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凉只当她是梦话,方才画作她看了,惟妙惟肖,画得很美,她淡淡一笑:“那就多画几次。”
说话的功夫,将人扶着躺下,刮了刮她的鼻子,心里满是欢喜。
林然被她闹醒了,半坐起来,望着她:“阿凉,你让我看看可好,多看几眼,就会画了。”
她今日精神很好,眼里映着温柔的穆凉,明亮而清澈,是这段时日以来最亮的一日。穆凉被她看得心软了下来,俯身坐了下来,将林然的手置于自己的脸颊上。
林然在屋里待了很久,手心都是热的,一寸一寸地摸过,暖意从肌肤表面渗透,驱散在冷风中的寒意。穆凉笑了,“看了这么多年,还没有厌吗?”
“那你看厌我了吗?”林然抚摸着穆凉的脸,一点一点地去感受她的脸颊轮廓,她细细望着,道:“阿凉,你笑一笑,可好?”
“好。”穆凉听她的,弯唇一笑,润物无声般的笑意浸透入林然的心里,她痴痴地望着,这样的阿凉很好看,不是倾国倾城的美,是她心里独特的美,在形在骨,都是她最想的、最爱的。
她对穆凉的喜欢根深蒂固,从小就有了,那时她不知喜欢是何意。只想日日同阿凉在一起,一起吃饭,一起就寝,时不时地可以抱抱她,这便足够了。
那股依赖深入人心,在心里多年,就像外间的那颗高耸入云的参天大树,时间太久,让人忘了何时生根发芽的。
她也忘了自己何时喜欢穆凉,何时想将人禁锢在自己身边,分不清自己对穆凉喜欢多,还是依赖更多。
她停顿下来,穆凉也是一笑,带着春意般的和煦,让林然更加痴迷,“阿凉,你笑起来真好看。”
“你近来嘴越发甜了,喝了那么多药,不见苦,怎地变甜了。”穆凉握着她的手,塞入被子里,“你困了就睡会。”
她伸手给林然脱下外袍,扶着她躺下,手臂间的伤就露出了出来。林然将衣袖往下拽了拽,掩藏好那些伤痕,冲着穆凉笑了笑。
伤口结痂了,不像以前那样疼,林然也未曾在意。穆凉却知外表好了,骨子还伤着,尤其是伤了肺腑,非一两日可以好的,眼底闪过担忧,道:“我会守着你,不会离开你,且放心。”
林然睁着眼睛看着她,眼底的明亮消失了,没有再说话,复又将自己缩回了被子里。
穆凉笑话她:“近来,你学会做乌龟了。”
林然没有回话,眼底湿漉漉的,带着湖水般的光泽,让穆凉心生柔软,俯身在她唇角上碰了碰。林然依旧没有动,穆凉心中多了不解。
自小乖回来,她就变得沉默不语了,就连平日里的亲近也没有引起她的欢喜。若是平日里,她亲一亲,小乖肯定要回应的。
眼下,她很平静。
穆凉的心又凉了,坐在榻边许久,凭着林然方才的举措,不像对她心生厌弃,反而是怕了。
怕得不敢接近她。
林然为什么会怕她?
她低眸看着林然熟悉的眉眼,面容清秀,从前肌肤雪白细腻,如今却是苍白的干涩,脸颊处也瘦了很多。
她自回洛阳后,努力将林然身体养得好些,好不容易养起来的,现在毁得彻底。心里恼恨自责,还是无可奈何。
长乐处毫无音讯,她着实等不及了,再等下去,林然的身体就熬坏了。
她握起林然的手,置于唇角处亲了亲,心底的恐惧才消散,待松开她的手,又开始彷徨害怕。害怕林然陡然从自己眼前消失,就像小时候那般,怕自己照顾不好,丢了林然。
穆凉在榻前坐了许久,直到天色擦黑,婢女进屋点灯,她才恍惚地站了起来,照旧去做自己的事。
晚间的时候信阳过来了,林然将那份名单给她:“能招揽的就招揽,倘若不行,就借机贬出洛阳城,不能留,另外有几人殿下查查她们的底细。”
信阳接过,上面的人出自凤阁,是秦宛的人,“你如何查到的?”
“跟着长乐查出来的,不太确定,您再查查。”林然解释。
信阳明白,“好,我去查,另外你想见秦宛,我去安排。你入宫去给太后请安,自然就见到她了。”眼下无宴,秦宛又是多疑,若是‘随意’撞见了,她势必怀疑,不如直接了当去紫宸殿。
林然应下了:“好,我晓得了,待天晴,我就去。”
信阳带着名单离开了,林然这才想起屋里还有阿凉。出府的事也该和她商量,她捧着茶盏,心虚地望过去:“阿凉,我会多穿件衣裳的,不会让自己生病。”
“你去九王府难道没有穿衣裳?”穆凉定定地看着她,橘黄色的灯火下,将她侧颜勾勒得愈发温软,林然想摸摸她,本是最简单的事,伸出了手又缩了回来。
她没有资格再碰阿凉的。
穆凉注意到她的动作,心底的疑惑更深,她主动伸手握住她的手:“你好像怕我?”
“没有,怕你做甚。”林然弯唇一笑,显得心虚更甚了,对上阿凉如浸了水般的眸子,心底的愧疚更深了,停顿了许久后,穆凉将她搂入怀里。
林然呼吸一滞,心底更加难受,“阿凉,你最近怎地不去看孩子了。”
“我今日去看了,她很好,不必牵挂。”穆凉拍了拍她的脊背,抵着她的头顶,“你想得有些多了,不如想想你自己可好,多为自己想想。”
前几日林然吩咐人去搜罗很多小玩意来,用药水洗过,送过来。都是些有趣的小玩意,不知是谁造的,会飞的小鸟,走上几步的小木人,还有旋转不停的小鸭子。
这些在大人看来,都是幼稚的玩意,孩子不同了,瞧见后就舍不得放手了,就连白貂也被冷落下来。
林然看着对孩子不上心,心底里比任何人都想着。不知为何,她保持距离,就像方才与穆凉一般,明明想伸手,却不敢伸。
两人躺下后,就不再说话了,林然睡在里侧,背对着穆凉,喝下药后很快就睡着了。穆凉却是毫无睡意,等林然睡着后,她将人挪近,紧紧靠着她,“小乖,好好睡一觉,醒来就变成原来的的模样,可好?”
无人回应她。
穆凉拥着林然,亲吻她的眉眼、鼻尖,落到唇角时,林然动了动,睡颜恬静,也就这时与往日无异,她深吸一口气,亲上去。
林然在睡梦中动了动,极为不安,穆凉停了下来,轻抚她紧皱的眉眼,极力安慰她。
寂静的床笫间,林然的呼吸重了几分,习惯性像穆凉处靠近,将手置于她的腰间,眉眼这才舒展。
穆凉莞尔一笑,闭上眼睛,与她一同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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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了几日,太后召林然入宫。
林然自从信阳回城后,就一直没有出现在众人面前,太后召见也给了许多人想见见她的机会。林然膝下多了一女,信阳一脉得以延续,比起长乐,又胜出一筹。
她接到旨意后,知晓是信阳所为,让人准备一番后,在指定的时辰入宫。
宫里金吾卫换过一波,不听话的都贬了,陈晚辞进入金吾卫,废帝陈知辰膝下的子嗣只她一人得自由,且执掌兵权。
她奉命去请林然,穆凉本不放心,得见是她,就没有跟着入宫。
林然见她,莫名觉得愧疚,贤妃所为,宁为玉碎不为瓦全,茶毒废帝,也给了信阳机会。
陈知辰被送入诏狱后,没有经过大刑,就死在狱中,对外就称为太后赐死。
至今都没人知晓废帝是病死还是毒.死,也无人去查,死后就匆匆去埋葬,连苏长澜的下场都比不得。
信阳离彻彻底底地胜了,还剩最后一步,将太后赶出紫宸殿。
陈晚辞着一身铠甲,英气毕现,也无喜气,见到林然后,忍不住问她:“听说我娘亲死前,你在她身边?”
“嗯,就当替你给她送终了。”林然脸色平静,提起贤妃还是一阵惋惜。
陈晚辞追问道:“她可曾有话给我?”
林然细细一想,贤妃临终前对陈晚辞并没有提起太多,牵挂在心的还是洛家的事,或许人在信阳处,她足够放心。
“说你在信阳殿下处比陪着她好。”
“还有呢?”
林然摇首:“没有了。”
闻言,陈晚辞眼中一阵失落,无力地靠着车壁,“她心里是喜欢洛家姑母的,只她从来不提,时常对着一张泛黄的书信出神,不问外间事,贤字于她,恰到好处。”
“她死得其所。”林然缄默少顷,说了五字,陈晚辞投来不解的目光,她张了张嘴,不该怎么说,母亲毒.死父亲,于她而言是件很残忍的事。
她淡淡一笑:“洛家平反,她该瞑目,你去她陵前说一声,安慰她。”
“我去过了,信阳殿下也去了。”陈晚辞道,她知母亲与信阳殿下不和,不明白信阳为何要去陵前祭拜。
林然点了点头:“是该去祭拜。”
随后,她靠着车壁不再言语,陈晚辞知晓她身体不好,就没有再说话,跟她时间休息。
紫宸殿外来内侍婢女林立,五十步外,金吾卫交替巡守,手握佩刀,威武惶惶。
林然今日坐着宫车入内,在紫宸殿外下车,陈晚辞伸手扶她,她委婉拒绝:“阿凉爱吃醋,还是别扶我为好。”
她满身虚弱,一笑间就像冬日里凌寒绽放的红梅,风骨傲立。陈晚辞讪讪地收回手,她做不到林然这般洒脱。
林然下车后,内侍来迎:“林家主,陛下久候,信阳殿下也在。”
“晓得了,劳烦。”林然笑意粲然,与冰冷的宫廷极为不符。
林然入殿后,太后打起精神,对这个少年人不觉提防。以前只当她是小小的商户,无权无势,经历这么多事后,已然改观了,信阳背后就是她在出谋划策,洛家的人都很讨厌。
洛王爷拥兵自重,洛卿跋扈,到了林然这里,嚣张跋扈,心思狠毒,手段恶劣。
短暂的沉寂后,她挺直脊背,居高临下地望着林然:“听说你病了,病得很厉害,不知可好了?”
林然回道:“无事,诏狱一行,给了林然很多新的认识。人在皇家,无权无兵,是件很难过的事,幸好我改变了这个局面。”
她开口就带着讽刺,让一旁的信阳侧眸。太后气得脸色乍变,眼下拿她没有办法,装作没有听明白:“你改变什么了?”
“我在无兵无权的情况下,让我的敌人也变得无兵无权,我们都是一样的,现在凭的是这个。”林然指着自己的脑袋,笑意纯澈。
她话里骂废帝没有脑子,连带着太后也骂了,信阳弯了弯眉眼,择一处坐下,变作悠闲的姿态。
太后隐忍,道:“他确实没有脑子。”
“他没有脑子,前太子也是,被苏长澜一莽夫耍得团团转。”林然顿了顿,看着太后又是一笑:“您这知我为何说苏长澜是莽夫?”
“不知。”太后不上她的当,闭口不言。
林然不笑了,认真道:“因为她被您的人算计了,毫无反抗之力,所以我说她是莽夫。”
太后鬓角的皱纹更加深了,疑惑了会,想起然性子狡诈,不能深信,不予回应。
“你觉得我不能信,对吗?”林然走了两步,昂首带笑,一步一步走向宝座,声音放得很低:“您觉得我不可信,秦大人能信吗?”
太后周身猛地一震,不可置信地看着她,瞬息就恢复正色,不在意道:“你觉得朕会信你吗?”
她早就不是皇帝,却依旧口口自己称朕。
林然觉得可笑,站着她面前不走了,道:“那年城楼刺杀,您觉得像是苏长澜做出来的吗?”
太后眼里的惊意加深,握着生杀大权的那只手微微发颤,“你、是何意思?”
“其一,调换城楼的人是苏家远房,真要做什么大事,您觉得动用苏氏的人,是不是愚蠢?”林然蓦地提高了音调,吓得太后手中的朱笔脱手,惊惧下更显苍老。
她无话回答,这是铁证,是苏家定罪的贴铁证,现在却成了林然口中的讽刺之语。
她不想再听,唤人将林然拖出去,“来人、来人……”
唤了数声,殿门纹丝不动,她惊恐地看着信阳:“你把她带走、朕命令你把她带走、带走!”
信阳手中捧着一盏茶,面色冷漠,“母亲等她说完也不迟,儿臣对城楼刺杀的案子一直都保持怀疑。”
“您听,我阿娘不聪明,都觉得此事有鬼。”林然歪头一笑,走近太后面前,捡起那只批阅奏疏的朱笔,不顾殿下信阳铁青的脸色。
她继续开口:“其二,您为制衡城内三军,利用他们之间的旧怨,城楼是何人掌管,您清楚,秦大人也清楚,不、不、不,她比苏长澜清楚。”
“世间能有谁比她更了解您?您掌控的,也是她掌控的。城楼苏家的人也是她买通的,朝臣喜欢安插自己的人脉,城楼并非金吾卫,安插也不是大事。秦宛是您的人,他们当作是您的意思,事后苏家的人死了,死无对证,他们就更加认定是您的旨意,您要除苏家,就像当年除去洛家那样。”
“不是、不是朕!”太后拍着龙椅站起来,怒目睁着,林然摊手一笑,“您别急,不如再给苏家平反一次?哦,不对,就算平反,也无法让苏氏干净。”
林然将笔递给太后:“其三,案子是谁审理的?您的凤阁舍人秦宛,苏长澜错就错在不该绑了秦宛,‘坐实’自己的罪证,莽夫所为,愚蠢至极。”
她似在波涛中谈笑风生,让人不寒而栗。太后拂开她手中的朱笔,坚持自己的想法:“你以为朕会信你的巧言,挑拨离间。”
“不可信、不可信。”林然笑意加深,又道:“您这么坚持,当初怎地不在城楼刺杀一事上坚持自己的想法,留下苏长澜,怎会有废帝逼宫之举?您现在再坚持,还有用吗?”
她毫不掩饰自己的讽刺,退后两步,眼里闪过厌恶:“秦宛利用自己的查案之便,将矛头最后指向苏家,她是您指派去的,她的每一句话,您都会深信不疑。就好像她背着您与长乐苟且,两人共赴云雨巫山,您知道吗?”
‘云雨巫山’一词激得太后眼中怒意勃发,面目显得狰狞,没有再回答她的话。
“苏氏一去,调回平王。平王逼宫称帝,信阳殿下在外征战,待她回来,与废帝一场血杀,最后得利的是长乐殿下。可惜了,秦宛没有料到信阳殿下用兵如神,一夜间解了洛阳之困。她也没有料到乔琇会毒.杀废帝,使得废帝懈怠,轻易就输了。她自认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可惜蝉早就要死了,根本不需费力的。”
听她说完,太后几乎瘫软在御座上,一手紧紧握着扶手上的珠宝,那是皇权的象征,她不能放手,她喘息几声,睁大眼睛瞪着林然。
林然坦然,信步走下御阶,“您别恨我,我什么都没做。苏家不是我灭的,废帝不是我毒.死的,我只是逼死了前太子罢了。”
“林然!”信阳猛地站起来,左右看一眼,殿门紧闭,外间的人听不到她最后一句话。
“不要急,说与太后听罢了,您勿要着急,太后身子不好,您召太医来看看。”她无辜一笑,回身看着依旧死死盯着她的人:“您灭了苏氏一门,就是自寻死路。”
宠了这么年,就该宠到底,因为除了苏家外,没有人对您是真心。
林然觉得说够了,整理自己身上的宽袍,费力打开殿门,迎面一阵冷风,冻得她全身发抖。呼出一口热气后,她抬高脚,状若无人般跨过台阶。
紫宸殿的殿门抬高,抬得她腿都无力,在廊下站定后,秦宛疾步而来,她长呼一口气,面带笑意:“秦大人安好。”
秦宛闻讯而来,得知她入宫,心中不定,急忙从凤阁赶来,紧赶慢赶,还是晚了一步。她亦恢复平静之色,“林家主这是要出宫了?”
“给太后请过安,无事就要回府了,秦大人形色匆匆是要请我品茶吗?”林然以手抵唇轻轻咳嗽一声,显得中气不足。
她病了多日,不是什么秘密,秦宛定睛望着她,松了口气,敛去冰冷,道:“也可,不如去我的屋子?”
“也可,听小姨娘说您的烹茶手艺很好,今日顺好试试。”林然顺势答应,裹紧身上的衣袍,一人跟在她离开。
数步外的陈晚辞见她跟着秦宛离开,心中一动,害怕出事,让人去通知王简,自己依旧在殿外守着。
两人静静走着,宫道上的内侍宫人都退着站在一旁,林然瞧着她们卑躬屈膝之色,笑了笑,“秦大人,觉得他们可怜吗?”
“不可怜,生来就是如此,自己又不努力改变,就落得这般地步。”秦宛道。
“秦大人说得对,是他们不努力,也旁人无关。”林然附和一句,面色苍白。
到了住处后,秦宛命人奉茶,卸下御寒的大氅,与林然一道坐下。
秦宛住处好东西不少,古玩珍品,一件一物都透着古雅,与紫宸殿的奢花富丽不同。屋内有一白玉般瓷瓶,插着一支红梅,白瓷纯澈,红梅艳丽,两者相得益彰,煞是好看。
林然初来此处,少不得多看几眼,目光复又落在梅花上:“秦大人这支红梅好看。”
秦宛顺着她的视线去看,随意道:“宫人摘来的,梅香比起熏香要好闻多了。”
林然颔首应下,等着宫人奉茶后,她才出声道:“我见大人行色匆匆,方才从哪里来的?”
“凤阁,替太后传达旨意。”秦宛眉眼如旧,与林然初见一般,青竹傲骨,端的是清冷肃正。
林然浅笑:“太后在紫宸殿,不提复位,不提立新帝,也是奇怪。”
“这些就不知晓了。”秦宛闭口不提,端着热茶,浅浅品了一口,不想过多提及这件事。
林然没有追问,又与她说了几句闲话,都是宫内外的趣事,秦宛言辞淡淡,显得极为不耐烦。林然就这么坐着,眼前的茶也不动,在秦宛面露不耐时,忽地出声:“秦大人可知凤阁内多少女子?”
“不多,五六人罢了。”秦宛不知她何意,据实回答。
林然道:“五六人罢了,那擒拿起来也是方便。”
秦宛遽然变了脸色:“你是何意?”
“无甚意思,就是你入宫的时候,将她们都拿下了。”林然微微一笑,眸色清纯。
“你拿她们做甚?”秦宛耐不住震惊,起身欲走,林然唤住她:“秦大人自身难保,还有时间顾及她们?”
秦宛回身,望着她:“你捉拿我,以何罪名?”
林然叹息“没有罪名。”
秦宛震怒:“既无证据,你凭何拿我?”
“现在没有,很快就有了,金吾卫拿人,你也懂的,先入牢后问罪。”林然徐徐站起来,淡然走近她,“我想听听秦大人压低声音说话是何样子,听过就放了你。”
作者有话要说:大家中午好!虫没有捉,看到请提醒下。
小小乖的名字定了,陈至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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