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句话让林然没出息地腿软了下来,扶着门框才站稳身体,她不好意思地看着屏风后的人影,低声解释:“浮云楼,我以前同你说过的。”
屏风后人影绰绰,婉约优美,林然看着心口发痒,急忙道:“你去问九娘,我没有碰任何人的,你且信我。”
两人隔着一道屏风,看不清对方的表情,只看到那抹影子,林然按捺不住性子,绕屏风就要去见穆凉。
脚刚迈动,就听到阿凉清冷不悦的语调:“去沐浴,将头发也好好洗洗。”
穆凉性子洁癖,林然反应过来后就闻了闻身上的气味,对自己颇为嫌弃,隔着屏风还是忍不住去看一眼,怯怯道:“那我去沐浴,你莫要生气了。”
她孩子气地摸了摸自己的额头,快速地去浴室沐浴净身,将自己从头到尾都洗得干干净净,自己头发擦得半干,才敢回屋子。
这时穆凉出了里屋,在案前翻着账目,听到声音后,先出声:“你造暖阁做什么?”
林然脚下一滑,直接绊住了,向前一扑,整个人跌了下去,穆凉这才抬首,神色如旧,道:“你慌什么,准备金屋藏娇?藏得浮云楼哪位姑娘?”
林家主没出息的样子逗笑了廊下婢女,她们对视一眼后,主动退出廊下,守着院门,不让旁人来打扰家主与夫人相聚。
林然憋屈,揉了揉自己摔痛的膝盖,慢吞吞的爬了起来,诚实道:“我想藏你。”
闻言,穆凉翻阅账目的手顿住,掀了掀眼皮再次瞧她一眼:“这间屋子不够?账面上银子都不多了,你哪里来的银子造阁楼?”
她昨日黄昏就一回来了,与林然擦肩而过,回府后将府里发生的事情都问清楚,旁的事能理解,唯独一点,对建造阁楼一事不解。
林然并非无理取闹之人,不会因享受而大肆浪费银子造阁楼,她想了一夜也不明白,刚见面就忍不住问问。
她语气不善,吓得林然不敢近前,心知不能说出缘由,就小声回答:“浮云楼的银子。”
穆凉皱眉:“府里亭台楼阁无数,也有暖阁,你究竟想做什么?”或许与林然分离多日,心里多了些恍惚与惶恐。
“你别凶我,不就一座阁楼,你这么生气做什么?”林然挪着小碎步走近,挨着她坐下,看了一眼账目,那是她给管事预计建造阁楼所需银子的计算。
她想着什么,穆凉一眼就知,将账目递给她:“一座阁楼需要这么多银子?”
林然闭紧嘴巴,摇首不说,说了阿凉肯定不会同意再造,她脑子里快速想着,几息后关切道:“不是让你别回来,你怎地还回来了,还有、你、你是一人回来的吗?”
她心里心虚,看着穆凉的眼神飘忽不定,低眸在她小腹处看一眼,迅速又抬头,不敢再看。
林然欲言又止,更显得心里有鬼,让穆然心凉了半截:“你不希望我回来?”
“没有、我想你,很想你。只是想你是一回事、怕你有危险又是一回事,阿凉,这里不安全,你不该回来的。再过两月,你与信阳殿下一道回来,我、我怕、我怕……”林然的语气愈发小了,最后就像蚊子哼一般:“我怕护不住你。”
“先说说你的这间阁楼有什么用处,说不出来,就夷为平地,重做园囿。”穆凉也不理会她的可怜,戳着她的脑门:“你将浮云楼当家了?”
“别急着与我算账,你怎地回来了,也不提前说一声。”林然握住她的指尖,嬉皮笑脸地凑近了她,“你过得可好?”
她亲近黏糊,蹭得穆凉心口软了下来,轻声道:“我定是很好,反是你,可好?”
话出口就后悔了,日日流连浮云楼,不好也得好。
林然欢喜地伸手抱住她,蹭着她的下巴:“阿凉,我想你。”
简单的几字倾诉她的思念,尤其那股思念无法以书信寄出,更难以用文字书写,这些时日以来她无不盼望阿凉突然出现在自己面前。
夜晚就寝时,总是时不时地摸着外间的床榻,想着阿凉此时在做什么,可曾睡觉了,可曾安稳,可曾想念她。
想到这些,就辗转难眠,总想到从前的时日,她们夜夜睡在一起,相拥而眠,醒来时就能见到她。那些时日忽地成了一场梦,过眼云烟,什么都没有留下,就连阿凉的气息也在岁月中消逝。
现在人在眼前了,千言万语也失去了作用,欢喜是真,担忧也是真,尤其新帝刚登基,不敢拿她怎样,但阿凉回来就不同了。他可以转了方向对阿凉,前些时日的筹谋就要重新来过。
穆凉不答,她就继续抱着,眉眼蹙得很深,“阿凉,你回去好不好?”
“我将她留在信阳殿下处了,不会有事。”穆凉语调微轻,极力想说服林然,指尖摸到她消瘦的脸颊,不由心疼,低声哄道:“不会出事,信阳殿下一月多就会回来。”
“陈知辰连亲生母亲都能下手,不能指望他行仁义之事,你莫要露面。”林然依旧心烦焦躁,望着阿凉如旧的容颜,她忍不住叹气,“阿凉,我是故意不救明皇,让陈知辰坐上皇位的。”
当时玄衣若答应了长乐,与秦宛里应外合,未必就会输。但与明皇谈话后,她打消了念头,明皇骄傲自大,不在绝望中经历一番,不会知道悔悟。
她心中不定,不知是对是错,心中亦是忐忑,若是信阳殿下回来,无法解洛阳之困,那她就是罪人了。
林然许久没有露出脆弱之色,在外是不羁的林家主,挥金如土,与人交谈也常将笑容挂在面上,时间久了,她几乎忘了自己本来的面目。
她脆弱,穆凉如何再冷下面色。
“我想你该有自己的理由,也为洛家争取昭雪的机会,做了就无悔。”穆凉伸手揽着她,拍了拍她的脊背,想起洛阳城内的局势,也跟着一叹。
林然也没有隐瞒,将大致情景告诉她。
“信阳在江边驻扎时,明皇召我入宫小住,其实我知并非小住,而是囚禁。后我使计脱身。”林然抿了抿唇角,养得那么大的兔子,亲手毒死,心中也是不好受。
穆凉静静听着,手抚上她的后颈,“我在外不知这些事。”
“脱身后,我着人弹劾平王他肆意传谣言,明皇许是为了安抚信阳殿下,罚了他禁足。我只当可以安稳等到信阳殿下回来,不想平王篡位了,计是赵家所献。贤妃传话于我,赵浮云与前齐有关,我在猜测前齐的粮草是赵家供给。”
“我让人去查过赵家的底细,都是寻常商户,家底殷实,若在夺嫡中参与,想必是心思不够,照你这般说来,不能任由赵家在洛阳做大。”穆凉沉吟道,见林然愁眉不解,劝道:“你不如将赵家当作是前齐之人,新帝之前的行为就是勾结外邦,这个帝位名不正言不顺。”
“嗯。”林然轻轻应了一声,继续蹭着她的下巴,想起另外一事,“阿凉,她可爱吗?”
“同你一般不怕生,信阳殿下一只貂就将她带走了。”穆凉莞尔,想起信阳将人抱走的模样,貂在她手里,小小乖就要她抱,貂不在,就不搭理人家。
林然皱眉:“一只貂就将她哄走了,真没出息。”她吐槽一句,眼中却是欢喜,让穆凉哭笑不得,“你来王府时,就将林家信物给了我,我可没有拿东西换。”
初见林然,她脖子就挂着信物,只当是她的宝贝,哪里晓得直接送人,眼睛都不眨一下。可祖母拿时,她却瞪眼骂人。
也不知是缘分,还是林肆教她的。
林然想不起来这些旧事,眼下人回来了,自然是要腻歪一番的,“阿凉,我想你了。”
眸色炙热,让穆凉心口一烫,忙侧眸,借口道:“阁楼是怎么回事?解释不清,就去跪你的算盘去。”
林然恍然一惊,忘了还有这件事,她本想在阿凉回来之前将春字楼造好,也没有想什么措辞与理由。
她很有信心,不想被抓包,绞尽脑汁地想着措辞,不能阿凉一回来,她就跪算盘,她努力扯谎:“我想着等孩子回来了,自然是要屋子的。”
这个理由极为蹩脚,说与稚子,稚子都不会信。
穆凉淡笑,笑意轻轻浅浅,隐隐的讽刺让林然脸色发烫,坚持道:“真的。”
“你说给小小乖听,你觉得她会信你吗?”穆凉反问她,搭在她后颈的手不觉往耳畔处移去,轻轻抚摸着那只‘说谎话’的耳朵,“林然,我觉得你意图不轨。”
林然许久没有被她摸过耳朵,也不作挣扎,反认命道:“我对你,何时心思正常过?”
话一出,穆凉有些明白过来,只是模棱两可,迷惑道:“与我有何关系。”
林然不答,反亲上她的眉眼,细腻而缓慢的吻滑过鼻尖,落在唇角处。
许久未曾亲热的人,带着急躁,一碰到柔软的唇角就迫不及待地探出舌尖,穆凉下意识地往后退去。
她身后不过是坐榻,坚硬的木头,反让自己退无可退,将自己后路都堵断了。
缠绵的吻让人口干舌燥,呼吸急促,林然抵着她的额头停了下来,眸色带着显而易见的情.欲,“阿凉……”
轻轻唤了一声再无她言,穆凉轻应一声:“在。”
明明只是简单的回应,林然却感受到了不一样的鼓励,她欺身而进,抵着阿凉:“昨日回来,为何不告诉我?”
“自然想看看你在府里做些什么,不想婢女道你去了浮云楼。”穆凉气息微滞,带着起伏,两腮嫣红,如胭脂之色,恰到极致。
“所以你就吃醋了,你怎地不去浮云楼捉我呢?”林然低笑一声,目光不经意间落在她微开的领口处,指尖从下颚处滑过,似有似无地略过那处肌肤。
穆凉微颤。
她似感觉哪里不对,想起浮云楼内的事物,不觉羞怒:“你在浮云楼里学来的?”
林然不答,亲向领口下的肌肤,穆凉颤得更加厉害了,她羞涩,多日没有经历过的情.事,总是让人带着几分怯怯。
她的怯怯在林然眼中就是欲迎还拒,也不想去论什么白日安眠于礼不和,礼节一事心里有就成了,她轻轻撩.开那层束缚,穆凉的手无处存放。
她比起从前,更加温柔了些,让穆凉微惧的心放了下来,她努力让自己放轻松,抬眸看着林然:“你、你……”
欲言又止,在温柔的气氛中更添了几分旖.旎,青山露水,让人肆意妄为。
小榻不如床榻温软,又兼夏日里,只铺了一层凉席,硌得肌肤发疼,穆凉不觉动了动身子,洁白的肌肤染上了粉色。
林然的温柔,让穆凉忘了那点细微的不适与疼痛,她久未经过亲热,身体乏力,连连的哀求让林然停了下来,她找来薄毯,两人依偎着躺下。
本着与她算账的穆凉也没有力气再提起阁楼的事,昨夜她没有见到图纸,只看到预算的银子,猜出阁楼必不普通。
只是如何不普通,就没有深想了。林然掌心轻薄的茧子滑过她身上的肌肤,让她蓦地回过神来,起身想穿上衣裳。
林然不让,按住她要撑起的手,“他们知晓我午前会补眠,不会随意打搅的。”
“你在浮云楼里晚间不睡觉?”穆凉语气微沉,连着脸色也变了,林然忙解释:“我做了什么,九娘都是知晓的,她不会骗你。”
穆凉不回了,贴着她躺下,眉眼染上几分疲惫,林然给她揉了揉,暂时将那些烦心的事抛去,紧紧拥着她。
拥了片刻后,她亲亲咬着穆凉的耳垂:“你可想我?”
“嗯。”穆凉回应她一声。林然不满足,“你嗯是什么意思?”
“想你的意思。”穆凉的声音很轻,风过草间,簌簌作响,林然很满足了,复又抵着她的额头:“我也想你,很想。”
话说完,手又不安分了,穆凉反应过来,已经晚了。
她被迫正视林然,却无力拒绝,任由她肆意,直到没力气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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穆凉回府的消息不胫而走,也见不到林然出府,更别提去浮云楼。
自此,洛阳城内人人都知林家主是个小妻奴,笑话几声就未曾再提。比起小妻奴的事来,林家重开绣坊的事让人更为震惊。
纨绔家主败光了家底后,穆郡主回府收拾烂摊子,一日间将原有的绣坊都重新开张,价格与去岁无异,比赵家低了很多,开张当日,不少官宦家眷去捧场。
一番对比下,赵家绣坊门前三两客人,高低一见就知晓。
穆凉重开绣坊,林然就在府里不出门了,毕竟阿凉回来重开绣坊是最好的名头。别人认为她是小妻奴、败家子也无妨,名声二字又不能当银子使,不能延年益寿,何必在意。
她想得极开,待在府里不出门,盯着工匠做阁楼,也当避开新帝眼线。
地基被毁坏之后,又得重建,林然不心疼银子,心疼时间,她带着草帽坐在地基前,手里还攥着图纸。
夏日里酷热难挡,井水里冰着西瓜,给工匠消暑,她自己捧着阿凉做的冰盏。
方吃了两口,长乐听到消息后赶来了。
两人坐在树荫下,搭了两坐榻,林然一身青色单薄的袍子,卷起袖口,露出一双洁白的手腕,头顶一大片绿叶,绿叶雪肤,煞是好看。
长乐几乎隔日就来,也没有寒暄,手中捧着冰瓜吃,道:“借银子吗?”
“新帝刚将我这里翻了底朝天,难不成你公主府也想被翻?”林然提醒她。
婢女将瓜果奉上后,就被长乐挥退了,地基处时而传来哐当的敲击声,长乐远远地看着工匠敲打,“不怕他,公主府还没修缮好,再翻一块地也无人在意。”
“也可,随你,我没有银子,你去问阿凉借。”林然甩手不干了,想到秦宛,就道:“你不如慢些时日,待太后重回紫宸殿,你再借不迟。”
长乐眼中的冷意加深,语气里带出一出冷漠:“她还会回紫宸殿?”
林然掀开眼皮看她一眼,依照信阳的性子,必然会让明皇回紫宸殿重新掌政,届时再给洛家伸冤。
“她不回,你进紫宸殿执政?”
“我……”长乐无言以回,将来的局势如何,现在也想不到,但穆凉回来了,想必信阳对城内的局势大有信心了。她叹气,道:“不管如何,我去找阿凉借银子。”
“随你。”林然将草帽盖过头顶,眼睛一闭就打算小憩,长乐去花厅等穆凉。
穆凉至黄昏时才回来,与长乐许久未见,也不如林然同长乐般随意,寒暄了几句,才进入主题。
她颇有几分为难,“重开绣坊所需银子不少,府上拮据,怕是会让殿下失望了。”
“你也没有银子?”长乐诧异,对穆凉的话有几分怀疑,林家生意遍布新晋每一处,并非是洛阳一城,断不会拿不出几万两银子。
“确实,江南几城损失不少,洛阳城内的店铺你也看到了,林然无心经营,悉数都关了,我也无可奈何,不如您等些时日,待稳定下来,有余银必然给府上送去。”穆凉委婉道。
她二人是平辈,穆凉也没有跟着林然的辈分去唤小姨娘,也无林然的尊敬,与往日无异,她将能说的都说了,实在拿不出银子才不借。
长乐也不是蛮狠之人,想起林家的境地,确实大不如前了,思过一瞬后,她起身离去,也未曾说明借银要做什么。
她离开后,穆凉一人枯坐在厅里,今日去外间听了不少赵家的事。
前几年还是谦卑恭敬之色,新帝登基后,就彻底改了,实难让人不怀疑,她往深处去想后,让人去请林然来,同她商量设宴一事。
她喜清净,林然都是知晓的,乍然听她设宴,不知是何意。
穆凉解释道:“我试试赵浮云的底线。”
“你怎么试?”林然不解,她一向与赵家井水不犯河水,对赵家的设宴也是拒绝不去,阿凉怎地反其道而行了。
“不过寻常设宴罢了,不用紧张。”穆凉极为平静,拉着她一道坐下,见到她眼下的乌青,伸手摸了摸,心疼她:“我既然回来,自然会以林夫人的身份去办事,你就当休息几日。”
她温柔,林然也放下情绪来,“阿凉,赵浮云太过狡诈,你小心些。”
“晓得,她再奸诈,也难敌明皇。”穆凉安抚道,见她依旧愁眉不展,笑道:“无事,你不如去想想孩子的名字,姓穆还是姓陈,你自己决定。”
“都不姓,林家父亲难中救我,自然该姓林。”林然坦诚,姓穆姓陈,不如姓林的好,免得那两人争执不休,徒添麻烦。
她做决定的事,穆凉不管问,“听你的。”
林然抬首,望着她清丽之色,“阿凉,我想今夜出门。”
“去哪里?”穆凉心口一紧,自打她回来后,林然就不愿出门了,更别提晚间出门,她思考几息后,担忧道:“可有危险?”
“没有,子时前会回来,若有人过来,你就说我歇下了,待我回来再与你解释。”林然面色沉了下来,想到她晚间流连浮云楼之事,忙解释:“我不去浮云楼,办正经事。”
穆凉叹息,“我宁愿你去浮云楼玩闹。”
在危险和与其他女子玩闹二者上,她会选择后者,不想林然身处险地。
她一声叹息,让林然心揪了起来,郁闷道:“我对你一心一意,从未有过变心。”
穆凉揽着她,不说话了。
林然待了片刻就要离开,换了一身深色的衣裳,穆凉亲自给她换的,将发髻上的玉簪卸下了。离开这么多时日,林然的眉眼张开了,近距离看着,稚嫩散去,多了女子风情。
她垫脚在那双眉眼处亲了亲,继而将人用力拥在怀里,轻轻蹭着她的侧颜:“早些回来,我等你。”
“你将自己洗干净等我吗?”林然逗弄她,想着让她放下心,言辞间就带着调.戏。
穆凉不在意,也知她的习惯,只有在危险的时候,林然才会开玩笑逗弄她,唯有此时心才高高提起。
人都有自己的责任,林然本就与众不同,不会在她的庇护下待一辈子,只是再如何坚强,也不过十八九岁,哪里真正做到事事妥贴。
她轻拂起林然鬓间的碎发,露出额头间浅淡的疤痕,虽不知如何来的,想必也是很疼的。指腹在疤痕上轻轻摩挲,低声道:“我对你没有奢望,完好无损回来就成,你可能做到?”
“能,我肯定能做到。”林然立即保证,瞧着外间即将擦黑的时辰,在她唇上亲了亲,转身就走。
穆凉担忧得不行,几声叹息后,去书房见管事,商议绣坊的事。
天际全黑时,婢女将晚饭送了进来,管事退下去吃晚饭。穆凉闲了下来,感觉心口处空荡荡的,满是顾寂。
作者有话要说:林然理直气壮:看,我没有跪,骨气着呢!
本来不打算加更的,结果好多人喊着加……
我就加了,存稿损失过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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