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第 24 章

陶胥兄弟二人回到家中,陶胥唤了仆人过来,将手中的盐递了出去,“今晚的小食就用这个盐做。”

奴仆恭敬的答应了,一旁的陶雍却一脸不高兴的说道:“大哥,你还真的要吃他们给的盐啊?谁知道他们的盐怎么弄出来的,又是好是坏啊。”

陶胥看他一眼,宠溺的想摸摸他的头,“是好是坏总要试试才知道啊。”

“我已经长大了,大哥不要再把我当小孩子一样啊。”陶雍连忙跳将开来,躲开了大哥的手心,抗议着说道。

陶胥看着空空的手心一愣,心中隐隐有些空落,随即暗笑一声,他一手带大的弟弟,果然已经长大了啊!

陶雍撇撇嘴,打定了主意,继续刚才的话题,精致的眉眼带着满满的嫌弃,“我才不要吃平民的盐。”

弟弟的心思全都写在脸上了,陶胥摇摇头,他这个弟弟是真拿他没有办法。

小食的时候,仆人将饭菜一一摆上小桌,陶家人跪坐在自己的位置上,净手后开始吃饭。

还是跟往常一样的饭食,等仆人将盘中肉块用骨刀切成小块,陶家主才举箸夹起一块放入嘴中,还没嚼两下,便觉察出不一样来,惊讶问道:“今日这饭食出自何人之手?”

陶胥不知道父亲为何会这样问,回道:“与往常一样啊,并未换庖厨之人。”

陶家主皱眉,“为何味道与往日里的不一样?”

陶胥正茫然间,一旁服侍的仆人恭敬叩首道:“主人,今日的小食用了大公子带回来的盐所做,那盐细腻雪白,尝之并无苦涩之味,这味道想必与这盐有关。”

“哦,原来如此!”陶家主点头,看向大儿子,“这盐何处所得?做出的东西无涩口之感,的确是好物。”

陶胥一开始还茫然,听说是盐的缘故,便恍然说道:“今日得遇一位友人所赠,如此说来,这盐竟是与众不同。”说完他心中一动,之前看这盐色泽跟他们平日里所用确是不同,不过盐嘛不都一样的味道么,也就没有多想,没想到用这种盐做出吃食来,居然也与平常的盐做出来的不一样,看来他还得去找找那两位小友才是。

陶家主点点头,也不再说话,埋头专心吃饭。

陶雍看大家吃得津津有味的样子,咽了咽口水,原本的决定早就抛到了九霄云外去了,他爹都说了味道不一样,他倒要尝尝看有哪里不一样来。

想到这里,伸筷夹起奴仆为他切割好的肉块,放到嘴里,仔细品尝起来。唔!今晚的饭食比起往常来的确很不一样,不管是烤肉还是炖肉,都没有了以前的苦涩的味道,只有肉本质的鲜香,陶雍尝了一口,就再也停不下筷子,忍不住大快朵颐,最后居然吃撑了。

“唔!大哥,他们的盐还别说,比起以前我们吃的盐来好吃多了,以后做饭食都用这种盐吧,他们不是说了还会送些盐给我们么?那叫他们多送一点好了。”吃过饭食,陶雍取过一根骨签,一边剔牙,一边理直气壮的说道。

陶胥无语,“先前也不知道是谁说的不吃平民的盐的啊!”

陶雍嘿嘿一笑,嬉皮笑脸的对陶胥说道:“先前是先前,现在我改变主意了啊,他们的盐还可以,以后也能将就将就做个朋友了。”

陶胥摇摇头,他还能说什么?

次日一早,苏护与瞿首领就带着人前往贵族所居住的内城。

岂方国的城邑是由宫城、内城、外城组成,宫城位于最中心的内城南北轴线上,是方国之主所在之地。而内城则是贵族的居住地,是身份的象征。至于外城就是平民生活之处了,有各种的作坊,各式物品的交易区,苏垣他们暂住的客舍也是在外城。

瞿首领因为常来这方国城邑,经常在这些贵族家主面前露脸,所以还是认识好些贵族的。有的贵族得过他的好处,也与之交好,可也有好些贵族看不上他们这种小部落首领的,面上过得去,心下却鄙夷不屑的。

他们昨日就总结了哪些交好,哪些是点头之交,还有哪些是不愿意与他结交的。今日一来,他们便首先去拜访交好的贵族,这些人,想必会卖他一个面子,收下他们送出去的试用盐。

不错,他们的主要目的就是送出盐出去,而不是售卖。这也是苏垣出的主意,苏垣信誓旦旦的说了,只要盐送出去,他们吃了我们的盐就不可能再去吃粗盐,好马不吃回头草,试想一下,谁人会有了更好的选择还会回头的?

“甘大人,这是我们特意为您准备的,此盐绝不同于一般的盐,至于好坏,您亲自尝尝就知道了。”瞿首领将装着盐的荷包递给一旁的奴仆,由他递给甘家主。

这甘家主长得就是一团和气的模样,虽身为贵族,却没有贵族的盛气凌人之感,脾气性子也很平易近人,跟瞿首领也说得上话,两人交情也算是比较不错的。

瞿首领选择第一个拜访他,还有一个原因就是甘家主对于吃食一道很是讲究,家中的庖厨都不止一两个。常常还会亲自研究改进吃食的制作,在后世来说,好听点叫美食家,难听点就是吃货一枚。

甘家主听了瞿首领的话,果然很感兴趣的样子,见仆人呈上来了,便当着众人的面将那荷包打开来。

“这……这就是你们说的盐?”甘家主眼睛盯着雪白的盐粒,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苏护他们看在眼里,甘家主的反应自然在他们的意料之中,只怕十之八、九之人见到这样的盐都会意想不到吧。

苏护点了点头,这盐他是最了解的,由他来解释最适合不过了,“甘家主,这的确就是盐,比起平常吃的粗盐来,这盐味道更纯正,因为没有了杂质,所以其他的盐都有的苦涩味道我们的盐却一点都没有的。”

“哦?”甘家主将信将疑,左看右看,又用鼻子闻了闻,并没有发现什么,又用手指拈了一点放到舌尖上。没一会儿,甘家主脸上的表情就有了变化,最后哈哈大笑道:“好!好!今日的饭食就用这盐,我要亲自烹制。”

苏护与瞿首领互望了一眼,都从对方的眼中看出了一丝喜色,没想到居然这么顺利,原以为还需要他们多费些口舌,毕竟这是新盐,根本没人见过,没人了解过的东西,可看甘家主的表现,这盐竟然就轻易的俘获了人的心。看来,这甘家已经不用费心了。

苏护的信心更足了,从甘家出来,又走了几家,其家主态度都还好,都答应了试试看这新盐如何。

这第一日不过拜访了五、六家时辰就已经不早了,苏护他们也只好回去客舍。

第一天的顺利进行让大家的热情空前高涨,前途一片光明,然而次日苏护他们的行动却受阻了,有两家直接就回绝了,连大门都不让进,还有一家说是主人不在,只是让仆人接待了他们,仆人的姿态甚是傲慢,想来此间的主人地位崇高,连带着伺候的奴仆眼光都高起来了,见到苏护他们,虽然动作礼仪挑不出任何的错处,可眼底的蔑视是遮掩不了的。无奈之下,苏护还是将盐递给了仆人,说明了这盐的精妙之处,请他转交给此间主人,便告辞离开了。

等他们一走,那仆人嗤笑一声,自言自语道:“真是什么人都配见我们家主人的么?”说完将手中的荷包掂了掂,打开来看了一眼,不屑的道:“什么玩意儿?这也送的出手,送礼也不知道送点贵重物品,果然,穷人就是穷人。”

仆人转身进门,将手一扬,那精致的荷包便呈抛物线扔到了街边。

垂头丧气的回到客舍,苏垣见状早就猜到了,等了解了他们一天的情形,倒也没觉得多失望,反倒是出言安慰了他们。

这样的情形很正常,一个新品种面世,也不可能让每个人都能接受的,你看后世的商品不都得打广告,提升知名度的嘛。人都有一种从众心理,只要打响了口碑,还怕人不来吗?

只是,还得想个办法,将这口碑远远的传扬出去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