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7、第 67 章

(上一章昨晚11点后后2000字大改,川川的自行车已没收。跪求原谅。)

清凉的风吹过小院。

吹过了耳边。

如同他的告白。

他说这句话时很平静。

平静得就像耳边的风,就像池塘里的水,就如那恒古不变的月光。

好像,他喜欢她,就是一件天经地义,不会变幻的事。

第一次他见自己时,他就说很喜欢自己。

她觉得就是一个流氓在调戏妇女,就如有的人看见路边的野花,总要去将它掐下来,揉捏一番后,随手丢弃。

而在这里的几个日夜,他发现他几乎是倾尽全力的在让自己开心。

如果只是随手的撩拨,不至于此。

直到那天,他进了自己的冥府。

她发现他的爱,浓烈深沉,既具有攻击性,又带着克制和隐忍。

这样的爱绝非一朝一夕。

他说,他喜欢了自己一百年。

可这一百年,从哪里来?

他们才认识了几天而已。

“你失忆了。”他凝视着她,“你忘记了过去的一切,忘记了我。”

他那双漂亮的眼。带着一抹不易察觉的悲哀。

陆澄澄看着眼前那个让她又惧又怕又无奈的男人,他现在仿佛十分的脆弱,无比的挫败。

她的心毫无缘由的一阵刺痛。

她明白了,他心底深爱着一个人,他爱的那个人与魔尊荒冥强娶的人是同一个,那个与自己同名的人。

那个陆澄澄与他彼此相爱,最后却被魔尊夺走。

然后自己穿到了他爱人的身上。

强占了他爱人的身体。

所以,他爱的至始至终都是那个已经消失的陆澄澄。

想到这里,她的心突然有些失落。

可她本不该失落的。

她化成黑烟飞出了池塘,落在了草地上,衣服湿答答的粘在身上。

“七长老,合欢散已经解了,我回去休息了。”

秦川看着她离去的背影,往后一倒,整个人平躺着沉到了池塘里。

*

陆澄澄一个晚上辗转反侧,一百年老公不回家她都没那么心里梗得慌过。

她精神出轨了?

唉……

她决定不再想这件事……

*

结果她想了一个晚上,眼下有一些乌青。

一开始自己被他捉来,心不甘情不愿,但是怕离了他真被正道人士抓到去剥皮抽筋,不能不跟着他。

后来跟他在一起,她嘴上说不愿,心里却生了不想回去的念头。

而直至昨晚发现他爱的是这个身体原主的时候,她睡不能安,食不下咽。

她不想再呆在这里了。

她握着自己的幽冥烈火剑向大门走去,谁若拦自己,她就和他拼了。

只是一路上只有跟自己问好的下人,没谁有要拦她的意思,她光明正大的走出了澄苑。

她仔细一想,这段时间是自己一直赖在里面,他拖自己自己都不愿意出去。

看来,他并没有想过要限制自己的自由。

她回头看了一眼蓝天白云下的澄苑。

澄苑?

原来名字也是为她取的。

是说怎么会那么有缘。

绕过小巷,便有一条河。

陆澄澄叹了口气,为什么当时离开魔域时自己那么欢天喜地,离开这里却那么心不甘情不愿呢?

陆澄澄,你真的精神出轨了吗?

她从腰间取出一个令牌,叫阴阳令,能拿来做什么不知道,但是据说是魔尊给陆澄澄的新婚礼。

在魔域见令如见魔尊,特别好使,所以她一直带在身上。

她看着这块一面漆黑一面纯白的令牌。

秦川也爱陆澄澄,魔尊也爱那个陆澄澄!

去你妈的!你们爱的都是那个陆澄澄!

她脑子一昏,把那阴阳令仍在了河里。

突然间河水像染了血一般弥漫开,瞬间变得通红。

方才还蔚蓝的天空也变成火烧一般的赤橙色。

河岸边的青草退去,全部变成焦土,开出了一朵朵鲜艳无比的彼岸花。

就宛若人间一下子变成了黄泉!

她揉了揉眼睛。

瞪着那条血红的河不知所措。只见一个白色的人影慢慢的从河底浮了上来。

最终平躺在河面。

即便闭着眼也宛若一个谪仙一般男子,虽然同是身着白衣,但是却和秦川穿白衣的感觉完全不同。

秦川的白袍有红边,烫着暗纹,就如他本人,华贵张扬,丝毫不知低调内敛为何物。

而眼前男子的白袍一片素净,白衣卓卓,如练月光。

而这样一个宛如谪仙的人,在黄泉一般景色中,显得无比诡异和绝美。

这人,是死是活?

突然,他缓缓睁开眼。

一双琥珀色的眼睛,淡淡的,看不出情绪。

却让人有一种强烈的窒息感。

*

无极门无极峰峰顶

“师傅,司徒家都告上门来了,您真不准备管管您那心爱的徒孙?”

药芙对着棋盘前两个鹤发白须,一身青色道袍,道骨仙风,一模一样的老人道。

这两人这便是活了两千年,这个世间最接近渡劫的天下第一道修:无极门掌门,长青真人。

这两人中,一个是他本人,一个是他□□,除了他自己,没谁知道谁是谁。

其中一个长青悠悠叹了一口气,“琼宇,广墨走了,我最器重的无尘也同那女子消失得无影无踪。只剩一个沉不住气的万里。现在连陪我下棋的人都没有了。唉……”

药芙提到叶无尘和陆澄澄,不仅怒火重生。

“那个女人,不知使了什么狐媚手段!竟然生生骗走了我们一个长老。”

这时幻月从原处的云海中走来,叹了一口气,“都是我的错。当年被广墨一劝,心一软,留下了这么一个祸水。”

“确实是师姐你是老糊涂了,居然留这么一个青楼出身的祸害在我们无极门。也不知道你当初怎么想的。”

药芙说话向来刻薄,而幻月又暴躁。

“我老糊涂????你给我再说一遍!!!!”

“丁沛,王炼皆因她而死,后来西郊地缝,凌云峰两师徒为她杀了多少仙家?再后来她中寒毒,无尘带她去了山海峰求救,他们一回来,琼宇和广墨双双而死!最后连无尘都跟着她跑了!这一桩桩的事,现在谁来负责?”

“你意思是我负责???我看你就是因为无尘的事,有气没处撒了是吧!!!”

这时一个长青道:“你们两个吵了几百年,我耳根都听出老茧来了。别吵我们下棋啦。幻月,你来找我有何事?”

幻月瞪了药芙一眼,对长青道:“掌门师傅,您那徒孙秦川确实越来越不像话了,昨日又去了风雪楼,还抱了一个女子离开。据说他为了那女子在东州可谓穷奢极侈,惹得司徒老太君都动了怒。”

“我们无极门少年清誉,怕是要毁于他一人之手啊!”

而两位长青却像根本没听见她说话一样,继续你一下我一下的走棋。

这次药芙倒是站在了幻月一旁,“真不觉得这秦川哪里像无尘的徒弟,我那徒弟一凡还成日跟在他身后,真怕带坏他。”

其中一位长青摸了摸胡子,“幻月是代掌门,就直接下去管他。哎呀,别吵我下棋嘛,都快输了。”

“师傅。”幻月无奈的道,“我若管得了她,还来找师傅您吗。”

“您那宝贝徒孙天纵奇才,百岁化神,能引冰、风、雷、火之神力……”

这时药芙打断幻月,“师姐意思是她打不过秦川。”

幻月看着药芙怒道:“意思是你打得过????”

药芙冷哼一声,没有答话。

一个长青拿起一枚黑子,一直盯着棋盘:“川儿不止是七长老,也是秦家家主,有时候按世俗方法处事,也是没办法的嘛。再说人不风流枉少年。你们几百上千岁的人怎么老跟年轻人计较嘛。”

另一个拿着白子的长青道:“况且我走了以后,无极门还要靠川儿来引领啊。”

药芙道:“师傅!他那样子!怎么当掌门!”

“成大事者不拘小节。”

而这时一身红衣的沈甜儿丧家犬一般垂着头从一旁飘过。

两个长青同时抬头看她。

“甜儿,怎么了?”

沈甜儿撇着嘴,走到其中一个长青身旁,抱着他,哇一声哭了出来。

那个长青拍着沈甜儿的背,“是不是川儿又欺负你了?”

另一个坐在一旁的长青道:“别哭别哭。”

沈甜儿抹了抹眼泪,委屈的点点头。

幻月拍着沈甜儿肩膀,“甜儿,你从山下来,山下那些传闻可是真的?那秦川真做了金屋藏娇的荒唐事?”

沈甜儿点点头。

幻月无言以对,药芙冷哼了一声。

这时沈甜儿抬头看着幻月,“师傅,我怀疑那个女人是陆澄澄。”

“什么?”幻月和药芙同时皱眉。

两个长青本是慈眉善目的脸都是一凝。

“我和闵柔姐都见过她,虽带着面纱,但是却十分熟悉,而且我们都了解秦川哥哥,他看起来很放浪,其实一直很痴情,除了陆澄澄,我们觉得他不可能突然对一个人这样好。”

“她回来了?”幻月半信半疑。

“无尘呢?”药芙一把抓住了沈甜儿的手。

沈甜儿摇头,“没见到七师叔。”

过了许久,沈甜儿道:“我怀疑她入魔了。”

这时两位长青同时放下了棋子,“此话怎讲?”

“她金丹不见了,身上看不到任何力量,就像一个普通人。只有魔,才能将自己隐藏得怎么好。”

药芙突然笑了起来,“果然就是个妖女。她入魔我一点都不意外!”这时她碧苓剑在手。

沈甜儿急忙道:“师叔您干嘛?”

“自然是斩了这个妖女!也问问她到底把无尘骗到哪里去了!”

这时一个长青从石凳上站了起来,一张脸尽是萧肃。

“甜儿,取我伏魔剑来。”

幻月,药芙,沈甜儿匀看着那个站起来的长青。

只见他看着云海中山峰,“无极门已经失去一个七长老,不能再失去一个。”

*

陆澄澄看着躺在那条血河中的白衣人人缓缓站起身来,他身上一片雪白,衣服上滴下来的水却是鲜红的。

他踩着红色河面,每踩一下就荡起一片涟漪,一步一步向自己走来。

突然河面像沸腾了一半,咕嘟咕嘟冒着泡泡,一阵阵凄厉的声音从河底传来。

白衣男子缓缓皱眉,消失在河面。

瞬间,河水,天空,草地,都恢复了原先的颜色。

就像刚才一切都是陆澄澄的幻觉一般。

她出了一身冷汗。

一个转身撞到一个坚实的胸膛。

她捂着鼻子缓缓抬头。

“还在生气?”他目中含着温柔。

他今日穿了一套白底蓝纹的衣衫,比平时多了几分清隽,一副翩翩公子的模样。

她的心又扑通扑通开始跳起来。

却退了一步,发现背撞在了树边的杨柳树上。

她正要转身,他的手便撑在了树干上。

“还在生气?”他又问。

陆澄澄沉默了片刻,道:“你放我回去。”

秦川看着她身后静静流淌的河水,没有说话。

时间就这样一点一点的流逝,他没有动,陆澄澄也没动。

正要开口,突然天空中出现一道碧光,降落到两人身旁。

碧光一阵闪烁后出现了一个清丽的碧衫女子。

她瞪着眼看着眼前的情形,秦川正伸着长臂将那个让她厌恶的女子按在树上。

想起第一次见到她时,她从身后抱着叶无尘。

果然是个贱人!

“贱人!你要祸害他们两师徒到什么时候?”她话音未落碧苓剑就飞了出去。

秦川一个转身,抽出自己的破空宝剑,将她的碧苓剑挡了下来。

他嘴角一勾,嘲讽道:“四师伯这些年脾气一点都没改,难怪嫁不出去。”

药芙气得举着碧苓剑飞身向秦川刺了过来。

面前却突然出现一道道冰墙,一层层挡住将她。

她刚冲过冰墙,一道青色的八卦

旋转着将她挡了下来,接着一阵风将她吹回了原处。

她堂堂不周峰四长老,元婴后期,竟然被一个后生耍着玩,关键他还没使出惊雷和烈火这两种攻击力强神引招数。

药芙半跪在地上,长剑撑地,喘着气,“好,很好。果真是个目无尊长的。”

秦川破空入鞘,“秦川不陪四师叔玩耍了,告辞。”说罢抓着陆澄澄的手准备回去。

这时两人前方出现一个八卦,八卦边缘白光冲天。

形成一个通天的白色光柱。

只见一个青袍白发,道骨仙风,全身散着白光的老人从光柱中走出。

秦川预感不妙,但还是对他行了一个礼,“掌门师公。”

长青摸了摸胡须,向秦川点点头。

看着他旁边那少女模样的女子,“你便是陆澄澄?”

秦川上前一步,试图挡着她。

长青却冷冷的道:“果然已经成魔。”

说罢伸出手臂,掌心向上,掌心紫光大作,一把流着紫光的宝剑出现在他手中。

秦川紧紧皱眉,伏魔剑?

长青淡淡的看着秦川:“你动手,还是我动手?”

秦川瞳孔猛缩。

“师公!她入魔非本愿!也为做过伤天害理的事!”

“她是祸水,不能留。”长青决绝的道。

秦川知道这个掌门师公,看起来慈眉善目道骨仙风,实际上说一不二,行事狠绝。

他嘴上不说,心里一直对师傅与陆澄澄同时消失的事耿耿于怀,要知道他七个徒弟中,最寄予厚望的就是自己师傅叶无尘。

他今日亲自显身,带了伏魔剑,必就是要杀陆澄澄,怕她想带走师傅一样再带走自己。

其实他并未多虑,他确实考虑过带着陆澄澄去过隐姓埋名的日子。

秦川才入剑鞘的破空剑再次拔了出来。

长青道:“川儿,你非我对手。今日,她必死。”

陆澄澄在魔域时候听过这位长青,毕竟是过了两千年的仙家之首。

秦川和自己加起来也不是他对手。

秦川没有骗她,果然整个九州都在追捕自己。

只是这样一尊大神来亲自击杀自己。

没必要,真的没必要……

秦川紧紧的护在自己身前,大有誓死保护自己的架势。

突然地上的青草再次变为焦土,天空变得橙红,陆澄澄一回头,果然那条河宛若流淌的鲜血。

天地间宛如黄泉犹如末世。

只见一个白衣男子从那黄泉末世的尽头缓缓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