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包厢里只有两张脸是叶霜降熟悉的。
一个自然是霍骁，还有一个……
贺临洲。
只是这一次，他怀里的女人和上次不同。
她过去霍骁那边的时候，看了眼乔婳，后者安安静静的，朝她点了下头，透出一点善意。
她也弯了弯唇角。
霍骁旁边已经有她的位置，她过来，男人便抬手拉着她的手腕：“路上堵么？”
“还好。”
“骁哥，这就是嫂子啊？挺漂亮啊。”
大家刚都安静了片刻，气氛有些尴尬，周野是个惯会活跃气氛的，过来主动跟叶霜降打招呼：“嫂子好，我叫周野。”
“你好。”
有了周野这开头，大家也都过来介绍了一下，叶霜降通通给认了个脸。
霍骁的朋友，大多也都豪门的贵公子，有些名字，她在娱乐新闻上见过，有些名字，在财经新闻上见过。
周野又问：“嫂子做什么的呀？”
“导演。”
周野愣了下，而后看着霍骁，笑了。
一个演员，一个导演。
爱玩那圈子的啊？
*
房间里有牌桌，霍骁被推着上去打牌，叶霜降一个人坐在这边，但乔婳很快挪过来，坐在了她旁边。
“你、是做导、导演的？”
叶霜降看了乔婳一眼，今晚房间里姑娘这么多，唯就看她顺眼一点。
“嗯，你呢？”
礼貌问了一句。
乔婳笑了笑，脸颊上有个很深的酒窝。
“编、编剧。”
也是一个圈子的。
叶霜降笑了笑，主动跟人加了微信，日后说不定可以合作。
乔婳有些受宠若惊，她是结巴，贺临洲很少会带她来这样的场合，觉得她会闹笑话。
其他的女孩子也几乎不跟她交朋友，主动要她微信的，叶霜降是第一个。
她心底，也微微升起一种奇妙的感觉。
她想，如果叶霜降愿意，她一定把她当成自己最好的朋友。
“你好，我是周野的妹妹，周姝。”
有个短发的女孩子过来，自我介绍，然后也就在叶霜降旁边坐下。
叶霜降也很礼貌，后者眼睛好奇地看着她：“问问啊，你跟霍骁哥哥，怎么认识的啊？你家庭怎么样啊？怎么结婚那么久，现在才公开？”
说完，周姝就笑了笑：“我问这些你别生气啊，就随便聊聊嘛？”
“我家庭一般。结婚是两个人的事儿，也没必要闹得人尽皆知吧？”
何况她跟霍骁结婚，也不是没人知道，只是她的身份，最近才曝光的罢了。
周姝又看着她，点点头：“你说的也有道理。”
“你长得漂亮，霍骁哥哥喜欢你，也是很正常的事儿。”
周姝观察着叶霜降的表情，又笑着：“说起来，觉得你好像我以前一个人呀？就，眉眼之间，还有气质，神似的那种感觉？”
叶霜降语调很淡：“天下之大，相似的人很多。”
周姝眨了眨眼，看来叶霜降，还不知道呢。
“要不我介绍你们认识呀？长得像也是一种缘分呢。”
叶霜降笑了下，说声“谢谢”，然后道：“不必麻烦。”
周姝聊不下去了。
她转身翻了个白眼，然后回去自己的座位。
不就是嫁给霍骁哥哥，山鸡变凤凰了么，也不知道这股子清高劲儿给谁看？
这女人做导演的呀。
她掏出手机，然后在网上搜索了一下，就看见前几日的热搜。
她看完，对叶霜降印象又差了几分。
小导演费尽心机嫁给霍骁，就是为了资源和热度嘛！
还让霍骁哥哥花那么多钱给她投资了电影……当初宋锦混娱乐圈，霍骁哥哥原本要帮忙，可人愣是自己去闯的。
高下立见。
她掏出手机，找到宋锦的微信，给发送了一条消息过去。
“阿锦，我今晚见到叶霜降了，她真的比不上你半分。”
“她就是你的替身而已，还是低配版，呵。”
过了几分钟，她又发了一条过去。
“你要是没结婚就好了，说不定，你跟霍骁哥哥还有机会的……”
此刻，宋锦正在卧室里看着剧本，手机叮咚响了好几下，她拿起来看了眼。
她就是要让叶霜降知道，她只是个替身而已。
她和霍骁……
还有机会的。
宋锦没回消息，面试迫在眉睫，她要好好研究了。
剧本只有一段，可她莫名觉得，这里面的人物似乎都有影子的？
也不知道剧本是谁写的。
文字，很用心。
而就在这时，她家忽然响起敲门声，“咚咚咚”，仿佛有人拿着铁锤在敲打。
宋锦起身过去，从猫眼往外看，整个人吓得后退。
一双布满血丝的恐怖的脸。
“宋锦，我知道你在里面，开门！”
*
牌打了一半，找人替上，周野叫了霍骁出去。
二楼尽头有个小阳台，周野靠着身后的栏杆，看着霍骁。
后者嘴里要了根烟，手掌拢着，挡住风，点了火，很有早期港片里才有的镜头感。
周野也给自己点了根，然后看着霍骁：“怎么回事儿啊？”
刚在里边，不太好问。
“就看到的那样呗？”
贺临洲上次也问了，他没回。
其实不就是那样，也没什么不好说的。
周野被男人噎住了，他承认的倒是坦然。
“你就不怕自己给玩脱了。”
周野皱了下眉，到底是好兄弟，总盼着对方点好。
“你不知道么，宋锦回国了，好像要跟那位离婚……”
周野：“我也是这两天才知道的，我妹跟她关系好，偶尔会聊几句，结果你就闹了这一出。”
霍骁抽烟的动作顿了顿，烟灰一下子落下来，烫到了手指。
周野看他这反应，拧眉：“你还不知道啊？我还以为宋锦那妹妹会第一时间跟你说，她不是总缠着你么？”
“没。”
周野叹了口气：“那可能是宋锦不让说的？说来你们俩也是，有缘无分的，当初如果不是你妈……”
“行了。”
话没说完，就被霍骁打住。
“都过去了。”
男人吐了个烟圈，神色晦暗不明。
周野眼眸轻飘飘看了他一眼：“这么淡定？放下了？”
又轻笑一声：“那你找个小宋锦做什么呢。”
莫名的，听到‘小宋锦’三个字，霍骁喉头略微有些不爽。
却还是道：“解闷儿而已。”
说完，男人灭了烟蒂，把烟头扔到一旁的垃圾箱里，看了眼周野：“时间不早了，走了。”
周野抬眸刚想说什么，对面的门被关紧，视线对上。
后者收了手机赶紧走了，周野眉眼沉了沉，到底没说什么。
*
霍骁回去包厢，叶霜降还在那儿，跟乔婳两人很热络地聊着什么。
带她来还是来对了，至少，交了个朋友？
结婚这么久，没见过叶霜降有什么朋友，她性子冷，又把自己弄得跟陀螺似的忙，几乎没什么休闲的娱乐时间。
他走过去，弯腰朝女人笑了笑：“霍太太，聊完了吗？”
叶霜降抬眸，对上男人的笑眼，霍骁牵起她的手：“很晚了，我们回家。”
她不像是现代人的作息，每晚十一点就要入睡。
现在已经快十二点了。
叶霜降也有点困了，朝乔婳告了别，然后起身，跟着男人出去了‘野楼’。
回去的路上，叶霜降很明显感觉到男人情绪有些低沉，一路上都没怎么说话。
车子到了地下停车场，霍骁解开安全带，原本要下车，手机铃声却忽然响起来。
他看了眼来电显示，有些不耐烦的接听。
“喂？”
那边却不知道说了什么，叶霜降看见男人脸色以最快的速度阴沉下去。
“在哪儿？”
问完，他便挂了电话。
“出什么事了么？”
结婚这么久，叶霜降没看过霍骁这幅的样子，脸沉如水，男人模样安静的有些可怕。
“下车。”
叶霜降愣了下，有些冷漠的两个字。
她几乎是呆愣地解开了安全带，刚推开门下车，男人便倒车，又很快开了出去。
她依旧站在原地，被尾气喷了一脸。
地下停车场一贯是很冷的。
此刻也是。
手脚冰凉，像是被人泼了一盆冷水。
直到车子开出去了，连个车尾巴都看不到了，叶霜降这才自己过去电梯那边，安静地等着电梯下来。
很晚了，地下停车场也很安静，透着几分诡异，和吓人。
好在很快电梯下来了，她进去，摁了楼层。
靠在电梯壁上，心里慢慢地爬上来一股很难受的感觉。
刚才……她好像是被抛弃了一样。
“叮咚——”
电梯门打开，叶霜降几乎是僵硬着到门口，然后摁了密码，进门。
进去浴室，洗了个热水澡，身体的温度恢复了些，然后倒在床上，准备睡觉。
翻来覆去却有些睡不着。
脑子里都是男人接电话时的脸，暴戾，阴沉，有些可怕的。
夜晚格外的安静，安静的有些孤独。
两人都忙，所以能待在一起的时候，每个晚上两人几乎都是待在一起的。
他很爱要她，看她哭，看她拧眉无助的表情，低声哀求她。
强烈的对比让叶霜降心头有些不安，她找到手机，给霍骁发了消息过去。
“霍骁，是出什么事了么？”
“你什么时候回来？”
她很少给主动给男人发消息。
发完，叶霜降安静地等着男人回复。
但手机，一整晚都没有响过。
像是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