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凉的目光落在林然狡黠的眼眸上,她释然一笑,道:“填词押韵一事,幼时玩过,来了洛阳后,就渐渐忘了。说到填词吟诗,那时乔琇最为拿手,我也是比不过的。”
她神色中涌进淡淡的温柔,忆起那时行军时的事,记忆颇深,她虽说在众人中是最小的,可也年长林然十四岁,懂得比她多。
当年风景也算是争奇斗艳,不乏有信阳这般善行军打仗的豪气将军,也有乔琇这样才情惊艳的温柔女子。当年听来,也觉得二人惊才艳艳,可惜最后都心系一人。
林然趴着她的膝盖上,听她说起乔琇,也是点头赞同:“她确实很聪明,心思玲珑,依我看不亚于洛郡主,只可惜性子柔软了几分。”
她拼死一搏,在临死前终将陈知辰也一并拉去见了阎王,这般的大的勇气,也不能算是柔软。
“乔琇死前曾说你不是洛郡主,我非她,选择都是不同的。后来我在想,若乔琇努力去争取,今日的事情是不是就会发生变化。”
“肯定会有变化,如此你就没了。”穆凉淡淡笑了一声,摸了摸她的后颈处,指尖微微移动两分,落在一道鞭伤上,又是一阵沉默。
林然不知她的情绪,想了她的话:“好似是这般的道理。”
“你想这些做什么。”穆凉也是无奈,总想些前人的事,也不知是何心思。
林然却道:“本不想的,你先提及,我就想到了,你又不说好听的话哄我,惯拿前人的事来引诱我。”
“好像成了我的错了。”穆凉轻轻揪了揪她的耳朵,见她精神正好,担忧地问起昭狱的事:“既然如此,你与我说说是何人绑了你?”
“你在逼问我还是在哄我说?”林然拨开她的手,总觉道老是被她揪耳朵不好,就道:“你不要总揪我耳朵,我也要面子的。”
“你要面子?”穆凉笑意更深,当年不及她膝盖的孩子也要叫着要面子,心里的欢喜更深了些,装作正经道:“你要面子啊,我当你不要面子的,你再不说何人绑了你,我就让人回郡主府取算盘了。”
“不要……”林然乍然一惊,小声道:“你好坏,坏到骨子里了。我累了,要睡觉。”
她推开穆凉,一寸一寸地挪回自己的被衾里,蒙着脸躺下,须臾后,穆凉凑近她,拿手戳着露在外面的一只脚:“顾头不顾尾,和你的性子不符合哦。”
一戳,那摸洁白的影子瞬息就缩回了被子里,穆凉叹息,林然抵触,她再逼问也是不行。
林然的性子带着倔强,哪怕再三追问,也不会得到真实的答案。
她也就不问了。
掖好被角好后,她起身欲走,不想袖口被攥住,榻上的人露出一双眼睛:“你去哪里?”
“我去看看你的汤药,你还有事吗?”
“有。”
“什么事?”穆凉转身,低眸看着林然。
林然犹豫了会,道:“你陪陪我,我不想一人在这里。”
她有些不舍,更多的是不安。穆凉没有拒绝,“我去洗漱,再回来。”
“你干干净净的,不用洗。”林然拽着不放。
穆凉心软了下来,回身脱衣就躺下,与她躺在一床被下,林然这才微微舒出一口气,“阿凉,你近些。”
“近些会弄疼你。”穆凉没有动,只伸手握着她的手臂。
林然沉闷地摇了摇首,“不会,阿凉,你喜欢孩子吗?”
穆凉不知她的意思,踌躇了会,还是选择靠近了她,只是没有搂抱,将手轻轻搭在她的肩上,“你不喜欢吗?”
“喜欢,我就问你喜不喜欢。”林然眼中涌现着复杂的情绪,让人一时间看不清她的想法。熟稔她的穆凉也是不懂她为何突然感伤,看了她会儿,想起之前的事。
在城门下看烟火的时候,她曾慌骗过林然,有了孩子以后,不会全心全意地待她,或许林然在意了。
她解释道:“我对你心意不会变的,亦不会因旁人而改变。”
林然还是摇首:“与旁人无关,我就是问问罢了,你误会了。”她翻过身子,不想面对穆凉,就怕深陷进她的温柔中,不知不觉地做了自己不想做的事。
她闭上了眼,深深呼吸,心底蔓起一阵迷茫,黑暗里陡然失去了方向,那盏明灯就这么不见了,她努力去找,发现除了黑暗,一切不复。
鼻尖一酸,眼角渗出一滴热泪,她悄悄伸手抹了,就当作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
抹了一滴,就有第二滴,就像泄洪的水,开闸后就关不住了,她许久没有哭过,总觉得懦弱了很多,无法担当眼前的一切。
哭了不知多久,腰间忽而多了抹温度,她惊中忘了哭,僵持着身子,紧紧闭着眼睛,不让穆凉发觉。
她忽略了穆凉细腻的心思,这么多年,她何时背对过穆凉。
从小到大,林然对穆凉从未有过一句重话,只有一次冷落,就是方成亲时知晓自己的身世,深陷挣扎中。
眼下就是第二次,穆凉并非粗心之人,本就心系于她,如何感应不到她的情绪变化。
林然善于掩藏自己,就像众人面前那个纨绔爱玩的败家子,真实的她,并非如此。
再是虚伪,再是将自己掩藏,在穆凉面前,也会高楼断梁般崩塌。
穆凉伸手,自背后略过腰间,摸到那只手,指尖湿润,沾了不少眼泪水,她心底忽而也塌了。她没有问话,也没有出声,只静静捏着那只手,像是无声的安慰,等着她自己回头。
穆凉从不强求她做任何事,但凭她的喜乐。
年幼时,林然听她的。
成亲后,她听林然的。
有些事情在潜移默化地改变,或许旁人感应不到,可穆凉切实地在做,她将林然当作她的所有,当作她的全部,当作她余生活下去的动力。
她并非是信阳那般为百姓筹谋、为朝廷守国门的豪情将军,也非是长乐那般寄情玩乐、可将那些不快在享受中抛开的公主。
她仅仅是穆凉,守着自己一方天地的穆郡主,习惯为林然活了十多年,余生依旧不会改变。
缄默许久,她攥着林然的手,轻声道:“林然,你我一体,你去哪里,我就去哪里,碧落黄泉、人间天堂也是一样。可我比年长,你万不可有这样的心思,只能我追你,你不能追我,懂吗?”
说完,她就不再出声,林然的哭声渐止,被她的气息包裹,睡意袭来,徐徐合上眸子。
一更天时,穆凉犹是清醒,她放轻动作,直起身子,向里侧看去,林然还是睡前的动作。呼吸平顺,眉眼紧皱,她将被子掖好,下榻唤来婢女。
她不安而焦躁,也无睡意,廊下的灯火通明,走出去后深深吸了口气,王府里依旧还有亮堂之处,她指着那处不解:“那是谁的屋子?”
“信阳殿下的书房。”婢女给她解惑。
穆凉不再问了,回屋去守着林然。
她离开后,林然就睡得不安稳,梦中呓语,唇角一张一合,不知在说些什么。一双眼睛微微有些红肿,穆凉取了热帕子来,给她轻轻敷着。
天快亮时,人才安稳下来,穆凉让人去请穆能过来,九王府内的事还需他来处置。
林然昏昏沉沉,睡了半日,睁开眼睛,看见穆凉后,又睡了过去。
穆能到午后才赶了过来,他得了巡防营,今日去上任,多年不曾带兵,多少有些疏忽,忙活半日,一口茶都没喝到,入院后,接过婢女的茶就大口喝了。
“你找我何事,林然如何了?”
“为昭狱的事。”
“你想问什么,直接去找信阳,她在查昭狱的事。”穆能将茶盏放下,靠着坐榻叹了口气,“这么多年没带兵,险些降不住那些小子。”
穆凉面色忧虑,对父亲也不说委婉的话:“您觉得王府门前的事如何解决?”
“王府门前?”穆能怔了下来,顺着她的话去想,方散下的愁绪又涌向心口,“你想如何做?”
“我不知,才问父亲,此事终得解决。我如今无法面对她,父亲去处置为好。”穆凉淡淡地撇开眼,垂下眸子。
穆能明白她的意思了,“我若不休妻,信阳也不会罢休,只我休妻,她又该去何处?”
“她仰仗的无非是您的权势,知晓您接管巡防营,她定是很开心,可对?非我说薄凉的话来,她爱您的权势多过爱您。”穆凉剖开心意,林然身上的伤虽说不全是她造成的,可难保日后还会发生什么事。
明知林然敲门求教,不理会也是人之常情,何必让人动手,伤上加伤。幸亏她遇到谢行,若是遇见心思不善之人,要的就是她的命了。
或许休妻,也算是保全魏氏一命。
她素来果断,既起了这般的心思,穆能也没有再劝,“此事我会去做,你莫要管问了,嫁出去的女儿莫多管娘家的事。”
撂下这句话后,穆能甩袖离开。
他脾气急躁,穆凉也习惯了,自己枯坐半个时辰,林然仍旧没有醒来,她起身想去唤人,门槛处蹿进一只白色毛茸茸的玩意。
穆凉登时停了下来,向外看去,信阳牵着孩子,一步一步走来。
孩子走路慢,不比常人,迈步又短,瞧着有趣,她走出门,站在台阶上,张开手,就瞧见那抹小身影飞奔而来,嘻嘻一声,抱住她的脖子撒娇。
信阳在台阶下站定,“我刚回来,她就闹着要过来,你哄哄她,我去见林然。”
“她昨夜亥时左右睡下的,还没有醒。”
“还没醒?”信阳止不住心惊,抬脚就往屋里走去,进屋闻到苏合香。
苏合香与寻常熏香不同,有行气止痛之效,并非单纯掩盖屋里的药香。信阳摸上林然的脉搏,屋外的两人就没有再进去,穆凉担忧孩子会吵到林然,索性就牵着她的手在廊下走动。
孩子小,一步一步迈不稳,遇到一小块石子都能摔倒,穆凉牵着她,落步就很稳当。
穆凉牵挂屋里的人,走了一个来回后就停了下来,将孩子交给婢女,自己转身回屋。她一走,孩子就瘪了瘪嘴,指着屋内,让婢女带她过去。
穆郡主是存心不带孩子进屋,婢女不敢违背她的意思,抱着孩子往外走去。
屋里的信阳探脉过,觉得脉象与昨夜不同,狐疑时,林然终于醒了,眼睛疼又干涩,无神地看着信阳:“忘了殿下懂岐黄之术。”
“那人对你做了什么?”信阳语气微凉。林然却将手收了回来,随意道:“要不了命的事,怕甚。”
信阳想要再问,穆凉走进来了,她压下疑惑,沉声道:“我给你换个大夫。”
林然没有反对,冲着穆凉虚弱一笑,又趁机问起洛家的事:“殿下觉得洛家何时昭雪?”
“我在草拟奏疏,拟好之后便开始。”信阳手心生汗,见她云淡风轻,不觉怀疑什么是要不了命的事。
她知再问,林然也不会说,烦躁地起身离开,召了太医来问。
林然抱着被子,就像孩子般揉着眼睛,嘀咕道:“眼睛疼。”
“疼了就知晓教训,偷偷哭的眼睛会疼得更加厉害。”穆凉半是讽刺一句,扶着她起来,询问道:“外间阳光好,我们去坐坐,顺便见见她。”
“听你的。”林然没有反驳,听话地让穆凉给她更衣擦洗。
她底子好,忍耐的力度就比寻常人大,坐在院子里喝着汤药,除去脸色差了些,也让人看不出其他的病痛,唯独给她上药的穆凉知晓她身上斑驳的伤痕。
林然坐在躺椅上喝了几口粥,婢女就抱着孩子回来了。
两人也不算是第一次碰面,林然凝神看着她迈步子,弯唇笑了笑,靠着躺椅与穆凉说话:“她会说话吗?”
“还不会,乳娘道她说话会迟些。”穆凉道。
“多迟?”林然好奇,她是满周岁就会说话的,见到穆凉时也能跟着穆能后面骂人,这些总会被人提及,道她是穆能的小跟班,张口闭口就是狗屁不通,极为粗俗。
孩子说话有早迟,林然算早的,眼前这个孩子未必就会早。
她会踢人打人,就是不会骂人,林然这般一想,也跟着乐了起来,朝她伸手:“我这里有苹果,你吃吗?”
小几上放着一小碟苹果块,是给孩子备下的。林然顺手拿起一块作势要塞入嘴里,几步外的小小乖就迈着步子扑了过来。
她蛮横不讲理,顺着林然的腿爬上去,抱着她的手去抢苹果。
穆凉皱眉,几乎在她伸手抢苹果的时候,就将人给抱了下来,放在地上:“你小心些,她那么重,压到你的伤了。”
林然笑笑不语,将手里的苹果递给孩子,顺势躺了下来,显得有些疲惫。
得了苹果的孩子安分下来,靠着穆凉低头去咬,林然静静瞧着,伸手就去想摸摸她,只手伸到半空中,孩子就都躲到阿凉身后,碰都不让碰。
她无声一笑,想起名字一事:“阿凉,你可曾想了她的名字?”
“交给信阳殿下了,还是姓陈为好,你说呢?”穆凉注意着林然的神色,忐忑不安,停顿了会,见她也是平静,就微微松了口气。
林然没什么力气,被太阳暖暖一晒,困意袭来,还没有说上几句话,就睡着了。
秋冬的光色很暖,太阳懒懒地打了下来,春困秋乏就是真的了。穆凉抱着孩子往庭外走了走,见到神色匆匆的幕僚后,又往后院走去。
孩子跟着她后面,抓了根绿草,咿呀说了几字,塞到她手里。
走了一阵后,在园囿里遇到林湘。
林湘在打理菊花,亲自在浇水,几年未见,她的容貌也跟着长开了,看向穆凉也没有了往日的怯弱。她停顿下来,见到那个孩子后,也是一震,继而回神,“穆郡主安好。”
“扰到你了,我带她随意走走。”穆凉不愿同她多话,牵着孩子转身就想走,不想孩子不愿走,走到色彩各异的菊花旁伸手就拽了一朵。
她动作快,肉爪看着小,出手特快,穆凉来不及阻止,就见她握着数片花瓣递给她,咧嘴一笑。
穆凉也跟着笑了,歉疚地看着林湘:“她太快了,真是抱歉。”
“想要,我送你些。”林湘在篮子里取了把剪子,挑了一朵最大的紫菊花,剪了下来递给孩子,“送给你娘亲去。”
旁人送,孩子伸手就要,接过当着递给穆凉,蹭着她的腿,踮脚要抱。
她走不动了,穆凉伸手抱起她,同林湘道谢后才离开。
偌大的公主府人也不多,眼下多了几人后,就多了几分热闹,尤其是多了小孩子。信阳再去见林然的时候,她依旧在睡着,就像永远都睡不够。
太医来了几波,也未曾有新的解释,无非是外伤严重,心肺已伤。
听多了有些腻,信阳打发人走,还不如府里的军医。
她这次过来,带着一封花笺,上面写了几个名字,都是为孩子准备的,穆凉接过扫了一眼:“待她醒来,问问她的意思。”
她总以林然为先,让信阳无话可说。
信阳在屋里坐了片刻,林然不醒,她与穆凉之间话语贫瘠,说不出几句话来,坐坐就离开了。
林然沉于昏睡与清醒之间,总是睡的时间多,名字的事也搁置下来,反是洛家平冤的奏疏如风雪般飘进紫宸殿。
太后压着不发,信阳也不催,力争赐死陈知辰与大皇子。
前者赐死是国法难容,后者并非是主谋,多人求情,赦免其过,前太子的后嗣也是如此,赦免罪过,放出东宫。
太后见到奏疏后未曾犹豫,直接准奏。
她不敢得罪信阳,除了洛家的事外,信阳所求不多,这是第一件事罢了。
城外的兵依旧未退,且江南的兵陆续回来,让太后始终担忧得不行,眼下能拖延一刻是一刻。她对权力的欲望在这几月里不减反增,尤其是在慈安殿里绝望的滋味,不想再体会一遍。
在信阳连上第十封奏疏的时候,太后同意为洛家平冤。
无人感到意外,无人感到震惊,就像是早就料到的事情一般,太后点了几人去审理,三司会审。
朝堂上无数旧臣闻言,喜极而泣,六王醉后大骂苏家一党,被八王捂着嘴差点闷死。
穆能自那日后未曾再见穆凉,连孩子的事也没有再问过,魏氏被休后送出了城,穆凉得知后,只微微点头,也不去送。
洛家的旧案在慢慢查,信阳不去过问,朝堂上也少了那份剑拔弩张之意,太后微微松了口气。
洛家一案经年历久,太过久远,太子临终前的呈诉书让众人回到明皇初登基的岁月。新帝旧将的不安与愤怒,大周初建的艰难,那些岁月里的感情纠葛,让人记忆深刻。
洛郡主豪情万丈,喜爱一人,满军都知,与信阳的结合,在先帝看来就是最好的,人人都觉得相配。
好景不长,洛家的谋逆让那些豪情荡然无存。
翻案在即,林然浑然不知。
她醒来时习惯性伸手去摸枕头,摸了半晌也没有找到,穆凉见状,怪道:“你找什么?”
“九连环呢?我睡前放这里的。”林然将枕头挪开,也未曾找到,总觉得哪里不对。
穆凉道:“这是公主府,不是郡主府,你若想要,我让人给你去取。”
林然呆了下来,穆凉眸色凝重,不知林然今日怎么了,怎地将两府弄混淆了,竟是如此反常。
她不放心地摸了摸林然的额头,并没有发烧,那股担忧在心里盘桓不去,“小乖,你身上疼吗?”
林然木然地抬首望她,阿凉容色温柔,多年来从未曾改变,在心里扎了根,她不由在想。她在阿凉心里是何模样?
她是不是该将那份最好的模样留在阿凉心里,而不是日益变坏的。
林然不语,穆凉就跟着坐了下来,不知她的变化,伸手拦过她的身子,将被子顺势盖在她的上身:“梦魇了吗?你莫要怕,我在你身旁,总不会让你出事的。”
这句话单薄而无力,经不起推敲,林然哪次出事,不在她身旁。
话一出口,穆凉就后悔了,又找不出话来遮掩,唯有亲了亲她不展的眉眼。
林然呆过一阵就回过神来,木讷地点了点头,无力地靠着她的身子,半晌后复又坐起来,问起林家的生意来。
“林肆在打理,冬日里事情也多,都交给他了,你莫要担忧。”穆凉解释几句,见她恢复过来,又将洛家平冤的事也跟着说了一遭。
林然显得极为平静,就好像在听旁人家的事情一般,等穆凉停了下来,她才张口:“将洛家祖父与洛郡主的牌位迎回郡主府,你觉得可好?”
作者有话要说:作者君悄咪咪的问:小小乖的名字想不出来了,可爱的小天使们有建议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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