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第 10 章

几人紧赶慢赶终于到了祭坛边上,周围已经乌压压一片全部围满了人,高高的祭坛上点着一堆篝火,篝火旁边的石板供桌上摆着三牲的头,苏垣了长长吁了口气,以前听说商朝很多祭祀都是由活人作为祭品,至少他所在的有苏部落还没有残酷到这种地步,要是有用活人祭祀的话,他一定要阻止,这样野蛮残忍的事情绝不能让它发生在自己眼前。

就在苏垣东想西想之际,阙巫大人已经踏上了祭坛,开始了祭祀的仪式。阙巫完全是盛装打扮,身上带满了装饰物,像什么贝壳、玉饰、还有叫不出名字的漂亮石头羽毛之类的,几乎是人们所认为的好的东西全部都挂在了身上。头上戴着一个特别显眼的面具,很是古怪厚重,手中是一根小儿手臂粗的木棍,上面同样镶嵌了不少的石头羽毛,想来就是巫杖了。

苏垣一开始还觉得有趣,可是看到了阙巫大人花里胡哨的动作之后,苏垣却笑不出来了,这——这不是花式跳大神是什么?想到现在他是阙巫亲口承认了的巫子,等将来他成了大巫,也要这样祭祀跳大神他就不由得心口发紧,现在他不要做这个巫子还来的及不?

【哈哈哈!】小几在他脑海中毫无形象笑的打跌,【未来的垣巫大人跳的肯定比这老头子好看。哈哈!】

苏垣额头青筋直跳,这个小几什么时候出来的?真是三天不打上房揭瓦,他的手又开始痒痒了,【你给我闭嘴!】

小几还不知死活的开口,【放心!将来我一定教你一套绝对好看的广场舞,让下面的这些人也跟着跳,你就成为广场舞祖师爷了。】

苏垣被小几气的脸色发青,这小几真的是气死人不偿命,他咬牙切齿,【给我屏蔽!屏蔽!关小黑屋,绝不允许偷窥。】

【喂!喂!苏垣,讲讲道理,就让我看会热闹罢,我一个人闷也闷死啦!喂!苏垣!】小几无奈的恳求道。

苏垣却是下定了决心,绝不能轻易放它出来,不然的话自己肯定得少活几年。小几这个混蛋系统,之前也时不时冒出来显示它的存在感,后来苏垣发现只要自己意念将它屏蔽以后,它就无法窥探自己的生活。这样也好,至少能给他留下一点私人空间,否则自己身体里面有个人无时无刻不在盯着自己,确实是有些尴尬。如果说小几只是个系统,又并非人类,可是它哪点有系统的样子?它自己都把自己当做人了好吗?

【哼!无情、冷酷,用得着人家的时候就心肝、宝贝、好小几,用不着了就将人家狠狠抛弃,臭男人!】小几哀怨的声音响起。

苏垣皱眉扶额,这个混蛋小几这是又看了哪本小说或是电视剧在这里现学现卖啊!苏垣头疼,直接连小几的声音也屏蔽了,耳边这才清净下来,他这哪里是给他服务的系统啊?祖宗还差不多!要是能够投诉的话,苏垣二话不说,肯定投诉它。

小几嘤嘤嘤了一会儿,又自怨自艾了一会儿,确定苏垣铁了心不会放它出来了,小翅膀扇扇,傲娇道:“哼!谁稀罕?老子去玩几把游戏虐虐菜去,调整调整心情,我的目标是王者满星!”

苏垣耳边终于清净下来,令他长长舒了口气。等阙巫大人跳大神告一段落,众人齐齐跪下,高声齐呼:“狐!狐!护佑!护佑!”

苏垣一时不明所以,却在妲己的拉拽下也跟着跪了下来。

阙巫从身上取下两片龟壳,在火上烤了一阵,等龟壳烧出了裂纹才罢休,借着火光仔细看了一道道纹路,高声道:“丁亥卜,利贞,协田,受有年,大吉。”

卦象是很吉利的了,众人欢呼叩首,只苏垣跪坐于地,并未俯身叩首,这就显得有些鹤立鸡群了。他看着这一幕,心中甚是新奇,这就是占卜所得的卜辞吗?商朝之人不管什么事情都会用龟壳来占卜,这可是他第一次见到呢,难免有些激动了。

“巫子,你过来!”祭坛上的阙巫已经看到了他,招手让他过去。

苏垣站起来,不确定的四下里看了看,的确是叫的他。他就奇怪了。这个时候正是阙巫表演的时候,阙巫大人叫他上去做什么?不过他还是慢慢的走了过去。

一路上,越过不少人的头顶,他也看到了他爹娘就跪在最前面。

一步步踏上祭坛,居高临下之际就看到黑压压的一片后脑勺。

阙巫将他引到火堆前,递给他一片龟壳,苏垣接过,心中吐槽,看来这辈子他跟这些龟壳是脱不了干系了,刚刚穿越过来就喝下了这东西烧的灰,将来想必还要用它来卜辞。

阙巫示意他将龟壳在火上烤烤,苏垣莫名其妙,这个东西火上烤肯定会有裂纹的啊,巫的作用就是解释这些裂纹是好是坏,他是不太相信这个东西就能预见未来的,不过这个时代人人都相信,不相信还不行,哎!形势比人强,他还是照着阙巫的话做了。

不多时,龟壳已经烧裂,显示出几道清晰的纹路来。

阙巫接过来,握在手中看了看,然后转身,朝着下面跪拜的众人,扬声道:“丁亥卜,阙贞,巫子垣为继,吉,无祸。”

苏垣还没明白这意思,下面的人已经高呼跪拜,“巫子,巫子,神佑有苏!”

人们的声音是虔诚的,都是发自肺腑对苏垣的尊敬,自从苏垣真的把濒死之人救了回来,他在人们心里的位置一下子提升了许多,除了部落中的阙巫和苏护首领,那就要数苏垣了,如今,巫子的事已经确定下来了,将来苏垣成为垣巫就是顺理成章了,更应该受人尊敬了。

苏护与妤也是眉开眼笑,太好了,刚刚阙巫大人向天神问卜,用苏垣作巫子为继承人,得出的卜辞为吉,有巫子在,有苏部落将无祸患之忧了。他们苏家有这么个儿子,怎不令人高兴。

苏垣懵懂中,却见阙巫大人不知道从哪里拿出一个跟他相似的面具,递给他,苏垣接过一看,这面具的确跟他的差不多,只不过要小得多,想来是后来才专门替他做的吧,苏垣暗地里掂了掂,这重量还不算轻,摸上去的手感质地有点像是青铜所铸,而且这上面的花纹古朴大方,很有些威严肃穆的样子。

这个面具有何用?不会是跟阙巫一样,用来跳大神的罢,哎!你说这么重的东西,有必要戴着嘛?苏垣腹诽归腹诽,还是收起来挂在腰间。阙巫总不会送他不必要的东西吧,管他将来干嘛用,先收起来再说。

“以后每遇丁日,你便来神殿找我,我会教授你作为一个巫的责任与能力。”阙巫说道。身为有苏部落唯一的巫,他平日里还有很多的事情,不可能成日里教授苏垣,便定下了时间。

苏垣一呆,这是真的啊?他这以后真要从事巫的这项职业了?每遇丁日,也就是说每十天就去神殿学习一天,这个倒也行,至少不用一周学五天。这让他轻松许多。

至此,阙巫大人的任务算是完成了,剩下的就是部落中人们的狂欢了,苏垣也走下祭坛,苏妲己跑了过来,她的脸色通红,显然是激动兴奋的,刚来到苏垣面前,想扑过来又顿住了,两只手无措的捏着衣角。

苏垣勾唇轻笑,这个妲己怎么这么可爱呢?他手一伸,将妲己拉过来圈住她,笑着刮了一下她的鼻头,“你怎么这么可爱呢?难不成是吃可爱多长大的?”

苏妲己皱皱小鼻头,疑惑道:“什么是可爱多?”

“一种吃的。”

“好吃吗?”

“算好吃吧?”苏垣不确定,不过他看女孩子都爱吃。

“可是妲己也想吃啊!”

“额!”自己这嘴快的下场,“好啊!现在可没有,将来有条件了我再做给你吃。”

苏妲己终于满足的点了点头,突然又想起什么地方不对劲来,一拍脑袋,刚刚被小弟一打岔居然给忘记了,对了,她不是来祝贺小弟成了巫子的吗?先前大木头说的原来是真的啊!小弟还骗她,说大木头骗人,真正骗她的是小弟。自家小弟成了巫子,阙巫的继承人,以后一定跟阙巫一样厉害,可是,那样的小弟,还是她的小弟吗?苏妲己不确定起来,大木头也说了,要对巫子尊敬,她以后都不能跟小弟愉快的玩耍了,还说什么做可爱多给她吃,一定也是骗骗她的。想着想着就不由得悲从中来,大大的眼睛里立刻蓄满了泪水。

“哎呀!二姐你怎么了?哭什么啊?”苏垣看她这模样,就有些手足无措起来,知道她不知道怎么又多想了,问题是他还不知道她想到什么地方去了啊,还怎么劝慰呢。

苏垣围着她团团转,好在周围都是喧闹的声音,倒没人注意到他这边来,否则他就要挖个洞钻进去了。

苏妲己抽噎了一会儿,才用袖子擦了擦通红的眼眶,哽咽道:“你是巫子了,以后你又不能跟我玩了,更不可能做东西给我吃了。”

苏垣听到这个由头,心下才松了一口气,这个傻丫头,原来在担心这个问题,既然知道原因了,解决的办法自然就简单了,直接说开就好了,不然这傻丫头东想西想,还不知想些什么出来。于是他正色道:“苏妲己,不管我以后是不是巫子,我都是你的小弟,永远不会变,你要记住,我是苏家的男子汉,将来一定会保护你,保护大姐以及爹娘,相信我!”

苏垣的严肃认真让苏妲己一愣,现在的她还小,还不太懂得这些守护誓言,可这一幕牢牢印在她的脑海中,等多年后,她才明白,小弟为了这个誓言,一直付出了很多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