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滴,滴,滴”
液体冰凉地打在脸上,黏糊糊的,带着股寒意。
宋清玉睁眼,映入眼帘的是一个一个布满青苔的天花板,大概是太潮的缘故,此时正在往下滴水。
“嘶——”
宋清玉后知后觉地才觉得头痛,自己被神父的下属砸晕了过去,再次醒来时就已经在这里了。
宋清玉环顾四周,才发现自己在一个漆黑的牢笼,周围皆是墙壁,面前的铁栅栏已经有些生锈了。
他看了一眼自己手,左手虎口处被咬的不成样子,在这潮湿的环境里伤口发了炎,还在外面渗血。
宋清玉难耐地眨了眨眼,副本世界里的疼痛是如此真实,竟然让他生出了一种久违的熟悉感。
他算是副本里的老玩家了,在副本闯荡至今,各种离奇的现象层出不穷,宋清玉的游戏经验早就超过了寻常玩家。
此刻的他更加享受疼痛,□□上的折磨反而能使他更加亢奋。
铁门发出“哐哐”巨响,虽然生了锈,但此刻却怎么也推不开。
“啧。”
宋清玉不耐烦地啧了一声,往窗外看了一眼,虽然被称为窗,也就是有一小块缝隙能确保看见外界罢了。
“快点,今晚都去保护神父!”
“神父今晚被袭击了,看管好牢狱犯!”
“是。”
听着头顶比较频繁的脚步声,自己这是在地下室?
脚步声越来越近。
“大人,他醒了。”
“哟,醒了。”
宋清玉懒懒的抬眼,神父趾高气昂地站在牢外墙,看着宋清玉眼里尽是得意。
神父见宋清玉一副爱搭不理的样子,明明都成了自己的阶下囚,这个人还是无视自己,顿时气的不打一处来。
“还敢无视我!要不是你,我能成现在这样吗!”
神父指着他的脖子怒道。
宋清玉一看,扑哧一声,忍不住笑出了声,神父脖子上被缠满了绷带,乍眼一看活像个甲状腺肿瘤的患者,顶多只是个破皮的程度,还这么大费周章。
宋清玉觉得有趣。
“你!”
神父怒不可遏,但别身旁的侍从阻止了他:“大人,切勿动怒,我们要保证活着把他送到克隆体那里去。”
神父狠狠地瞪着宋清玉,冷哼一声:“待会儿有你好果子受。”
说完便僵硬着离开了。
“啊,好痛。”
“大人别动脖子,大夫说了你需要静养。”
……
声音渐渐消失。
宋清玉看着神父消失的方向,克隆体指的是昨晚的食人魔吗?听他们的话里,这里不止一个食人魔,甚至养这些怪物还需要人肉?
窗外,此时天已经快亮了,天空已经由深蓝色渐渐变成了浅蓝。
如果直到明天早上自己都没回去,系统会派人来找他吗?
又或者说卧底会来找他吗?
宋清玉勾了勾嘴角,心里突然有了想法。
宋清玉直接在草席上盘腿而坐,心里期待着待会儿来救他的会是谁。
陆珩?夏流?傲慢还是色/欲?又或者是徐小小?
宋清玉闭目养神。
根据现在的一些线索,如果真按陆珩的话来说,现在场上嫌疑最大的就是夏流和傲慢了,傲慢一直和色/欲呆在一起,与其说他们说组队,倒不如说他们直接更像是简单的需求关系。
至于夏流,她虽然口口声声说和陆珩徐小小一样是新人,但途中他没和任何人组队,这期间她是干了什么?
他们一起来村子的那个晚上是个平安夜,那么卧底很有可能就在他们四个当中。
如果是这样,那结果就是不言而喻了。
宋清玉想着,忽然觉得有些困了。
因为抽到“懒惰”的缘故,他的睡眠会比平常人多很多,他已经有两晚上没休息好了,此时撑着全靠意志力。
宋清玉将头轻轻靠在墙上,算了就这么小憩一会吧。
抱着这样的想法,阖上了眼。
很明显,宋清玉低估了“懒惰”的威力了,等他再次时,明显感觉到自己已经不在教堂了。
多年的警惕让宋清玉猛地睁开眼,我这是在哪?
待他摸清楚自己身下柔软的床垫,紧绷的神经才微微放松了下来。
宋清玉环顾四周,欧式的橱窗,桐木色的桌子,还有自己身上雪白的被褥,这熟悉的一切,他基本能确定自己是回到了古堡的房间。
只不过,他又是怎么回来的?
谁带他回来的?系统还是卧底?
宋清玉只恨自己睡得太沉,完全没有记忆。
“吱呀”一声房间门被人推开了,宋清玉猛地弹起,看着如同诈尸般的宋清玉,徐小小着实被吓了一跳,惊喜道:“宋哥!你醒了!”
“徐小小?”宋清玉迷迷糊糊地睁开眼,“你怎么在这?我睡了多久?嘶——”头疼,宋清玉单手扶着额,咬牙问道。
徐小小见状连忙上去扶他,“宋哥,你先别乱动!”
“我怎么回来的?”宋清玉问。
“我也不知道啊,等我们反应过来的时候,你就突然出现在客厅了,手上还有伤,当时可吓坏我们了。”徐小小说道。
宋清玉低头看了一眼左手,虽然还泛着疼,但已经被包扎好了,虽然手艺欠佳包的跟个榔头似的,至少不会往外渗血了。
徐小小嘿嘿一笑,“我第一次给别人包扎,我也不怎么会……”
“谢了。”宋清玉突然问道,“现在多久了?陆珩呢?”
“马上天亮了。”说起“陆珩”两个字徐小小就变了脸色,“宋哥,你是不知道,你当时是和陆哥一起回来的,你还好,陆哥当时浑身带着血,现在还在隔壁房间躺着呢,当时吓人了。”
宋清玉一愣,陆珩也受伤了?
现在马上要天亮了,意思就是他和陆珩都是被系统送回来的?
“你们发现什么了,受这么重的伤?”徐小小问道。
宋清玉拍上徐小小的肩,“现在来不及跟你细说,白天你有发现什么吗?”
徐小小说道,“发现倒没什么,但有件事,就是se欲死了。”
宋清玉微微一惊,但脸上确是波澜不惊。
色/欲的死有点突然,却没有很让他意外,如果是暴怒是那个挑战系统的人,那么色/欲就是那个循规蹈矩的人。
太过循规蹈矩会成为第二个死亡对象,倒也少见。
如果他是卧底,他肯定会先想办法把自己给解决了,因为他是在场上最有可能引导别人的人,也是卧底的眼中钉。
那是为什么呢?
是因为没找到机会?还是因为他对于卧底来说还有更大的利用价值?
徐小小见宋清玉没有过多的表示,以为他心里已经有数了,接着解释道:“昨晚死的,尸体现在在客厅躺着。宋哥,你说卧底会不会就是昨天剩下的几个啊……我都不敢去找她们,现在只敢在你旁边守着你……”
“也不是没有可能。”宋清玉不置可否。
昨晚他和陆珩都不在场,古堡里只剩下se欲,徐小小和两位女性,现在se欲已经被杀了。
宋清玉想到他和陆珩找到的线索,卧底是女性这一点极有可能是真的。
那么真的是夏流吗?
“那怎么办啊,宋哥,我现在好害怕,万一昨晚卧底的目标是我……”徐小小颤颤巍巍地说。
宋清玉盯着徐小小的眼睛,试图从他的眼神中看出什么。
像徐小小这种新人,基本都藏不住东西,所有东西都写在了脸上,也是最容易看透的新人。
相反另一个新人陆珩,看起来深不可测,实则很多经验和规则也没摸透,但这种人学校能力特别快,只要他有机会说不定就能有足够恐怖的进步空间。
这也是后面宋清玉最不想遇到的人。
“宋……宋哥,怎么了?”徐小小被宋清玉看得不是很自在。
“没什么,你这段时间跟紧我,两个人在一起卧底不会轻举妄动。”宋清玉说道。
“好。”
冰冷的女声打破了这个场面。
【距离天亮还有一分钟】
宋清玉看着徐小小,“走吧,去客厅,确认一下谁是卧底。”
“宋哥,你确定了吗?”徐小小问道。
宋清玉摇摇头,连“卧底是女性”这一点都是他和陆珩的猜想,“没有确定的证据前不要妄自下定论,在场我们谁都有嫌疑,这是血泪的教训。”
徐小小听得云里雾里,还是点点头。
宋清玉闭眼,一些不好的回忆涌上来。
脚底全是血泊,那是玩家自相残杀的结果,仅仅是因为一个误判。
卧底扯着嘴角阴笑道:“他们都死了,因为你的误判。”
宋清玉握着刀的手在发抖。
“如果不是你的猜测,他们不会自相残杀,他们的死都是因为你。”
“你没有十足的证据都敢去下定义,你想要的就是他们排除吧!你好狠的心!那个孩子都把你当做朋友,你就这样利用他。来吧!杀了我!你就能胜利。”
宋清玉看着躺在脚边的人,那是他在这个世界刚认识的朋友,他刚满十七,还是个未成年,那么天真,就因为自己的一句没有证据都猜测就冲了上去。
宋清玉闭了闭眼。
结局就是卧底躺在了他的脚边,他获得了游戏胜利。
在场除他之外无人生还。
“宋哥?宋哥?”
宋清玉一愣,看着徐小小。
徐小小睁大了眼睛看着他,“你怎么了?”
当时那个孩子像极了徐小小。
“没什么,出去吧。”
等两人到了客厅时,除了陆珩所有人都在,见了宋清玉和徐小小都是一脸阴沉地盯着他们。
两位女生的座位有些巧妙,刚好坐在了餐桌的一左一右,宋清玉和徐小小随便坐在哪都像是在拉帮结派。
“你坐对面。”宋清玉低声对徐小小说道,自己则坐在了傲慢旁边。
傲慢冷冷地撇了他一眼,当做没看到。
夏流见徐小小坐在了自己旁边,有些感动,“徐哥……”
徐小小嘿嘿一笑,没敢告诉夏流是他宋哥让他坐这的。
冰凉的女声再次响起。
【天亮了,请玩家落座】
这时陆珩也拖着沉重的步伐走了过来,根据徐小小所说,陆珩昨晚浑身是血,此时也换了一身衣服,现在除了脸上有些疲惫并无其他异样。
陆珩一眼就看见了一直盯着自己的宋清玉,递给他一个眼神就坐在了傲慢那一边。
【天亮了,有请玩家落座】
系统再次重复了一遍。
【昨天晚上死亡的玩家是“se欲”】
【下面有请“傲慢”先发言】
“我就说,卧底绝对在他们俩当中。”傲慢猛地一拍桌,指着对面的徐小小和夏流说道。
“为什么不是你,不是你一直和那人在一起的吗?”夏流也不甘示弱。
傲慢冷笑,“之前还装的唯唯诺诺,现在急了立马就露了马脚吧。”
夏流争执道,“明明你才是卧底,你每天和se欲待在一起,动手的机会有很多。”
傲慢不慌不忙道,“小姑娘,你想清楚,平安夜那一晚也是我和他待在一起,我们事先都不知道你们去了外面,我动手的机会也有很多,没必要留到昨晚。”
这句话也不是没有理由。
夏流反驳道:“我们哪知道你说的是不是真话。你不敢在那一晚动手,因为动手了就直接说明了你是卧底。”
此时餐桌成了女人们的战场,就差动手打起来了。
宋清玉不得不感叹夏流的逻辑,哪怕气势上被傲慢压了一头,也能说的傲慢哑口无言。
“呵,照你这么说,当天晚上你们一起出去的人嫌疑更大,早就怀疑你了。”傲慢直接掏出了刀拍在了桌上,“倒不如现在就杀了你我们就能胜利了。”
刀尖在灯下散发着瘆人的银光,夏流哪想得刀有这一出,吓得顿时不敢说话了。
“稍安勿躁,现在还没有确凿的证据,这样岂不是被卧底牵着鼻子走了。如果杀错了人,你也会死。”宋清玉拦住了。
傲慢居高临下看着宋清玉,“我最讨厌你这种优柔寡断的人了,你就护着他们吧,等今晚再死一个人,已经晚了。”
虽然是这么说着,但傲慢还是坐了下来,她很聪明,懂得趋利避害,也很惜命,这么损人不利己的事她也不屑去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