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8、第118章

连着来回了几次,楼青茗对于回去的路已经相当熟悉,这次回去,她没有使用法力,而是很轻松地听着周围路过修士们对于刚刚结束的筑基期以下修为的阵师交流会的讨论,嘴角不自觉翘起。

就在她以为,自己接下来会一路平静地回到住处时,却不想,就在她拐过一处路口时,一位与她擦肩而过的绛紫法衣男修陡然向她探出手来。

楼青茗眼神一厉,身形如水中滑鱼,利落地摆脱对方探出的手掌。她眯眸回头,锐利的目光直直看向对方:“有事?”

绛紫法衣,五官勉强算清秀,陌生,不认识。

井廷色眯眯地看着对面这位五官精致、气质矜贵的女修,咧开嘴角,露出一口洁白的牙齿,笑得荡漾且猥琐:“这位道友,我乃无影阁太上长老的亲子井廷,不知能否挪步,咱们交个朋友?”

楼青茗诧异了一下,她这是遇到调戏了?!

“抱歉。”丑拒。

说罢,楼青茗转身就走。

井廷哟呵了一声,仗着自己现下已是筑基初期,拿下一位炼气期女修不在话下,荡漾地伸手继续来拦。

楼青茗被这人的色胆包天和恬不知耻,差点气笑了。

想当初小师弟变着花样想要往她身上赖时,也没有像现在这样不矜持,果真,像莫辞那样知情趣、晓分寸的男修,在修真界中都是极为少见的。

“相逢就是有缘,难得见面,难道小友你连个名字都不愿意留下吗?”井廷说得委屈,手下动作却分毫不慢。

楼青茗嗤笑一声,直接调取道韵裹身,将身形错掩于层层空间虚影中,而后砰得一下,一拳砸到了男修的脸上。

“砰!”

“喂!你!”

“砰!”又一下。

致力于让这位年纪轻轻就放荡不守男道的男修,早日换好眼睛,不再眼瘸。

井廷捂住自己的双眼嗷嗷直叫,他感觉自己的眼球都要被砸裂了。

按理说,他是筑基修士,肉.身强度不惧与炼气修士对打,但楼青茗的拳上却布有道韵,让他一届普通肉身,砸入层层空间叠影,又重新弹出。

那种空间交错下的伤害,若无道韵护身,能直接痛入灵魂和骨髓。

井廷在反应过来这小丫头难缠后,身体已在思想反应过来前,迅速后退。他靠在墙角狼狈得弓身捂着眼角,嗷嗷痛呼:“还干看着什么呢,给我上!”

瞬间,七位筑基修士一起从路口拐角处窜了出来,强大的威压直接袭面,楼青茗五脏都被挤压地有些变形。

楼青茗体内绛宫马上收缩,一层层酒韵涟漪迅速荡出,当她层层包裹起来,立时的,方才还感觉逃无可逃的威压立即被消弭一空。

再抬眼,七位筑基修士已至眼前,她已经避无可避。

就楼青茗调取全部道韵,准备奋力一搏时,既明陡然从墨莲镯中一飞而出。

他高啸一声,只一挥袖就将原本气势汹汹攻上来的几位筑基修士定在原地。

七位筑基修士呆了,井廷呆了,楼青茗舒出一口气。

她上前就着井廷那双惨兮兮的熊猫眼,就是啪啪啪几巴掌:“七个人,交赎金!”

井廷抖了抖嘴角,阴狠地瞪着她,张口大喊:“叔!叔!”

楼青茗和既明:……

两人回头,就见一位身穿竹青色长袍的几老者慢悠悠从阴影处走出,他一副笑吟吟的老好人模样,对两人轻声道:“这位小友,家中晚辈调皮,给你添麻烦了。”

楼青茗歪了歪嘴。

这歪瓜找她麻烦时,他怎么不说他给她添麻烦了?!

现在跑出来说什么马后炮,晚了!

既明看向对面那位老者眸光微动,与楼青茗传音道:“这位是元婴后期,我与他对上,应是五五之数。”

“溪口郡城中不允许大规模斗法。”

“不斗法,我可以神识攻击,直接让他变成傻子。”

楼青茗想想既明的神识强度,看向对面须发皆白的老者,眼含怜悯:“出门在外,还是小心行事,等我先敲上一笔。”

老者不赞同的叹息,刚准备说什么,外散的威压就被既明的神识给全方位围堵住,并被定在原地。

他惊讶地看向既明,明明就是一个元婴中期的妖修,为何神识强度竟会堪比炼虚?!

这不合常理!

“是否可以?”

“……可。”

楼青茗站在旁边,意味深长地摩挲了下手指上的白刺玫储物戒。

方才这位绛紫衣衫男修自报名号时可是说过,他父亲是无影阁的太上长老。

在一个宗门中,金丹以上、一直到化神期的,都可被称为长老,而炼虚以上,已经领悟了道、并且神府中已经生出道种的,则都被统称为太上长老。

得罪了一个宗门的长老,还有可能寻得几分活路,但若得罪一个宗门的太上长老,则连活路都没有。

所以她们最好能不得罪,就不得罪得太狠。

再说今天这事,也没有严重到要人性命的地步。

如此想着,楼青茗又后悔自己最近的懈怠,以后一定要时刻记着用酒韵涟漪探查周遭情况。反正现在她有佛洄禅书掩护,也不会再被人发现体质有异。

先荡开酒韵,后运转了太虚嗅听诀,然后楼青茗的头就忍不住往井廷所在的方向偏了偏,翕动了两下鼻尖,眼神逐渐意味深长。

井廷正在用灵气反复舒缓眼睛周围的疼痛,突然看到她眼角眉梢满溢出来的凌厉英气,他将身子往墙上一缩,又停直腰板:“看什么看?!”

原本看长相,还以为是个妩媚的小娇娇,哪想到这一打照面,根本就是个母老虎。

他如果早知道这样,肯定连搭话的兴致都无。

今天真是流年不利,到了血霉。

楼青茗翘起唇角:“我一般不动男人的脸,毕竟男人的脸都是应该好好保养的珍惜资源,但是,不要脸的男人除外。”

早被元婴老者布下结界的小巷中的一片安静,无人捧场。

银宝:“噗——噗——噗——”

模仿得好像放屁一样。

井廷恨恨地瞪了楼青茗一眼,色厉内荏:“小丫头,你可知打我的后果?”

楼青茗慢条斯理摇头:“不知道,也不想知道。”

对方父亲是太上长老确实很厉害,但今天这事儿,只要她不伤及眼前男修的性命,相信对方也不会特意去御兽宗寻她这个无名小卒,因此,她完全不惧。

这样说着,她惬意地双手环胸,看着靠墙的男修笑地眯起眼睛:“当然,我也并非是不讲道理之人,今天这事儿吧,其实也很好解决,要不咱们就单打独斗地再打上一回,谁输了,谁道歉?!”

井廷转头看了眼不远处被定住的七个跟班,以及一直跟在他身边做护卫的元婴老者,脸上一阵青一阵白。

半晌,他恨恨咬牙:“如果你不动用道韵。”

楼青茗爽快颔首:“可以。”

眼见井廷脸上浮出诧异的喜色,她又笑眯眯补充,“如果你付出指定赌注,咱们这笔账就一笔勾销。”

“什、什么?!”

“涅槃丹。”

站在楼青茗身后压阵的既明霍地看向井廷,他一拳化作虚影,捶向井廷身边的墙壁。

“哗啦啦”一阵乱响,井廷脑袋旁边的墙皮瞬间脱落,既明眼睛化为一双冰冷的棕色竖瞳看向井廷,阴冷道:“赌!”

强烈的凶悍妖气差点没将井廷吓尿,他忙不迭点头:“赌赌赌!我赌!”

仙缘客栈三层,柴自翔放下手中的酒盏,取出传音符。

待听完其中的讯息,他的唇畔不觉露出一抹满意的笑意。

让楼青茗提前与井廷对上,是他今年下得最好的一步棋。

无论哪个宗门,都是既有天才,也有蠢材,更有过害群之马。

井廷对于无影阁,就是这样一位害群之马。

他资质一般,相貌在修仙界动辄就是俊男美女的人群中,只能勉强算是清俊,为人性格和处事,更不是一般的恶劣。

现在他年纪尚轻,虽未犯下大错,但好色的苗头已显露出来。若非井浩太上长老死死押着他,不到金丹、不许他失去元阳,他可能早早就会开荤也说不定。

等到之后几百年,井廷对美色的执着,将会越发到无法无天的地步。

更甚至,最后还因此在外面闹出了人命,直接被一位大乘道尊找上宗门,最后被当时身为少阁主的楼青茗给狠狠整治了一番。

直到他陨落前,井廷还被楼青茗关在后山的思过崖上,没有出来。

虽然他很好奇,那位疼子心切的井浩为何对此没有提出异议,反倒很乐呵地默认了这番结果,但是现在这些已经都不重要。

柴自翔低头看着手中的酒盏一眼,又缓缓挪开视线,他抬手在面前的棋谱上又落下一子,轻声低语:“果然没打过。”

不过已经结仇了,那接下来,就可以走下一步了。

另一边,正在小院中探讨阵道的一众阵狐峰弟子们,突然看到最近一直窝在房中和几只灵兽喝酒、吃果子的白幽面色严肃地推门走了出来,抱着一狐一鸡就往小院外跑。

几人愣了一下,弓金良取出传音符,安抚大家:“不急,我问问楼师妹她是不是出来了。”

没一会儿,他就从楼青茗的回讯中得到了消息。

霍改听得传音符中传回来的声音,噌地一下站起:“楼师妹和无影阁的井廷杠上了?”

范瑾皱眉:“那井廷就是个花花公子,他肯定是想对楼师妹图谋不轨。”

“楼师妹身边还有既明前辈,不用担心。”

几人虽然嘴上这样说,手上动作却一点也不慢,很快就整理好东西,向着溪口郡城的比斗场奔去。

此时被算计的楼青茗,尚不知背后人的阴谋,她只是一边召唤白幽等灵宠过来为自己压阵,一边与井廷等人一起前往溪口郡城的斗法场。

群攻她可能会怕,但是单打独斗,她还没有怕过。

即便不使用道韵。

她目光意味深长地看向井廷的储物袋,想着她刚才嗅到的涅槃丹味道,就是一阵心满意足。

天上掉下来一个冤大头,这样多好,连灵石都不用凑了。

很快,白幽就带着三花和阮媚就赶了过来,刚过来他们还不明所以,瞅着两边不甚友好的氛围,传音问楼青茗:“怎么回事?”

与旁边井廷一行的气急阴沉相比,楼青茗自始至终都一派淡定:“看中了他身上一点东西,无事。”

白幽一下子就放了心,他又回头打量了下要与楼青茗单挑的井廷:“灵力虚浮,实力一般,茗茗你可以。”

溪口郡城的比斗台上,最近由于城中阵师众多,所以很多比斗台上站着都是斗法的阵师,观战台上的观众们,可以根据个人喜好,在他们阵前押注。

一入比斗场,楼青茗就与井廷就寻了一处空的比斗台,缴纳完灵石一起跃上高台,高台上的禁制瞬间开启。

两人一上台,就吸引了不少人的视线。

众人这一看才发现,二者一位是筑基初期,一位是炼气九层中期。

实力相差悬殊,而且还相差了一个大境界,而非小境界。

“就这也来打?!”

“怎么个情况?”

“是以大欺小?”

……

比斗台下一阵喧哗,比斗台上,井廷经过这么一路,早已将心态调整过来,他志得意满地看向楼青茗:“我乃无影阁亲传弟子井廷,你也报上名。”

楼青茗笑眯眯觑他一眼:“御兽宗亲传弟子楼青茗。”

她这话音一落,井廷还没有反应,下面倒是有不少观战修士反应过来。

“楼青茗?是前几天在阵盟中大出风头的御兽宗楼青茗吗?”

“你们看下面那两位身上带着御兽宗妖修弟子玉牌的化形妖修,其中会不会就有一位是楼青茗契约的银蛟?”

“化形期妖修啊,想想就眼馋。有化形期妖修在侧,她应该在元婴之下无敌了吧。”

“醒醒,你先想想这需要花费多少灵石才能养的起。”

“花费再多灵石我也愿意!不过这楼青茗是炼气期修为吧,她哪里来的机缘?!”

……

井廷听着下面的隐约议论,他刚来溪口郡城,确实不知之前阵盟发生了什么,但是御兽宗之前有一位炼气期弟子契约了一只化形期银蛟,倾家荡产为对对方兑换雷劫防御阵的事,他还是从他家老爹口中听闻过。

他的视线不自觉瞟向比斗台下那两位化形期妖修,瞪大眼睛:“你就是楼青茗?!”

妈蛋,这种人他哪来的胆子去调戏,这根本就是一个他暂时干不动的硬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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