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第 14 章

“嗯。”或许是刚刚清醒过来,陆湛的声音有点沙哑,他的情绪没有罗臻那么激动,淡淡地点头回答了罗臻后,转头看向门口,那里正有个脏兮兮的小脑袋在探头探脑地往这里张望,一双黑漆漆的大眼睛在两人之间好奇地扫来扫去。

“小崽子,既然来了怎么不进来?”陆湛对门口的小孩说道。

罗臻回头,这才看到抱着一小包兽皮东西的阿水。

“阿爹说让我来问罗臻要不要去参加今天部落里的采集。”阿水先瞄了一眼罗臻,这才回答陆湛的问话。

“采集?”罗臻疑惑,昨晚角竹倒是提过一句这件事,不过部落的狩猎队刚刚回来,还在忙着处理分配各种肉食,采集的事情不是应该几天后才会组织去吗?

“嗯。”阿水捏了捏怀里的兽皮,“大巫早上派人说是要去采集那种可以治疗的野草。”

罗臻愣了愣,“大蓟?”

阿水点点头。

罗臻看看陆湛,陆湛也在看他,之前他就知道罗臻找的那种野草有止血的功效,而他的愈合能力一直都很好,只要能止住血,即使不管它,伤口也会慢慢愈合起来。

“我现在没办法出去找食物,既然部落里有组织的采集,那你就和他们一起去吧。”

“但你的伤......”

陆湛看出对方眼中毫不掩饰的担忧,怔楞了一下,很快又回过神来,“我既然已经清醒过来了自然就没事,我又不是狩猎队的人,部落里分给我们的食物很有限,难道你肚子不饿吗?”

罗臻怎么可能肚子不饿,虽然角竹也额外给自己送了一份食物,但数量也并不多,部落里的人一天只会吃早晚两顿,而这对于要做大量劳动,又习惯了一日三餐的现代人罗臻来说,却是有点不适应,要是中午没有东西下肚,下午只会觉得手软脚软,根本提不出多少力气。

再加上要照顾陆湛,罗臻根本没时间去附近寻找野菜之类能吃的东西,所以每顿罗臻只能吃个半饱左右,而且部落并不是天天都拿食物过来,现在家里剩下的食物也就只够这两天的食用了,这还是在陆湛昏迷没办法进食的情况下。

想到当初陆湛一顿能够吃掉一头豚鹿,罗臻咽了咽口水,家里的那点食物根本不够对方塞牙缝的吧?

看来他今天不出去也不行了,总不能两个人一起饿肚子吧。

“那好吧,我先给你煮点肉汤端过来,要是吃完还觉得饿的话你就忍忍,你刚醒过来,不适宜做太大的动作。”罗臻叮嘱完后就转身拿起挂在帐篷边的肉干准备出去。

现在白天的太阳大,气温有点高,部落里拿过来的食物都是刚刚割下来的生肉,陆湛家里没有石盐,罗臻担心生肉容易变质,只能慢慢将肉都用火熏干,这样至少能放得久一点。

“不用,阿水既然来叫你,那时间应该已经差不多了,你可以直接跟他一起去。”陆湛阻止道,然后轻轻抬了抬手臂,对站在旁边的小孩招了招手,“小崽子,你是不是拿了吃的东西过来?”

阿水走过去,却并不是走向陆湛,反而是在罗臻面前停下,他小心翼翼地打开怀里的兽皮,露出几个有点干瘪的果子,还有几只只比拇指大不了多少的白雪雪的......蛋?

“哟,你竟然舍得将你的小零食拿出来。”陆湛伸出那只没受伤的手,一把就将那几只蛋拿出来,他将大部分都塞到罗臻手中,只拿起了其中一个,担心罗臻不认识这东西,还解释道:“这些是鸟蛋,那些有翅膀的家伙可将这些东西藏得很紧,要找到可不容易。”

阿水有点害羞地看了一眼罗臻,“这是给你的。”

“谢谢。”罗臻伸手摸了摸阿水的头顶,笑着道了一声谢。

陆湛示范了一下,“像我这样直接吃就行,虽然味道是难吃了一点,但至少还能填一填肚子。”陆湛说着一把将手里那只蛋放进口中,锋利的牙齿咔嚓几下将蛋壳咬碎,就这样连着蛋壳一起将整个蛋咀嚼了几下都吞咽下肚。

罗臻:“......”鸟蛋是这样吃的吗?

陆湛吃完还舔了舔唇,罗臻这才发现对方的嘴唇有点干裂,用果壳去外面火塘边一直温着的石锅里舀了一点水进来给对方喝。

陆湛挑挑眉,为对方的细心感觉有点惊讶,又觉得心里流过一股暖流,让他感觉有点别扭。

“这些鸟蛋先放着吧,等我回来后我再给你们做好吃的。”鸟蛋的数量本来就不多,罗臻可不希望浪费这难得的食物,既然自己懂得怎么将这些鸟蛋弄得好吃,那又何必要为难自己的舌头呢?更何况,生吃的东西并不安全,要知道这可是缺医少药的原始社会,自然更要注意一些。

罗臻将阿水拿过来的果子全部留给了陆湛,还将外面装着水的石锅移到帐篷里面,陆湛伸手就能够着的位置,再三检查了几遍后,这才放心地跟着阿水离开。

阿水并没有将罗臻带去自己家里,而是直接带到之前罗臻去过的那个用来处理猎物的广场上。

这会儿太阳还没出来,天色有点昏暗,但广场上早就聚集了不少人。有女人有孩子,还有一些长得非常强壮,一看就知道对方是兽人身份的战士。

看到罗臻和阿水过来,站在边缘处的角竹向两人招了招手,采集的地方并不危险,所以跛脚的黑崖也一起去。

角竹并没有问罗臻为什么来那么晚,只简单询问了一下陆湛的情况,听说陆湛已经醒了过来,角竹夫夫都很高兴,不过两人说话的时候都特意压低了声音,也没打算让部落里的其他人知道陆湛已经醒过来的事情。

四人正说着话,首领黑山和巫师黑巫从后面的帐篷里走出来,采集的活动每隔一段时间都会进行一次,所以并不需要在出发之前再多说什么,见两个首领出来,本来稀稀疏疏站在广场里聊天的人们纷纷拿起用来装东西的兽皮,跟着首领离开了部落。

“那些人在干什么?”部落里并没有什么围墙之类的阻拦,只有一块大石头竖立在离最外面的帐篷不远处的地方作为标志,大石头以外的大片荒野都属于黑豹部落外面了。

刚出到部落就有几个人扛着几大包的东西往另一个方向走去,角竹往那边看了一眼,解释道:“他们是去扔猎物的骨头和内脏。”

罗臻脚步一顿,“骨头和内脏?你们不吃这些东西的吗?”

旁边的黑崖奇怪地看着他,插话道:“骨头那么硬,内脏又脏又臭,怎么吃?”

好吧,这个原始社会比他所想的还要原始一些,或许这些人最大的生活改变就是学会了使用火和石盐,其他的都不能过多期待。

“如果你们不需要的话可以给我一点吗?”

罗臻以为只是问他们要一点扔掉的东西应该不难,但角竹和黑崖两人却犹豫地对视了一眼,即使有部分猎物是角竹狩猎回来的,他也没办法处理那些不需要的东西。

“这些东西是拿去鬣狗的领地的,我们部落有部分活动的范围和鬣狗的领地重合了,不过因为我们经常将一些猎物不需要的部分扔给它们,所以它们也不会袭击部落里的人。”黑崖道。

“鬣狗?”黑豹部落附近竟然有这么危险又贪婪的东西吗?虽然不知道这里的鬣狗和罗臻所知的鬣狗有没有出入,但鬣狗可是直接敢和狮子叫嚣,而且它们什么东西都吃,坚硬的骨头,其他动物不屑的皮毛,鬣狗都能直接嚼碎了吞下肚子里去。

而且只要被鬣狗盯上的猎物,不将你吃下腹,它们根本就不会轻易放弃,这些兽人为什么会放心选择在鬣狗的领地旁边定居下来呢?

“你别担心,有它们在,一般的掠食者都不敢在附近狩猎,这里反而比其他地方都安全得多。”看出罗臻脸上的震惊,角竹安抚地解释了一句。

好吧,黑豹部落都不知道在这里居住了多少年了,要是那些鬣狗真的形成了威胁,他们也不可能还那么安心地待在这里。

罗臻往那几个远去的兽人看了一眼,很快迈开步伐跟上了大部队。

采集人员的速度并不快,一路走来还有心情说说笑笑,气氛非常欢乐,让罗臻有一种正在外出郊游的错觉。

但在他们前进的相反方向,两头鬣狗动了动耳朵,从半人多高的草丛中探出头来,鬣狗的鼻子往那几个扛着大包小包的兽人战士方向凑了凑,像是在嗅着空气中的味道。

两头鬣狗喉咙里发出几声“呜呜”的声音,其中一头鬣狗掉头往草丛中一钻,很快就消失了踪影,而另一头鬣狗则蹑手蹑脚地跟上了那几个兽人,虽然它很小心,但似乎并不害怕那些强大的兽人战士会对自己出手,而兽人们只淡淡地看了它一眼,继续方向不变地朝前走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