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第 30 章

陶邦伯身为岂方国领主,自然不是谁想见就能够见到的,陶邦伯妻妾有十多位,可惜的是一直膝下无子,随着陶邦伯年岁越来越大,知道子嗣于他来说是十分艰难的了,于是,这些年来他一直留意族中后辈,是打算从族中过继一个为子嗣的,而这么多后辈之中,独独对陶雍很是与众不同,常常传令让陶雍觐见,而且陶雍每次去宫城见领主都会有很多的赏赐。所以,基本上人们都认定了陶邦伯已经选中了陶雍了。

陶雍有些不愿意去宫城,外面都在传言陶邦伯会将他过继为子嗣,虽然还没定下来,估计也是差不离的了,可是,他才不愿意被过继出去呢,这里才是他的家,有疼爱他的爹娘,还有处处护着他的大哥,他不想离开大哥他们。

然而他也知道,自己的家族虽为贵族,可在邦伯领主面前却什么都不是。他也是要为自己的家人考虑的,不能够只让家人为他付出。

陶胥看出他的不愿意,他一直都知道弟弟的心结,却也也无可奈何,陶邦伯要是能选中他弟弟,他们也是期望的,因为这样高贵的身份,能让弟弟将来过得更好,弟弟现在或许会舍不得他们,他又何尝舍得自己的弟弟不再是弟弟,而成为别人家的孩子,慢慢的越离越远,最终隔着深深的鸿沟,可望而不可即,然而着眼未来,这却是弟弟最好的归宿,他不能太自私,将弟弟的前路阻断,反而应该为了弟弟的前程,为他铺平前路。

“是我勉强了,如果你不愿意,那便算了……”陶胥暗叹口气,无论如何他都不愿意勉强弟弟去做自己不愿意的事。

“我没说不愿意。”陶雍开口了,很是张扬的挑眉说道:“这点小事难道我还做不好吗?我是看在大哥的面子上,哼!下次见到苏垣,一定让他好好感谢我。”

“雍,你不用勉强自己。”陶胥目光复杂的凝视着陶雍,其实他也有私心,弟弟第一个送盐给邦伯,这更能够加深邦伯对弟弟的好感。

陶雍粲然一笑,漂亮的眼睛中像是装满了灿烂的星辰,他去拿了那个精致的小罐子,就向外面走去,还朝他潇洒的挥挥手,“行了,我这就去宫城,今晚就不回来小食了,大哥给爹娘说一下就好。”

看着他的背影,陶胥心中涌起一阵酸涩。他的弟弟是最好的弟弟,如今雍也能为家里人着想,哪怕是不愿意去做的事,他也会为了家人努力去做好。

苏垣在客舍呆了两天,没人前来打扰,很是轻松惬意,苏护他们已经开始收拾行李准备明日回程,他们出来了这么久,应该尽快赶回去了。

然而,第三日一早,就有人上门来,将两朋贝放到了苏护面前。

苏护有些懵,陪笑着说道:“这位,我们的盐前两天已经卖完了,我们下次会尽快运过来的。”说完就将桌上的几串贝给推了回去。

那人又将贝推到苏护面前,笑着道:“我知道的,我这是订金,我家主人让我来订下次的盐的。”

“啊?”苏护几乎不相信自己的耳朵,是这人的问题还是他耳朵出了问题?

“你没听错,这就是订金,下次你们得优先保证我家主人的盐。只是下次我们该如何交易?”那人笃定的说道。

苏护腾地站起身来,朝外面的人喊了一声:“快,快快去把垣儿找过来。”要不是还有人在这里,他估计就会自己跑去找苏垣了。

外面的人听到了,忙去了苏垣房间,将苏垣拉了出来,苏垣还一头雾水,“干嘛呢?着急忙慌的出什么事儿了?。”这么一大早的,他还在睡呢,就这么被人给拉出来了。

“巫子,快些吧,首领大人找你呢。很急!”那人边说还一边急着走。

“行了,别拉着我,我自己走。”等那人松手,苏垣这才伸了个懒腰,打着呵欠去找他爹去了,“也不知道什么事这么急,一大早的扰人清梦。”

苏垣一进门,苏护已经过来拉着他,直接将他拽过去,吓得他的瞌睡虫早就无影无踪了。

“垣儿,快看看,这是前来送订金的,你看看该如何是好。”苏护急急慌慌的快速说着。

“哦!原来是来交订金啊。这有什么?开个凭条,直接把钱收下不就好了嘛?”苏垣不以为意的说道。

“凭条是何物?哎呀!这是你想出来的,你看看该如何做?收了他的订金,下次该怎么交盐?”苏护哪里懂这些,直接就交给提出这个法子的苏垣来处理。

苏垣想了想,让人找来一些竹,用骨刀削成大小差不多的块状,整理平滑光洁后用骨刀在竹片上划出一个数字符号来,又询问了名字,一并刻在了上面,然后从中间划开,将一半递给了来人,数字符号一人持一半,懒洋洋的说道:“这个凭证放好了,下次我们的盐过来了就凭这个过来,两厢一对比,我们就知道是给过订金的,自然优先处理。”

苏护看了苏垣手中的竹片,这刻的是什么?像字又不像字,画也不像画的,只是一个竹片就真的能抵贝吗?

“这凭证一方执一片,若是遗失或者有人更改又当如何?”那人看了眼竹片上的字迹不像字迹的歪歪扭扭的痕迹,问了出来,他在仆人中的地位算是比较高的了,也随主人认字打理主人的一切事物,很得主人信任,因此他头脑很活泛,想到的问题也很有针对性。

“这个自然需要妥善保管的,遗失便是自己的事,至于更改,我这竹片上的字迹都是独一无二的,只有我能认出来,所以应该不存在造假的问题。”苏垣曲起食指在下巴上摩挲几下,思考着说道。

这个是阿拉伯数字加英文字母,每一个竹片上的都会不一样,谁有本事能照着画出来?啥都不说,就防伪标识还是很有必要的。

那人将所有的疑惑问题都提了出来,这些都是主人交代过,要好好记下来回禀主人的,在苏垣一一耐心解答后,用心记下来这才满意的离去了。

前面的人前脚刚走,后面又进来了几人,迫不及待就将贝放到了他们面前,都是前来交下次买盐的订金的,苏垣照列依样画葫芦,给了交钱的人竹片作为凭证,提醒下次卖盐必须有这个凭证才能算订金,优先安排出盐,如果掉落遗失的话他们概不负责。

后来的人越来越多,苏垣一个人已经忙不过来了,连苏护他们都加入了收订金的行列来,这才勉强忙得过来。

不同于苏垣的泰然,苏护他们收贝是又开心又忐忑不安,苏护抽了一个空档,小声问了苏垣,“垣儿,我们还要收这个订金吗?已经这么多了,这都得多少盐了啊?万一下次我们拿不出这么多盐怎么办?他们可都是贵族,谁也不敢得罪的。”

苏垣毫不在意,“这个订金只管收就是了,到时候按照这个订金的数算一下该出多少盐,我们便能心中有数了。”

“可是,我们能做出这么多盐来吗?”苏护担心收了贝,到时候做不出这么多盐来。

苏垣奇怪,不明白他爹在担心个什么劲,“这才多少?怎么可能做不出来?虽然现在还没有找到盐脉,可原料的话我们就用这收到的订金去买粗盐,说不定这贝还有剩余,至于人手,我们部落那么多人,还怕没有人做盐?”

看来回去后得加紧时间寻盐脉了,买粗盐的成本太高,实在是不甚划算,只要找到盐脉,凿好了盐井,那时候产多少盐都不怕了。赚钱嘛,是怎么都不嫌多。

“呃!”苏护听了无言以对,默默走开了,好像所有的事情在儿子眼中它根本就不叫事儿。反正今儿个也回不成了,那就照单全收吧,这么多的贝一开始收着还觉着手抖,可收着收着也就习惯了。

大家一开始还有些手忙脚乱,到后来熟悉了流程也就顺手了,速度也快了许多。不过一天忙下来,可比那种地还累。可看着收进罐子中慢慢当当的贝,众人的心情都忍不住激荡起来,一个个眼睛发光,他们可是从来没有见过这么多的贝啊!

他们都很奇怪,为什么这些人突然就一窝蜂过来了呢?之前还对他们的盐嗤之以鼻的人,态度简直是一百八十度大转弯。他们也都以为这个订金不过是小孩儿说着玩玩的,可那些人巴巴的赶过来送贝,还生怕贝送不出去,争先恐后的,简直就是奇观。

这个自然不是没有缘由的,苏护他们或许不知道,苏垣心中还是隐隐有数的,他请人在街上散播故事,是为了提升盐的知名度,请陶胥帮忙送盐给领主大人,就是搞个名人代言,如今看来,许是两样都凑效了罢,没想到陶胥办事还挺利索的,这么快就已经办成了,而且效果是大大出乎了他的预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