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前跪在地上松了一口气,以为她这么说是不打算计较了。
哪知她被丫鬟搀着站起来,正色道:“上报官府由平靖尹来处置,倒是我也会亲自去旁观,看看究竟为何。”
张家夫人捏着帕子手心里头都是汗,她本想借着这个时机让时婵一尸两命,哪会想到会变成这样的局面。
林温婉与梁泊翊二人一前一后的上了马车,她整个身子才软下来,方才身体紧绷的很。
梁泊翊在一旁不动声色的瞧着她,半晌道:“为何不亲自处置。”
林温婉看向他,带着几分感激之情,如果不是梁泊翊即使将她抱起,估计这会儿不死也重伤。
只是……
她指了指右肩上渗透出来的血迹道:“妾身的伤口摔倒时重新崩开了,若是再呆的久一些就会被人瞧出来。”
他顺着她的指尖看到她的肩膀,确实,血迹在慢慢的蔓延开来。
他抿唇道:“快些行车。”
回到院子里,林温婉赶紧让白若给她重新上药,古代的针线没这么讲究,伤口还会发炎,这会儿重新崩开伤口比原先还要疼。
白若在替她换药时,林温婉揪着袖子直喊疼。
也不知是不是喊得太疼的缘故,脑袋里的提示音突然响起。
“好感值+10”
林温婉不免有点郁闷。
梁泊翊在外头的屋子待着,管家进来道:“萧公子在堂屋里头说求见夫人与爷。”
梁泊翊点头想只身前往,林温婉听见了夫人二字,换了一件衣裳走出来道:“爷,等等妾身,一块儿去。”
二人穿过屏风进入堂屋,瞧见萧琅在来回走动,神情十分不安。
“你来做什么。”梁泊翊看着他的样子,大门口还有家丁拉着他的马。
萧琅知道此事虽不是自己的过错,但他实在放心不下,想来同林温婉说一声。
他看向林温婉作揖道歉:“我并非故意的,还望夫人能谅解。”
瞧着还不过是个少年郎,林温婉根本没记恨他:“不必放在心上,毕竟始作俑者不是你,还多亏你及时勒马。”
萧琅这才舒了一口气长气。
“官府的人已经将他们带走了,说是即刻办案,这会儿兴许还在路上。”萧琅想起他来之前,三人愁眉哭脸的被衙役抓走。
林温婉一听,同身旁的人道:“爷,妾身想去官府那儿一趟。”
萧琅忙插嘴:“我,我也要去。”
梁泊翊只是道:“我同你一起。”
来到平靖的官府门前,她远远的就瞧见里面跪着三个人。
平靖尹一看是梁泊翊与林温婉都来了,赶紧起身下来迎接:“尚书大人与夫人请上座。”
时婵脸色已经有些苍白,捂着肚子说道:“夫君,妾的肚子好疼啊。”
林温婉看着她才几个月的肚子,更何况之前自己替她挡下了所有的冲击,她这是在逃避。
“好金贵的肚子,绕是我垫在底下也不管用。”林温婉语气严肃地说道。
她的言下之意指的是时婵的肚子比她这个尚书夫人的身子来得更金贵。
张前顿时吓得不敢说话。
看来,尚书夫人今天是不打算轻易放过他们了。
平靖尹上座,惊堂木一拍:“马场做如此过分之事,险些令尚书夫人丧命。你怕是有十个脑袋也不够砍的。”
贺怀梦吓得不轻,哆哆嗦嗦道:“我只是平时看不惯她一个妾室仗着夫君的宠爱胡作非为,便想绊她一脚让她想想记性,却不曾想那栏杆竟如此脆弱不堪。”
时婵愤怒不已,“夫人说的轻巧,这一绊说不准张家的长子就没了,夫人却说只是想给妾一个教训。”
“够了。”平靖尹被她们两个女子尖锐的嗓音刺激的耳朵震痛,出声阻止了她们。
随后看向林温婉十分恭维道:“此事与尚书夫人关系重大,尚书夫人不知有何建议。”
林温婉看向贺怀梦,仿佛能从她的身上看到一丝以前林温婉的样子,只不过略有区别。
“如果不让人受罚我心里变扭,手与腿都还疼着。”说着,她伸出手瞧了瞧,修剪完美的指甲红润好看。
“是是是。”平靖尹忙附和着说。
“妻妾不和睦大都的原因都出在男人身上,张前你若是能将后院之事处理妥当就不会出现今日的事,如此说来最该罚的便是你。”
张前顿时汗流浃背,他本就是个文弱书生,一点底子都没有,怕是扛不住一顿责罚。
林温婉觉得他有几分退缩的意思,不禁皱了皱眉头,堂堂七尺男儿为妻妾遭受责罚竟然害怕,太没有担当了。
于是她又多想了一个主意。
“爷,妾身觉得他们既然是一家子就得要共同承担责罚,不如家主二十杖妻妾各十杖好了。”她歪着脑袋看着梁泊翊,眨了眨眼睛有些俏皮。
梁泊翊应了一声:“嗯。”
时婵顿时惊慌失措道:“这十杖下去妾肚子里的孩子还能活吗!夫君快救救妾和妾肚子里头的孩子啊!”
贺怀梦也慌了,她虽然不是平靖城里含着金汤匙出生的大家闺秀,但从小到大爹娘宠爱有加,哪里吃过这样的苦头,怕是连三杖都扛不下来。
她赶忙去拉身边人的袖子,哭喊道:“夫君,这十杖打完妾身就没有命了。”
两个女人的声音在两只耳朵旁边叽叽喳喳的吵,令张前心烦意乱。
就在此时,林温婉出声道:“妾有孕在身,妻又身子娇弱,那这三人的责罚张大人便扛下吧。”
张前闻言猛的抬头,脸上震惊之色未消,刚张唇想说些什么就被林温婉打断了。
“张大人一定很有担当的,不是吗?”林温婉脸上的笑意越来越浓。
张前算是明白过来了,这是故意在整他。
平靖尹听完之后抚掌大声喊好,“要说夫人的建议提的甚好,下官之前还毫无头绪呢。”
林温婉不想听他多费口舌,便饭:“张大人既然不说话,就算是同意了,等责罚完后再回去。”
平靖尹一听,惊堂木一拍喊道:“来人,上红杖。”
张前被两个人架起双手双脚绑在了长凳腿上,他还是很害怕有些挣扎,可微微一转头就看到妻妾对他投来担忧的目光。
他咬紧牙齿。
红杖被衙役捏在手里,随着平靖尹的一声令下,伴着呼啸声落下,只听见“啪”的一声结结实实的打在了他的臀上。
张前的脸顿时就变得苍白了。
贺怀梦与时婵皆是身躯一震,更加害怕了。
一杖接着一杖的落下,张前挥汗如雨,一半不到的时候就晕过去了。
衙役在他鼻子底下探了探鼻息,作揖禀告平靖尹:“大人,他晕过去了。”
时婵捂着肚子抱着他的脑袋哭喊:“别打了,再打要出人命了。”
平靖尹有些为难的看向林温婉,“夫人…您看…”
“晕过去了,好生送回去养身子,等到养好了再将剩下的补上就是。”林温婉笑眯眯地说道。
说罢,林温婉起身对身边坐着动都不动一下一直陪着她的人道:“爷,回去吧。”
她知道他陪着来的目的是为了给她撑场子的。
萧琅跟在二人的后头,出了官府的大门将梁泊翊拉到一旁:“没想到你夫人惩罚人起来还挺恐怖的,真是难为你了尚淮。”
梁泊翊:“???”
上了马车,林温婉很是乖巧的坐在里头,见他进来就迫不及待地说:“妾身心情都舒坦了。”
梁泊翊一开始以为她要处置那张家夫人,忽然矛头一转到了张前的身上。
“爷是不是在想为何妾身不罚张家夫人而是选择惩罚张前。”林温婉勾起嘴角一脸期待地看着他。
梁泊翊却闭上眸子就是不问,让她空有诉说的心情,却无法说出来。
林温婉还是败给了他,双手托腮道:“妾身认为张前失去了公允,宠妾灭妻任由那妾室踩在正妻的头上,才会让她如此记恨。”
“如此,妾身就想给他个教训,让他往后在想宠妾时能想起来今日的痛楚。”
梁泊翊半睁开眼看向她,抿唇不语。
没想过女子多了之后会有这么多琐碎的事情,不过…一个就够了,多了他吃不消。
路经丞相府,林温婉喊车夫将马车停一停,下车想进去看看林玄文,哪知大门紧闭着。
她上前拉着门扣敲了好几下都没见人出来。
好像是个空府一般。
丞相府牌匾上的白布还没撤去,林温婉只得回到马车里,梁泊翊看她神色迷惑,问了一句:“怎么?”
她摇了摇头道:“没什么,回去吧。”
回到院子里时,宫里头的太监已经在院子里等候已久,见到梁泊翊便快步走到他身旁道:“哎呦喂,尚书大人快随着奴才进宫一趟。”
来人是皇帝身边的大太监,定是有什么要事,梁泊翊心中隐隐不安,对林温婉道:“好好待着。”
林温婉颔首,很是乖巧道:“爷快去快回吧。”
一行人急忙的走出了大门。
天色渐渐暗下来了,林温婉连人还是没回来,便让白若替她先上晚膳。
屋子里头亮起了蜡烛,林温婉走了些困意,觉着梁泊翊应是已经回了,便想上床早歇。
刚将绣花鞋脱去,身后就有一个人扣住了她的肩膀,在她的口鼻上捂着一块帕子。
一阵香味不断地侵入口鼻,她连呼救的机会都没有,眼前一阵模糊,人便晕了过去。
黑衣人将她扛起来在桌子上留下一张纸条,随后从窗口跳出去消失在黑夜之中。
白若大清早就闯进了梁泊翊的院子,徐誉赶紧将她拦住,拧眉道:“这么慌张,小心冲撞了主子。”
梁泊翊还在练剑,没看他们。
白若将掌心展开,气喘吁吁道:“夫人,夫人离家出走了,只留了这张字条。”
作者有话要说:更新了更新了,好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