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枝做了一个梦。
梦里有一男一女站在她面前,男子神武不凡手持利器缓缓靠近,女子娇俏动人低泣连连直唤她的名字。
“枝枝,阿婉她不能等了,要是没有仙骨,她就……”男子持刀向她靠近了几分。
“谢谢你,肯答应救她。”他声音温柔可刀锋锐利却闪着寒光:“很快的,知知,你忍忍。”
说时迟那时快,那刀就落到了她身上。
“啊~!”白枝直接痛懵了。梦里怎么这么疼?
一双柔骨更是在此时抓住了她的手:“知知,谢谢你,谢谢你肯为我献出仙骨。大恩大德,大恩大德,呜~”
白枝身上挨了一刀还没怎么样,眼前的女人倒哭得梨花带雨,楚楚可怜。
这个梦怎么这么真实?好疼啊。
她仿佛听到了刀具的刮擦声,这种声音她记得在肉铺听到过,有些人要大棒骨熬汤不想带肉的时候,肉铺老板就会拿着锋利的尖刀去刮骨头上的肉。
就是这样的声音。
“啊!”疼疼疼!这男人是在剔刮她的骨头吗?她在哪里?这梦又是怎么回事?
白枝痛得说不出话来,她快痛死了。
“知知,你,你要是疼就咬我的手吧。”女人将自己白嫩纤细的胳膊递过来却抖得厉害,一副恐惧害怕无法承受的模样。
白枝感觉男人手里的刀在听到这话后便深了一分:“知知不要,婉婉受不住的,你再忍忍,很快,马上就好。”
白枝疼得都快麻木了,她能清楚地感觉自己身体中有什么东西正在被一根一根剔出来,源源不断的力量被抽离,而回赠她的除了疼痛就是眼前这对狗/男/女。
“马上就好,”男人眼中闪过暗光:“成了!”
“啊!”伴随着他的这句成了,白枝感受到了灭顶之痛。
“婉婉,快,我这就助你炼化仙骨。”她听到那对男女十分激动开心地说道:“有了仙骨,你的身体一定会好起来的。”
“谢谢大师兄,你对我真好。”
仙骨?什么仙骨?这真的是在梦里吗?为什么这么疼?
“知知你放心,你已然是我的妻,我一定会遵照约定照顾好你的。”男人一边助女人炼化吸收仙骨,一边还不忘在她这里凸深情。
白枝:可去你的吧,狗/男/人。
闷哼一声,她醒了,可梦中被剔骨的余痛似乎还深刻在她的脑海中,知了顶着大日头叫个不停,她也顶着大日头眼前一片红色几近晕倒。
“这是怎么回事?”白枝甩了甩头却听到满头的脆响,叮叮当当好不热闹也压得她头更晕了,幸好梦中的余痛渐消令她长舒了一口气。
“白仙子,”旁边有个小姑娘悄悄拽了拽她的衣摆:“且再等等,大师兄应当马上就到了。”
白仙子?她还白娘子呢!
白枝伸手就想把头上一堆重物拽下来,不知道是什么东西压得她头都要抬不起来了。
旁边那人惊得差点跳起脚来:“白仙子,不可不可,这喜帕凤冠得入了洞房由新郎官亲手来替仙子摘呢。”
旁边便传来几声窃窃私语声。
什么新郎官?什么凤冠喜帕的?难道眼前遮目的东西是……
“嘶~”她倒吸一口凉气眼珠打了个急转:她这是在哪?在干什么?她她她一个恋爱都还没谈过的大姑娘这是在成亲吗?
还有刚才的梦……到底是梦还是真实发生的事情?她怎么感觉如此心悸不安。
“君无越怎么还不来?”正在此时便听到有人不满道:“吉时已过,这婚成与不成好歹露个面啊,就这样晾着这些贵客吗?”
“来人!”另一道颇俱威严的声音响在正前方:“无越呢?”
“宗主,大师兄他,他……”
“再去催!”岳宗主一声令下,小弟子忙应道:“是!”
迈着匆匆脚步便退出了人群。
白枝抖了抖耳朵,又听着又有宾客问:“月绛仙子呢?”
岳宗主便使眼色朝一名弟子看去,那弟子头一垂:“弟子不知。”
“一个两个!胡闹!”岳宗主沉声喝斥。
君无越!月绛仙子!白仙子!难道……!
“我是不是叫白枝?”她小声问着旁边那小姑娘。
“白,白仙子您别急,快来了,快来了。”小姑娘只当她是着急,不疑有他连忙着劝她安心:“大师兄一定会来的。”
白枝抿了抿嘴:“这是巨灵宗何处?”
小姑娘垂声答:“咱们就在正殿广场呢。”
又不住地安慰她:“您放心,宗主已经派人去找大师兄了,一定是有什么事耽搁了不会误了吉时的。”
白枝撇撇嘴:“宗主刚才好像说吉时已过。”
“这……”
白枝不再理她,双手交握于身前轻浅地摩挲着。
她!白枝!果然是穿书了!
她就知道!当看到书中同名炮灰女配的那一刻她就一个激灵,心里想着必须得全文背诵可手却是直接点了叉。
她悔啊!
白枝此时恨不能再爬回去务必将关于“白枝”的剧情全部烂熟于心才甘心。
否则她也不会像现在这样,缠着手指头努力想剧情了。
她现在只记得书中“白枝”是炮灰女配。
在巨灵宗入门试炼场上对男主君无越一见钟情再见倾心,自此他说往东她能把西边的路全堵上,君无越说天上的月亮好看“白枝”便苦炼幻术务必要将最美的月色呈现到他面前。
君无越说他欠月绛仙子一条命,她想也没想就答应把仙骨奉献出来,只要他肯与自己成婚。
于是便有了今日这一场看似闹剧似的婚礼。如今日头已经晒过头顶,男主角还没有出现。
白枝“呼”地一下扯下了红盖头。
“呀,白仙子。”旁边的小姑娘惊呼出声,引起了其他人的注意。
“闷得慌。”白枝毫无形象地扇着风:“再不让我喘口气我就要晕倒了。”
“白枝!”不远处传来一道带着些许威压的声音:“别任性,无越快来了,让他看到你这副样子像什么!”
“像一个久等不来爱人,伤心欲绝的弃妇?”她很认真地想了想,而后重重点头:“我应该再哭两声。”
往胳膊上轻轻一掐那泪哗哗就掉了下来。
好疼啊!像是皮肉骨头分离般的痛楚。
她不由自主地就想起了醒来前的那个梦,梦中被剔骨之痛经她这轻轻一掐好似被唤醒了似的,犹还在身。
难不成她已经被……赶紧忍着痛往自己的胳膊腿上捏了捏,身前身后又揉了揉,还好还好骨头还在。
只是这痛来自何处?
或许仙骨和寻常的骨头不一样?毕竟这里是修真界。
她想着前世看过的那些玄幻画面,一时间泪流满面。
所以她到底是穿进书里体验了一把“白枝”的剔骨之痛还是真的已经惨遭了毒手啊?
想想书中剧情,白枝猜测应当是前者。
“我的命真苦啊,大喜的日子未婚夫君被月绛仙子缠住不放,害我孤伶伶的傻傻苦等。”刚才全身一通掐揉她实在痛得厉害,这眼泪都不用演自己哗哗就掉了下来。
甚至还有些站立不住只得歪靠在旁边的小姑娘身上才能勉强立稳。
没错,君无越之所以还没来是因为被女主月绛仙子岳婉婉绊住了。
两个人此时正在悄悄拜天地,而后君无越安抚住她,一番长达两章的深情告白之后才姗姗来迟与她再拜一次天地。
剔骨之后没多久那两人便会告诉她真相,说她与君无越的婚礼无效,那两人才是天地承认的天作之合、天生一对。
白枝拿着喜帕随意抹了两下泪,愤愤扔到地上。
“这婚,我不结了。”既然仙骨还在,她不跑更待何时。
“白枝!”巨灵宗宗主气得火冒三丈:“休要胡言。当日我虽没正式收你为徒,但也是悉心教导与你也有半徒之缘……”
“可你闺女抢我夫君也是事实啊!”白枝又抹了把泪:“宗主要是不信,咱们现在就去灵月殿,看看他俩是不是正在那拜堂成亲呢!”
女主月绛仙子岳婉婉正是巨灵宗宗主之女。
岳宗主知道自己女儿和爱徒之间素有情意,可……此时孰轻孰重怎么能拎不清呢?他嘴里喝斥着心里却已然是信了大半。
见白枝抹着泪要领众人往女儿闺殿去,面色一沉令两个弟子将人拦下:“白枝!”
“怎么?心虚啊!”
“怎么和宗主说话呢!”一名拦她的弟子厉声喝斥。
白枝也是仗着大庭广众之下她才敢这样气焰嚣张地把事捅出来。要是没这些人,不用宗主亲自动手,他只要一个眼神估计自己就被这些弟子扣下了。
所以白枝的机会只有一个,趁着现在人多赶紧回头是岸脱离苦海。
巨灵宗就是那张着深渊大嘴的死亡之海。
君无越就是其中最尖利狠毒的一颗尖牙!
跑!
“你让我怎么跟宗主说话?我夫君都被他闺女抢了,你还让我跪着谢他不成!”不知道为什么,她现在身上真的碰不得,一碰就疼直冒冷汗。
刚才那些弟子拦她时多少有些接触,结果那眼泪不要命似的往下掉,倒也省得她自己掐了。哭得真像受了天大的委屈似的。
弟子顿时手足无措直往岳宗主那边瞧。
岳宗主明知道不能再让她多言却又不敢有大动作,毕竟今日来的都是各宗门有头有脸的人物,他堂堂一宗之主不便跟一小辈当场争执。
但也不能再让她胡言下去了。
他眼一眯正待出手,不知打哪飞下来一只小鸟,圆滚滚的身子径直撞向他正掐诀的手,一下子打散了刚聚起来的灵力。
这鸟不简单!
岳宗主第一时间想到的是旁边看戏的门派看热闹不嫌事大,故意打断了他。
会是谁呢?他不敢再有动作。
“再要胡说莫要怪我在今天这大喜的日子不讲情面。”岳宗主脸色铁青恨不得立时堵了她的嘴。
偏旁边还有人不着调的起哄:“仙子不是说去什么什么殿一看便知,不如我们去寻寻?”
“灵月殿!”
“嗨!管它什么殿,去吗?”
“去什么去,不要命了。”
“这事眼瞅着要闹大,这仙子怕是也不要命了。”
白枝心想不闹大才是真要了她的命呢!
新一波痛楚渐消,她抹干净最后一把泪眼尖的瞅到了那抹轻盈的黑白之色,“如此羞辱我,我还不如嫁给这只鸟来得清静自在!”
全场哗然!
而那正飞得飘逸自在的小鸟更是一个不稳直直栽到了她的手掌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