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阳在洛卿生与死之间是最清醒的,因为她知晓,以洛卿的性子,若是活着,肯定回来会找她。一年两年可以等,但是十五年是不可能的。
纵坚定这个想法,接到传信的时候,她的心还是晃动了,忍不住出城去寻,待到半道上又醒悟过来,调虎离山之计。
她知身旁人的身份,却无法拿出证据,她也从未曾去搜寻过。
人在洛阳城内多般拘束,查到或许是为陛下做嫁衣,不如顺其自然,只这桩亲事……
她抬首看向乐呵呵的穆能,眸色一冷,吓得身旁的林然闭嘴不敢说话了,这人太凶。有了两次差点被打断腿的经验之后,她装作哑巴,端起自己身前的酒,稍稍品了一口。
阿爹真是小气,把好酒留着,将普通的酒拿出来待客。
穆能在与旧将拼酒,信阳的神色愈发黯淡了,握着酒盏的手也是不动,只手腕处的筋脉突现,林然品酒的时候,咽了咽唾沫。
信阳殿下这是来砸场子的?
阿爹近日又做了什么不厚道的事,怎地将两位公主殿下都给得罪了。此地不可久留,她将酒杯放下,低声道:“殿下,我去后院瞧一瞧阿凉。”
“今日你不待客,躲穆凉后面?”信阳回过神来,讽刺一句,见她杯盏空了一半后,又亲自给斟满,道:“陪我喝几杯?”
林然拒绝:“我酒量不好,您去找阿爹喝就是。”
“今日你是主人,找他也不合适,坐下,穆凉跑不了。”信阳直接按着她的肩膀,眸色微蹙,极为不悦。
屈于她的功夫,林然将自己给卖了,陪笑着给她斟酒,“那我陪您喝,您方才说出城去寻洛郡主,可曾有消息。”
“没有消息。”信阳生硬地回答她,扬首喝尽了杯中酒,对林然的态度尚可满意。
林然以洛卿为话题问了很多话,绕得信阳不知该如何回答,只晓得扬首喝酒。十几杯下肚后,人就醉了。
“酒量这么差,还要喝酒,真丢人。”林然嘀咕一句,拔腿就想走。
走到门口就听到阿爹一声怒吼:“林然,将她给我送出府!”
厅里不少人,都看见林然与信阳之间饮酒,如今一个醉了,一个要跑,穆能只能将人唤回来:“把殿下送回府,安全送回府,别半路自己跑回来。”
“找旁人去送不成吗?”林然不乐意,这尊瘟神真是碍事。
穆能没答应,拽着她道:“她树敌太多,半道被刺杀了,我们都得跟着倒霉。”
“那留在府上,待酒醒了就成。”
“留她在府上不大好,尤其是不想引来苏长澜那个瘟神,你赶紧走。”穆能酒醉着一把推开她,吩咐婢女就去安排马车。
林然任劳任怨地送人回公主府,将人抱起丢上马车,自己也跟着坐上去。
记得上次酒醉是又喊又叫,今日怎地这么安分,出于好奇的心思,忍不住靠近过来,凝视着她的醉态。
信阳规矩甚好,平日里姿态端正,与长乐差距甚大,醉了也是这么优雅。多年的军中生活将她的脊背磨炼得笔直,靠着车厢也不见歪倒,哪里像酒醉的人
林然靠近后,看着信阳微颤的眼睫,拿手戳了戳眉眼,毫无反应,真的醉了?
端详了片刻,凑到她眼下,作弄般地朝她吹了口气,吹动着发丝撩起,睫羽轻颤,也不见她动上一动。
这样古板如木头,甚是无趣。
马车外行人熙熙攘攘,王府与公主府距离也不是很远,待到下车,信阳都是一动不动的在,酒品甚好。
到了正府后,林然认命地将人从车里抱了出来,谁知主院离正门颇远,抱着走了一炷香时间都没有到。
看着怀里的公主殿下,她想丢进河里,奈何公主府见不到河。
等到了卧室后,林然累得站不住,将人置在榻上,自己坐在踏板上喘气,只气没喘透,林湘匆匆过来了。
林湘在公主府内行动自由,穿着一身红色裙裳,林然一眼就认出是林家绣坊的,不戳破,她爬起来往一旁挪了挪:“你娘醉了,办些醒酒汤给她喝。”
‘你娘’两字让林湘平静的面容上掀起波澜,俯身去掀被衾的手顿住,她看着信阳的眸色里闪过怨恨,瞬息就散去,温声道:“我晓得了,阿姐在哪里遇到殿下的?”
“她在王府喝醉了,阿爹让人送她回来。”林然歇过片刻后,就爬了起来,腿还有些发软。人已安全到自己的府上,也无她的事了。
林湘脱下信阳的靴子后,见林然起身,就道:“阿姐若无事,不如坐上片刻休息。”
“不用了,你照顾好殿下就可。”林然未曾理会,她还要赶回去见阿凉。
林湘拦住她:“阿姐急甚,既然送殿下过来了,总得要喝杯茶解渴。”
“林湘,你我之间地位差距千里,不用做给我看。张氏的死是她咎由自取,若再来一次,我也会这么做。你的母亲就在榻上,不必揪着旧事不放。不论你姓什么,林家的那份财产都给你了,莫要固执。”林然避开她,面无表情地看她唱着姐妹情深的戏。
林湘从未想过林然会直接将话说开,当场就愣了一下,稳定心神后才道:“阿姐想多了,我并无此意。”
“你无此意,我有此意。林肆当年同你一道离开后,我就未曾再见过。他陡然被抓,是殿下照顾不周,他当年在林家行事坦荡,在洛阳城内各方周旋,为何不抓。偏偏事情平静后,无人知晓他的身份,就被揭开了。你说,会是谁泄密?”
林然笑了笑,也不走,择了一处坐下,静静等着林湘回答。
林湘原本煞白的脸色换作一红,看着林然在自己府内若主人般随意,心里的厌恶就涌了上来。
她悄悄回头看了一眼信阳,想必饮了不少酒,两腮都有些红,她放心地开口:“是谁泄密,我如何知道。殿下军务上的事从不与我说,林肆的去处,也只有她知晓,问我有何用。”
“嗯,你不知道,就是陛下身旁的人说的。这么多年来她身旁潜伏着如此狠心之人,也是不能留的。只还有一点,苏将军怎么知晓林肆曾是林家的管事,她有千里眼吗?”
林然发笑,林湘的态度很寻常,就这寻常的态度中夹杂着诡异,往日里见她头都不敢抬的人,今日能有理有据地同她说道理。
“林肆在范阳被抓到,那是洛家的旧宅之地,既是在范阳被抓,如何牵扯到我林家。这些事若无林家的人说,如何能被发现。”
林然笑得真诚,与平日里说话无异,那双眸子亮如星辰,却蓦地让林湘一震,张口辩解道:“不是在范阳,是在江南,你休要乱说。”
“不是在范阳吗?”林然故作不解重复问一遍。
林湘扬了扬下颚,坚持道:“不是范阳,是在江南小镇上。”
“那就当我没说,走了。”林然不再拘泥于这些事,瞧了一眼榻上的人后,弯了弯唇角,大步离开。
林湘则是一头雾水,看着林然离开反不敢再拦了,怔怔地跟在她后面走了几步。
脚跨出门槛的时候,酒醉的人睁开眼睛,方才两个孩子之间的争吵,她听出些许意思来。
林肆确实是在江南小镇上被抓到的,只她也是从苏长澜口中知晓的,从未与旁人说过。林然知晓怕也是见到林肆了,只林湘如何知道的?
她记得,这些事从未跟人说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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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然回到王府之后,秦宛与长乐早就回宫,赴宴的人大都离去,只留几名烂醉如泥的武将。
她在王府里走了一通后,都未曾见到人,只得去梧桐院。
哪里晓得守门的婢女态度强横,拿银子也不让进,想了想,不如翻墙。
趁着无人在意,翻过院墙后从窗户里爬了进去,婢女都在廊下守着,也不在意偏僻的角落里。林然爬进窗后,感觉阿爹太狠了,聘礼都已经下了,还像防狼似的防着她。
三月里的天气暖和很多,她翻墙又爬窗,惹了一身的汗,进屋后,发觉屋里静悄悄的。
悄悄的挪着步子,狐疑地来到榻前,阿凉人躺在榻上,面色微红,是喝醉的模样。
她歪着脑袋去看,发觉阿凉酒醉比信阳殿下好看多了,温婉中透着妩媚,虽说无信阳的英气,可她也不喜欢英气的,就阿凉这般最好。
许是因为酒醉,怕受凉,门窗都关了,也无一丝清风,摸了摸她的额头,手心一片湿润,当是酒醉后热了。
她翻箱倒柜地找着扇子,最终无果。
找不到扇子,反把自己找饿了,不能惊动婢女,不然又给阿爹丢了出去,在桌上看了看,连块点心都没有。
叹息无果,她喝了几口水了事,上榻陪阿凉睡会。
或许躺下就不饿了。
一掀开纱幔躺下,鼻尖就涌来阵阵香气,似果酒似阿凉身上的香气,使她忍不住凑过去。
香气诱人,果酒当是很好喝的,前院饮酒与后院不同。夫人们爱喝果酒,她没去后院就未曾喝到,颇是惭愧。
看着阿凉在侧,她饿得更加厉害了。
侧着躺了会,肚子就饿得咕咕叫了,她感叹道:“早上忘了吃早饭,午时就喝了几口酒,早知信阳殿下会醉,我就应该多吃些菜填饱自己。”
长长一叹,手就不安分地摸到了阿凉的小腹上,同她道:“你饿不饿?”
酒醉的人轻吟一声,似是回应似是被触碰得发痒,整个人都不是很舒服,林然不进则退,手继续摸了摸,“阿凉,我饿了,你摸摸这里,肚子叫了。”
昏昏欲睡的人被她搅得微睁开眼睛,眸色带着水泽,潋滟春景,她侧过身子,看着林然:“饿了……”
“饿了。”林然重复回答。
许是习惯所致,从小到大,穆凉都会怕她饿着,本就长不高了,再饿着就更长不高了。她困得眼睛都睁不开,只用手摸了摸林然的脸,道:“我、我唤人拿点心给你。”
“你这个样子能唤谁,再者阿爹不让我进来,唤婢女会被发现,我们回林宅,那里自由些。”林然凑过去,蹭着她的手心。
穆凉昏昏沉沉,酒意作祟,脑袋沉如玄铁,只想着安慰着身旁人:“回去,不理他。”
“那等你醒来,我们就回去。”林然将她的手放入被下,自己也挤进去,与她并肩躺着。手依旧不安分,在平坦的小腹上摸索,轻声道:“阿爹那日说起了小小乖,是不是成亲以后就会有。”
她的阿虎就是有了母老虎后,才有的幼虎,好几只呢,她就带了一只养在身边,太多了容易吓着旁人。
她嘴巴喋喋不休,穆凉被吵醒后,耳畔就听到小小乖几个字,索性伸手捂住她的嘴巴,故作凶狠道:“闭嘴。”
“那就闭嘴。”林然粲然一笑,将捂住自己嘴巴的手按在枕头上,自己靠了过去,盯着压微颤的眼睫,得逞一笑:“我不说话,你也不要说话。”
酒意作祟的下的人软萌可欺,林然笑笑不语,指尖撩起枕边的发丝,看着她皱眉,唇角紧紧抿起。
发丝带着清香,她嗅了嗅,脑海里想起了梦境,违反自己的话:“我就亲亲你,不欺负你。”她不会欺负酒醉的人。
或许她只会趁着酒醉欺负清醒的人。
说亲亲就亲,由发丝亲到锁骨处,最后咬了咬,盯着那处沉思,精致白皙,确实很诱人。
穆凉被咬疼了,半是清醒过来,手被小东西按住,她迷糊道:“你咬疼我了。”
“说好都闭嘴的,你不守信的。”林然没有放开的手,反又俯身咬了咬,看着那处咬痕后,才觉得满意。
穆凉疼得皱眉,伸手要去摸一摸,林然不让,低声道:“不能摸,困了就睡觉。”
细微的疼痛早就散去了,穆凉感知周身一松,沉沉睡了过去。
酒醉的人睡到晚间也没有醒,林然是被饿醒的,爬起来忍不住让婢女去拿些点心来,自己复又将门关上,希望阿爹也在睡着,没有醒来。
王府的庖厨被带去林府后,穆能又不在意这些,新请来的大不如以前的,点心颜色做得也不好看,林然看着叹气。
随意吃了几口之后,她照着原路爬出梧桐院,前院里静悄悄的,打发小厮去酒肆里买些酒菜送去郡主的屋里。
吩咐之后,去主屋看了眼阿爹,还在睡着,她这才放心大胆地又翻墙回去。
穆凉醒来已至亥时,身上有些不适,头疼不说,锁骨处微微有些疼,脑海里想起昏睡前的一幕,她蓦地清醒了。
小东西,又胡来。
外屋的林然听到声音后就走了进来,见她只着一身寝衣站在铜镜前,领口都松开了,背影如水般柔和,,她怔了怔:“你在看什么?”
穆凉不看她,只淡然地将自己的领口整理好,去柜子里取了外衣。
动作平静,看都不看林然一眼,林然自知有愧,就站在原地不动,讨好她:“你可头疼,我让婢女熬了些醒酒的汤,喝一口吗?”
“不用了。”穆凉拒绝,整理好衣衫后就走出来,看到桌上的吃食后,想起入睡前有人说饿了,饿到现在才吃?
林然笑了笑,殷勤地给她舀了一碗鱼汤,道:“这是方送来的,还是热的,没有腥气。”
屋内灯火通明,也不见婢女伺候,就她一人在吃,想必有内情。
穆凉接过鱼汤喝了一口,鲜美清淡,道:“父亲赶你走了?”
“那倒没有,就是不让我进这个院子,我就爬墙进来的。”林然巴巴地看着她,见她对汤有好感,就夹了些青菜给她,酒后吃些清淡的好。
她夹的,穆凉自然不会拒绝,吃下后又想起信阳酒醉的事:“你把信阳殿下灌醉了?”
“信阳殿下被人诓骗郡里有洛郡主的下落,后发觉不对,就忙回城。后得知我来王府下聘,她很奇怪,认为是我们故意诓骗她,她是不是被迫害的臆想?”林然不解,她今日对信阳的话极为不解。
信阳殿下始终认为诓骗的事,定是与自己的下聘有关,只是她下聘,与信阳公主府也没有关系的。
她激动做什么?
林然不知,穆凉却知,这件事本就是她让人去做的,防止信阳忍不住将事情都说了出来,毕竟这桩亲事旁人就当看笑话了,信阳才是极力不认可的。
不想信阳竟察觉,途中又回来了,不知不觉间引起林然的怀疑,她解释道:“信阳殿下做事惯来凭心而为,她今日被诓出城,多半是朝堂之事,拿你开玩笑罢了。”
“她看着情绪不像是开玩笑……”林然狐疑了,信阳对洛郡主看重,也不会拿这个开玩笑,背后必然有隐情,让人去查查也可。
穆凉又道:“信阳与苏将军之间的事本就是复杂,或许是她所为,继而冤枉你。”
“或许是吧,不提这个了,我们明日回林宅吗?郡主府里还有好多事要去定,住在这里也不方便。”林然眼睛静静地盯着穆凉,这里很不方便,尤其是阿爹,把她当作虎狼一般。
她皱了皱眉:“阿凉,我们明日回去,可好?”
“那便回去待些时日,等郡主府修缮好后再回来。”穆凉明白她的心思,且这些时日着实不放心她一人住在林宅,就怕信阳不甘心说出了旧事,将她苦心隐瞒的事弄砸了。
“好,明日就回去,阿凉真好。”林然由心夸了一句,眉眼弯弯。
等到第二日的时候,穆能去上朝了,才发觉门人不让穆凉出府。
门人得了吩咐,为难地看着两人,穆凉本就不是爱受拘束的性子,这些年来行事尚算自由,穆能也甚少管她。
如今穆能拘束她的自由了,林然在旁看着左右的人,跃跃欲试,她按住林然道:“你急甚,动手打人不好。”
小心思被看破了,林然尴尬一笑,“我就是想想,那你出不去怎么办?”
“无妨,要真出不去,你就先去铺子里,我与父亲说一声,等他回府。”穆凉按住她之时,理了理她的衣袍,嘱咐她小心些。
穆凉对林然的承诺从未食言,林然自然也是信她,在哪里都能放肆,唯独九王府不成。
林然离开后,穆凉让人去寻穆能,自己在府内等着,顺势将昨日入库的聘礼清点一二。
穆能是个甩手掌柜,一般不管这些事,随意让人送入库房,她既然留下了,自然要去打理。
铺子里的事情太多,林然忙碌一日才得离开,虽说处于春日,可夏日用的绸缎与衣襟都需准备,与管事商议妥后,天色都已经黑了。
匆忙赶回府,才知阿凉并没有回来。
许是阿爹没同意,她在林宅里用过晚饭,早早地就歇下了。
次日的时候,阿凉依旧没有回来,只让人给她带了信,晚几日再回。
还未曾成亲,总觉得心里不安,入夜后就剩下自己,看着满桌的账目,总觉得少了些什么。商铺里的事都能打理,也不需动些脑筋,时日久了,就耐不住这份寂寞。
二人在一起十多年了,日夜相处,忽而不见阿凉,如同稚子日日吃不到糖,整日都失去了乐趣。
等了两三日后,林然在入夜后欲偷偷翻墙进王府,从林宅离开后,她自己孤身一人去了王府。
未到宵禁时间,街坊之间也有人在走动,林然策马而驰,风中带了几分凉意。
洛阳城内晚间都有士兵巡视,城内坊间有一百多,星罗密布,明月银辉洒了下来,比起灯火也是不差的。
马蹄疾驰,风声劲烈,林然忽而跳下了马,马儿受惊,竟脱缰跑了。
黑夜里的行人变少了,就连巡视的兵也不见了,林然看着自己胳膊上的箭羽擦伤后,眉眼一狠,走向箭掉下的地方。
只她方转身,背后袭来一人。
黑夜里的刺杀是最安全的,尤其是无人之处。
林然小耳朵动了动,停了下来,在刺客的刀擦来之前,侧身避让,刀剑寒光闪烁,比起明月更为亮堂。
“有意思,我出门见媳妇,也碍你们的事了?”林然阴狠一笑,顷刻间夺了黑衣人的刀,风快刀锋亦锐利,抬手割了刺客的咽喉。
林然在穆槐手下能游走数招,反应颇快,见到不知哪里冒出来的黑衣人后,往四周看了一眼,也不去招惹这些人,拔腿往巷子里跑。
黑衣人就像苏昭一般穷追不舍,只是进入巷子里就不见了人。
此处都是重臣之地,一击击中是最好的,只林然反应太快,让他们失算,几人留在出口,剩的人继续往里去追,只是进入深处也不见人。
趴在墙头上的林然朝几人丢了块石头,喊话:“我在这里,你来杀我。”
随后,黑衣人冲了过来,林然往墙内一跳:“抓刺客、抓刺客。”
几乎瞬息,就见府门府兵翻墙而出,去追黑衣人。
林然被吓得腿软,躺在地上就不想动了,伤口处疼得发晕,看着今日极为明亮的明月:“还是以前好,阿爹定是诓我下聘,然后就把阿凉藏起来了。”
最后不甘心地嘀咕一句:“糟老头子、坏得很。”
林然一喊抓刺客,惊动了府邸主人,带着人来看究竟。
信阳漫步而来,就看地上躺着一人,地上似是深色的水渍,约莫是血,但昏暗的光线下一双眼睛尤为明亮,当是无事。
她走近道:“你半夜不睡觉,来我府邸做刺客?”
“哪里,是刺客不让我去见媳妇,就借您的兵去抓刺客了。”
信阳:“半夜不安分,也是你活该被追杀。”
作者有话要说:小乖:又怪我咯?感谢在2020-03-0319:18:40~2020-03-0419:14:13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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