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7、聘礼

林然自然是没有醒的,喝了药是要睡上很久的,子时前才醒了。

穆凉坐于灯下,身影映入眼帘,她动了动,向外侧挪了些,趴在床上。她偷偷去看,阿凉在烛火下的身影清婉而自持,与幼时所见一样。

很多人都会觉得她会因年龄而嫌弃这桩亲事,但她倒不觉得,从小就亲的人如何会嫌弃,相反,她反会觉得贴心。

现在和从前,都是阿凉照顾她,等到她可以独挡的时候,便是她照顾阿凉了。

互帮互助,填补对方的不足,不好吗?

为何非要同龄人之间的爱情,再者她喜欢阿凉又不是偷偷摸摸的事,不违背道德,有何不可。

她呆呆地看了许久,引得穆凉回神,见她醒了就去唤婢女送些吃食来,道:“少傻了不成,怎地也不说话了?”

“如果我真傻了,你还会要我吗?”林然好奇地追问道。

“傻了,我可不要,将你推得远远的,眼不见心不烦。”穆凉低低一笑,拍了拍她的脑袋,“哪里有人诅咒自己的。”

“随口说说罢了。”林然由她扶着坐起来,靠着软枕,看着她平静的侧颜,凝望不语。

婢女端了药来,在炉子上热着,穆凉喂她吃了碗小米粥,趁着眼下她醒着就道:“我今日去见他了,命虽在,只怕身体不如以前了。”

“命在就成,莫强求。我一直有个疑惑,苏长澜如何知道他的住处,这点好生奇怪。”林然不仅奇怪,还觉得此事背后定有莫大的秘密,林肆不过是洛家旧人,杀了就是,何必去酷刑逼迫。

许多事都像一团迷雾,解不开。

她疑惑不解时,眉峰就会拧起,穆凉拍了拍她的脑袋:“少年老成。”

“那你知道苏长澜的目的是什么吗?”林然揉了揉自己的脑袋,方揉了两下,阿凉的手就伸了过来,指尖轻拂眉眼。

轻盈如一握流云,置身云间,迷迷糊糊,她看着那只洁白的手,冰肌玉骨。

穆凉揉了两下就不揉,同她解释道:“为了洛家不翼而飞的家产。”

“这又是哪门子新鲜事?”林然惊道,方才揉得正舒服,握着阿凉的手就想让她继续揉,握着握着就不动了,先握着再说。

“不算新鲜事,曾有人言,陛下除洛家一为银子,二为杀鸡儆猴,只是洛家败后,银子就不见了。因此,洛家庶子出现后,苏长澜才用刑逼他说出银子的去处。”

“这么多年过去了,还能找的出来吗?再者这些年林家在前,也无新起的商户,洛家难不成造了藏宝库?”林然不解,握着阿凉的手就往手腕处探了探。

穆凉本就是敏感的女子,她的小动作岂会不知,扶着她又躺下,道:“再过会就喝药。”

林然对那些旧事不感兴趣,只要林家生意好,阿凉是她的,其余的事就高高挂起,不去管问。洛阳城内的事太多,管得不好就将自己拉入泥坑。

她失去了阿凉的抚摸就觉得无趣,摸了摸自己的脑袋,道:“阿凉,我热退了。”

“退了也要休养几日,急甚。”穆凉去小炉子上端了药汤出来,置在小几上,又道:“外间很乱,不如安生待在府里,至于落月,我将她赎了出来,嫁一户好人家了。”

林然正在可惜,蓦地听到落月的名字,就觉得奇怪:“落月是谁?”

小小年纪,记性不好。穆凉就不再提这件事了,不记得也是好事,将药递给她:“喝了就睡觉,其他的事有我。”

林然乖乖睡觉了,细细一想,她占了阿凉的床榻有好几日了。

阿凉这些时日睡哪里的?

****

捐粮一事,水到渠成,没有受到太多的阻拦。

东宫太子为显天子威仪,在东宫宴请商户。

这对于商户而言是莫大的恩宠,若无太子宴请,就凭他们低贱的身份,一辈子都进不了宫。一个个自然感恩戴德,换了新装等着入宫。

旨意到了林府,林然还在养病,一人在庭院里射箭,东宫内侍来传旨,点名要见她。

穆凉不在府内,她不想去东宫,就继续装病,想打发了内侍。

谁知宫里的内侍眼光高,见不到人就不走,也不肯传旨,与东宫里主子一样,都不待见商户。林然想了想,道:“你就让他等着,勿要多管。”

她射箭就想试试臂力,近日养病,身上都没有力气,弓都拉不开了。

拉了许久反觉得一身疲惫,累得满头大汗,看着箭靶也失去了耐心,转身去校场练棍。

内侍等到天黑之际,等到了穆凉。

穆凉从王府而来,祖母不在,王府的庶务就乱了,花了一日才理清。在王府就听到东宫内侍做大的消息,见到人后,也不笑,只道:“林家主染了风寒,数日未出院子,转告太子殿下,林家主去不了。”

内侍不答应:“这、怕是不行,太子降恩于商户,是莫大的恩宠,林家主不能不去,亦不能辜负了太子的美意。”

“降恩是好事,若要伤了和气就是大事。”穆凉不动声色。

内侍被她的气势压得咽了咽口水,强撑着道:“这可是太子殿下的旨意,郡主这是看不起殿下?”

“林家主是病了,又非故意不去,与看得起又有什么关系,天色不早,内侍该回宫去了。”穆凉扫了一眼他手中请帖,示意婢女收下,随后就去后院。

小小的插曲,无伤大雅。穆凉也不曾在意,林然在屋内自己与自己对弈,一手白子一手黑子,婢女在旁边还不断提醒她:“家主,您这走错了,奴瞧郡主就不是这么走的。”

林然手中的黑子迟迟落不下,反道:“郡主白子怎么走的?”

这哪里是下棋,穆凉失笑,趋步走近,道:“你这是记住我的棋路了?”

“记不住,不想记,对了,东宫内侍走了?”林然将双手的子都丢了,扬首看着阿凉,眉眼弯弯,精神不少。

穆凉吩咐婢女将棋子收好,摆晚饭,又道:“走了,宫里的人仗势欺人,你若软一分,他们就会硬上两分。内侍过来,得不到赏银,回宫后少不得添油加醋。”

“太子对外,也无甚好印象,也无需他们好话捧着,反是太子为何要设宴?”林然道,她今日想了一日,也不明白太子的意思。

穆凉随口就道:“太子此举,不过是想让那些商户知晓,江山是姓陈,不是姓苏。”

“这个时候是不是晚了,太子这是吃过早饭买油条,太晚太晚了。”林然嗤笑一声,对于太子的想法也不想多话。

婢女摆上饭后,两人就不再说东宫的事,林然给穆凉夹了块鱼肉,道:“鱼肉新鲜,是今日送来的,酒肆那里捡着好的送。”

穆凉看着白嫩的鱼肉,想起父亲今日说的话,要么就不成亲,名不正言不顺地过一辈子,要么就动作快些,眼下信阳不知林然的身份,或许她知晓就会阻止,等她那个憨憨醒悟过来,小小乖就有了。

林然埋头剔鱼刺,也未曾注意到阿凉闪烁的眸色,鱼肉好吃,就是刺难剔。以前吃饭时,都是阿凉给她剔,今日换她来剔了。

两人各怀心事,一顿饭吃下来也没有交谈,穆凉几番想说话都未曾开口,默然叹气。

晚饭后,穆凉去书房处理商铺的事,林然感觉自己身体好了,巴巴地跟了过去,两人分工办事。

林宅里寂静,比起王府更是安静,往日里也就林然话多些,穆凉说话少。白日里管事们走一趟,也有几分热闹,到底太过冷清。

林然不以为然,在南城时也差不多,只不过南城里热闹,风气民俗与此处不同。

洛阳这几日闹得人心不安,人人跟着叹气,也没有玩闹的心情。

林然垂眸看着绣坊里新制出的春衫样式,道:“这些样式也往南边送一些,到时将南边的样式也送些过来,这样两边都会觉得新奇,你觉得可好?”

“换位去想,也是可以,只近日城门封闭,与南边的联络少了些,我明日让管事去做,探探路。”穆凉夸赞了几句,就笑了笑。

林然的脑袋里没有迂腐陈旧的思想,或许就是年少人的想法,多姿多彩。

亥时过后,穆凉就唤婢女去准备热水,催促林然回屋早些休息。

林然看了她一眼:“那你怎地不走?”

“王府里还有庶务,我带了回来,处理完就回去找你。”穆凉温声道,灯下的神色极为温和,让人无法拒绝。

林然就掉进了她温热的坑里,乖乖地跟婢女回屋洗漱休息。

她一走,穆凉手里就多了一份聘礼单子,看着上面无数的珍品,她有些纠结。

名分一事,并非她所坚持的,然而父亲却在意,既然一步踏错,就没有回头的路了。她早就站在悬崖边上,一只脚迈了出去,收不回来了。

她思来想去,在子时前带着聘礼单子回卧房。

林然趴在榻上解九连环,这是穆凉前几日找来给她解闷的,如何都解不开,就当锻炼指力了。她见阿凉失神地回来后,紧张地爬了起来:“王府遇到难事?”

“没什么,今日阿爹给了我一份东西,你自己看看。”穆凉将单子交给她,转身就离开,去隔壁洗漱换衣裳。

她几乎落荒而逃,让林然不知所措,纸上不过是些许珍品单子,与她拟的那份聘礼单子也有些像,可是好些东西不同。

坐在榻上想了想,这上面的字迹不是阿凉的,可见不是阿凉拟的,那是谁拟的?

哪家要聘礼?

难不成是要林家出银子?这份单子上的东西值不少银子,阿凉所以才不好说话。

林家一向是阿凉做主的,阿凉也不需要经过她的同意,想想又不是?

这有些捉摸不透了?

阿爹要娶新王妃了,没有银子出聘礼,让林家出?这也可以,阿爹养大她,犹如她养父,花些银子也无不可。

只是这份礼是不是有些重了,哪家姑娘要这么多银子?

也非是她心疼银子,只是感觉阿爹被人家给坑了,要不要同阿凉说一说。她并非是小气,只是要看看对方是哪家姑娘。

待阿凉回来了就问一问,这些礼太重了。

想通后,穆凉恰好就回来了,她换了一身素色寝衣,袖口处绣了一凉字。林然见到后,心生羡慕,道:“你给我也绣一个。”

“你柜子里也有,哪里要再绣的。”穆凉眼神不自然,拍开她在自己袖口乱摸的小手,余光看到几上的聘礼单子,眉眼跳了跳。

林然不以为意,胡搅蛮缠道:“不要那些的,就要你这个凉字,然字不好看。”

太过挑剔,穆凉也不计较,顺从她:“也好,我过几日就做。”

“好,那我等着。”林然得逞后就往榻后挪去,这些时日来两人都是睡在一起了,只要她安分,不乱来,阿凉就不会赶她睡地铺。

躺好后,阿凉将单子再次递给她,不说话。

她接了过来,道:“阿凉,是不是太贵重了些?”

她的话让穆凉诧异,这是祖母按照洛阳城内的风俗与规矩拟的,根据林家的背景添了些,但林然不是计较的性子,也不会认为贵重。

可林然这么说了,她也不好勉强:“那就删减些。”

“那倒也不用的,只是阿爹要娶新王妃,聘礼多些也有面子,只要姑娘好,再多的也无所谓,那、就是哪家姑娘?”林然唠唠叨叨几句话,让穆凉神色冷了下来。

她生气,可看着林然呆头呆脑的样子,又在猜是不是高热把脑袋烧糊涂了,也就不气了,反试探道:“那你觉得哪家姑娘担得起这些聘礼?”

林然不知她的试探,反认真思考一番,道:“我也不知道,嫁娶一事,要看两人是否心有灵犀,反正我觉得不好。”

她道不好就是不好,惹得穆凉去揪她小耳朵:“你若不想娶就罢了,怎地这么多话,祖母拟的单子不好了?”

“阿凉,我就是说说,你嫌少了就再添些。林家的事是你做主,我不干涉的。”林然被揪得莫名其妙,明明说阿爹,怎地又说到她了。

她捂着耳朵捡起单子,小声添一句道:“我娶你肯定不止这些的,你气甚。阿爹不同意我们成亲,反拿这个给我看,就是气我。”

误打误撞算是讨好了穆凉,她睨她一眼:“那你明日去王府找阿爹,找他说清,说你不娶了。”

“我不娶?我娶谁?”林然脑子忽而不做主了,扬首看着阿凉生气的模样,她摸了摸自己滚热的耳朵,怪道:“娶你吗?除你外,旁人不娶的。”

糊涂过后,瞬息就反应过来了,眉梢一扬:“阿爹同意了?”

“不知道。”穆凉抿了抿唇角,背着林然躺下。林然蹭了过去,抱着她的肩膀:“方才的单子是不是要添一些?”

刚刚认为是父亲娶王妃就觉得多,如今换作自己,就嫌弃轻了,想法有些自私,穆凉却笑了,真是个孩子。

她不答话,林然还是很兴奋,抱着她嘀咕:“郡主府要到夏日里才能修得好,我们是先在这里成亲,再搬过去,还是等着郡主府修好再成亲,你觉得哪样好。”

穆凉还是没有答话,反拍了拍她的手,示意她早些睡觉。

“我睡不着,你陪我说说话,阿爹说什么了,怎地突然改变主意了。他都未曾看到我,就答应亲事,是不是想骗我回府去?”

林然不自信,尤其是那日被阿爹丢出来,面子里子都没有了,不过才一月就改变主意,与他性子不符。

她狐疑地开口:“阿凉,阿爹怎地突然改变主意了。”

穆能的想法是早成亲,早解了心头烦心事,免得到时候被信阳截胡,带着一连串的麻烦。就当林然真的是林放的女儿,与洛家、与信阳没有任何关系。

等她知晓了,两人都已成亲,后悔也不行了。

这才是生米煮成熟饭的最高境界。

自然,这等不要脸的想法,穆凉没有开口告诉林然,只道:“我也不知,你自己去问问他。明日备几坛好酒,说几句软话,多唤几声阿爹,就无事了。”

“当真?”林然还是不相信,但她知晓阿爹的软肋就是好酒,深深去想,也就没有怀疑。

她兴奋地睡不着觉,直到天亮时才迷糊睡去。穆凉同样也是,只她性子深,照常起榻,让人去酒肆里寻几坛好酒来。

酒肆里的酒有好与差,好酒都是珍藏的,寻常人去了高价也是买不得,做镇店之宝了。

酒寻来时,林然才醒,本当有些迷糊,眼皮子睁不开,一想起今日去找阿爹,就立刻醒了。她急忙起来换衣裳,洗漱用早饭。

临走之际,穆凉叮嘱她:“父亲说什么,你就应什么,勿要贫嘴,当心他再将你丢出府来。”

“晓得,我什么都应他,但只一点,不能带你回王府。”林然认真道。她也有小脾气的,只是对着阿爹,不敢生气罢了。

穆凉道:“他若说了这点,那你就不应,出府就是了。”

“那就好,我去了。”林然美滋滋地带着人离开了。

****

洛阳街头可见三两士兵在巡视,不少店铺都关着门,不敢营业。林家的商铺不怕这些,照旧打开殿门,客人却比以前少了很多。

林然算着阿爹下朝的时辰,让马走慢了些,顺势看看洛阳街头的景。

商铺门前多是忙碌的伙计,擦拭着门窗,偶有行人进门。苏昭与朋友从浮云楼出来,恰好遇到悠闲的林然,两人一见面就忍不住要掐起来。

林然理智,今日是要去见阿爹说成亲的事,不能打架,她策马就走,苏昭骑马跟上。

洛阳街头纵马伤人是要挨板子的,林然见她穷追不舍,只得缓了下来,“你追我做什么?”

“你说做什么,许久不见自然是要打招呼的。”苏昭的马挡在林然之前,她如今落成这般,也是林然带头做的好事。

若无林然,也没有信阳公主咄咄逼人,让她失去军职。

林然也不是傻子,来者不善的道理还是懂的,她看了一眼周遭的百姓,道:“这里都是百姓,你打招呼也不合适,不如换一处干净的,选一校场,你觉得如何?”

苏昭是不敌林然的,她知自己家短处,也不答应,反道:“我觉得这里就是不错,不若你我赛马如何?”

“赛马还是免了,我家的马今日心情不好,见到讨厌的人就跑不动了,还是改日的好。”林然作势不应,在这里纵马被发现了,腿都给京兆尹打断了。

“胆小鬼不应了?”苏昭冷笑着刺激她,后面几人也附和着笑了起来。

林然摸了摸自己新换的衣袍,袖口处有一然字,是阿凉绣的。她绣不出百花来,只将凉然二字绣的好看,林然笑了笑,对于苏昭挑衅也无所谓,道:“我脸皮厚,不怕你们笑,我今日有事去,改日请你们去浮云楼喝花酒,挡着我就不行,下次可就喝不成花酒了。”

她不在洛阳城内斗殴打架,知道自己不入流的身份,惹了旁人也不好。

她想息事宁人,苏昭不同意:“林家主这么胆小,这是被我们吓到了?”

街道上聚集了很多人,不少百姓都在看热闹,两人都是锦衣小郎君,气质不差,说话间带着戾气,吓得他们都不敢靠前。

林然头疼,再耽搁下去就到阿爹出门喝酒的时间了,她索性不理会,策马就走,苏昭照旧在追,还不忘以言语刺激她。

街头百姓纷纷避让,到了城南时,遇到几位下朝的大人,林然心里有数了,将马停了下来,与身后追上来的苏昭道:“策马不好玩,不如你我比试一下,如何。你若输了,就跪在地上磕头,如何?”

“打架不好玩,就赛马。”苏昭不同意。

“你不打就回家去,别耽误我娶媳妇,滚。”林然忍无可忍,这里都是官宅,不能随意靠近,多长两条腿不怕被打断,才同你赛马。

她向前看了一眼,道:“咦,信阳殿下怎地也在?”

苏昭蓦地一惊,握紧缰绳向前看去,前面走来几人身穿盔甲,可并无信阳,她知上当了,回头看林然,人影子都不见了。

她看着那群朋友,“真是愚蠢,她跑你们就不拦着吗?”

几人屈于苏家的权势,也不敢回嘴,让她骂了几句。

逃出来的林然后悔今日未多带小厮出来,不然哪里会遇到苏昭这个怂货,她在王府门前下马,将酒递给门人,问道:“阿爹回来了吗?”

门人接过酒:“回来了,信阳殿下也在,两人在厅里说话。”

他话音方落,就见信阳大步走出来,与林然对视一眼:“你病好了?”

“好了,多谢殿下关心。”林然恼恨自己的乌鸦嘴,随口一提就真的看到她了。

她垂眸就听到信阳开口:“你来王府不怕九王揍你?”

“阿爹让我来的,商议成亲的事,不会无故打人的。”她还是选择解释一句,免得有所误会。

信阳听到成亲两字,上下打量她一眼,讽刺道:“长高了点,就动歪心思了?”

林然不乐意,辩驳道:“我与阿凉本就十五年前定亲了,怎地是动歪心思。”

作者有话要说:小乖:别耽误我娶媳妇,妈也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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