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无情

萧甜甜今天早早就来到了化妆间,坐在椅子上,闭着眼任由化妆师茱老师为她化妆。

已经在剧组待了一个月多,该学的基本知识萧甜甜已经融会贯通了,剩下的更多就是经验积累。所以萧甜甜虽然依然会经常留在片场,在不打扰他人的情况下学习,但也不像最初那般紧张又兴奋了。

但今天,萧甜甜久违地又充满了激动慌乱的心情,从昨晚和赵酣笙对戏开始就这样了,以至于昨晚萧甜甜都没有睡好。

萧甜甜今天的戏有三场,后面两场是楚秋情作为陈子满贵妃,被迫和陈子满后宫妃嫔勾心斗角的戏,对萧甜甜来说没有任何难度。可是第一场却不一样,那是楚秋情和陈子满的新婚戏份,是有感情戏发展的,甚至还有床戏的画面。

虽然出于和谐等种种原因,并不会拍得很细致露骨,但……那也是亲密戏啊喂!

萧甜甜一直以为自己会成为一个专业的演员,对于剧本要求的亲密戏份,诸如亲吻,虽然做不到真亲,但借位也是没问题的,但是但是……

想到昨晚和赵酣笙对戏时的画面,萧甜甜哪怕闭着眼,都感觉自己的脸在发烫,不过现在不像昨晚,自己一个人躺在酒店房间的床上,可以翻来覆去,滚来滚去,萧甜甜很克制地没有做出什么“多余”的动作。

萧甜甜没有动静,却不代表茱老师不出声。

茱老师认真给萧甜甜化妆,剧中楚秋情要嫁给陈子满,虽然是妾的身份,但到底是皇宫贵妃,还是陈子满心爱的女人,甚至为了她行大礼,哪怕楚秋情并不愿意,楚秋情嫁人时的妆容,也依然是“盛妆”,对茱老师来说也是个大工程。

化着化着,茱老师就发现不对了。

“甜甜,你很热吗?怎么小脸红红的?”一个多月的相处,茱老师早就把可爱是萧甜甜当做小女儿疼爱了,自然关心萧甜甜的情况。

“没!没有啊!”萧甜甜极速否认,但正因为她的否认过□□速,反而显得有几分奇怪。

茱老师虽然只是个化妆师,但她却是跟着剧组跑的、在娱乐圈沉浸多年的化妆师。哪怕没有直接接触到娱乐圈的种种“内幕”,也不是什么都不懂。她脑筋一转,就想到了今天要拍的戏份,觉得自己明白了什么。

“哈哈,是因为今天大婚的戏吗?甜甜还是个孩子呢。”茱老师三十好几了,而萧甜甜虽然已是二十出头,但她脸嫩,显得年纪小,人又甜,在相处过程中,茱老师免不了把她当成孩子。

“茱老师!我已经成年了!”萧甜甜答非所问,有些不好意思地企图转移话题。脸嫩是天生的,人甜则是后来萧甜甜因为成长环境而自发形成的。萧甜甜并不在意,甚至说很喜欢被大家当成孩子照顾的感觉——也许只有见识过成年人世界的“残酷”,才会愈发珍惜无忧无虑、没有勾心斗角的孩童世界吧。

“是是是,甜甜已经是个大孩子了,不过拍亲密戏还是头一遭吧,害羞是正常的,没关系,就按照自己的节奏来,很快就过去了。”茱老师手上动作不停,挑了挑眉,“演员就是这样,自己都还没谈恋爱呢,就在戏里结婚了,能体验到不少现实生活中还没经历过的事情。”

“嗯,我知道了,谢谢茱老师。”萧甜甜也不是听不出来,茱老师是在开导她,免得她上场的时候因为太过害羞紧张,发挥不好,到时候说不定还会被导演骂。

——虽然萧甜甜因为拍戏进度顺利得感人,没怎么亲身被王导和副导演骂过,但是经常“混迹”在片场中取经学习的她,也见过许多次其他发挥不好的演员被导演骂了个狗血淋头。

据说骂人是导演无师自通的技能,只要你频繁ng,就会解锁这一体验。

当萧甜甜在学校里听到老师这么说的时候,还在心里暗暗点头。作为一个穿书前的大小姐,穿书后的小公主,萧甜甜一直都是博览群书——小说也不例外。

纵观她看过的娱乐圈小说,里面哪个没提到片场里各个演员,被导演以“这也是你的错,那也是你的问题”为中心,不重复地骂过的呢?——哦,当然,影帝型男主角除外。

不过老话还是很有道理的,正所谓“百闻不如一见”,萧甜甜第一次见到王导收起日常笑嘻嘻的表情,开始骂人的时候,不得不说,她心里确实有些颤颤,哪怕被骂的那个人不是她,萧甜甜也莫名紧张起来。

这也“激励”着萧甜甜更加努力地钻研剧本,揣摩人物心理,自己一个人对着特别买来放在酒店房间里的长身镜表演——毕竟萧甜甜的戏份也不全都是有赵酣笙参与的,这些戏萧甜甜都是在赵酣笙不在时自己一个人待在房间里排练的。

稍稍平复了下心情,萧甜甜再次闭上眼睛休息。

昨晚因为和赵酣笙对戏以及今天的亲密戏份,萧甜甜没有睡好,整晚都在做梦,梦里尽是和赵酣笙的一些“羞羞”行为,以至于萧甜甜一会一会就会醒过来。

早上起来,萧甜甜照镜子的时候还发现眼下有了黑眼圈——!!!这还得了,要知道这些年她作息规律,早睡早起,皮肤养得那叫一个白白嫩嫩,这也凸显得眼睛下的“小黑”更加明显。

不过都已经这样了,萧甜甜也没别的办法,只能接受了,然后用手接了把冷水,拍了拍自己的脸,对着镜中的自己,在心中暗道:萧甜甜啊萧甜甜,你怎么会是这种人呢?居然梦到这般羞耻的画面!!!啊啊啊!为什么会梦到那种事情啊!上辈子加上这辈子都多少年了,做春梦还是第一次啊!!!!!

在羞涩兼羞愧之余,萧甜甜又不免想到,自己为什么会产生这样的反应?

平心而论,同样是亲密戏,同样是陈子满和楚秋情,如果对面的是别的男演员,不是赵酣笙,她还会脸红心跳不止吗?

萧甜甜想,她的答案是——不会。很确定,没有一丝犹豫。

萧甜甜没有喜欢过什么人,她一直都很清楚,自己是个很绝情的人,不会对什么人付出特定的感情——她会为小说或电视剧中角色感人的经历落泪,会为在现实生活中看到的别人的悲惨遭遇感到难过,但也仅此而已了。哭过悲伤过,她又是一个高高在上的优雅大小姐。

所以在穿书后,萧甜甜不会过多回忆起穿书前的事情,不会因为离开了上辈子的父母朋友感到难过,最多就是偶尔想起来时,心情有些低落罢了。

哪怕现在的父母对她很是疼宠,哪怕从小到大遇到的人都表现出对她的喜爱,但说到底,她还是那个无情的萧甜甜。至今还有联系的朋友,也只有一直会主动找她的杜鹃。而小学同学、初中同学、高中同学,乃至刚刚毕业分开的大学同学,在她生命中都只不过是过路人一般的存在。她们主动联系,萧甜甜会有所回应,反之就是没有了,萧甜甜不会主动找她们说话,去联络感情,因为在萧甜甜看来,感情是这个世界上最不可信的东西了——好像不太对,这里毕竟是小说化成的世界,如果按部就班的话,其实他们的感情都是可信的。不过,这和她又有什么关系呢。

可是,萧甜甜突然发现,自己一直不起波澜的心,好像有哪里不一样了。赵酣笙就是那个例外,所有人中唯一的例外。

和赵酣笙亲近时,萧甜甜会不自觉地脸红心跳,甚至在事后会频繁地回想起来,然后满床打滚。

这说明了什么呢?喜欢吗?这对萧甜甜来说是一个熟悉又陌生的领域。无论是穿书前,还是穿书后,都有很多人和萧甜甜说过“喜欢她”——虽然萧甜甜本人是无动于衷啦。

暂时撇除父母亲情型的喜欢,朋友友谊型的喜欢,单单只论男女之间的喜欢,萧甜甜也是收到了不少告白的。

有年少——比如初高中时期的青少年懵懵懂懂,满脸涨红,磕磕绊绊的告白;也有成熟的男人或老套熟练,或青涩尝试的告白。

当然,小孩子家家时的“我长大要娶你做老婆”一系列没有丝毫可信度的告白忽略不计。

但无论是什么样的对象,什么样的方式,他们的告白萧甜甜都没有接受,理由很简单,她对他们无感。而且为了避免后续一系列可能会出现的麻烦,萧甜甜都会主动避开对自己告白过的人,不会说什么“我们可以做朋友哦”之类的看起来就很恶心的话。

萧甜甜不相信感情,也不相信什么“做不成恋人我们还可以做朋友”的鬼话。她就认识一个富家大小姐,用这样的话吊着一大团备胎——是的,没错,“团”,上百人。这位富家大小姐和她说起这些事的时候,还在嘲笑那些男人白痴蠢笨,随便两句话加上一个楚楚可怜的表情,连惺惺作态的眼泪都不需要,就可以把他们握进手掌心里,让他们往东就往东,让他们学狗叫就学狗叫,毫无吸引力,也就是无聊时逗个趣的存在,和朋友们炫耀时的工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