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子衿只在门口愣了短暂的一秒就走了进来，若无其事。
两个大男人本来也没什么好遮遮掩掩的，林悠回忆了一下自己的反应，扭扭捏捏像什么话，一看就像心里有鬼。
好吧就算他心里真有鬼……但也不能表现得这么明显啊林小悠！
“唐、唐老师……”他匆匆忙忙地套上T恤，使出破解尴尬大法之没话找话，“您那边也结束啦？”
“嗯。”唐子衿也解开厚厚的戏服，“听金导说，你表现还不错。”
林悠几斤几两自己清楚，今天这两场戏他台词少动作也少，就跟个装饰似的坐在龙椅上，就算这样还NG了好几次，实在没什么值得一提的。
林悠收拾好衣服转过身，真心实意地说：“没有没有，跟您比……”
他半张着嘴，好一会儿才喃喃着：“……差远了。”
差远了，真的差远了。
唐子衿脱掉戏服，上半身只剩下一件白色背心，他正朝着林悠的方向用毛巾擦拭颈间的汗，手臂肌肉隐约的形状匀称有力。
林悠视线缓缓下移，喉咙就有点紧。
背心被汗打湿了贴在胸腹，林悠眼中就只剩下那被白色布料勾出的横平竖直的腹肌，再也容不下其他东西。
你们看，它虽然只是个无辜的小白布，但在林悠的脑子里已经失去了它的纯洁，渐渐变了颜色。
“林悠？”唐子衿喊他。
“嗯？”林悠做坏事被揪现行样猛地回神，抬起眼满是心虚。
好在这时候陆陆续续有人进来，林悠正好飘开眼神跟其他人打招呼，听见唐子衿随意地问：“一萌说她请客吃饭，你要不要一起？正好今天没夜戏。”
听到前辈请客，林悠本来有点不好意思想拒绝，可脑中突然就冒出八块腹肌和祝一萌对唐子衿妩媚一笑，鬼使神差地答应了。
约好的桌位，祝一萌坐在那儿远远挥手打招呼，看见林悠皱了下眉头。
“老唐你这几个意思啊？”她双手抱臂，用责问的语气，“我约你吃饭，你带小朋友来干什么？”
林悠看她反应，心想果然不简单，脸上天真茫然：“啊？我不知道是你们两个单独……要不我还是先……”
艺术源自生活，他感觉自己的演技有了质的飞跃。
嘴上这么说，屁股完全没离开椅子的意思，就等着唐子衿说点什么。
唐子衿似笑非笑，答非所问地说：“你下午就让助理过来排队。”
这么用心……林悠突然觉得椅子有点烫。
“刚刚停车场，角落的黑色SUV……”唐子衿嘴角的笑意明显了一点，“是你们雇的狗仔吧？”
祝一萌环在胸前的手慢慢松开，殷红的唇角一顿，脸色微变。
“想炒绯闻？”唐子衿嗤的一笑，这回是正儿八经的嘲讽，“什么时候国民女神也需要靠这个炒热度了？”
知道唐子衿最讨厌被别人绑着炒，所以避开跟他商量，直接暗搓搓地来，反正对方团队也没证据是他们干的。
只要拍到两人先后进出饭店和共餐的照片，剩下的就全靠编了。
可惜唐子衿跟林悠一起来的，拍了也写不出花。
林悠一面对唐子衿钦佩之情如滔滔江水，另一面认清了自己就是个没有感情的避绯闻工具。
行吧，挺好。
祝一萌听完并没有否认，反而把服务员喊过来点餐，还亲切地询问林悠想吃什么，那张漂亮似仙女的脸笑得温柔，林悠却好像看见了给白雪公主递苹果的巫婆。
服务员离开，她才白了唐子衿一眼，叹气说：“唐子衿，你这人还是那么没劲。”
唐子衿一笑：“这顿我请。”
“别，说了我请就是我请，就当我请小朋友的。”祝一萌呵了声，“不过我还是好奇，你怎么发现的？”
林悠也很好奇，准备洗耳恭听一番福尔摩斯式窥破阴谋的操作。
“我也很好奇。”唐子衿反问，“你还需要炒热度？”
“这话你问我就没意思了，圈子里谁都是身不由己的。”祝一萌端起面前的酒杯抿了口，“反正都被你机智无双勘破了，放姐姐一马吧。”
一盘香酥小黄鱼端上来，唐子衿夹了一筷子：“我考虑考虑。”
祝一萌无声地骂了句什么，不再理他，转头招呼林悠多吃点，都瘦成什么样了。
一顿饭，林悠夹在中间听两人时不时张口就是细细品味才能听明白的互损，吃得满口硝烟味。
他昨天喝得太多，今天就只要了果汁来喝，下午拍戏太热本就喝了不少水，这会儿饭没吃完就有了生理需求，起身去找洗手间。
祝一萌指间夹了根烟眼神询问唐子衿，后者表示不介意，她才点上：“我不太明白，你都知道我挖坑等你了，干嘛还要来？”
“本来不想来的，正好碰见他。”余光中的人影询问过服务员匆匆拐了弯，唐子衿说，“这家卤鹅不错。”
祝一萌盯着他想了会儿，烟圈冒出来的同时心里发出极低的一声：……艹。
“你不是想知道我怎么发现的吗？”唐子衿可能是吃了卤鹅心情不错，唇角翘了翘，“换个声音小点的助理吧。”
祝一萌愣了愣，心底那句骂声顿时拔高了三个度。
这家店的洗手间地点设置得走迷宫似的，林悠晕头转向地找到地方，祈祷自己待会儿还找得到回去的路。
他慢吞吞地洗着手，这边很安静，很适合思考人生。
万万没想到刚来剧组第二天就亲眼围观了一波假瓜制造现场，还帮着打了个假，赤鸡。
娱乐圈真是人心险恶啊啧啧。
他搓泡泡一抬头，洗手台的镜子映出斜后方一一紧闭的隔间门，夜晚，无人的角落，安静的厕所好像又很适合另一些东西。
比如，无限放大的，对于灵异事件的想象力。
陡然意识到这里只有他一个人，林悠打了个激灵，立刻加快洗手速度，冲干净泡泡甩了甩手，努力让自己忽视掉镜子这种自带灵异buff的东西，眼睛却忍不住往那儿瞟。
突然，他看见镜像尽头有什么东西动了下。
林悠从头麻到脚，猛地回头，尽头除了墙外有一扇窗，开得很高，不知道平时是开是关，这会儿半敞着，透过它能看见外面隐隐约约的暗橙色路灯。
林悠瞪大眼盯着看了几秒，确认那边没有东西在动，镜中的侧脸满是惊恐交加的疑惑。
可能……是眼花了？
他倒退着退到门口，转头向着光明狂奔。
富强民主文明和谐自由平等公正法治——个鬼啊救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