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挨打

长乐舌灿莲花,青楼楚馆待的时间不比宫里少,穆凉担心的就是她的所为影响林然。林然虽聪慧,哪里是长乐的对手,三两句就被人家拐卖了。

穆凉唇角弯了弯,极浅的弧度,带着旭日般的光彩,她俯身去揪了揪小东西的耳朵:“我说话,你就不听,长乐骗你,你就信。你可知,跪算盘的由来?”

林然只知哄她开心,哪里知晓这些弯弯绕,明知长乐在戏弄她,也不顾及了。她知阿凉笑话她,羞涩地偏开脑袋,“不知道,你笑了就成。”

穆凉岂止是笑了,若非她历来端庄自持,也要笑得说不出话来,眉眼之间的笑意实在是难以掩盖。

“那是夫妻之间的趣事,长乐教你,无非是逗弄你,你怎地当真了。”她已然无法自持,偏偏小东西还跪得一本正经,让她当真不知该说什么的好。

林然想了想,替自己辩驳道:“你我本就是有婚约的事,跪一跪也不丢人。”

穆凉无奈,直起身子,笑意难掩,以手掩唇,林然见她如此,反乐道:“长乐殿下又诓我三万两银子了。”

“小东西。”穆凉忍不住嗔怪一句,她就知长乐那般吝啬的人,送算盘过来定先得了什么好处,她戳了戳小东西的额头:“小败家的,下次不可。”

下次不可什么?

不可再骗她,还是不可再被长乐诓?林然也不去问了,眉梢间的颓唐散去,想趁机抱一抱阿凉,只她未伸手就听到院子里中气十足的声音:“林然、出来。”

阿爹来了……

穆凉神色微变,转身就拦住父亲的视线,将林然藏在自己的身后,朝着她摆摆手,快些起来。这般丢人的事,还是莫要让第三人知道的好。

穆能走得极快,在庭院里没有看到伺候的婢女,顿生奇怪,走得就更加快了些,他见到门槛处站立的女儿,也放下心,“你这院子里伺候的婢女哪里去了,都去偷懒了?”

林然已经爬了起来,一脚将算盘踢到屏风后,她理了理自己的褶皱的衣袍,正经道:“我和阿凉说些铺子里的事,就把她们挥退了,阿爹有事吗?”

林然一本正经,穆凉脸色微红,两个人的反应怎么看都不对劲,穆能飘忽的目光一阵徘徊,而后大步踏进了来,一把揪住林然的耳朵,想起不好的事来,骂道:“老实说,你是不是欺负阿凉了,瞧她面色就不对。”

“我哪里欺负她,是她欺负我才对。”林然哎呦一声叫唤,她不明白阿爹口中的欺负是什么意思,只疼得歪了歪脑袋。

阿凉揪她耳朵就是随手摸一摸,阿爹就使出了擒拿敌人的力气,都快揪断她的小耳朵了。

穆凉见状,忙去拉开两人,将林然护在身后,与穆能解释:“您误会了,给她几个胆子,她也不敢那般做。”

林然尚小,不知穆能口中的意思,穆凉却是知晓,两人似是打着哑谜一般,让林然听不懂话意,她糊涂道:“你们在说什么?”

穆能这就信了,看着林然一副二傻子的样子,他就闭口不提了,道:“林然,你把我的酒给搬回来,明日再不还我,别喊我爹。”

林然讪讪一笑:“酒肆里卖完了,好酒有人爱。”

“那你别喊我爹了。”穆能没好气道。

林然灵机一动,嘻嘻一笑:“那喊岳父?”

“小崽子,胆子不小。”穆能气得脑壳一疼,忙撸起袖子就要去揍人,吓得林然躲在阿凉身后,喊道:“不能怪我,您和信阳公主坑了我六十万两银子,那都能买下数间酒肆了,我就搬您几坛酒罢了,您想喝酒,不如找信阳公主去要。”

“老子又没养大她,作何向她要。你二人明日不给我把酒找回来,都给我收拾行李滚走。”穆能一发火,看着两人就觉得那股怒气蹭蹭地涌上脑袋,心口都疼。

真的是养了两个白眼狼!

说完,虎步生风,悠哉地走了。

林然躲在穆凉身后,探了探脑袋,怪道:“阿爹今日怎地开窍了?”

“莫要管他了,先去沐浴,等你回来吃晚饭。”穆凉不觉奇怪,父亲性子本就火爆,哪里能会被她二人压着。

她推走了林然,吩咐婢女将饭菜摆好,自己回里屋也换身衣裳,捧着一盏烛台饶过屏风时,脚下踩到一物。

将烛台置于地上一看,是林然方才拿来的算盘。

看着算盘上雕刻的纹路,她深深一笑,自己同自己开玩笑:“三万两银子的算盘,若是随意扔了,也挺可惜,该好好珍藏才是。”

林然浑然不在意这个东西,她却想珍藏,将算盘放回匣子里,好生置于柜中,或许有朝一日,林然还会想起来,再来找一回,到时再还她。

免得又被长乐坑一回。

****

十六那日,信阳离开洛阳城,几日未归,明皇担忧,派人去寻。

派出去的人没有找到,信阳却自己回来了,只苏长澜伤了肩膀,在家要休养数日,最高兴的莫过于是长乐,她特地去苏府嘲笑一番,差点气得苏长澜没起得了床榻。

谁知信阳回洛阳,就先去九王府拜谒,在校场上见到正在习武的林然。

她照旧取了一根长棍,走向校场中央的林然,一身黑衣,带着凌厉的杀气,吓得林然步步后退,凝视到她手里的长棍,不好的回忆又涌现出来。

“信阳殿下自己被陛下灌醉,关我何事。”林然心虚地退了两步,那夜听到她酒后撕心裂肺的哭泣,偷听旁人的醉话,到底不大好。

林然一心虚,就不敢对视,信阳从她神态里想起一人。

那人也是这样,心虚就会低下脑袋,不敢抬头看人,信阳神色微凛,耳畔响起林肆的话:郡主与林放相识,当年郡主将孩子托付给林放。只林家已有一女,众人知晓,无奈见孩子掩藏了半载,直到风平浪静时才敢对外称是姨娘所生,将孩子生日晚说了半载。

苏长澜的疑惑也是她的,林肆对林然忠诚,是源于什么?

对林放的救命之恩,还是说他对她说了谎言,林湘根本就不是她的孩子。

她凝视林然不语,林然却不想同她说话,更不想练剑了,她先向婢女投去告急的眼神,阿爹应该在府上,让他赶紧来救她。

婢女看到她眼神,悄悄退了出去,往梧桐院快速跑去,找郡主救援。

久经战场的将领对周围的动静极为敏感,信阳察觉有人离开后,她回神道:“九王爷方才出府去了,救不了你。”

“是你诓走他的?”林然恨得咬牙切齿,这人将王府当作自己的家,真是恬不知耻,她恼恨道:“想打人,回去找你的女儿,要打就打自家孩子,我又不是你女儿,打我,阿爹也不放过你。”

她思来想去,也没办法,只好拿着激将法了,毕竟这个公主看着也不是很聪明的样子。

不过她如果在自己家里被外人打了,传出去很丢人的,尤其是被齐妗知道了,怕是要笑话一辈子。

信阳听她一句话,心里的疑惑更深,只眼下不可说,回头与林肆细说,她向林然招招手:“听说你这些时日进步不少,我让你十招,赢了,那夜的账就一笔勾销,你如果输了,二十军棍送你,让你知晓装醉偷听的后果。”

她怎么知道她装醉偷听的?林然睁大了眼睛,阿爹与她到底是何交情,竟连她的秘密都说了出来,又坑她?

“什么装醉偷听?你胡说,那夜我自己都醉得不省人事,什么时候偷听你的话。”林然死不承认,她看着手中的剑,比起信阳手中的长棍,好似也不吃亏的。

让十招,或许可以试试。

“不承认就是罪加一等,三十军棍。”信阳忽而觉得对面的孩子也挺有趣,明知打不过,偏要跃跃欲试,不像寻常勋贵的子女,反像是军营里长大的孩子,带着不服输的骨气。

她挺欣赏的,就是不知穆凉如何养大的,放养的不成。

“我又不是殿下的属下,您还是少来那套军法,我是穆家的,犯错自有我爹,不牢殿下费心。”林然哼唧几声,偌大的校场空阔无人,也无躲避之地。

都怪阿爹,坑她银子就罢了,这次更过分,坑她挨打。

信阳懒得和她多话,步步逼近她,林然咬了咬牙齿,也不胆怯,十招之内先让她吃亏才是。

校场上两人比试后,穆能坐在老夫人处喝茶,手中拿着林然找到的聘礼单子。

林放娶妻正是战乱年代,就算是逾越规制也无人在意,因此单子上的东西皆是少见的珍品,穆能听过名字,没有见过实物。

他也知大周对礼法一事看得不甚严重,女子为帝,本就是与礼法不合,其他的事也不及,随意道:“问我没用,就看阿凉的意思,退婚还是成亲,就看她的,我看林然那个小东西,对阿凉也是真心,只是将来的事,不好说。我不插手了,随她二人,看缘分吧。”

“你这个爹当得也真是随意,阿凉的事你何时管过,就晓得喝酒。”老夫人也是无奈,这件荒唐的亲事答应下来,引得满洛阳城笑话,本想林然长大了,会主动退婚,哪里晓得林然反霸着阿凉不放。

确实出乎她们的意料,始料未及。

穆能也是随意,道:“阿凉又非孩子,你看长乐与她一般大,孩子都和林然一般大,为人母的年龄了,要我管甚,她们能不管我,就谢天谢地了。”

一点小事就搬空他的酒库,还不如将两人赶出去的好,他一人就算孤家寡人,也是自在。他将聘礼胆子还给老夫人,看了一眼外面的天色,恍然道:“时辰快到了。”

兵部尚书请他去喝酒,难得抠门的人大方一回,他可不能错过。

他惦记着喝酒,匆忙就离开。

****

那厢的婢女去书房请不到王爷,聪慧了一回,转去梧桐院请郡主。

穆凉在与管事商议铺子的事,欲改进绣坊的规制,将旁边几间铺子盘下来,想做洛阳最大的绣坊。穆凉的心思大了些,眼光也更高,管事听吩咐,回去就去盘下铺子。

管事还未曾离开,婢女就急急忙忙冲了过来,慌张道:“郡主,信阳殿下与姑娘在校场上比试,姑娘让奴去找王爷求救,不想王爷不知踪迹。”

穆凉无奈,与管事道:“你先回去试试,问问价格,若是合适,可直接盘下,若不合适,你再禀明我,再做计较。”

吩咐完,就领着婢女过去。

校场上的林然的自信被彻底打没了,她自认手中的剑足够锋利,谁知信阳的长棍快到来不及反应。

她渐渐不敌,信阳却悠哉道:“战场之上,人人若如你这般速度,早就见阎王了,九王爷就是如此教你的,简直与蜗牛可相比。”

林然自小到大,都没受到过这般的侮辱,她恼恨得不行,眼看着长棍扫来,她翻身避过,还未直起腰来,腿上就挨了一棍。

第二棍就扫在膝窝里,她痛得跪了下来,算作是彻底败了。

眼看着要挨揍,她忙解释道:“那夜我就听到你的醉话,什么上穷碧落下黄泉,什么永远不见,就没了……”

话音未落,小腿上又狠厉一击,疼得她都跪不住了。

她伸手就揉了揉伤处,眼看着又要挨打,她迅速翻了个身子,狼狈地爬开了去,她怒道:“殿下是受害者,我难道就是始作俑者吗?”

信阳顿了下来,眸色狠厉,只道:“我再问你,那夜还听到了什么?”

她肃然一色,让林然也跟着冷静下来,约莫不是恼恨她偷听她对洛卿的情话,既然不是情话,那是什么?

那夜她为防信阳殿下酒醉糊涂,将自己裹成粽子,密不透风,她只断断续续听到一些话,声音不大,约莫殿外的人也是听不清楚的。

信阳殿下的情话,虽然不大好听,可是也没有什么秘密在,她细细一想,难不成是最后那句,为洛家昭雪?

她试探道:“为洛家昭雪……疼……”

话没说完,腿上有挨了一记,活阎王真是所言不假,她捂着腿倒在草地上,哎呦叫唤两声,“你为洛家昭雪,你打我作甚,我又不会帮你。”

她总觉得信阳公主莫名其妙,脑子里的想法怎地同寻常人不一样。

信阳神色不改,两步走近林然。林然往后爬了爬,指着她手中的木棍道:“别过来,你再过来一步,我就告诉全大周的人,你欲为洛家平反,让陛下再把你赶回边境。”

话入重点,信阳终是停下脚步,认真道:“此话你若说给第二个人听,我就杀了你。你该知我从战场上回来,手中刀剑割下的头颅,比你见过的人都多,你若胡乱说话,下次见你的就不是木棍了,而是刀剑。”

“你能不能讲道理,求我保密,就拿出你的诚意,你这么做来,就不怕挾私报复你?”林然也是一阵无语,这个公主如何看都有些暴力。

信阳无视她的玩笑话,将棍子直接插.回木架上,拂了拂身上的灰尘,淡然道:“林放当年做事,诚信为上,愿你莫要毁了他的名誉。”

林然望她周身上的悲凉,想起那夜她听到了醉话,都道醉后吐真言,可见那都是真话。信阳待洛卿的情谊,只怕比外间传言更甚。

她忽而觉得她也是可怜人,明明爱得那么深,却得不到。

若洛卿心中有旁人,也就罢了,死心就好。偏偏两人相爱,有那么一段情深的过往,洛卿自焚,狠到尸骨不存,旁人觉得痛快,也只苦了信阳。

她不气了,扬首看着信阳坚强的背影,缩了缩脑袋,而后就仰面倒在了地上。

周遭忽而安静下来,让匆匆过来的人内心不安,穆凉见信阳面色深沉,她直接道:“殿下来兴师问罪,是否走错府邸了?”

“并非兴师问罪,不过是问些话。”信阳也不愿多说,只要林然答应闭口不说,她就达到目的了,且观穆王府近些年来的态度,想必也不会牵扯到旧事之中。

她言辞轻松,穆凉却冷了脸色,沉静道:“那夜苏长澜道林然与洛郡主有些相似,林家本就是在朝堂之外,不染朝堂事,殿下既知旁人的推测,就该离林然远一些,莫要让那些猜测的人盯着不放。”

打开天窗说亮话,让信阳退无可比避,她罕见地见到穆凉的怒色,两人相识多年,几乎从未说过重话,今日却破例了,她歉疚道:“旁人猜测我管不到,只要林然莫要乱说话就可,郡主也莫要恼怒,我并未将她怎样,指点几下罢了。”

“林然是穆家的人,再指教也不用劳烦殿下,烦请殿下自重些。”穆凉的眸子更暗了些,她望着信阳的眼神无畏惧,只有冰冷的警告。

信阳凝滞在当下,不确定道:“你对林然当真动情了?”

“殿下说笑,我养大的孩子,自然心疼,若旁人无故打了林湘,殿下是何心思?”穆凉也不退避,今日若不作为,信阳他日依旧会效仿今日之举。

信阳无言,穆凉对于林然而言,是妻还是娘,确实都可以,她清了清嗓子,道:“我鲁莽了。”

“是否鲁莽,殿下自己心里有数,不过以后无事,请殿下莫入王府。”穆凉声色带着不可置否,与平日里的温婉不同,让信阳无法反驳。

毕竟,她确实打了人。

躺在草地上的人听到两人的争执声后,爬起来望着,不多时就见信阳离开了,阿凉面上的怒色渐渐淡去,面色温和。

“你赶走她了?”林然好奇道,瞧着信阳快速离开的背影,可见阿凉说了不好听的话。不知为何,心里反是美滋滋的。

从小到大,每每遇事,都是阿凉替她筹谋,旁人欺负她,也是阿凉给她报仇的。

她美滋滋的,穆凉心烦地走近,扫她一眼,道:“打你哪儿了?”

林然闻言,将腿伸直,道:“腿疼,她出棍好快,比起在南城时更快了些,我就做不到她那样的速度,偏偏她又不肯说。”

“得空问问你阿爹,能走回去吗?”穆凉心都在她的腿上,也不去计较旁的事,俯下身来,见左右无人,索性就褪下她的鞋袜,看到小腿上青紫的痕迹,眸色暗了暗。

她无奈道:“过去这么多天,如何看待这件事?”

林然被她看了,也不觉得害羞,反向她身旁蹭了蹭,拉着她一道坐下,“我如果和信阳有什么关系,你觉得她会特地跑来揍我?我倒觉得此事无关重要,她们要猜,就随她们去,我们过我们日子。”

她本想说,再重要的事也比不上娶阿凉。

“你倒想得开,你若真是洛家的人,你身上的责任可就重多了。”穆凉随口惋惜道,她将林然的鞋袜复又穿好。

她的指尖擦过林然的脚踝,带起阵阵酥麻,林然唇角抿了抿,忍住没有缩回去,反而盯着阿凉的手,又自己拿手摸了摸自己的脚踝,除了痒痒的,没有其他反应。

她觉得奇怪,怎地阿凉摸她就不一样,奇怪归奇怪,她可不敢说出来,免得又把阿凉吓跑了。

她胡思乱想,穆凉已给她穿好鞋了,拍了拍她的肩:“回去找大夫看一看。”

“走甚,这里无人,我们躺会。”林然不觉得腿疼了,只想与阿凉静静待会,拉着人躺下后,就紧握住她的手,凝望着碧色如洗的天空。

穆凉爱干净,这般大咧咧地躺在草地上,犹觉得周身不舒服,她作势就要起来:“回屋去找大夫,伤要紧。”

林然不肯,翻身反压着她,碧色天空下映得一双眸子澄澈若水,唇红齿白,穆凉顿时一惊:“又胡闹了,还没挨够打?”

她面色羞红,如同春日里的桃花,灼灼之色,耀得人睁不开眼,潋滟着桃林之美。

她愈发这般矜持,林然愈舍不得放不开她,只伸出一只手在她纤细的下颚处画着勾勾,眼见着那处肌肤红了起来。

顿时生起旖.旎来,穆凉拍开那只手,怪道:“信阳公主打轻了,你竟还有力气逗我。”

林然不听这些话,反继续看着她那处肌肤,想去亲一亲,趁着自己带伤,不如亲一亲。阿凉心疼她,断不会不理她的。

她不亲嘴巴,就亲亲那处粉红细腻的肌肤。

想好就去做,她眯着眼睛凑过去,亲上那处滚烫的肌肤时,心底顿时绽开了花,她喜滋滋的。

只碰了一碰,就听到远处暴跳如雷的声音:“林然!”

阿爹来了……

信阳说他出府去了,难不成又是假的?

作者有话要说:穆凉:留着,下次再用。

小乖:阿凉变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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