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想通

萧甜甜想了很多,又好像什么都没想。她最后为自己找到了一个答案——顺其自然,继续做兄妹吧。

萧甜甜不相信感情,如果一定要她为感情的信任程度排顺序的话,那么在萧甜甜心里,亲情大于友情,友情大于爱情。

她的父母——穿书前的那对,就是萧甜甜身边把亲情诠释得最好的一个例子。是的,没有错,是亲情,而不是爱情,更不是友情。

萧甜甜上辈子的父母是标准的商业联姻,两人都很清楚自己的“定位”,从小到大也没有喜欢过什么人,接到家族联姻的通知后,也很平淡地见面、订婚,然后结婚生子了,真正做到了相敬如宾,成为了家人,产生了亲情。

而萧甜甜对爱情的不信任,并不是因为她相敬如宾的父母,只是因为她身处的环境,让她看到了许多失败的爱情。

像萧甜甜父母一样,享受了家族的优越待遇,并且相应地履行自己的家族义务——一切以家族利益为先,最突出的表现就是乖乖联姻的豪门中人,并不是没有,但也总有一些人,标榜爱情自由,不接受家族联姻,选择去外面寻找自己的真爱。

这些人里,有萧甜甜的长辈。从年老已故的,到爷爷奶奶一辈的,再到父母一辈的。早远的或是中途“消亡”的,不是不可考,只是萧甜甜并没有这个无聊至极的心思去知道,但仍能出现在萧甜甜附近的——比如各种宴会上会见到面,作为萧家大小姐,萧甜甜还是尽职尽责地有所了解的。

这些人里,也有萧甜甜的同辈。有些是住在附近的邻居,有些是认识的人的朋友,总之最后都是“殊途同归”,都有人把这些事当做笑话告诉了萧甜甜。

这些人里,还有辈分比萧甜甜低的,甚至还没成年的。萧甜甜差不多是通过他们的哥哥姐姐知道的他们做的事情。

三大辈分层的划分,中间过火的行为层出不穷,什么样的都能找到,但结果都差不离,生像是一个模板里批发出来的。

——曾经年少轻狂时告诉家族“我此生只要他/她一个人,我愿意为此放弃所有,对不起家族也在所不惜”。

——到最后,他们都会灰溜溜地独自回到家族。不在意形象的,会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然后求家族原谅;在意形象的,要么哭得梨花带雨,要么一脸隐忍后悔加羞愧,然后求家族原谅,并保证再也不会有下次了。

萧甜甜曾经就亲身参与了一次。

那个人按辈分是萧甜甜的长辈,萧甜甜要叫他一声叔叔。

那天萧甜甜只是跟着家族里的长辈去另一个家族拜访,却正好撞上那个家族里,一个月前声称为了真爱要脱离家族的叔叔回来,然后被迫旁听了那个叔叔的“忏悔”之语。

叔叔说了很多废话,总结起来的以“我知道错了”为中心的要点就三个:第一,我知道错了,我会和那个女人分开,断掉联系,她肚子里的孩子也会打掉;第二,我知道错了,我以后会听家族的安排,不会再犯傻了;第三,我知道错了,现在就可以按照家族之前的安排,和x家小姐联姻。

萧甜甜心里不是不期待一份真挚的爱,每每看着小说里的男女主甜甜的恋爱,我依靠着你,你信赖着我,她又何尝不羡慕呢?如果不是羡慕,她又怎么会把那么多时间和金钱投入到小说里?

要知道,作为萧家大小姐,萧甜甜接受的是精英教育,而这精英教育可不是教她怎么放松自我,怎么花钱而不取回其他资产回报的。

但同时,萧甜甜又清楚冷静地明白,真挚的爱情是人们的想象,它不会真正出现在自己面前。

穿进小说里,是一场意外,一场不知道原因的意外。但对萧甜甜而言,只是换了个身份,其他没有什么不同。

如果非要说的话,那大概就是父母了。

这一世的父母和她上一世的父母不一样,他们虽然同样都是豪门出身,但却是在自由恋爱后结婚的,而且婚姻并没有成为他们爱情的坟墓,婚后数十年,始终如一,感情依然很好,萧甜甜有时候想到萧先生和萧夫人,就会不自觉发散思维——这个世界上,是真的有真爱啊。

也许,她不应该“一棍子打死一群人”,世界这么大,人这么多,有不忠于感情背叛他人的人,也有专一忠诚、做到一生一世一双人的人。

已经换好戏服,化好妆容,走在化妆间通往片场的萧甜甜轻轻拍了拍前额的刘海——避开化了妆的皮肤和缀上了饰品的发髻,终于想通了。

萧甜甜到片场的时候,她那一场的布置已经完成了——因为工作量比较大,成婚现场和婚房,也就是永寿宫主殿都是提前就布置好了的。而其他的演员也都已经到位了——当然,这场戏除了萧甜甜饰演的楚秋情出场,也就只剩下赵酣笙饰演的陈子满在了。毕竟萧甜甜饰演的楚秋情在这场戏中是当之无愧的主角,又兼之婚服妆容复杂,所以完妆最晚,也是最后到的。

感受着众人投来的惊艳视线,萧甜甜的内心毫无波澜,但还是礼貌微笑回应。像这样的场合她不是第一次经历了,最多就是这一次有些不同,她也是难得化上这般精致的妆容,还穿着古装。

只是在不经意间对上赵酣笙的视线时,萧甜甜的心不自觉地跳快了几分,和之前不一样,这次萧甜甜没有再回避赵酣笙的视线,而是直接朝他走过去。

萧甜甜不认为自己会单身一辈子——她感情淡薄是一方面,但结婚又是另一方面的事了。

就像上辈子,萧甜甜也是抱着在合适的时候,遵从家族的安排嫁给一个合适的人选的心态。他们之间不会产生爱情,能不能产生亲情不好说,但总归只要不出意外,他们会相敬如宾地生活一辈子。

这辈子虽然受尽宠爱,但萧甜甜也不会自私地想要躲开家族联姻,哪怕萧先生、萧夫人和萧裕斐至今都没有提过这方面的事情。

在萧甜甜看来,既然承受了家族的优待,且不论这是不是你愿意的,但只要承受了,你就该在家族需要你的时候听从家族的吩咐,而不是选择背叛家族。这是豪门子弟应尽的义务,就如同投胎一般,是早就注定了的事情,是你不能够去违背更改的事情。

而在自己一定要和一个门当户对的男人结婚生活的前提下,萧甜甜想,为什么这个人不能是赵酣笙呢?

他们对彼此了解颇深,相处得也好,撇开虚假的爱情,亲情也是有底子在的。更何况……萧甜甜没有抬手摸脸,但就是认为自己的脸一定红了,因为她感觉到有些热,从脸上散发出来的热感。

这份感情是喜欢吗?男女之间的那种?不过没关系。萧甜甜有自信,自己能把这份感情处理好,让男女之情变为兄妹之情,让自己对赵酣笙的喜欢,退回到对哥哥的喜欢。

所以在上述条件都满足的情况下,萧甜甜现在要做的事情只有一件,那就是询问赵酣笙的意见。萧甜甜打算等早上的戏结束,午休的时候去找赵酣笙谈一谈。

正所谓“强扭的瓜不甜”,萧甜甜也没有强迫别人的爱好,如果赵酣笙没有这个意思的话,那萧甜甜也只能换一个未来结婚对象了。

这么说起来……萧甜甜一边走向赵酣笙,一边思维发散地想着:她现在已经成年了,该是时候物色一下未来的丈夫了。

“甜甜,你今天很漂亮。”赵酣笙嘴笨,纵然语文成绩很好,但说出口的话却是最朴素的夸奖之词。

“谢谢。”萧甜甜用灿烂的笑容掩饰自己疯狂跳动的心,“对了,酣笙哥,你午休的时候有时间吗?”

陈子满和楚秋情的婚礼当然不是公开在大众面前的,陈子满作为皇帝,按照规矩,能和他行礼的只有正妻——也就是皇后,楚秋情一介贵妃是不能和陈子满举行婚礼的,在明面上。所以这场婚礼是陈子满单独许给楚秋情的,婚礼现场只有他们两个新人在。

于是现在萧甜甜和赵酣笙搭话,旁边也没有其他演员,工作人员则在不远处进行最后的检查,这也是萧甜甜会直接问赵酣笙午休时的安排的“底气”,不然被别人听到,万一有个什么误会就有些麻烦了。

“我有时间,怎么了,是要对戏吗?”在面对萧甜甜时,赵酣笙永远是有时间的,更何况他中午确实没有其他的事情。

“不是对戏。”萧甜甜轻轻摇头,在感觉到脑袋上不同以往的“分量”时,又默默地止住了自己的动作,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回答道,“我有些事想和你谈一下。那中午我们一起出去吃饭?”

豪门习惯——要说什么事的时候,都是提前约好一起吃饭,在饭桌上交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