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叫了元乐志一次,想让人回自己的房间里去睡,也许是白天累狠了,元乐志并没有回应他。
元南楼便走到他背后,拍了肩膀一下,后者挪了挪头,把贴在账本上的脑袋抬起来一点,面颊一边被压得?红彤彤的,水笔的墨水都黏在脸上,乱八七糟,也许因为感冒还没好,书桌前又?凉,打了个喷嚏。
元南楼往后退了一点,他把元乐志从椅子上抱起来,看?了看?自己的床,眉头紧锁。
下一刻又把人丢在了地上。
后者被扔得?懵了一下,稍微清醒了一点,可像是分不清自己正在何处,刚睁开的眼睛,慢慢又闭上了,他整个蜷成了一团,虽然室内有地暖,却好像还是怕冷,脸上挂着红晕,嘴巴轻轻张开一点,也和脸颊一样的粉色。
离开的脚步又折返回来,元南楼停在原处看?了许久。
半晌,才?转身进了浴室,拿了条毛巾出来,沾了些温水。
睡着了的元乐志没有一丁点防备,任由元南楼用毛巾揉搓了脸颊上印上的字,即便动作不温柔,上头红了一大片,也只是用同样白皙发红的手挣扎了两下,还是没醒。
拉开领子。
脖子上还留着牙印。
元乐志第二天醒过来,是在自己的房间里,一问之下才?知道,他是被保姆阿姨给他送回来的。
因?为前一天的劳累,开学第一天他腰酸背痛,去浴室照照镜子,发现脖子上的印子还没消,不知道为什么?还是发红,很清晰看得?出来是被咬的。
夏天也没办法穿高领,元乐志从衣柜里找个小丝巾,左拉右扯把脖子盖住,对着镜子看?了半天,确认不会露出来,才?去了学校。
因?为找丝巾浪费了一些时间,元乐志有点迟到了,到达学校的时候,其他人已经开始上课。
第一节课是小组训练,四人一组模拟实训,元乐志因?为去的晚,其他人都已经分好了组,只剩下了同样来的晚的另外三人。
其中于梁也迟到了,薛云营是因为分组的时候睡着了被遗忘下了的,还有另外一名方脸的男生,加上元乐志,刚好四人。
他没有犹豫地贴着方脸的男生坐下了。
上完了半节课,元乐志去看了看?他弟弟,今天这人也带了口罩,穿着外套,时不时还会咳嗽两声。
“你怎么也感冒了?”元乐志站在他身边,“不会是被我传染的吧?”
后者皱了下眉头,神情冰冷:“不是。”
元乐志把自己带的早餐丢在他桌子上,还留了两片药:“给你吧,吃了舒服点。”
然后不等他弟弟的拒绝,人就走了。
后者坐在原地,被口罩盖住了一半看?不见表情,但倒是没有叫回元乐志。
如果不是为了给元南楼买早餐,元乐志倒也不至于迟到这么?久,他高中的时候看?同桌追女生,也是送一份早餐,如果生病了骑自行车去送药。
元乐志在心里想,讨好元南楼应该也差不多。
回到座位,才?发现薛云营不知道什么?时候和方脸男生换了位置,正乖巧地在他旁边的座位上做账。
元乐志:“你坐这边来干什么??”
薛云营抬起头:“我猜于梁不想看见我,也不愿意看见你。”
元乐志往隔壁座位上看?了一眼,于梁像是没睡好,比平时还要疲惫,不知道是怎么了,脸色难看异常。
相比较薛云营善于在人前伪装,于梁好像从来不会隐藏自己的情绪,“我不高兴”几个大字就写在脸上,如果不愿意看见谁,随时都像要上来打一架。
薛云营的话还是有点道理的。
反正只是上课,这人也没办法在课堂上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来,那么多同学都在,薛云营总得维持住自己的阳光人设,元乐志的担心不多。
下午有节形体课,为了同学们的身体健康,以后在生意场上形态端庄,学校特意开设的,四人一组,形体老师怕麻烦,就直接按照早上的分组来了。
一开始做了两个开腿深蹲,元乐志有点热,脖子上的丝巾闷闷的,但又?不能摘下去。
深蹲结束以后,需要两人配合压腿,元乐志自然又和薛云营分到了一起。
对方非常谦让:“你先来吧。”
元乐志也不客气,摆好姿势。
他感觉到那人从背后靠近,室内虽然闷热,可薛云营身上却莫名有些寒气?,让周身都稍微舒服了点,他忍不住问系统:“薛云营该不会是个死人设定吧?怎么哪哪都不正常?这体温又是怎么回事?”
系统刚回答不是,元乐志就感觉到那双手按了下来。
虽然平常看起来有些瘦,露出的手臂也并不算强壮,可却异常有力气?,突然一下子按下来元乐志闷哼了一声,感觉腿筋都快断了。
他笑吟吟地趴在元乐志肩膀上问:“舒服吗?”
元乐志疼得直呼气,出了一层薄汗,对方离得?近,也注意到了元乐志脖子上的丝巾,白皙的脖颈因?为喘息加重,喉结滚动,越发骨感,此刻咬牙,狠狠地回头看。
他挪动手指,拽住了丝巾的一角:“这么?热还戴着丝巾?”
被拉开了一角,元乐志想要把丝巾拉回来,可还没等碰到,就被捏住了指尖。
对方盯着他:“你脖子很漂亮。”
最后几个字,几乎是贴着元乐志说的,因?为声音不大,除了他们同组的人以外,其他人都听不到。
元乐志也看?着他:“你真够变态的。”
他现在百分百确定这人有听到山洞里的动静了。
薛云营轻轻一笑,稍微离远了些,动作轻柔帮元乐志整理好领子,一旦笑起来,模样乖乖的:“是你让我上山找人的,我很听话。”
“比你弟弟更听你的话。”
元乐志闻言,也注意到了远处的元南楼正看?着他的方向。
他把视线转回来,没做理会,趁其不备,一把捏住薛云营苍白的手腕,对方眉头一皱。
元乐志:“老师说同学之间得互相帮助,现在该到你了。”
估摸着薛云营从来没从第二个人身上吃过这种闷亏。
往常的形体课他基本上都不会参加,薛云营和于梁一样,在这群人中间有很多特权,但这次却被元乐志整个给按在了地上,已经不能算是压腿了,其他人练的是形体,元乐志练的是擒拿,一丁点情面都不留,用力把胳膊往后扯。
即便体温偏凉,额角也出了层冷汗,可薛云营面不改色,比元乐志想象中更加能忍。
“你真的很记仇。”他声音闷闷的。
才?刚一下课,元乐志就被元南楼叫了出去。
“我们换组,你不用回去了。”
元乐志在心里问系统:“你看?他这样子是不是不生气?了?”
系统:“我们的主角受经过严格的训练,只是在走剧情。”
元乐志哼了一声,系统打脸也不是一次两次了。
进门的时候,他看?见元南楼似乎在和薛云营说些什么?,元乐志一进屋,视线双双投过来。
被一千万和金条同时盯住,元乐志不仅不觉得?不好意思,反而有点兴奋,那两人又在商量什么?好事他不清楚,反正钱都是实打实的,元乐志努力克制自己的目光,回到新换的小组。
已经有三分之?一都在他的口袋里了。
想想都开心。
两人说了些什么?,从元乐志的位置根本听不清,新的小组里闻征也在,他是故意来和元南楼套近乎的,但没想到第二节课就换成了元乐志。
这人主动上来说话:
“听说于梁送了你一座岛,表哥你收下了?”
元乐志知道闻征一直喜欢于梁,这时候提起这件事,只是想给周围的同学听,但他大方承认:“是,怎么了?”
“分手了还要别人的礼物啊?”闻征身边的男生配合闻征演出,“你打算怎么处理这岛?卖了换钱?”
闻征也接道:“毕竟养父养母养大表哥也花费了不少时间精力,表哥自己又?没钱孝敬,送座岛给家里也挺不错的。”
养父母这些年到底是怎么对待乐天的,元乐志比谁都清楚,闻征也比谁都清楚,如果原身乐天还在,把钱扔了也不会留一分给那个恋/童/癖,闻征说出这种话,纯粹是在恶心人。
元乐志摇摇头:“不打算送给我养父母,我在岛上养马了。”
闻征顺着问道:“养马?什么?马?”
元乐志一字一顿:“草/泥/马。”
闻征和周围的人都是一愣。
“草/泥/马?你不知道?”见状,元乐志又?转头问闻征那个朋友,“草/泥/马,你知道吧?”
他重复了好几句,一声比一声大,周围小组的学生看?热闹,都乐开了。
后者脸色难看极了:“你骂谁呢?”
元乐志无辜:“没骂你啊,这是实话。”
闻征的同伴沉不住气,闻征人就冷静多了,他知道怎么让元乐志难受,温柔道:“想开展些事业也挺好的,我回去会和父亲说,让阿姨多给哥哥点资金。”
多给资金是假的,找父亲告状恐怕才?是真的。
原文中的闻征的父亲才?是更难搞的那个反派,元家的那两位也不是什么?善茬,这岛价值两千万,如果被他们知道了,必然会逼迫元乐志交出来。
原身曾经也被这样子抢走了不少母亲留下的遗产。
元乐志转头重新看向电脑,这种可笑的威胁他根本没放在心上:“那麻烦你去说好了。”
——
于梁最近有点不对劲。
自从送了元乐志小岛以后,他每天晚上都会做一些奇奇怪怪的噩梦,梦里在一片草地上,周围黑乎乎的,漫步着一些羊驼,低头一看?,自己嘴巴里正咀嚼着草叶。
那场面足够真实,每次于梁醒过来,好像嘴巴里的青草汁水味道都还残留着。
作者有话要说:于梁即将魂穿羊驼被领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