时间已过，安迪·巴杰特仍没苏醒的迹象，床头的仪器显示其各项指标正常，京域拍了拍这个焦灼憔悴的父亲，眼神示意那位白褂医生跟他出去。
巴杰特公爵满心满眼都是自己的孩子，没理会这边的动静。
白褂医生无所谓地耸了耸肩，带太上皇及护卫到VIP接待室。
“既然你有线索，为什么不早点向皇室提供？”如果是这样，皇家军队就能尽快找到皇太子邵谨庭了。
现在星网上关注此事的人很多，这个医生就能眼睁睁地看着皇家无头苍蝇似的乱找？
那可是帝国的皇太子啊。
就算不是，那也是牵涉了两条活生生的人命啊。
他一个救死扶伤的医生，每日看着变得愚钝不堪、智力低下的安迪·巴杰特，居然能狠得心下心肠？
白褂医生对京域可没有对巴杰特公爵的态度好，他极其无情地道：“因为——不关我事啊。”
京域扭头看向侍卫官哈德利，哈德利很快找出这人的资料。
“……你是霍普家族的小儿子，哈恩·霍普？”与皇太子邵谨庭有堂兄弟关系，这下京域更加不明白他的想法了。
一荣俱荣，一损俱损，霍普家族所出的孩子不会不明白这个道理吧？
哈恩·霍普冷笑道：“邵谨庭和他爸都是白眼狼，若不是有霍普家族在，那个好色皇帝能好好地当他的皇帝，邵谨庭那小子能好好当他的太子？哼！小姑辛辛苦苦生下他，就是让他认贼作父？！还不如死了算了！”
说到最后，语气里忍不住带了几分嘲讽和怒气。
京域对此不置可否，毕竟原身真的不怎么关心首都星的事，也不清楚皇太子邵谨庭与他母家的纠葛。是不是如他所说那样，还有待考证。
他叩了叩桌面，冷静道：“你——喜欢巴杰特公爵吧？你这样偏激的做法真的能得到他的心？”
刚才就看出来了，哈恩·霍普之前的举动像是故意引起心上人注意一样。
他是小孩子吗？喜欢一个人就是要故意欺负他？巴杰特公爵肯定不屑他这种喜欢吧。
就算京域没有谈过恋爱，但是看过几段原身用种种手段哄巴贝特皇后的记忆，对比下，这个哈恩·霍普的情商低得令人发指。
哈恩·霍普被噎了一下，色内厉荏道：“我为什么要得到他的心？笑话！”
京域不想跟这个家伙讨论他的感情问题，直接进入主题道：“那家研究所叫什么名字？在哪里？负责人是谁？里面有哪些成员？你是怎么知道这件事的？”
哈恩·霍普翻了个大大的白眼，他按下光脑，半空中浮现一份文件。
“资料都在这里，我传送给你。”
京域想用光脑接收，但他身为太上皇，安保级别极高，且谁知道那些资料有没有病毒，所以侍卫官哈德利拦了一下。
“太上皇，不如让下官检测一下吧。”
京域点头。
哈恩·霍普看了哈德利一眼，哼笑了一声，干脆利落地把资料传给他。
检测完结，没发现异常，哈德利把文件传给京域。
京域快速扫视了一下，发现了两个家喻户晓的人名，一个原是帝国人，叫森耀·LAM，逃到联邦后申请政治庇佑，现在一直在星网上大肆传播他那些分裂帝国的言论。
另一个是以慈善为名的改革派官员，奥德尔·史密斯，这个经常在星网上含沙射影地说皇室的坏话，说现在都是星际时代了，皇室没有存在的必要了，应该学习联邦当权者军政分开……总之巴拉巴拉一大堆。
说起来，这两人在星网上还拥有不少拥趸。
“跳梁小丑。”
资料的真假还要再详查，京域还想在哈恩·霍普这里打探更多消息，譬如他是怎么知道这么隐秘的事的，以及低调的霍普家族有没有参与其中。
但此时，巴杰特公爵找过来了。
只见那个在京域面前死鸭子嘴硬的白褂医生眼睛亮了一下，又很快别扭地撇过头，不去看来者。
只要不是与许愿人有关，京域才不去管别人的感情问题，他带着一行护卫离开了巴杰特家族的私人医院。
离开前，他仿佛听到巴杰特公爵在跟哈恩·霍普说他儿子出院的事，哈恩·霍普左顾而言他实则劝说把病人留下……
京域忍不住勾了勾嘴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