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推开包厢门。
外面是热闹的灯红酒绿，里面也是喧闹的烟酒男女。
霍骁跟宋莹进来的时候，贺临洲正在跟怀里的女人接吻，气氛火热，一片起哄声。
贺临洲余光瞥见来人，伸手把怀里性感的女人推开，笑了声：“哟，阿骁来了。怎么把小姑娘也带来了？”
说的是宋莹。
小姑娘今年不过十八，清纯漂亮，特别是一双眼睛，那叫一个灵。
跟那人很像，但真论起来，还是差了许多。
霍骁落座，语调没什么温度：“非要跟来。”
宋莹闻言就看着霍骁，泪盈盈地：“霍骁哥哥……”
见状，贺临洲冷笑一声。
霍骁看了眼旁边的女孩儿：“坐会儿吧，一会儿送你回去。”
“可你还没答应我呢。”
“莹莹，该说的我都说了，嗯？”
“你就不能看在……”
话没说完，男人的脸已经沉了下去。
宋莹咬唇，而后乖巧去了一边坐着。没事，来日方长。
贺临洲把一切都看在眼里，抬手给霍骁倒了杯酒，两人碰了一杯，聊点儿别的。
“小姑娘嘛不懂事儿，你别放在心上。阿骁，你难得出来一趟，晚上别回去了，一起玩儿？”
宋莹想进娱乐圈不是一天两天的事儿了，要是霍骁为她保驾护航那前途不可限量，可娱乐圈是个染缸，霍骁肯定不想让宋莹进去。
至少，他不会亲手送她进去。
男人瞥了他一眼，挑眉：“玩什么？”
贺临洲凑过来小声道：“自然是女人啊。我刚找了几个极品，那模样身段儿，还都是雏儿。玩不玩？”
“不玩。”
霍骁毫不犹豫就拒绝了。
贺临洲“啧啧”了两声，然后道：“不知道的还以为你为谁守身如玉，可几年前结婚的也是你。”
“还是说——”
贺临洲故意拉长了音调：“妻管严了？”
霍骁闻言就轻笑了一声，然后抿了口酒，语调也都透着几分漫不经心。
“想什么呢？”
“没你那爱好。”
贺临洲其实家里也有一位。
不过当初贺临洲是被逼婚，于是婚后也一直在浮花浪蕊，路柳墙花里打滚儿，完全没把家里那位放在眼里。
贺临洲：“行吧，那也不强迫你，不过你什么时候，把你家那位带出来露个脸啊？不知道的，还以为你多宝贝人家呢。”
霍骁结婚结得低调，到如今众人都不知道那位霍太太到底什么模样。
“什么宝贝？”
贺临洲嗓音染着笑又透着几分淡漠，举起酒杯跟贺临洲碰了一下：“没那必要。”
“行。”
这态度。
看来那位，合着也就是来打发寂寞的，床伴而已吧？
不让露面，无非是为了日后……一脚踹得干净。
*
叶霜降进来‘野楼’。
一楼到处都是人，卡座也座无虚席，她找了个遍，没找到叶垚的身影。
打电话，发消息，没断过。
那头一直没回。
楼上的包厢还没寻。
她深呼吸一口气，没办法，也只能敲门一间间进去。
包厢里几乎都乌烟瘴气，比一楼更甚。她很少来这种场合，看着就太良家少女。还有人想强迫拉着她喝酒。
逃离似的离开上一个包厢。
叶霜降捏着手机，跟叶垚的对话框都被自己的信息填满。
有时候她会想，这弟弟真出事就好了，或许自己就不会这样麻烦。
可血浓于水，又还是希望他可以迷途知返。
咬了下牙，让自己清醒些，只剩下最后一个包厢。
眼睛已经有些微红，如果找不到，她真有些怕叶垚的后果……
她也许能承受，但爷爷呢？
门敲三下，推开。
昏暗的灯光映着大理石桌上歪七倒八的酒瓶，沙发里坐满了人，场面露骨得让她下意识就想逃离。
却一眼看见坐在暗处的熟悉身影，她应该想到的，他在这间包厢。
叶垚一定不在这里。
手还握着门把，她转身就要出去。
不该闯入这样的场合，看到他的另一面。
他怀里没有女人，可莫名的，却还是觉得有些恶心。
叶霜降出现，男人深邃的眉眼更暗了几分，酒杯砰的一声放在桌上，酒水汩汩撞出花来，男人也顺势起身。
“阿骁，去哪儿？”
“帮忙把宋莹送回去，有点事，先走了。”
说完男人便已经大步出去，宋莹紧跟着就要追出去，但门啪嗒一声被关上。
她被隔离在内。
兄弟交代了，贺临洲可不能让宋莹这样跑出去。
何况……
他将人带回来，坐在沙发里。
“行了，你洲哥一会儿送你回去。”
宋莹模样却呆呆的：“刚才……刚才……”
那个女人。
刚才那一幕，自然也落在包厢里其他男女的眼里。
有人立刻过来找贺临洲八卦：“洲哥，刚才那女人谁啊，该不会就是骁爷家里那位？”
“是嫂子啊，骁爷怎么也不介绍一下呢？”
“嫂子刚是来捉奸吧，够刺激，骁爷今晚不知道能不能睡床呢哈哈哈……”
大家似乎都已经定了刚才那女人的身份，但贺临洲也猜，八九不离十。
“行了，要真是，阿骁以后会带来见的。”
不过一个小插曲儿，大家很快也就不提了。
贺临洲却拿手机给霍骁发了个消息。
“？”
“是你家那位？”
那头没回。
他关了手机，旁边小姑娘脸已煞白了。
“小莹莹？”
宋莹抬眸，黑白分明的眼睛看着他。
贺临洲挑了下眉。
宋莹咬了下唇，却道：“临洲哥哥，你不觉得，刚才那个女人……”
“嗯？”
宋莹咬了下唇，没继续说。
但有些事儿，谁不明白呢？
贺临洲给自己倒了杯酒，抿了一口，轻笑几声。
“挺像的，怪不得啊。”
怪不得当初，阿骁差点跟家里决裂，也要跟这女人结婚呢。
还真是个……
痴情种。
*
霍骁追出来的时候叶霜降已经出了酒吧。
叶霜降站在风口，脸被吹得有些麻木。
‘野楼’没找到人，她现在也有些六神无主，不知道怎么去找叶垚？
难道南城一家酒吧一家酒吧去找么。
太多了。
“霍太太。”
听到声音，她转身就看见男人从里面出来，身后的酒色光影沦为背景，他皱着眉过来，声音低沉：“怎么来这儿了，嗯？”
男人唇线抿直。
眼眸盯着她，居高临下，眼神有点儿探究，语调像质问。
结婚近三年，霍骁从没带她去见过他的朋友，他的圈子她一无所知。
但今晚大概见到了，倒是感激霍骁没带她参与。
“来找我弟弟……”
叶霜降言简意赅：“他可能要闹事，爷爷着急。”
霍骁闻言又皱了眉：“人找到了么？”
“还没。”
叶霜降摇了摇头，语气无奈。
霍骁刚想说什么，叶霜降手机响起来，是叶长茂打来的电话。
她走远两步，摁了接听：“喂，爷爷？”
“好啦阿降，没事了，你弟弟回家了。”
“他闹事了么？”
“具体没说，但应该没打架，身上没伤。”
闻言，叶霜降松了口气。
叶长茂又道：“别担心了。另外，找时间回趟家吧，爷爷想你了。”
“再带上霍骁？结婚这么久，人也没来过几次。”
爷爷语气似乎有些抱怨。
叶霜降咬了下唇，而后笑道：“他不是忙么？”
“嗯。”
那头似乎有些失落。
叶霜降：“有时间会回来的，那爷爷，我先挂了？”
“好，阿降多注意身体。”
“知道了，爷爷你也是。”
说完，叶霜降挂掉电话，转身看着霍骁：“没事了，我弟弟回家了。”
“那就好。”
两人就这样站着，着实奇怪。
叶霜降笑了笑，模样乖巧：“你不回去吗？朋友都在，你当我没来过吧。”
霍骁是因为她才出来的，他也才刚进去。
何况，他不是还带了个小姑娘……
想到这里，喉咙有些哽。
霍骁却过来，捏着她的手，带她过去车边。
“没什么好玩的，回去吧。”
叶霜降想抽出手，男人瞥了她一眼：“怎么？”
“没。”
上车，系好安全带。
男人只喝了一点酒，还能开车。
车里很安静，男人不喜欢在车里放音乐，叶霜降也爱安静。
呼吸声浅浅。
目光看向窗外，夜色已深，她太累了，视线也有些花，看着街灯也都是模糊的。
“你弟弟还没懂事儿？”
霍骁虽不太关心叶家的事情，但叶霜降总会处理一些关于她弟弟的麻烦事儿。
“嗯。”
“你这么乖，你那弟弟怎么是个叛逆性子呢？”
霍骁旁观者视角，轻笑一声，语调凉薄。
有些心酸旁人是体会不到的，叶霜降伸手摁了摁胸口，语调都透着几分疲：“谁知道呢？”
霍骁没说话了，腾出手来握着她的，女人的手软的仿佛没有骨头。
半小时后，白鹭一品。
车子停在地下车库，叶霜降正准备下车，却发现门打不开。
她扭头，男人的手便伸过来捧着她的后脑勺，头凑过来吻住她：“车里，试一试，嗯？”
睫毛刷过她的肌肤，眼尾……
男人身上除却烟酒味，还有淡淡的一股栀子花香。
她身体僵了一下，下巴后缩，他吻到了空气。
男人抓着她的手抵着车窗，挑着眉看她，唇角染笑：“不想在这儿？”
叶霜降与他对视，挣扎许久，最终淡淡吐出两个字。
“今晚，不想。”
男人唇畔的笑消失，脸色倏然一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