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里香正在喝牛奶，险先一杯子都扑在身上。
她剧烈咳嗽了几声，脸颊可疑地发红。
[Thyme]：...
没给百里香反驳的机会，Apathy发了个byebye，很快就下线了。
百里香感觉自己有点心跳加快，大概就是小鹿乱撞。Apathy几乎就是个完美的网友了，又温柔又体贴，还准时守着她兑现诺言双排。或许是与百里香所有认识的男生对比太过于明显，让百里香很难将对他好感度拉扯下来。
倒也不是说陈历沅或者Kiss/me或是其他男生有哪里不够好……
百里香慢悠悠地喝着牛奶，托着下巴想。
在一群叽叽喳喳的男生中，温柔的那个，似乎总更引人注目点。
百里香很难否认自己将对H排49号的印象也有部分投射在了Apathy身上，但她在首尔或是光州看到的韩国男生，几乎差不多都是瘦瘦高高，留着刘海的模样。模糊的五官综合着大体印象，这就是Apathy在她描述中出现的样子了。
她喝完了牛奶，开始在论坛上搜索Vella1st。这一搜，率先出现的竟然是与她有关的帖子。
【震惊！鲸鱼直播十三岁的阿香妹妹当场痛哭！】
百里香：？？？
她小心翼翼点进了帖子，镇楼就是她眼睛通红的直播截图特写照。
起初还有人不明所以，等有回复说是被韩服维拉三大人柱力的Vella1st暴虐了，才明白发生了什么。
11楼
正常正常，韩服打，怎么可能不被暴虐
……
17楼
女孩子嘛，哭又咋了
……
26楼
现在多哭点，以后打正规赛就不会崩溃了，说实在的，我就怕女生这种敏感劲，关键时候就哭起来了，怎么办？队友现场开始哄？
百里香偷偷在心里反驳了句：不会哭的。她还有些小心虚，不敢回复，万一到时候真的哭出来，她也会擦干眼泪继续打。
她关掉了帖子，继续往下寻找Vella1st的信息。
提及到Vella1st的帖子不少，百里香挨个点进去看。对方似乎在韩国网站上也有个直播间，只露手，且窗口很小。截图的照片就显得模糊了，能隐约看清是一双骨节分明的手，手指纤长，甚至在键盘上敲出了重影。至于年龄，Vella1st有在直播说是十三岁——百里香看了下发帖时间，是前年。
那就是与陈历沅同年了。
还有些直播视频截图，大抵都是Vella1st排位中打出精彩操作的合集，虽然画质极差。百里香看了其中几个，恍然是看到了今天下午的自己。
Vella1st手速极快，进攻又极富有迷惑性，强硬取消技能是常规操作，在骗出因目标消失而无效的十字闪后，就是轮到他的发挥时间。当然，大部分还是Vella1st直径线上强杀，各种残血反杀，一步三摇躲技能，一人追着对方三人打。
百里香看了都想要给他鼓掌。
再往后就是提到韩服齐名的三大维拉人柱力，韩国顶尖战队MH（MONSTERHUNTER）的队长KKC，超长享受喷子路人王Vella1st和韩服实打实第一嘴臭喷子Sucker，因为嘴实在是太臭，战队都要签约了，结果跟教练吵了一架又回家了。
百里香突发奇想，去搜索了Apathy。
还真有人在论坛提问，不过帖子名称是【Apathy这个ID是韩服哪个大佬的小号有人知道吗】，百里香怀疑是她直播间其中一人发的帖子。
底下陆陆续续有人回答不知道。还有回复说是韩服玩维拉的人多了去了，没准人家就是大号。
百里香手一滑，给这条回复点了个赞。又赶紧取消了。
她第二日仍然是先单排，再与Apathy双排。但流年不利仍在继续，如果不是百里香觉得自作多情，她都要怀疑Vella1st是在排位赛内专门狙击她。难不成Vella1st其实与Apathy是朋友关系，被拜托了在排位赛内锻炼她？
这样一想，百里香似乎觉得就有些说得通了。
不然怎么解释Vella1st连比赛成绩、队友状况都抛下不管不顾，就要盯着她一人？而一旦排到与她一队，就要强制性退出比赛？
起初，百里香还要被Vella1st这种疾风骤雨般的打法训到心态自闭，神情沉重，然而在接连几日的自闭后，她已经能相当坦然地看见Vella1st出现在面前。
不就是韩服维拉三大人柱力之一嘛。
她不就被单杀了十几次嘛。
这位大概就是每次要思考用什么新的姿势将她单杀的吧。
“好了，Vella1st又找到我啦。”百里香对着摄像头，噘着嘴，面无表情，“猜猜这次他能不能把我单杀了？”
“我觉得我进步了诶，他的血条也掉了不少。没准下次我也可以反杀他~”
“如果我在聊天框内夸他，他会放过我嘛？”
“Vella~1st，能放过人家了嘛~”
百里香用STAR的调调哼着这句话，随后就在聊天频道内打字。
[Thyme]：[哭]
[Thyme]：Vella1st，youarethebest
[Thyme]：plsleavemealone
Vella1st相当冷酷，睬也不睬她，依然追着她跑。
百里香无限惆怅。
在结束了单排后，百里香找Apathy说话，还带了些羞涩与小骄傲，说自己的Vella技术提高了，最近天天跟Vella1st对线，线下还看排位录像。今天就有一把效仿Vella1st的强制取消技能，单杀了对方的中单伊菲。
而且对方还在聊天框内惊呼Vella1st。
在没有Vella1st针对她的日常排位赛中，如果不是排到那些让队友们惊呼的ID——通常是韩服出名路人王，或者是战队成员，百里香都觉得自己能理所当然带动起比赛来。
不需要队友，仍然是Vella1st的战术——紧盯对方前期取得人头数最多的那个，无限单杀他，直到对方崩溃。
在她大概五句话里有四句半都提及Vella1st时，Apathy的情绪就变得微妙了。
[Apathy]：idislikeVella1st
[Apathy]：Thymealwaystalkabouthim
[Apathy]：allday
诶？？
百里香顿时有些手足无措。她慌张地咬着下唇，开始自我分析。
前几天她刚遇上Vella1st自闭时，Apathy还在跟她一起同仇敌忾，现在她就倒戈了，是不是太不顾及Apathy的想法了？
百里香匆匆忙忙地道歉，说自己再也不会提了。态度简直诚恳，连韩服的好友名单都拉给Apathy看了——除了国内一干朋友外，百里香的网友名单里只躺着Apathy一个人。
然而至此之后，百里香遇到Vella1st的次数几乎是大幅度下降，有时接连几天也遇不到人。直播间内猜测大佬莫非是被战队招聘了，翻墙出去看直播间，也停播很久了。
百里香关注了几日，就逐渐被另外件事情占据了所有关注力——快过年了。
她的直播时间在除夕那天减少了一半。先是陪着奶奶去买了新衣服，下午，从省外考察回来的老板拎了好几袋的当地土特产，将厨房内的冰箱塞得满满。百里香倒反而有些像是在添乱了，被老板呵斥着回房间好好直播去，等吃饭了喊你。
她捧着一袋热牛奶，又回房间去了。
除夕的直播间内比平时少了不少人，大抵也都是在线下忙碌着准备过年。百里香上游戏时，意外发现Apathy也在线上。还有毫不意外仍然在游戏之中的陈历沅。
两人双排了几把排位，又打了一个多小时的大乱斗。或许是喝了热牛奶的缘故，百里香有些懒洋洋地提不起劲来，最后一把结束后，就在聊天框内告诉Apathy她想休息一会儿。
Apathy沉默了数分钟，忽然发过来个语音通话请求。
诶？？
百里香瞬间坐直了身体，犹豫着要不要接受。但Apathy向来固执得很，请求失效后，又不间断发来了新的一个。
百里香迟疑地点了接受，又关掉了背景音乐。
她的声音是外放，在语音接通后，房间内响起了滋滋电流声，像是另一端信号有些差。
“……Apathy？”百里香小心翼翼地问了一句。
“shh——”
电流声之后是个陌生的少年声音，信号断断续续，捎带着他的话语也有些失真。尽管如此，从电脑音响内传出的声音，依然像是泉水流动般清澈沉稳。
“iplaypiano，Thymeliste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