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5、chapter65

穿“尸体”的衣服这种事情,谁都不想的,但,谁让节目组和观众想呢。

林悠此时有点佩服时芃芃了,因为唐子衿而对她产生的些微敌意都化作同情。

时芃芃盯着“尸体”旁边的红色连衣裙挣扎了三分钟,终于在众人殷切期盼的目光中突破了自己的心理防线,打算隔着衣服将裙子往身上套。

“都转过头去。”叶欣梓呵斥四个男玩家。

“镜头还录着呢……”被叶欣梓瞪了一眼的叶欣然委屈地转过身,“而且,套件衣服又不是换衣服。”

叶欣梓叉着腰,眉头一拧:“要不你来穿?”

叶欣然小声哔哔:“你这不是为难人么……”

倒也不是男孩子们都这么狠心把时芃芃一人推出去,而是连衣裙的尺码过于刁钻,能塞进去的只有身娇体柔的时芃芃一人,连叶欣梓都不行,根本就是特意为她设计的环节。

时芃芃穿好裙子,玫瑰红的连衣裙衬得她肤色越发雪白,她在镜子前左右转了转,镜子里的女人好像很满意,翘着殷红的嘴角,无声地一笑,接着转身雀跃着小跑出门。

几人同时往现实世界的房门看去,房间透出去的光将地板照亮了一大块方形,看起来与刚才并无区别。

而过了约五秒,一声门扉打开的“吱呀”声穿过黢黑静谧的走廊,和着空洞的回音,幽幽传入几人耳中。

林悠最靠近门口,好奇心胜过对黑暗的惧意,过去探了个头:“哇哦,走廊尽头那扇门开了!”

先前紧闭的门开了条缝,里面透出一丝光来,像有人刚进屋却忘了关好门。

联想到镜子里出现的女人……几人不约而同看向床上的女仆“尸体”。

虽然假人跟真人长得大相径庭,但从发型来看,刚刚镜中的女人就是已经被人杀死的女仆。

而此刻,这个女仆在镜子里像只起舞的蝴蝶一样跑出了房间,还疑似打开了现实中的门……

啧,鬼故事,就很烦。

秦思远脊柱陡然窜上一丝凉意,不敢把后背留给镜子或者床甚或走廊中的任何一个,默默小幅度转了个身,把后背留给一看就阳气旺盛的叶欣然。

而这么一转,刚好林悠侧目就瞥见他面朝自己的方向,当即会错了意,对他一点头:“走吧。”

说罢,头指示性地一歪,刘海跟着甩了甩,自己抬脚往走廊尽头那扇门走过去。

不,不是这样的!

秦思远心里在尔康手,又不能露怯,只能硬着头皮跟上,还好其他人也一起来了,叶欣然还加快了脚步,少年音爽朗地响彻走廊,笑着嚷嚷:“林悠,你不要抢我的先锋位。”

“给你给你。”林悠把他从人群中抓出来,推到前面去,“送我我都不要。”

两人你推我搡的打闹了会儿,差不多同时贴到下一扇门口,又齐齐噤声。

叶欣然对林悠竖起食指按住嘴唇,小心翼翼地扒开门缝,往里面瞥了眼。

紧跟着突然翻了个白眼,很用力地告诉所有人:就这?就这?

林悠心中奇怪什么东西会让他态度一百八十度转变,里面难道有个导演在跳小天鹅吗?

他刚想凑过去看个究竟,叶欣然就扬手豪气地把门拉到最大:“特么的是个楼梯间!”

楼梯间灯火辉煌,比身后的走廊亮堂不知多少倍,几人一时间觉得感情受到了玩弄。

但大家心里又都泛起嘀咕,俗话说得好,事出反常必有妖,一个处处透着不正常的地方陡然有哪儿正常起来,反倒是极度的不正常。

“那,上楼呗?”林悠示意叶欣然。

“嗯,上啊。”叶欣然应得爽快。

随后一动不动木头人,两人大眼瞪大眼,哼哈二将一样守在门口,就是没人动脚。

后面四人看在眼里直发笑,秦思远嘴角一挑开嘲讽:“你们是不是怂了?”

真人秀果然容易让人暴露本性,林悠看秦思远的尾巴是越发藏不住了,回头温和地笑着给他挖坑:“思远哥,前辈优先。”

这六个人里除了唐子衿,就数秦思远的资历最高,秦思远是万万不敢招惹唐子衿的。

而那位惹不起的大神,此刻正微微笑着,看好戏一样注视着他,丝毫没有解围的意思。

楼梯间灯光将几人面部表情照得一清二楚,就见秦思远脸色比刚才白了一个度:“上……就上。”

亮堂堂的楼梯,有什么好怕的?

秦思远理了理衣服,进楼梯间前衣摆哗地一甩,颇有种壮士一去兮不复还的气概。

嘎吱——

楼梯看着华丽,刚踩上去一脚就发出老旧的声音。

秦思远的心也跟着嘎吱了下,停了两秒没有发生奇怪的事情,这才踩上第二脚,嘎吱——

嘎吱嘎吱嘎吱——

“这楼梯间最大的危险可能就是马上要塌。”林悠吐槽。

秦思远嘎吱嘎吱地拐过了弯,抬头往上一瞥,突然猫下腰。

“怎么了怎么了?”余下几人刚准备挨个上楼,被他突然的动作吓了一跳,迈出去的脚又堪堪停住。

“嘘!”他紧张地让下面噤声,用口型努力说:上面有人!

那表情,连感叹号都表达得淋漓尽致。

“什么人?”唐子衿问。

秦思远刚刚只瞥过一眼,哪里有看清,摇摇头,侧耳细听楼上的声音,觉得好像没动静了,这才扒着楼梯探出头。

楼上走廊的灯忽闪忽闪的,一明一暗间皆是空荡荡的走廊,别说人影,连个鬼都瞧不见。

不过这个灯应该跟上一期酒店的灯是同一个厂家产的,闪烁的频率都如此相似,宛如孪生。

“人走了。”秦思远小声对其他人说,“上来吧。”

一通奏乐似的嘎吱嘎吱后,六人都来到二层,楼下突然传来咔哒一声,叶欣然蹦回去一看,楼梯间的门已经被无情关上:“哦豁,瓮中捉鳖。”

“你才王八!”叶欣梓抡起拳头就要揍他。

二楼入目是比一楼更宽敞些的走廊,一眼看过去的最前端是堵墙,走过去才发现拐过弯还有路,两道光从顶端打在走廊两边布置的古朴花瓶上,尽头仍旧是扇门。

也不知道秦思远刚刚看见的人去了哪儿,一路上只有一扇门能被推动,叶欣然把耳朵贴在门上听动静,手还往后做出禁止的动作,又神秘又故意做作,叶欣梓等得不耐烦,嫌弃地一拧把手,贴在门上的人直接蹬蹬蹬冲进屋。

面前就是一个大床,叶欣然索性依着惯性扑了上去:“哎哟,痛。”

“我信你个鬼。”叶欣梓不去管他,四下打量起这间卧室。

一张双人床,床上一尘不染,没有尸体,床头床尾都是雕花的,再看看略显奢华的其他家具,与一楼管家和女仆房间的简朴形成鲜明对比。

“终于到主卧了啊。”叶欣然从床上一抬头,“那下一个是不是……哎哟卧槽!”

“怎么了?”时芃芃和秦思远同时被他吓了一跳。

叶欣然爬起来捂心口:“没事没事,陡然看见芃芃的大红裙子吓我一跳。”

“……”时芃芃扯扯裙摆,很是无辜。

整座别墅安静得能听见走廊的灯在“噼啪”作响,秦思远一直惦念着那“惊鸿一瞥”的人影,想想转身将卧室门关上。

叶欣然回头看他一眼,又一句“瓮中捉鳖”差点脱口而出,好险忍住没被打死。

卧室复卧室,卧室何其多,林悠已经不想再看见床了,一个看着比一个舒服,会让他有忍不住想躺上去的冲动。

几人开始鬼子进村式搜索,林悠对着衣柜犹豫再三,脑袋里想起秦思远看见的人影,总觉得左看右看就这儿最适合藏人,下意识喊:“唐老师。”

秦思远就站在他旁边一米,觉得自己有必要维护自己这个表面营业对象的尊严,故作不满地问了句:“为什么喊他不喊我?”

说完有把自己给恶心到。

唐子衿把刚掀起的地毯放下,默默看过来。

林悠扭头往秦思远那看了两秒,憋着笑,满脸无辜地说:“你不是害怕吗,我这是照顾你啊。”

行了,营业目的达到,秦思远嘴角扬了扬,看着像是傲娇着偷乐,实则谁知道在想什么。

唐子衿这才出声:“怎么了?”

“没什么。”林悠捋起袖子,双手放上衣柜双开门的把手,“壮个胆!哈——”

熟悉的输出全靠吼,接着衣柜大开,并没有想象中的神秘人持刀砍来或者掉出个尸体,就见好大一个衣柜里只挂了一件西服,明晃晃的,生怕玩家找不到目标。

西服的口袋里别了一束玫瑰,点缀在黑灰色的布料上,红得耀眼。

玫瑰的茎上贴了一张字条:

[属于玫瑰一样迷人的你]

“实锤实锤!”叶欣然嚷嚷,“老爷婚外情实锤!”

这熟练的吆喝声,听着像个专业卖瓜。

“但也有可能是给夫人的啊。”时芃芃毕竟穿着女仆的衣服,现在算半个女仆,有点拒绝这种婚外情,“管家日记里的夫人不也是玫瑰。”

“但这是老爷的西装。”叶欣然是坚决的“男人都是大猪蹄子”派,“记得女仆手里拿个字条吗,明显就是老爷给的。”

林悠念了两遍字条上的字,觉得这个“属于”很有意思。

旁人找东西的找东西,争论的争论,他走过去将玫瑰拿下,递给时芃芃:“拿着看看。”

玫瑰到底是谁,试试就知道了。

时芃芃下意识伸出手,握在手里,有点想扔。

一秒,两秒,三秒,除了几人翻找东西的窸窸窣窣和交谈声外没有动静。

时芃芃刚松了口气,突然——咚咚咚!

敲门声无比急促,一个女人低缓的声音隔着响起:“别躲了,莉迪亚。”

“我知道你在里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