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阳败后,明皇大惊,当殿就晕了过去。
长乐在郡主府与林然投壶,得知陛下晕倒后,略有些意外:“陛下身子很好,怎地说晕就晕了。”
“会不会有什么变故?”林然执箭停了下来,看向传话的内侍:“平王殿下可去了?”
“平王殿下就在侧。”内侍回道。
长乐眉眼一皱,当即丢了箭,匆忙回宫去了,林然依旧将箭羽投入壶口,扬眉一笑。
****
长乐回宫后,就被平王挡住,“阿妹急甚,母亲睡着了,你莫要进去吵醒她。”
廊下宫人都垂首不语,噤若寒蝉。
长乐在宫里多年,经历过前朝宫变,见此情景如何不明,当即怒道:“你要做什么?”
“陛下睡了,你冲我吼什么,莫要惊扰旁人。”平王甚为平静,与寻常差距甚大,在长乐眼里就是自信,她向周遭看一眼,竟没有秦宛的身影。
此地多半是被平王操控了,长乐不愿久待,僵持下去的话可能反被他辖制,她带着怒气离开,也不回宫,反回郡主府找林然。
她去而复返,林然也不惊讶,投出去的箭还未曾动,坐在台阶上,眉眼如旧,“你怎地又回来了,陛下无碍?”
“平王掌握紫宸殿了,我见不了陛下。”长乐泄气,也跟着她一道坐下。
“那你还来这里做什么?”林然眉尖挑了一挑,随手将箭投了出去,正中壶口,她喜道:“正好、正好。”
长乐气得拍她脑袋:“你能不能认真点。”
“我无权无兵,你让我怎么做,见到平王,我就是平民百姓,能有什么办法。”林然被她晃得头晕,晃悠了两下,“小姨娘,你去找秦大人救急。”
“秦宛无兵,她现在也没用的。”
“她无兵,也有权,平王才回京一年多,哪里来的兵?”
“苏家的兵分到她手里,五千巡防营的兵。”
“金吾卫五万兵,他就就五千,你觉得他会走这步险棋?”林然嫌弃地看着她一眼,薄唇轻明抿了一下,继续剖析道:“殿下觉得平王有胜算?指不定这就是陛下与秦大人早就定好的计策,就等着平王入套。”
“入什么套?想你的美梦,他在挟持陛下,多半就掌控了金吾卫,北衙军是你阿娘的,想必会听你调遣,你去试试?”长乐亟不可待,看了看林然平静无波的神色,气得无可奈何,这个孩子真的被穆凉保护长大的,什么都分辨不清。
林然心头一震,面上仍是不动声色地动了动腿脚,笑说:“北衙军就算我能劝得动,也只有金吾卫一半兵力,你觉得有胜算?大不了平王登基,你做缩头乌龟不就是了,多大的事。”
“多大的事?你心真大,把你北衙军借我用用?”长乐急道。
“我劝不了怎么办?”林然声音小了些,“玄衣那个木头脑袋,你觉得她会听我的?当年差点没一刀砍死我,如今信阳不在,她只听陛下旨意,你去请圣旨,她就会听话。”
“见不了陛下,哪里来的旨意?”长乐眸中露出一丝绝望之色,“你去试试?”
“晚上我带你去玄衣府上看看,到时见机行事。”林然推不得,倒不如将人带过去,无信阳在,玄衣是不可能会听长乐的吩咐。
长乐露出放心之色,林然歪着头又看了她一眼,突然问道:“秦大人去了何处?”
“我已让人去找了,平王既然掌控了陛下,只怕秦宛也是凶多吉少,但他不敢对秦宛下手,她掌凤阁,肯定是安全的。”长乐猜测,心中也是不定,平王做事不分轻重,敢挟持陛下,秦宛若反抗,也是危险。
林然冷着脸沉默了片刻,缓缓出声:“是不是会失身?”
“再说一遍?”长乐怒目而视,吓得林然缩了脑袋,忙站起,抚平身上衣袍的褶皱,“我去安排见玄衣的事,你要不要去凤阁找一找秦大人?”
“不去,我去找乔琇,问问秦宛的去处。”长乐也不等,乔琇心思正,或许知晓些什么,秦宛安全她就无所顾忌了。
****
到了晚间的时候,城里的守卫愈发森严,时不时见到巡防营的人在巡视,两人小心地避开守卫,翻进墙里。
玄衣一人生活,府上三两下人,两人都是翻墙老手,翻过院墙,又翻书房的墙,玄衣在书房里等着。
长乐进屋后,喘着粗气,林然嬉笑两声,讽刺道:“小姨娘这就不行了?要好好锻炼才是。”
“你日日锻炼有用处吗?连媳妇都不要你了,要那么好的体力也没有用处。”长乐不甘示弱。
一番对话极为不正经,偏偏玄衣是个正经的人,听了也不明,只给两人斟茶,“不知两位深夜而来,所为何事?”
“想问你借兵。”林然直接开口,也不与她饶弯子。
玄衣僵硬下来,“何谓借兵?”
她态度坚硬,公事公办,让长乐到口的话都不知该怎么说,果然什么样的主子,就有什么样的下属,都是不知变通,让人劝都没有办法劝。
林然坐下不开口,玄衣就领悟她的意思了,抬起双眸,摇首道:“北衙军听陛下调遣,何来借兵一说。”
“木头脑袋。”长乐忍不住说了一句,看着玄衣坚毅的面孔,软下语气道:“陛下有难,作为臣下,你不该去救?”
“自当要救,只是陛下在紫宸殿内龙体安康,让臣下如何去救?”玄衣的态度让人无可挑剔,尤其将者的唯陛下命是从。
长乐惯来舌灿莲花,面对明皇也是口若悬河,遇到不通变故的人真是没有办法,耐着性子解释:“平王掌控了紫宸殿,任何人见不到陛下,你如果不救,新晋可就换主了。”
玄衣头脑转不过来,张口结舌,“平王为何掌控紫宸殿?”
长乐继续解释:“平王篡位,想要江山。”
“想要江山?”玄衣狐疑,唇角处抿起坚硬的弧度,低吟了须臾,言道:“既是如此,陛下可曾下旨剿灭?”
长乐闻言,一拍脑门,骂道:“信阳怎会有你这般愚笨的下属?真是药石无灵。”
玄衣皱眉,不悦道:“臣是愚笨,可与信阳殿下无关,烦请殿下莫要牵连她。”
“还是护主的笨蛋。”长乐低低骂一声,看向林然:“你不解释一番?”
“小姨娘解释得很周全,我听懂了。”林然极为欣慰,连连点头,“是玄将军自己笨了些,无法体会您紧张的心情,不过你再说下去,她也是不会借兵,她得了陛下的旨意就会出兵,不然您再劝,也是无用。”
长乐不愿放弃,依旧朝玄衣解释:“将在外君命有所不授,更何况陛下如今在难中,如何让她给你下旨?你领的是新晋俸禄,就该为陛下分忧,而不是死脑筋地原地不动。”
“对。人在难中,失去自由,如何给你发号施令。你莫要固执,出兵勤王就是。”林然跟着开口。
玄衣为难,“信阳殿下离开前让臣听从陛下的号令,再者长乐殿下说陛下在难中,可有证据?”
“平王把持紫宸殿,不让旁人见陛下,这就是证据。”长乐道。
玄衣继续提问:“或许就是陛下让平王主持朝政,没有把持一说。殿下莫要为难臣,臣管着北衙军,若随意调动兵队,御史台弹劾的就是信阳殿下,认为她起兵谋反,到时就解释不清了。殿下,恕难从命。”
她说得在理,信阳止兵不前就被认为要造反,如果隶属于她的管辖的北衙军围住了宫廷,岂不就是铁证。
她不能轻信旁人。
长乐扶额,首次遇到这般倔强又愚笨的人,玄衣在信阳处只学会了倔强与不知变通。
眼见着长乐没有台阶走,林然适时道:“小姨娘,玄衣在理,她稍微一动,受天下人指责的就是信阳殿下。下属护主,也是勉强不得,既然如此,不如去给信阳殿下传信?”
“你以为还能送信出去,明日天一亮,洛阳城门就会禁严,一只麻雀都飞不出去了。”长乐急躁,连带着语气都重了几分。
“急躁也是无用,你只有找到秦宛才能解决眼前困局,兵不血刃是最好的办法,且洛阳一动,就会影响前齐的战争,九王爷至今不敢离开北庭都护府,也是防止突厥犯进,相信平王不会让自己陷入腹背受敌的境地。”林然宽慰她,眼神扫过欲言又止的玄衣,后者又不开言了。
“我去找秦宛,你先回府。”长乐不再劝玄衣这个榆木疙瘩,真是不开窍,她走时拉着林然一道,她会功夫,总好过自己孤身一人的好。
林然不大想去,“小姨娘,我想回去休息,你瞧着时辰不早了,不如歇息一夜,明日早朝看平王一党是何反应,到时再想计策。宫门关了,宫墙翻不过去,您就死了这条心。”
宫墙坚固,高过寻常府邸,且内外都有人,根本翻不过去,长乐只好止步,随着林然一道回府。
她去客院休息,林然借机去了林肆处。
一入院,就见不到灯火,她执灯而进,林肆还未歇息,一身单薄的衣裳瞧着沧桑,他点起灯火,先道:“平王反了?”
“阿舅猜得真准,囚禁了陛下,长乐走投无路,去向玄衣借兵,玄衣不肯答应。”
屋里灯火亮了,林然就将灯笼灭了,将林肆的轮椅推到坐榻处,自己盘膝坐下,揉了揉腿脚,满是疲惫。
“以前有前太子压着,又有信阳掌兵,他就显得碌碌而为。如今信阳不在,太子又死了。如今得了机会,既然要争取。”林肆抚摸着轮椅的扶手,常时间的抚摸导致扶手处极为圆润光滑,望着昏暗的烛火,又道:“你眼下保命要紧,平王一旦登基,要的不仅是信阳的命,还有林家的银子。”
林家粮食在这个时候比起金银都要珍贵,平王心思阴狠,林然与长乐的处境就极为艰难,他不放心道:“洛阳城内的生意暂时不管,都交给九娘与我,你去江南找殿下,或者去找穆郡主。”
算算时辰,孩子约莫有三四月大了,正是粉雕玉琢有趣的时候。
林然素来不提此事,心中的煎熬如何不知,他深深一叹,林然拒绝:“我若走了,阿舅又该如何,他要什么,我给就是了。”
林然慨然一笑,半靠着坐榻,阖眸而思眼前的局势,未必就是最坏的,秦宛心思细腻,会不知平王的动作。她都知晓平王心存不轨,秦宛会不知?
眉梢微皱,她出声道:“阿舅,何不试试秦宛的实力?”
秦宛实力如何,无人知晓。何不趁机赌一次,看看她如何面对眼前的困局,朝堂上沉浮十几年,连这点警觉都没有,秦宛就不是秦宛了。
“你不走?”林肆担忧道。
“不走,我若一走,反给信阳殿下带来麻烦,不如就在城里等着,我有银子,平王就不敢把我怎样,您就安心在这里住着。明日清晨就可知结果了。”
林然沉着,从容之色让林肆说不出话来,最后才道:“我答应了穆郡主及时劝谏你莫做危险的事,你偏偏要这么做,你不想想见见你与穆凉的孩子?”
林然一颤,眸色带着一丝眷念,唇角处多了些许苦涩的笑意:“谁不想见,可我贸然离开,于她们而言就是累赘,不如静静等待,待她们鹬蚌相争后,我再接她们回来。”
许多事并非是凭心而为,深处在皇家,哪里就能顺着自己的心来。
林肆说不出劝解的话了,确实,眼前的情景就算见到穆郡主也是无济于事,他默然叹息,“时辰不早,你早些回去休息,莫要争一时长短。”
“晓得了,阿舅放心就成。”林然下榻,将灯笼点亮后,孤身一人离开。
****
翌日早晨,明皇下旨,立平王为太子,满朝震惊。
长乐遍寻秦宛,都不见踪影,凤阁之内无人知晓她的去处。
林然在府里晨练时,有人敲响了侧门处,她执宫廷御令,让门人一惊,一面将人迎进内,一面去请林然。
人被请进书房,林然全身都是汗,去换件干净衣裳见客。
她见到御令后,满意一笑,迈步走向书房,将周遭的婢女都屏退,自己进书房将屋门关上,回身时,屋里人扬首,露出容貌。
林然掩饰不住震惊:“秦大人,你怎地在此,小姨娘找了你一夜,担心得不行。”
“我奉陛下之命而来,陛下让你出城去向信阳求援。”秦宛一身黑色锦衣,周身清冷,容颜很美,美色与魅骨相得益彰,美意刻入骨髓。
林然闻言,表情有些怔忪,不知该说什么好,秦宛又道:“这是陛下旨意。”
“陛下旨意?”林然视线落在她手中明黄色的布帛上,毫不掩饰自己的讽刺:“旨意?平王都是太子了,喊信阳殿下回来,直接暗杀还是治她谋逆罪?”
当年前太子就是这样诓得洛公调兵,如今,又来这套?
秦宛诧异,“你怎地会这么想,平王困住陛下,这是事实,你觉得眼下有心思与你开玩笑?”
“那我不管,秦大人能出宫,想必也能出城,你自己去也可,用我做什么?”林然不应,镇定地坐了下来,丝毫未曾在意明皇的旨意。
“你要如何?”秦宛不得不开口,明知林然是借故拿大,也不得不低头。
林然在书柜上翻找,似要找些什么,找了须臾也未果。她只得放弃,与秦宛道:“不去就是不去,我不会让当年的事再重蹈覆辙,你去回报陛下,林然不从,让她治我抗旨之罪。”
“你觉得我还能回宫,平王到处找我,玉玺被我藏在隐秘之处,我出去就会被发现。”秦宛坦诚,将宫里的局势说清楚,“金吾卫统领不知怎地反了,与平王合谋,外有巡防营,我与陛下始料未及,我及时躲避,找了机会出宫,眼下只有你的仆从能出城。”
林家有生意,仆从日日进出城门,只有让仆人将消息传出去才是最简便的路。平王眼下不敢将城门关闭,再晚些可就不能保证了。
且信阳不信旁人的话,只信林然的。思来想去,只有她最适合。
“我如何能信你?”林然想起玄衣,学起她的语气与思路,不如先装不懂看看秦宛的反应。
“陛下的旨意在。”
“我未曾见过圣旨,不知真假。”
“你要如何?”秦宛耐心重问一遍。
“除非我亲眼见到陛下,亲眼见到她下旨,在圣旨上盖上玉玺,我才信。”林然眸色暗了下来,冷冷一笑。
秦宛不肯,“我都见不到陛下,如何让你见,你这是强人所难。”
“你何尝不是强人所难,这是我的条件,不然秦大人回去吧。”林然起身,直接送客。秦宛一时无法,她将自己手上的凤阁令牌递给林然:“你去找长乐,她会带你入宫,执此令悄悄入紫宸殿。”
平王的人找的是她,对旁人不会太在意,尤其是长乐,她对紫宸殿极为熟悉,必然有办法将人带进殿内。
林然得令,翻看一眼后,才狐疑道:“也可,我去找长乐,秦大人留在郡主府,莫要随意走动,免得被人发现。”
人在郡主府,她也不怕秦宛有什么不轨的心思。
将秦宛安顿好后,她让人去请长乐,算了算,现在是清晨,长乐过来后,两人一番腻歪,指不定就到黄昏了。
黄昏时入宫也恰好,到时无人在意,就会少很多危险。
林然猜得极准,长乐来后,直奔客院,也不见出来,长乐站在阁楼上,托腮看着阁楼的方向,眸子渐渐染上冰冷的神色。
午后,她下楼去午睡,一觉至黄昏,睡得满足,扮做婢女,跟着长乐入宫。
东华门好入,但到紫宸殿的路都被人严格把持,想要靠近都很艰难,长乐不适宜进去,在紫宸殿外就停下来,吵着要进去。
金吾卫拦不住,只好让人去请平王,长乐就这般与他们耗着,林然趁机溜进去。
殿外闹得不可开交,殿里却是安静得很,林然爬上屋檐,等候着殿门开启。一炷香后,平王匆匆赶来,与长乐起了争执,宫人都怕的探首。
林然悄然爬下来,推开殿门,闪身进去,也无人发现,反是长乐吵得愈发凶狠,平王不敢当众拿下她,唯有硬着头皮应对。
殿内香气迷人,她捂着嘴巴,疾步走进内殿,明皇在榻上沉睡。时间短暂,她不能干等着人醒来,左右看了一眼,找来一杯茶,泼向明皇。
明皇乍然被冷水泼,惊得睁开眼睛咳嗽,她几步上前就捂着她的嘴巴:“你咳嗽就会引来平王。”
明皇年岁大了,佝偻着身子,脸色极为苍白,一夜间似老了很多,垂暮老人。她被捂着嘴巴,说不得话,只点点头,林然这才松开她,直入主题:“秦宛让我来的,陛下可有吩咐。”
闻及秦宛二字,明皇眼中的光色亮了很多,垂死挣扎般拉着林然的手腕:“你去找信阳、快、快……”
林然僵硬地推开她,不愿被她触碰着,恼道:“挥之则来,呼之则去,信阳殿下为何要来救驾?你毁她半生幸福,有何脸面呢?”
“朕是她的母亲,是皇帝,她必须、必须听朕的。”明皇激动,半俯在榻上,极力想维持自己的帝王尊严。
她极力维持,却让林然发笑:“你也是平王的母亲、也是皇帝,为何他就不听话,反将你困在这里?”
“那是逆子……信阳不是的。”明皇似苟延残喘,努力喘息。
“你还是这么自大,她救你也不是白救的,你如何报答她?”林然死死地盯着她头上的白发,寒意透骨,心里却是怒火中烧,灼烧得难受。
“报答?朕生她、养她,她又该如何报答朕?”明皇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缓过自己的情绪,停顿了一下,似有了底气,再次开口:“怎地,你没有话说了?”
帝王威仪,此时又恢复过来,就像在朝堂上质问朝臣为何对她不忠。朝臣的权势与俸禄都是她赐予的,为何要对她不忠?
林然徐徐望着她,眸色复杂,带着不清明的情绪,“你这是将她当作奴隶了?”
“普天之下,万民包括你在内都是朕的奴隶。”明皇毫不犹豫地回答,起伏的胸口微微平静下来,看着林然带着悲悯之色,“你的命也是朕留下来的,你该感激朕,为朕做事。”
帝王权力凌驾于一切之上,她是百姓的神,百姓只有仰望,不该有别的心思。
林然笑了:“对,我们都是奴隶,那您就自救吧。”
她转身离开帝王寝殿。
作者有话要说:前一章穆能扑空,是因为小小乖睡着了,见不到……
加更VS不加更,看你们的呦。
感谢在2020-04-0812:23:39~2020-04-0911:16:30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手榴弹的小天使:梦想才让心跳存在1个;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君不见、Muyun、花派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君不见30瓶;梓矜20瓶;风之渡、小陈10瓶;246414198瓶;風無痕5瓶;皮皮虾3瓶;忆辰、41415309、羽、阿娜、岙兜、羽35602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