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第 21 章

当晚,有酒有肉,众人吃得很是尽兴。

一夜无话,次日一早,众人便有整理行装,又要开始出发了,苏媚己本想留他们多住几天,可他们还要去岂方国城邑去交易,只能作罢。

这次瞿首领带着儿子瞿来也跟着他们一起上路,既然要他出面牵线,这一趟是必须要跑的。他带上瞿来也是有点私心,想要儿子跟着多看看,也能锻炼锻炼,没看到苏护连他十来岁的小儿子都带上了吗?不就是为了早点培养孩子吗?从他们这里出发,只要再走上一天多的路程就能到达岂方国城邑了。

离岂方国越近,路上的行人也越发多了起来,都是从各个地方赶过来做交易的人。有苏部落的牛车混在其中并不显得突兀。

快到中午的时候,一行人终于到了城门口,苏垣看着夯土修筑的城墙,感慨无比,他们部落周围夯起来的矮墙这么一比,简直就比不了啊,他们那里的最多就能防止一些野兽进入部落里面,哎!未来发展壮大有苏部落任重而道远啊。

进了城,苏护带着众人熟门熟路的找了一个简陋的客舍,这才安顿了下来,今后的几天,他们就会白天去推销交易物品,晚上再回这里休息。

今日已经没多少时间了,苏护就让大家休息休息,明儿一早才开始去逐个拜访城中的贵族。

出发之前,苏垣早让人准备了好些小荷包,一个个精致小巧,里面装上一小包盐,美其名曰“试用装”,等说动了买主就送一包免费品尝,他敢说,有一就有二,只要吃了这种精盐的不可能会不心动,只要心动,那么价钱什么的自然就能商谈了。

苏护和瞿首领两人商议从哪家开始登门拜访,怎样才能说动他们,万事开头难,一切都要有有备无患才好。

苏垣却管不了这么许多,好不容易来一趟城里,不出去逛逛怎么能行?跟爹说了自己想出去看看的想法,苏护无奈,只得让他姐夫瞿来陪着苏垣出去,并且再三叮嘱千万不可惹事。

苏垣可没有耐心听这些念叨,拉着瞿来就迫不及待的出去了。

城邑就是不一样啊!苏垣感慨,一路走来,看到熙熙攘攘来往的人络绎不绝,马车、牛车来来往往,人们的吆喝声、谈论声、讨价还价声此起彼伏,还有牛马的嘶鸣之声不绝于耳。

《六韬》上记载:“殷君善治宫室,大者百里,中有九市”,“宫中九市,车行酒,马行炙。”说的就是这个时代的市肆中的情形了。

龟、玉、青铜、皮毛、丝帛等等都是市肆中交易的比较珍贵的物品。人们或用贝币买卖,或用物品交换,俱有所收获。

苏垣看的眼花缭乱,一双眼睛不知道该往哪里看,虽说他在后世见到的各种商场集市远比这里的热闹繁华,可这个时代的交易方式与物品都让他感到新奇。

苏垣东走走西看看,什么都充满了好奇,一看就知道是乡下小子第一次进城。瞿来还好一些,他早就跟着父亲来过好多次了,因此表现也还正常,偶尔还会小声跟苏垣解释说明所见所闻。

苏垣听着连连点头,果然有个向导就是好,什么不懂的,给人这么一解释,什么都明白了。

到了一处摊位前,苏垣脚步便迈不开了,这是一家贩卖铜制工具的商户,如铜铲、铜斧、铜刀以及铜鼎等等,苏垣眼睛发光,这些可是正宗的商代青铜器啊,放后世一个个都是国宝呢,如今却大行大市的摆在这里贩卖,实在让苏垣看得眼睛发热。

苏垣东摸摸,西看看,一时间舍不得离开。

“喂!小孩儿!若是不买东西,可别在这里挡着,我还得做交易。”摊主是个中年壮汉,一身的腱子肉看起来很是强壮威猛,见到是个小孩儿,有些不高兴的说道。

他家的这些青铜器一般都是贵族才买的起的,可不是随随便便什么人都能买的,这小孩儿一看穿着打扮就不像是贵族家的子弟,因此他说话也不怎么客气。

苏垣禁不住缩缩脖子,主要是这身高对他这种小孩子还说,还是有一定的威胁感的。

瞿来可见不得自家小弟被人这么说,拉过苏垣的手,冷冷哼了一声,说道:“买不买的另说,你贩卖的东西难不成看一下都不行啊?”

做生意讲究和气生财,摊主看到瞿来出面,嘿嘿笑了两声,好言好语说道:“倒也不是不能看,只是这些东西很贵的,除了贵族,一般人都不买这个的,你家孩子要是喜欢,我这边还有些骨刀、蚌铲什么的,绝对的好东西,价钱却要便宜的多。”

蚊子再小也是肉嘛,他们不像是买得起青铜器具的,能买些便宜的骨刀什么也行啊。

既然人都这么说了,瞿来也知道摊主所说的的确是实话,他要是再无理取闹也说不过去了,拉了拉苏垣小声问道:“小弟,他说的对,这些青铜刀具我们还真买不起,你要不要看看骨刀?你要是有喜欢的,姐夫帮你买一个?”

他在临出门时,就被媳妇苏媚己拉到一边叮嘱了,一定要好好照顾好小弟,要是有小弟喜欢的东西就帮着买下来,他也点头答应了。这个时候正是他表现的时候,可小弟看上眼的东西他也实在是无能为力啊,主要这次他也实在没带多少贝币出来,原以为小孩子看上的东西都是些小玩意儿,很便宜的,哪里想到苏垣与众不同,一来就看上铜制物品呢。可如果不买的话,要是回去说起来,媳妇可不得生他的气了。也只能劝劝小弟,能看中其他的也行啊。

苏垣汗颜,他只是瞻仰一下文明古迹而已,不过听摊主和姐夫都这么说,他倒弄得有些不好意思了,原来青铜器从古到今都是他买不起的存在啊!

苏垣本想摇头,可是看姐夫殷切的眼神,又不好拂了他的好意,只转向旁边装模作样的看看骨制和蚌制的东西。

他是想着随便看看就走的,只是还未来的及转身,就被人推了一个趔趄,要不是瞿来眼疾手快一把拉住他,只怕当场就会摔个大跟头。

还没回头,就听见一个嚣张跋扈的声音说道:“哼!真是什么人都敢挡路了啊!给我滚一边儿去。”

等苏垣站直了身子,回过头才看到一个漂亮白净的少年人站在他刚刚站的位置,衣袍繁复华丽,此时一脸不屑的表情,鼻孔都快仰到天上了,一看就是养尊处优的贵族子弟。

瞿来也怒了,他们站的这个摊子前可是还有好大的一片空地,可这人偏偏就要将小弟推开,实在是可恶至极,挽可袖子就要上去理论。管他什么贵族子弟,这岂方国还有没有王法了?

苏垣一把拉住他,朝他摇头示意,他也不想多事,反正自己也没什么事情,也就算了吧。

那贵族子弟见他们退让,更加得意,嗤笑一声,“穷人就要认清自己的位置,也不看看这里的东西你们买的起吗?”

苏垣笑眯眯:“咳!还真买不起。”说完转头对瞿来道:“姐夫,我们走吧,有犬在那里狂吠,没必要跟他一样。”

那贵族子弟一开始还听着顺耳,只是后面苏垣对瞿来说得话也没怎么特意压低声音,也被他听了个正着,这是将他比作犬呢,顿时怒火中烧,怒目道:“臭小子,你说谁呢?”

苏垣毫不在意的掏掏耳朵,这不是自动接话来挨骂吗?“谁接话就说的谁咯。”

贵族子弟原本青白的脸色涨得通红,手指发颤指着苏垣道:“你可知道我是谁?我爹又是谁?”

“哦!”苏垣状作恍然大悟道:“我知道你爹是李XX?”

贵族子弟原以为苏垣要是知道他的身份,肯定会吓得屁滚尿流,一个平民而已,虽不像奴隶那般可以随意打杀,可是惹到贵族,那也是要脱层皮的。

他等着这两人给他磕头认错,却不想苏垣的话让他也愣住了,什么李XX?难不成比他爹还要厉害?

“臭小子,你说的姓李的我虽不认识,但是他有岂邦候大么?我告诉你,我爹可是岂邦伯一脉的,惹到了我,你可知道有什么好果子吃?”贵族子弟鼻孔朝天得意说道。

苏垣这下子明白了,岂方国之主是商王所封的伯爵,而这贵族子弟就是伯爵这一脉不知道是多远的远亲之类的。

瞿来站了出来,十分的不服气,要比爹的话,他也有啊,挺了挺胸膛说道:“我爹也是莒部落首领,便是岂方国主,那也是以礼相待的。”他们莒部落虽然依附于岂方国,可是首领也比那些不知道远出多少枝的旁系地位要高的多。

苏垣扶额,这怎么就演变成了大型拼爹现场啊!看来拼爹是古今皆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