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然神色自若,目光在几人之间徘徊,再次看向新帝,她勾了唇角,没有再说话。
御座上的新帝面色不对,阴狠之色是不必说,还带着几分让人看不清的情绪,就像是面临生死大局般。
片刻后,内侍又将她引出去,送回宫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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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日里起风的天气带着凄清,刮过肌肤,微微生寒,客栈里的二楼窗户大开,秦宛依靠着窗户,眸色落在远处虚空的惊鸿上,匆匆一瞥,已然不见。
在这里等了信阳数日,枯燥的日子里带刺激与忐忑,算算时日,她近一月未曾见到长乐,也不知她如何了。
长乐性子懒散,幼时被明皇宠大了,当年先帝没有猝死,她应该依旧活在父母的宠爱中,没有想着朝堂事,不会学着涉及阴谋诡计。
先帝若在,很多事情都不会发生,就连洛卿也不会惨死。
大雁南飞,成群结队,自眼前飞过,她凝望许久,外间传来脚步声,眼睫一动,艳丽的容颜掠上警惕。
抬手将窗户关好,同时传来敲门声,她屏息凝神,“大人。”
闻及熟悉的声音后,她打开屋门,将人迎进来,先道:“洛阳发生何事?”
若无大事,断然不会有人追寻到此处来。
来者是个卖菜大汉的装扮,他拱手行礼:“宫里贤妃殁了,新帝频繁召太医,许是身体有恙,大人可要想好退路?”
面对信阳这般的强悍的对手,无人敢掉以轻心,在这样沉浮的岁月里,兵者占据上风。秦宛筹谋至今,未曾得到兵力,金吾卫的叛变出乎她的意料。
如今范奎被杀,她方能使上几分力气,只是收效甚微,但新帝染恙,就不同了。
新帝初登基就染恙,到底是病还是毒,都无人知晓,她沉吟道:“你去着人打探下,新帝是何病,另外林然在宫里如何?”
“新帝将人扣在宫里,虽说是囚禁,并未动其一根头发,对信阳还是有几分忌惮。”
秦宛心中有数,新帝并非是对信阳忌惮,还是想的是林洛两家的银子,真的将林然怎样,就会竹篮打水一场空。
她不禁冷笑,陈知辰的脑子约莫是被银子塞满了,危急关头想的竟然还是银子,信阳即将兵临城下,银子有何用处,不如将林然作为人质为好。
“你去找人在新帝面前进言,林家的银子不值钱,只需将信阳击退,银子还是朝廷的。林然的用处并非是银子,而是牵制信阳。且告知她,信阳已在秘密回来的路上,不需几日就会回到洛阳。”
“是,下官明白。”
“还有穆凉处也盯紧着,莫让她出洛阳城,林然在宫里的处境也一并透露给她。”秦宛仔细吩咐,她一直没有查清穆凉离开洛阳一年多是因为何事。
凭借着林然在洛阳城为质的身份,穆凉喜她爱她至深,断断不会因为老夫人的病情就会分离这么久。
究竟是何事在穆凉心里重过林然?
她想了很久都想不通,穆凉好端端回来,似没有发生过旁的事情,就连林然也是与平常无异。林然的心思当真如洛卿一般,深不可测。
总之,在信阳入城前不能留下她,借刀杀人也可。
来人得了吩咐后,临走前对她的话有些奇怪,反复问道:“大人的意思是林然不可留?”
“你觉得她能留吗?”秦宛反问,林然若像林湘那般弱小无害,大可留着,偏偏她像极了洛卿。
“下官知晓了,既然如此,宫里有些人脉,不如借新帝的名义动手,就算信阳殿下入城,想到的只有新帝。”
“明白就去办,说这么多做甚。”秦宛略微不耐烦,长乐对林然一直都算呵护有加,若是知晓她的想法,必会阻拦,又嘱咐道:“莫让长乐殿下知晓。”
“下官知晓。”来人小心谨慎地退出屋子,从客栈后院离开。
他离开,秦宛依旧靠着冰冷的墙壁,全然不像之前的担忧,站姿木然,就连表情都未曾起半分涟漪,眼神平稳而沉静。
去见她的人是凤阁中人,对新帝的言行都极为了解,也是秦宛留下的探子。秦宛人出洛阳,对于宫里局势却很清楚,也熟知新帝骄傲自大的心思。
信阳对新帝没有太多的恨意,最多赶回来救出太后,新帝被废,信阳军功赫赫,就是最好的储君人选。
她何不将水搅浑,让姐弟二人斗上一番,最后必然还是太后出面稳定局势。
秦宛抿了抿唇角,重新推开窗户,再不见南飞的大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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信阳行兵神速,将部下分散,各自进洛阳,丝毫没有引起旁人的怀疑。
马车上的孩子在逗弄着小貂,明明相处两三月了,日日在一起,一人一貂相处也不融洽。小孩子的性子不好,明明小小的一只,动手打人的速度利落,稍有不慎,就冲小貂拍打。
小貂的性子也不算温顺,被打后张牙舞爪一阵,在婢女的安抚下才会安静下来。
信阳多日来都在解决前齐战事,对孩子的事不够上心,回洛阳时索性将人带着一道回来,在城外等着部下集结。
城内情况如何,并不清楚,她命人悄悄将八王请出城。
本想让穆凉出来将孩子安顿好,派出去的人都道郡主府外暗探无数,一见穆凉,可能自己都会暴露。她请不得,只有请八王了。
八王的王妃惯爱出城焚香,以此作为幌子,也不会有人在意,王妃去寺里焚香,他则从后山下山,在林中密会信阳。
林间说话不易,信阳将人请入马车商谈。
八王一掀车帘,就见到里侧的孩子,坐着车里,手在戳着白貂的脑袋,口中叽叽咕咕,不知说些什么。
他当即愣住了:“这是哪家的孩子?”信阳殿下离开洛阳两年,不会又添了孩子?
信阳未曾察觉他的心思,也没有泄露小小乖的身份,只道:“故友所托。”
“哪家故友?”八王不死心地问了一句,看着粉雕玉琢的奶娃娃,莫名想起林然幼时,也是这般的模样,他更加确定是信阳在外的孩子了。
凭着信阳现在的身份,哪家故友会脑袋不好使地将孩子托付给她。
猜测是一回事,说出来就变味道了。他一直觉得信阳过于周全了,朝廷的顶梁柱固然让人可敬,可揭开那层虚伪的表面,信阳还剩下什么了?
两人方说了几句,就见孩子伸手拍了一下白貂的肚子,白貂如风般向信阳的脚下钻去,窝着不动了。小小乖当即爬过去,还要再打,信阳无奈抱住她,拍拍她的小手:“怎地那么坏?”
小孩子依旧盯着白貂,不安地扭动着身子,小手指着那只貂,不知在说些什么。八王玩味地看着两人,将白貂从信阳脚下抱上自己的膝盖,小孩子立刻就安分起来,抱着信阳的脖子不动了。
八王见两人亲密的动作,不由笑道:“她是不想貂待在殿下的脚上,不想貂与你亲近。”
信阳微微诧异,可孩子抱着她不动了,也不知是何故,她淡笑一声,没有接过这个话题,反问起宫里的情势:“林然如何?我不敢带大军回城,也是怕陈知辰狗急跳墙,对林然不利。叔父可有办法,将林然带出宫?”
抱着小的,还要惦记大的。八王慨然一笑,“我在宫里无人,怕是不可。只要殿下快速入城,一夜间解决洛阳,新帝就来不及对林然动手。”
“我曾想过,可洛阳城内的布防都已改动,无法窥测,不敢贸然行事。”信阳皱眉,她不能孤注一掷,林然生死大过那个虚妄的位子。
八王许久不管朝堂事,对城内布放也是不清楚,道:“金吾卫轮流当值,其余便不知晓了,我回城给殿下去打探一番。”
“也可,劳烦叔父了。”信阳道谢,肩上的孩子动了动,双手搂着她的脖子,漆黑的眼珠子转了转,不识眼前的人。
八王见她转过身子,朝她伸手,忍不住逗弄:“八爷爷抱一抱。”
信阳沉了面子,方想开口,可辈分一事在林然处就一句弄不清楚了,在小小乖这里更是不清,索性不去理会,道:“她不喜生人。”
“原是如此,臣还未曾恭喜殿下。”八王朗朗一笑,掀袍踏下马车。
信阳没有在意他意味深长的笑,那只白貂复又钻回她的脚下,孩子又动了动,踢了踢脚,不喜它的走近。
部下赶着马车,车子一阵晃动,孩子闹得更加凶狠,蹭着小腿就要从信阳身下下来。她才学会走路,尚且不稳,扶着信阳的手,抬脚就要踢白貂。
真是越大脾性越不好,信阳将她腾空抱起,拍拍她的额头:“不久前还喜欢它,抱着它睡觉,怎地又打又踢?”
孩子不理她,扭动着小身子,闹腾不休。信阳无奈,将白貂从车窗里递给部下,怀中的孩子这才安静下来,复又抱着她的脖子。
信阳未曾带过孩子,不知其中艰辛,刚满周岁的孩子将走未走,明知那里的路不好走,偏偏要过去,走两步就要摔倒。
自己摔倒倒还好,不哭不闹,抱起来就成,若是旁人不小心导致她摔下来,哭声震天,隔着几间屋子都能听到她的声音。
这样的性子也不知随了谁,又坏又爱闹腾,她无奈戳着她的脑门:“回去就丢给穆凉,闹腾她去,祸害林然去罢。”
趴在她肩上的孩子装‘死’不动了。
马车徐徐地向山中走去,也没有引人怀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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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帝的病愈发严重了,太医整日待在侧殿不敢离开,日日候着。人在病中,心情愈发焦躁,殿外时不时传来帝王的唾骂声,还有摆设摔碎的哐当声。
萧瑟的秋风下,新帝的怒火让人更觉得疼,每每听到唾骂声,廊下的宫人内侍脊背就被冷汗打湿,伴君如伴虎,他们的脑袋随时都会搬家。
新帝一病,朝堂政事也没有耽搁,大皇子在殿内时常伺候着笔墨,他为皇后嫡出,又是兄弟中最为年长的,此时最好把握机会。
最好的打算就是帝王一死,江山就是他的。
信阳依旧在江南,迟迟不归,新帝对她失去了耐心,以林然寄过去的家书也没有回信,他等得不耐烦了,可人又没有要反,旨意送去江南,信阳也回了,杀尽前齐余孽后就回。
他等到信使的回信后,一脚将人踢翻,怒骂道:“杀尽是什么时候?”
信使被踢得翻了身子,迅速爬起来,匍匐在地,不敢吱声。
大皇子在侧,觑了一眼帝王震怒的神色,低声建议道:“父皇,不如让林然再写信过去,不然她在宫里也是无事。”
“去、将她找来、快去。”新帝拽过大皇子,暴躁地将人推到,“去找她、去……”
大皇子慌张地爬起来,脚不沾地地向殿门口走去,让内侍将人带来。
林然来时,新帝已平息怒气,信使早早地退了出去,大皇子在旁伺候着,给他端茶递水。她瞧着眼前冰冷的摆设,依旧波澜诡异的氛围,俯身行礼。
大皇子先出声:“林然,姑母道杀尽前齐余孽再回,你觉得该如何将姑母请回来?”
林然淡笑,非请而是骗,道:“信阳殿下最是重孝,不若陛下传书于她,太后染恙,她必会回到洛阳。”
“太后早就染恙,也未曾见她回来,你这个法子不行。”大皇子与新帝长得颇像,就连鄙弃的神色都是一样令人厌恶。
林然偏首不去看他,再道:“陛下让太后下懿旨,道明思女心切,就可。”
太后与信阳之间的感情,新帝也清楚,母慈子孝不过是做给天下人看。就凭着太后当年下旨赐死洛家满门,信阳与她之间就有一道无法逾越的鸿沟,并没有感情。
新帝不信,“不妥,你再换一计。”
林然迟疑:“太后都唤不回她,林然又能如何?”
“她不回,你去请,如何?”大皇子阴沉一笑,几步走下御阶,走至她跟前,笑说:“孤对你也是不信,不若你饮下毒.酒,亲自将人请回,她不回,你就会死。”
“这样的办法好像不错。”林然恬静一笑,与紫宸殿内的诡异之色极是不符,她不喜旁人靠得太近,后退两步,低声道:“你觉得她的性子会甘心屈服?我若有事,她会挥兵洛阳,到时大皇子得不偿失。”
她眸色澄澈,言笑晏晏,就像说着欢喜之事,让大皇子心口一滞,挥手就打向林然。
林然也非愚蠢之辈,后退两步避开他的突然出手,依旧一笑:“大皇子的功夫不好,不如回去再练练,你的姑母心中只有一人,就是早去的洛郡主,任何人都进不得她的心。就算你拿刀架在我的脖子上,她也不会眨眼睛,除非你让洛卿死而复生。”
一番话冷情冷血,像极了信阳给世人的感觉。
大皇子一时无言,若是寻常人,死了就死了,林然手中还有富可敌国的银子,死了太可惜。他忍了忍,道:“国库空虚,林家主可能为国尽忠?”
“好说好说,只是银子都是死物,短时间内也运不进洛阳城,大皇子若能等,我便写信给穆郡主,让她去办。”林然大方,也不再说什么拒绝的话,眼下保命要紧。
林家主素来大方,大皇子也是有所耳闻,也没有丝毫的疑惑,令人去取来笔墨,盯着林然落笔写信。
林然敛其孤傲,信中所写无非就是交代穆凉将洛阳外的银子都取回,悉数交给朝廷。
她欲罢笔,大皇子出声:“还有林家粮仓?”
“林家粮仓?”林然蓦地抬首,抬首怔怔地看着她,“林家哪里来的粮仓。这么多年来,林家丝绸生意红火,早就不再种植粮食,哪里来的粮仓?”
她作势不解,大皇子冷笑:“林家主莫要抵赖,粮仓里的粮食可是要给信阳谋反之用?”
他竟知林家粮仓,这点出乎林然意料,眼下她也拿不出来了,茫然摇首:“我不懂大皇子在说些什么,林家早就不再种植粮食,哪里有粮食。你要银子,我也给了,只是莫须有的粮食,我如何给?”
话也在理,银子都给了,没有必要为粮食而拒绝。大皇子也跟着疑惑,转身看向御座上的新帝:“父皇。”
新帝冷眼看着眼前的一切,似笑非笑,他记得赵浮云曾说过林家粮仓可抵得上朝廷的粮食,用来供应将士再好不过。
赵浮云若是前齐的人,肯定打探到确切消息,不然不会信口开河,他确信林然在撒谎,“既然你不想给,不如去昭狱里试试,都是女子,秦宛当年受过的那套,你也试试。”
林然脸色微变,坚持自己的说法:“陛下,粮食与银子有何分别,我没有理由诓您。”
新帝摆手,不愿再同他说话,吩咐人将她带走,又将消息瞒了下去,免得惊动穆凉,到时传出去,信阳还会以此作为谋反的理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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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外山中聚集了不少兵士,信阳的兵马陆续赶到,穆能也在黄昏时进入山中。
他来此,只为孩子,不为信阳攻城大计。
将士蓄势待发,整顿两日后,精神饱满,就等着信阳下令。
竹子搭建的屋前的木马上坐着一孩子,手里抱着一小碗的苹果块。碗是木头做的,摔不碎,恰好适合孩子用。
她晃悠着木马,见到献殷勤的穆能,皱了下眉,大方的将碗里的苹果分他一块。穆能接过,丢进嘴里,一口就吃下,伸手就想抱她。
分离几月,孩子将他全然忘记了,扭动着身子不让抱,挣扎时看到数步外走来的信阳,大眼睛一亮,不安地拍着穆能的脑袋。
“这么坏,谁教出来的。”穆能骂了一句,信阳近前就将孩子接了过来,安抚性地拍了拍她的后背,迎着穆能进屋商议大事。
主屋里立着数名将士,信阳将孩子放在角落里,白貂钻了出来,不怕死拿爪子蹭着小小乖的脚背。
几息后,小小乖丢了苹果,肉肉的小手将白貂抱了起来,走了两步又抱不动,一屁股走在厚实的地毯上,费劲地将地上的苹果捡起来喂给它吃。
一人一貂,又恢复从前相处融洽的模样。
前面的信阳打开布防图,问穆能:“这是洛阳城内的布防图,您对城内局势也算了解,可知我们该如何攻破?”
“你攻城,时间慢了,就会连累林然,最好黑夜袭击,天明前攻进紫宸殿,不然你看见的就是林然的尸体。”穆能语气不善,方才在孩子那里受到的气都撒在了信阳身上。
信阳神色平静,他的话极为在理,近日来思考过许多,林然的安危就是悬在他们头上的一把刀,然而她不能做出焦急的神色来,她若乱,将士们也跟着乱了。
她镇定道:“我意是今夜您回城,我们在后,等城门打开,我们就直接攻进去。”先骗得守将松懈,再一举剿灭。
说罢,将太后的求救信递给穆能,“这是太后送出来的信,另外我未曾见到秦宛,林然传话说秦宛在城外等我,可过了几日,她未曾现身。”
“放心,她死不了,精明如她,肯定找地方藏起来,玉玺在她身上,你必须将她找回来。不过你等入城后,去找长乐,她二人心心相惜,应该在一起快活。”
信阳摇首:“长乐虽爱玩,却懂分寸,且秦宛心思细腻,不会坐视不管。”
“不管她们,今夜我给你们引路,明日清晨就知晓了。”穆能微微不悦,商议好战策之后,走到角落里逗弄孩子。
坐在地上的孩子抬起脑袋看他一眼,又歪了歪脑袋,见信阳站在案前不动,她朝着穆能伸手要抱。
穆能一喜,屁颠地将人抱起来,刚站稳身子,她就要扭动着身子要下去。
孩子的性子就像六月的天,说变就变。他又将人放了下来,眼睛还没眨一下,就瞧着落地的人迈着步子,朝信阳那里跑过去。
走近后,就抱着信阳的腿,卖乖卖的很像。
穆能:“……”原来他就是垫脚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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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前一片漆黑,耳畔寂静无声,鼻尖闻到淡淡的血腥味,林然从困顿中醒悟过来。
动了动手腕,发觉手脚被锁链绑着,这里想来不是昭狱。
一夜醒来,就被人救出昭狱了?
单纯救她就不该将她手脚绑着,就连眼睛也被黑布蒙着,是敌是友?
昭狱里的刑罚过于苛刻,她疼得昏过去,连自己怎么出来都不知道,真是有趣。她动了动身上的锁链,传来一阵响动。
锁链哐当作响,停下后就听到一阵脚步声,她屏息开口:“何人?”
“故人。”来人的声音低沉而沙哑,就像是故意压低声音般。
林然又道:“故人既然救我,为何又绑我?”
“因为你太聪明了,只能绑着。”
作者有话要说:貂儿:有个阴晴不定的主子……悲哀!!!
小小怪:有双自顾自己谈恋爱的妈更是……悲哀!!!
加更都喊不醒你们这群潜水的,更是悲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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