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骑你那个?不会吧?他反应这么快的吗?”毛豆不太相信,难道除了那姓纪的,就没有别人对他们这些动物感兴趣了吗?
咖喱直到此时才算真的清醒了些,他没有直接回答毛豆的问题,而是问:“我记得前两天我迷迷糊糊的时候,你是不是给我看过一些帖子,都是一个叫‘冉冉要找他的咖喱小白’的人发的?”
“是啊,你是烧糊涂了么竟然连这都不确定了?当时你还说那就是你家……你家老纪发的,我说我去找他,你还不让,说不想让他看到你现在的样子,还说一切要等你病好了再说。”
咖喱低呼了一声,又垂下眼帘陷入了沉思。他这几天一直糊里糊涂,脑子里的场景一会儿是明月马戏团,一会儿是旭日杂技团,一会儿是毛豆家里,但无论场景是什么,画面中也总会出现纪冉的影子,搞得他自己都不知道哪些是梦境哪些是自己醒着时候的幻觉哪些又是真实发生的事情。几天来他好像压根就没有清醒的时候,吃饭是毛豆撬开他的嘴喂,洗澡是毛豆打热水一遍一遍给他擦拭身上……
擦身上……他猛地掀开被子看自己,穿的是纪冉的睡衣,nei裤还是从纪冉那里临走时穿的那条,还好,虽然被毛豆帮忙换了睡衣,还没被他看了个精光。他松了一口气,又有些不忿,自己身为人还从未享受过纪冉打热水为自己擦身上的福利呢,竟然先被毛豆这小子把身上摸了个遍?
可他现在最在意的还不是这个问题,他关心的是现阶段究竟要不要和纪冉联系?
他想想纪冉就觉得心里有点愧疚又有点揪着疼。他家王子这些日子一定很煎熬,忽然之间相依为伴的白马咖喱不见了,共度春宵的男孩小白也不再出现了,虽然很快就明白了咖喱和小白之间的关系,却找不到他。而他前两天就从毛豆那里知道了他在为他着急,在发了疯似的找他,但当时的他晕乎得完全没法思考这个问题,现在清醒了,得知他很可能已经和巫老板联系了要接手明月马戏团的所有动物,他又该怎么办呢?
他应该去找他的,或者让毛豆和他联系上,以免他继续担心下去。可他又有些畏怯,他身为小白的时候和纪冉发生关系,从某种意义上其实也是一种欺骗。他敢肯定,若不是纪冉以为自己是在做梦,一定不会把他压了。所以,纪冉会不会怨恨他骗他上了床?
纪冉是在找他,可他找他的目的是什么呢?是找回去继续跟他每天演爱情动作连续剧?还是找回去兴师问罪?
就算纪冉不怪罪不生气,找他回去后还把他捧在手心里,可他究竟是把他当什么呢?宠物?合作搭档?床伴?还是可以一生一世的爱人?
就算纪冉真的喜欢他,无论他是马还是人都一样喜欢他,但自己身为雄性竟然还会怀孕,足月后若生的还不是人,而是一匹小马驹,自己都有些不敢想,纪冉又能不能真的从心底接受?
答案是不确定的,因此他也就不能确定自己应不应该现在就和纪冉见面。
毛豆见他半天不吭声,又见他脸上是两酡不正常的潮红,其他地方又很是苍白,长长的睫毛低垂着扑闪扑闪,衬得五官更精致更惹人怜爱,忍不住在心里长长地叹了一口气:上天真是不公平啊,都是从动物变成人,为什么咖喱就能变得那么好看?果然好看的家伙什么时候都是好看的,不管身为马还是身为人,都那么让人挪不开眼光。
他伸手在他眼前晃了晃:“想什么呢?我们现在应该好好分析分析,到底应该怎么办?我们肯定是出不了更高的价格了,高一百块都是要了我老命。难道就真的让人截胡吗?就算我们愿意拱手让人,也得搞清楚那人到底是不是你家老纪吧?万一不是呢?”
咖喱这才抬眼看他:“我想问你,你变成人离开明月马戏团也就不到一年的时间,又没做什么能一夜暴富的事儿,你这些钱哪里来的?”即使分期付款,首付也是一笔不小的数目。
“跟我老板借的。”毛豆没有咖喱那种很玄乎的异能,唯一比较特殊的能力就是能莫名给人一种他很忠诚可靠的感觉,大概跟他身为动物的特性有关吧。
毛豆的老板开了很多家宠物连锁店,他只是其中一家分店的店长,却很得老板信任。老板多次放话说,他急需用钱的时候可以找他借,一百万以内他都可以二话不说就借给他。
这次知道巫老板急于出手马戏团,他就真的开口管自家老板借了一百万,找巫老板谈分期。
“那你还能不能向你老板多借点儿钱?”咖喱问。
“当然不能!”毛豆一口回绝,“他说的是一百万之内,我这工作还不到一年就敢跟他张嘴借一百万,我已经很不好意思了,何况你也得想想,借多了我真的还得起吗?对了,你还提醒了我,我刚从他手里拿了一百万,转头就请假了好几天,他该不会怀疑我想卷款跑了吧?我得给他打个电话再好好解释解释。”
他刚拿起手机,门口的对讲门铃响了。毛豆起身去门口的可视对讲机那儿一看,按下了打开单元门的开关,然后随手将房门打开,等着来人上楼。
“谁啊?”咖喱在床上问。
“快递,给我送米和油的。就是为了照顾你老人家,我米桶和油桶都快见底了也没时间去买,这不刚从网上订的吗?到货还挺快。”
“哦。”咖喱继续躺下,想好好再考虑考虑纪冉的事儿,却又叫了毛豆一声,“我想喝水。”
毛豆一路小跑回来给他倒水,递给他的时候正好赶上咖喱猛地起身,一碰,一杯水全洒在咖喱身上了,睡衣睡裤上满是水。
毛豆又手忙脚乱给他找他随身带来的另一套睡衣,这时听到了敲门声。
他对着门口吼了一嗓子:“门开着呢,就放门口吧,不用签字了,谢谢!”他三天两头从这家网上超市买东西,和快递都很熟了,几乎都不签字。
他着急找咖喱的睡衣,可越着急就越找不到他带来的那个背包,明明之前给他换睡衣的时候还用过的,不会是被咖喱迷迷糊糊裹被子里去了吧?
听到门口有推开门继而又关门的声音,想着快递应该走了,咖喱坐在床上将被水弄湿的睡衣睡裤和nei裤全脱了,跟毛豆喊着:“你好了没有啊?我都脱光了等你了,你怎么这么磨叽?对了别忘了拿nei裤!”
“好了好了,来了来了。”毛豆终于找到了咖喱的背包,从里面抖出了睡衣和nei裤,“你又不是猴子怎么这么急?”
正要拔腿回床边,听见一个熟悉的声音,却是又惊讶又疑惑的语气:“毛铎歌,你们这是……在干什么?”
毛豆抬眼一看,脸色都变了:“老……老板,您怎么来了?”
老板也有些尴尬:“我到单元门口正好看见有快递进门,就跟着进来了,没想到他就是给你送货的,你说门开着,我们就直接进来了……然后他走了,我就……我没想到你们正在……那要不我先走了,你们继续……”
毛豆登时老脸一红:“老板您是不是误会什么了?我跟他……他是我朋友,这些天暂住在我这儿,但他病了好几天了,我……”
老板瞟了一眼床上那个已经迅速用被子将自己裹得严严实实的漂亮男孩,问毛豆:“所以你这几天请假都是为了照顾他?”
“对对对。”
“那你……能不能告诉我,你借钱是用来做什么?不会也是为了他的事儿吧?”
这算是毛豆和咖喱共同的事儿吧,毛豆觉得自己点头也可以,摇头也说得过去,一时竟愣在了原地。
老板了然地点点头:“我没什么事儿,我就是听店员说你好几天没上班了,都是电话里跟他们交代事情,我担心你,就过来看看。没事儿就好,你好好照顾你朋友,那我走了……”
“老板,我不是……”毛豆欲哭无泪地目送老板离开,回身却见咖喱的被子正一抖一抖。
这是烧得都浑身抽搐了吗?“咖喱!”毛豆飞奔过去一把掀开他的被子,见他果然是在抽搐,笑得抽抽了。
“哈哈哈哈哈哈毛铎歌!这名字够我笑好几年了,铎歌哈哈哈哈哈哈……”咖喱笑得把自己呛到了,扶着毛豆一通呛咳,直咳得喘不过气来,憋得眼泪都出来了。
原本咬牙切齿要去撕他嘴的毛豆见状又得给他拍着背顺着气:“你这就叫报应,病着还笑得这么不厚道。我告诉你,我连你的名字也想好了,你不是说你家老纪叫你小白吗,那你就姓白,叫白霍斯。”
咖喱抬起眼泪汪汪的脸:“滚!谁要叫这么难听的名字?我早就想好了我要叫什么名字了,叫白晨曦。”
晨曦,和明月马戏团、旭日杂技团以及纪冉的名字都能扯上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