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2、私奔

林然心情不佳,不想同郭勄说什么,自己托腮静静等着。郭勄焦急,试探道:“您口中的夫人是不是穆郡主?”

“嗯,你去找她,有本事让我阿爹放你进门,瞧见我没,揪着耳朵踢了出来。前几日,大理寺少卿带着人闯进去了,一人四十棍子打出来了。”林然瞅他的怂样就觉得可笑,阿凉说户部的人贪财,没有武将的魄力。

果不其然,郭勄吓得腿抖了一阵,这件事也听了几句,那个少卿腿都都给打瘸了,九王爷做事本就蛮横无理。

他虚心一笑:“本官改日再来,林家主这是被赶出来了,不若去臣府上暂住几日?”只要林然跟着他回府,就不怕穆郡主不露面。

他打着如意算盘,林然也不傻,一眼都不看他,道:“不去,等你走了,我再翻墙进去。”

郭勄不好将人捉回去的,站了片刻就带着人离开,明日再过来。都道九王爷对这位半路上送上门的半个女儿极为看重,丢出府半日,肯定还是把人喊进去的。

林然枯坐半个时辰,都没有人来开门,反引得不少人看着她,目光就像看傻子一般。

等了半个时辰后,她复又跑到墙边处,伸手爬墙时,天下掉下一块石子,砸到了她的脑袋。

深墙下站着的少年人背影在萧索的冷风中略显单薄,信阳瞧着她撸袖口的样子,觉得好笑,当年洛卿倒没有爬墙,但爬了不少树,这二人也真是相像。

林然蓦地被人砸,就知晓自己被人发现,回头去看,又是一位公主坐在马上,像看耍猴子一样看着她,目光露出玩味。

她不高兴了,却不敢仗着性子胡来,走过去行了一礼。

行礼的姿势极为别扭,信阳也不与她计较,只耍了耍马鞭,嘲笑她:“听长乐说你一夜输了五十万两银子,被穆凉赶出家门了?”

林然眼皮子掀了掀,骗长乐的话也不想说了,但见不怀好意的态度,张口就道:“长乐殿下教我一招,学洛郡主当年生米煮成熟饭罢了,阿凉不生气,阿爹就把我赶出来了。”

她毫不犹豫地怼了回去,信阳笑不出来了,手中握着马鞭,抬手就想抽过去。然理智让她沉静下来,道:“九王爷不抽死你,已是对你的疼爱了,若是我养大的孩子,定然打断你的腿。”

林然不信道:“当年洛王爷怎地没有抽死洛郡主?可见他心中是满意殿下的。”

“照你这个厚脸皮的程度,九王爷还是满意你的?”信阳怒极反笑,一个两个都是这么不要脸。

说到穆能,林然就说不出话来了,转身道:“殿下进府,就从正门走,莫要耽误我爬墙。”

“我不是来找王爷的,来看看你的笑话罢了,你也别爬墙了,进去也会被王爷丢出来,不如随我回府住几日,等穆郡主接你回去。”信阳道。

本想看她笑话,哪里晓得长乐将以前的那些事都说了,反给了林然笑话自己的机会。

人人都想带她回府,林然不信他们,拒绝道:“殿下好意心领了,我若去了信阳公主府,就更加说不清了,殿下莫要拉我入火坑了。”

信阳又道:“林家没有宅子吗?你不如先去避避,户部郭勄也要来找你捐粮,正好趁机躲一躲,等其他商户捐了再说。”

“林家的事归阿凉管,我已告诉郭勄了,让他去找林夫人。”林然撸好袖口,不死心地又爬上墙头,站在上面,一眼就看到阿爹大步走来,约莫要出府。

她忙从墙上跳了下来,往墙角处走去,等阿爹出府了,她就有机会了。

只是她下来了,信阳还在原地,她喊道:“殿下走还是不走,留在那里太惹眼了。”

她焦急下,语气都有些不对,信阳细细一品,总觉得她在命令自己,不悦道:“怕我泄露你的行踪了?没那个胆子就不要做偷鸡摸狗的事,做了就要勇于承担。”

“满口大道理,当年不也是被洛卿压了。”林然小声吐槽一句,也不去理会她,迅速往一侧跑去,等人走了,她再回来。

信阳看着那抹落荒而逃的小身影,颇觉有趣,她与自己府里养的那位天然之别,并非是乐观与胆怯悲悯的区别,而是内心的。

林湘这些年见过的市面比林然多了很多,但不如林然沉稳,她还是不明白,林肆将林湘塞给她是何用意?

她今日路过这里就想来看看,林然跑了,她也要回署衙。

穆能出府了,也不知去了哪里,打马就跑,林然抓准机会就要翻墙,在墙头上看到阿凉也要出府,那她再翻墙就无甚意思了。

她又跑去府门口等阿凉,小厮将套好的马车牵了过来,大概阿凉要出门去商铺了。

等阿凉出来了,她才知事情不对,阿凉手中拿了件披风,给她披好:“我们去庄子里住几日,也安静些。”

“阿凉也要走?”

“嗯,等宅子能住人了,再回来。”穆凉声音平静,这个决定好像再平常不过,春日要到了,却城外踏青。

林然不知她为何做这个决定,也不多问:“好,我们不必去庄子里的,林家在城北有宅子,就是小了些,离这里有些远,来回不方便。”

“那便去城北的宅子,不住这里。”穆凉拉着她就上马车,颇有决绝不悔之意,让林然不知所措。

她知是阿爹生气,不让她进府,阿凉才搬出来的。

想劝她回去,又实在舍不得,叹了几口气后就说不出话来,默默看着阿凉,靠了过去。

穆凉沉默不语,两人一路上都不说话,马车走了一个时辰才到了城北的宅子。

城南靠近着宫廷,寸土寸金,也是朝臣群居之地;城北恰好相反,这里有贫民窟,也有乞丐窝,龙蛇混杂,不如城南清净。

入林宅后,就有婢女过来迎接,宅子比起王府小了很多,但园囿假山流水,都是不缺的。

林然不敢提昨日的事,就带着阿凉逛园子。

春日还未到,绿意淡淡,园子里却有精心培育的牡丹花,她给阿凉解释道:“送去王府前,花都是在这里培育的,再往东边去,就是暖房,要去看看吗?”

暖房都是大户人家才有的,不过造之不易,一进去,犹如春日里的温度,林然忍不住打了寒颤,放眼看去,都是各色的花朵。

林家这些年做了很多,知晓各人的喜好,老夫人喜好养花,林肆就特地造了暖房,源源不断的花卉送去府上。之前王妃喜爱珍宝,林家更是将最好的送过去;穆能爱酒,林然在南城时搜罗不少送过去,宝剑更是如此。

思及过往,穆凉叹的只有世事弄人,命运不由人,她也抗拒不了。

两人无心赏花,只觉得暖房内温暖,心里与身体上都舒服不少。一日间发生的事太多,让林然有些始料未及,嗅着花香,她沉静下来,“阿凉,我们何时成亲,成亲了、阿爹就不气了。”

穆凉勾了勾唇角,带着几分自嘲:“他不同意,只将你当女儿,未曾有其他的想法。”

“阿爹又坑你。”林然杏眼圆睁,看着阿凉略有几分诱惑的眸色,又泄气了,道:“我哪里不好吗?你说什么,我就应什么,很听话的。”

“是啊,小乖自然听话,不然也不会自跪算盘。”穆凉打趣她,想起那次小东西笔直地跪在算盘上就觉得有趣,看着林然愁眉苦脸,便道:“我离开王府时,将算盘带了出来。”

“什么?”林然一时间未曾反应过来,怔了一下,触及阿凉眼中的笑意后,羞得小脸通红,低声道:“我以为你要生气了,生气了……跪一跪也是可以的。”

跪一跪,没有损失的,阿凉开心就好,再者她做错了事,让阿凉没名没份地同她一道搬出王府,就已经是她的错了。

她这口中的跪一跪,已将自己的尊严放下,穆凉如何不心动,她舒心一笑:“那你就去跪一跪,让我笑一笑。”

“今日好多人笑我了,长乐笑话我就罢了,信阳殿下也是,说我偷鸡摸狗。”林然垂着脑袋,昨日她被酒迷惑了,若是清醒的,定然不会这么做。

“你倒不是偷鸡摸狗,是做贼心虚。”穆凉笑道,信阳这是五十步笑百步了。

暖房里温度升高,热得林然脸色发烫,她摸了摸自己的襟口,看着阿凉:“你热不热。”

她热的想脱了外衫,被穆凉一眼扫来又只好放弃,不敢放肆了。

两人无声坐了半个时辰,待林然想明白了,穆凉才带着她回屋。

主屋里一切皆有,摆设精致,门窗大开,不染纤尘,南窗外摆了两盆牡丹花,碧绿的茎叶让人心生愉悦。

林然看着那些叶子,开口笑道:“冬日里怎地没有人培养荷叶,若开了,也是盛景,定能卖个好价钱。”

“荷叶性热,怕是不好培养,你去吩咐小厮,让那些管事以后莫进王府,有事来这里禀报。”穆凉道。她又着人腾出一间屋子来,作会见管事之用。

林然听话地出去吩咐,让人去买些新鲜的食材来,思而想之,让人去将王府的庖厨唤来。那是跟着她从南城过来的,她跑路了,也要将人家带着才好。

忙碌半日后,宅子里总算添了几分人气,两人一道用过晚膳,林然不知去哪里睡觉,索性就让婢女抱了被子过来,在床榻前打地铺。

隔壁可没有屋子给她睡,这间卧房的隔壁是浴室,不能当真去住。

婢女是林宅里的,不懂两人之间的关系,让搬被子就搬了过来,在地铺旁放置了两个炭盆,贴心地离榻五步的距离。

穆凉入屋后,看到地铺后弯了弯唇角,小东西挺自觉的。

民宅毕竟不是王府,一间院子里没有太多的屋子,总不能让她去和婢女挤一屋,也不好去住库房,也只有地铺了。

林然沐浴归来后,直接躺进被子里,扭头看着在卸妆的阿凉,半撑起身子,道:“阿凉。”

“你想说什么?”穆凉拆下发髻,如锦缎般的长发倾泻而下,乌黑柔顺,林然看着她头发就不动了,往被子里缩了缩。

看了肯定要心动,不如不看的好。

她欲言又止,穆凉也没有奇怪,小东西情绪本就不定,没什么好问的。

隔壁就是浴室,她也去沐浴净身,温水中放了许多花瓣,香气盖过了皂荚,她舒心地靠着,脑海里想起今日与父亲的对话。

林然被赶出去在她的意料内,婢女也是她吩咐去高密的,她想知道父亲的本意。

当年仅凭林肆一人,怕是做不到这么□□无缝,这些年看信阳的反应,多半也被蒙在鼓里。她看着信阳欢喜地将林湘带走,只怕也着了林肆的道。

父亲若知晓这件事,就是明知她与林然的关系,而行事,虽说无血缘,可道德伦理这道关谁又能过得去。

父亲怒而将人丢出去王府,可见是要与林然断了这层关系的,他道林然不足信,与往日疼爱颇为相反。

这样反常的态度,可见他是知晓的。

她问:“父亲知晓林然是洛卿的孩子?”

“洛卿?这关洛卿什么事?”

“林肆道您厚颜无耻地拿了他阿姐一件珍宝,且是他阿姐拿命换来的,思来想去,只有那个孩子了。”

“我曾拿了洛卿一把宝剑,价值连城,许是那样东西,到时我还给信阳就是,有何大惊小怪。林然大了,飞出穆家也是好事,随她去了。”

说罢就匆匆离开了,穆林两家的亲事就此作废了?

她苦思无果,父亲之意,究竟是在保林然还是不愿她二人破了这道坎。若是不愿,当年为何又收下林然。

待水冷了,她也无法想出来,匆匆擦洗后,换了一身寝衣出来,林然趴在地铺上剥着甜橘。她奇怪道:“渴了就喝水,怎地吃橘子了,对牙齿不好。”

穆凉对林然的起居生活很是在意,小事上也不容疏忽,睡前也不让吃东西。

林然剥了一盘橘子,递给她:“这是方才刚送来的,听说很甜,你试试。”

穆凉不接,她就继续唠叨:“本来要给祖母送去点的,想来也送不了,还有好几筐子,明日让人拿去酒肆里卖了,你先尝尝甜不甜,我剥了很久,连筋都去了。”

这么殷勤,穆凉再拒绝就是伤她的心了,只好接下盘子。林然瞬息就爬了起来,挪到一旁,留一半的位置,拍了拍被子:“坐啊。”

小东西没安好心。

自己睡不了榻,就想拉着她一道睡地铺。穆凉睨她一眼,既来之则安之,顺势坐下,将橘子给她:“吃完去漱口。”

林然见她坐下,就美滋滋地接过橘子,眉梢眼角都是得逞的笑意,甜橘顾名思义很甜。这是林家产下的,这个时候送往洛阳,林然先得的,洛阳城内还没有卖,她尝了一个,眉眼弯弯,道:“阿凉,你觉得我们这样像不像是私奔?”

穆凉眉心一跳,这般大胆挑逗的话也说得出口,不过二人做的事也有几分像了,偏偏这人毫不羞耻地说了出来,她说不得,唯有拿了几瓣橘子一同塞进她的嘴里。

林然眼睛湛亮,巴巴地等着,不想等来的是一嘴巴橘子,她囫囵吞枣的咽下,不泄气道:“要不我们在这里成亲吧?那宅子也不要了。”

“想一出是一出,我有答应亲事吗?”穆凉垂眸,凝视林然捧着盘子的小手。

大拇指紧紧扣着盘子边缘,指尖上的脉络尤为清晰,愈发显得小手白皙,她看过一瞬,就不想再看,起身去漱口。

“阿凉,你怎地又改口了?”林然将剩下的橘子都塞入了嘴里,屁颠地跟着穆凉出去。

漱口后,穆凉回到床榻上,林然想了想,道:“阿凉,不如我们一道睡地上吧,有炭火,很暖和。”

嗯,她也很暖和。

穆凉不搭理她,背对着她躺下,阖眸沉思。

尝到甜头之后,就会觉得眼下的境地很苦,尤其一人睡地上,面对烛影成双,到底缺了些什么。她辗转难眠,觉得地上的被衾里冰冷的,望着阿凉的背影道:“阿凉,你冷吗?”

穆凉不答。

“阿凉,你为何又改变主意了?”

回应她的只有噼啪的烛火声。

林然丧气了,长乐骗她,生米煮成熟饭了,阿凉还是不答应亲事。阿凉还不如信阳公主好哄。

林宅尤为安静,只王府又变得冷冷清清。

穆能大半夜回府,不想人都跑得干净了,他摸着自己晕乎的脑袋,怪道:“怎么都跑了……私奔这是了要……不行,穆槐、穆槐,去给我把你们郡主找回来。”

也不知有没有人应他,次日的时候,老夫人去城外庵堂吃斋去了,住上两月才回。

偌大的王府就剩下穆能一人。

穆凉悄无声息地离开后,苦了户部尚书郭勄,他去了王府数次,都未曾见到穆凉,无奈下,一日下朝之际拦住九王爷。

他作揖行礼:“王爷,您将穆郡主藏哪里去了?”

捐粮一事是商户头疼之事,户部的人走动几日,也收效甚微,毕竟林家没有说话,他们也跟着林家,从内心里拒绝。

户部的人苦不堪言,又不能拿刀逼着人家,唯有先说动林家,哪里晓得,自那日后,穆郡主与林然就不知踪影了,颇为棘手。

穆能也憋了一肚子气,当即就骂道:“她腿脚健全,我哪里管得住,你自己去找,找到之后记得同我说一声。”

郭勄又被劈头盖脑地骂了一顿,盯着九王爷的唾沫擦了擦汗:“您是郡主父亲,您都不知道她的去处,下官如何知道。”

“九王叔是不是把那两人逼得私奔去了,您那日不让林然入门,阿凉一时心疼,就带着林家主跑了?细细算来也有半月了,只怕人都到了江南了。”长乐从殿里走了出来,瞧着穆能铁青的面色就忍不住笑一笑。

就凭阿凉护犊子的性子,多半带着林然跑路了。

长乐笑了一阵,不少人都停下脚步,尤其是苏长澜,她欲说什么,但见眼帘中走进一人,她就闭上嘴巴。

信阳与八王一同走了出来,八王这些年也在户部当值,只不大爱管事,毕竟大老粗一个,差事不对口,就不爱管了。

两人听到私奔二字,都莫名停顿,信阳不说话,反看着苏长澜,道:“苏将军也对人家感□□感兴趣?”

苏长澜不好再听,抬脚就走,反是长乐继续与穆能说话:“九叔,你把人家赶出王府,也不想想阿凉的心在她身上,您丢得快活,如今找不到人,是不是更快活,再过些时候,没有酒喝了,就更加快活。”

被她这么冷嘲热讽一次,穆能火气就压不住了,不甘心地瞪了一眼信阳,甩袖就走。

莫名遭殃的信阳看着他的背影,勾了勾唇角,长乐搭上她的肩膀:“阿姐,你做了什么伤天害理的事,让九叔这么气愤?”

“我怎地知晓,今日好似不见秦宛。”信阳拂开她的手,转身踏出紫宸殿。

长乐顺着她的话思考,阿姐这是提醒她今日应该去找秦宛?

秦宛住在宫里,住处与陛下的殿宇隔着些许距离,她凡不当值,就会留在宫殿里休息。

长乐避开众人溜进去时,秦宛恰好在沐浴,她盯着屏风后的那抹身影:“怎地大清早沐浴,难不成昨夜侍寝了?”

她讽刺一句后,也不顾避嫌,饶过屏风就走近,秦宛面色通红,蹙眉道:“你就不怕有人过来?”

“秦大人住处平常没有人来,今日陛下为军粮而忧心,她无暇召见你。”长乐眸色深深,指尖捧着湿漉漉的头发,唇角轻勾。

雾气缭绕下,肌肤雪白,一丝瑕疵都没有,看着令人心动,顺势道:“你一人觉得孤独吗?不若我也下水陪你?”

此处无人,长乐的胆子就大了,空气中弥漫着与外间不同的气氛,她觉得应该叫暧.昧。

秦宛知拒绝无异,只背过身去,反露出肩上令人心动的弧度,雾气反给了几分欲遮还羞的滋味,长乐顺势而为,与她跻身一处。

那双不干净的手饶过去……

声音绕梁,煞是低迷。雾气缭绕,水中人多了几番风情,长发蔓入水中,也染上了几分快活,发丝在水中缠绕打结。

长乐悠哉道:“同心结也是不错。”

秦宛不理,她转身的时候,那双手又缠了过来,欲语还休。

本是一番好景色,偏偏有人来打扰,不解风情的信阳举步踏了进来,隔着屏风低声道:“马上有人来捉奸了。”

水中的长乐瞬息一惊:“陈知意,你算计我?”

作者有话要说:小乖:阿嚏,好像有人在说我。

前面翻墙那里可以这样解释:妈,你要一起翻吗?不翻就走,别挡着我翻墙追媳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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