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一落,楚琅便发现他那可爱迷人的小皇嫂,圆润明亮的双眸突然睁大,像两颗水灵灵的葡萄,仿佛一碰便能挤出水来。她面上?的表情相当惊恐,望着他轻启红唇,半天都说不出一句话来。
他发现自己很是喜欢她如此?生?动鲜活的反应,比端坐在龙椅上?的那副端庄矜贵的模样更惹得他心痒难耐。
他向来是个随心所欲之人,便朝她走?近了一步,嗓音愈发蛊惑人心:“既然皇嫂不想做臣弟的母妃,那么,不知皇嫂可否听过另一句古语,长?嫂为妻?”
苏语怜初始没听明白他话里的意思,等?到她迟钝地反应过来时,他整个人已贴近了她。
她的心跳蓦地漏了一拍,却强迫自己站在原地,不肯后退半步,装傻道?:“哀家……哀家听不懂摄政王在说什么……”
“听不懂?”楚琅耐心地一字一句道?:“没关系,那臣弟便给皇嫂解释解释。所谓长?嫂为妻,意思便是效仿秦王,娶了嫂子——”
“够了!”苏语怜实在是受不住了,不得不提高了嗓音呵斥一声,打断了他赤白的话。她自觉面红耳赤的,都快成了蒸笼里要蒸熟了的虾子。
只是她的嗓音清甜脆亮,难免缺了几分?威慑力,倒像是被拽了尾巴的小奶猫,亮着自以?为凶狠的爪牙,实则惹人怜爱得紧,正好?中了某人的下怀。
苏语怜使劲闭了闭眼眸,试图找回理?智和冷静。随后她抬起了胳膊,将两人之间的距离隔开?,“先皇驾崩堪堪月余,三月孝期尚未结束,在这?承乾宫中,摄政王还请自重!”说到后面,语气便越来越冷。
她在此?时刻意提起先皇,一来是警告楚琅,不要再对她如此?放肆,二来也是警醒自己。
许是她的话起了作用,楚琅靠近她的动作顿了顿,眨眼间,他人便已经到了离她好?几步远开?外的地方。
苏语怜在心中长?长?地舒了一口气,僵直紧绷的身子也稍稍松懈了两分?。
楚琅沉默了片刻,像是突然被她的话提醒,终于想起了正经事,他转了话头问道?:“再过几日便是除夕了,不知皇嫂今年打算如何过?”
闻言,苏语怜愣了愣,除夕?这?么快?
大楚历来很讲究过年的习俗,宫里的年过得则更是隆重讲究。往年哪里轮得到她操这?些心,她只需盛装打扮,除夕夜出席家宴,在先皇身边做一只美丽的瓷瓶子便是了。可今年——
她不确定楚琅来问她,是只走?个过场,还是真?的要征求她的意见,便将问题抛了回去:“不知摄政王是如何打算的?”
“一切但凭皇嫂做主,臣弟并无异议。”
她沉吟了片刻,明亮的眸光黯淡了一些,“先皇虽曾有言,不必为他守孝,宫中民间皆不忌音乐嫁娶——但到底三月孝期未足,哀家以?为,宫中实在不宜大操大办地过年。”
见楚琅对她的话并无什么不悦的反应,她便继续道?:“但老?祖宗留下来的规矩也不能因此?废了,不如今年过年便一切从简。另,今年将国宴和家宴合二为一如何?”
楚琅微微颔首,冷冷淡淡道?:“皇嫂说如何办便如何办,臣弟吩咐下去即是。”
苏语怜突然发觉了,摄政王其人,不正经的时候不正经到极点,三言两语便逗弄得人丢盔卸甲,恨不能找个洞钻进去。可他一旦正经起来,那便是一副凛然神圣高贵不可侵犯的模样,仿佛全大楚都找不到比他更正经的人来了。
果然是男人心,海底针。
她心思转动间,楚琅拱手告退:“那么,臣弟便不打扰皇嫂歇息了。”说罢,他直起身子,看了一眼手上?拿着的书,“臣弟学?识浅薄,正需要这?样的史书增长?见识,想向皇嫂借了这?本史书,日后再还回来,可否?”
苏语怜心道?,我听你鬼扯,京城中谁人不知晋王殿下自幼聪慧过人,一岁识字,两岁识书,三岁作诗,实乃神童?可惜的是少年时便自动请缨,常年镇守北疆,荒废了文墨。但她心里却莫名觉得,像楚琅这?种人,不可能会因为拿起了刀剑便放下了书墨。
如此?区区小事,她也不好?拒绝他,便大方地挥了挥手:“摄政王喜欢的话,拿去便是了。”反正皇宫中藏书众多,她想要看什么样的书,差人去找便是了。
楚琅的目光依旧停留在书上?,话却是对她说的:“呵呵,皇嫂不藏私的性子,臣弟很是喜欢。”
苏语怜现下已被他弄得有些杯弓蛇影了,一听他说“喜欢”二字,心脏便猛地一跳,联系了上?下文,才发觉是自己想多了。她清了清嗓音,镇定自若地客气道?:“哪里哪里,别说只是一本史书,哀家这?里有什么东西,摄政王能看得上?的,哀家都舍得双手奉上?。”
“哦,是吗?”楚琅望着她,意味不明地勾了勾唇角,“皇嫂今日所言,臣弟可记往心里去了。若是有一日,臣弟要来问皇嫂讨要某样东西,皇嫂可要舍得割爱才是。”
苏语怜略有些傻眼,你难道?听不出来我只是客气客气而已?
最终在她的目送之下,摄政王这?尊大神总算是移驾了。她重新坐回了暖榻上?,放松了身子,半靠在榻上?,双目微阖,陷入了沉思中。
先皇大丧,楚琅却以?路途遥远、不合时宜为由,禁止分?封于各地的藩王进京。但如今到了除夕夜,国宴,家宴一齐举办,这?意味着宗室亲王、郡王、异姓王皆能名正言顺地回京了。
她总觉得,这?个年不会过得太平静。
“母后母后!儿?臣回来了母后!”一道?兴奋的小娃娃音强行将她从纷乱的思绪中拖出来了。
她无奈地睁开?双眸,一把接住了扑过来的小皇帝,佯装生?气道?:“方才你皇叔父在,你溜得比兔子都快。现下你皇叔父走?了,又知道?回来找母后了?”
楚云廷吐了吐舌头,别别扭扭道?:“云廷就是怕皇叔父嘛……不过等?云廷习武了,便不怕皇叔父了,到时候还可以?保护母后!”说着说着还捏起了小奶拳头。
苏语怜被他逗的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合着你是怕你皇叔揍你?难不成,等?你能打的过你皇叔父,你还敢同你皇叔父动手?”
小皇帝目光闪烁了一下,低着头小声否认道?:“云廷不敢,云廷只是想保护母后……”
苏语怜笑而不语,不再逗他。这?个儿?子没白养,时时刻刻心里都想着要保护她。
小家伙白日里动个不停,容易饿,不一会儿?便嚷着饿了。好?在御膳房随时都在候命,传膳倒也快得很。
用了晚膳后,楚云廷又嚷着吃撑了难受,小肚子圆鼓鼓的,像个熟透了的小西瓜。苏语怜揉了揉他的小肚子,见天色还亮堂着,便提出带他出去散散步,消消食。
日暮时分?,太阳失去了余温,隐隐有寒风浮动。一出门?,苏语怜便感觉有一股冷意顺着衣衫的缝隙往身体里钻。她出来时没想那么多,此?刻被风一吹,不由地打了个冷颤。
夏望眼尖,见状立即道?:“小姐,奴婢替您取件披风来。”
“不必了。”苏语怜摆了摆手,她这?副身子不能再这?么娇惯下去了,一点冷风都受不住,如何经受往后更大的雷雨?
她牵着小皇帝缓缓走?在宫道?上?,身后只跟了三四?个宫人。小孩子不怕冷,也耐不住性子,不一会儿?便放开?了她的手,边走?边伸胳膊打腿,一招一式,像模像样。
苏语怜一路望着小家伙笑,漫无目的,随意走?到了一处园子外。
她叫几个宫人看好?了小皇帝,自己则走?进了园子里,找了一处干净的桌椅,歇一歇脚。
天色越来越暗,气温越来越低,她的身子越来越冷,脑子也越来越清醒。
夏望默默站在她身旁,见自家小姐似乎打算一直在这?里就这?么坐着挨冻,忍不住想开?口劝阻,却见她家小姐突然对她做了一个噤声的动作。
她一脸茫然,苏语怜用手指了指耳朵,她突然反应过来,急忙竖起了耳朵,这?才听到了隐隐有悉悉索索的声音传来。
她们主仆二人所在的位置较为隐蔽,有一座小假山隔着,还有参天大树遮蔽,她们又一直保持了安静,一时没被人发现倒也正常。
那声音越来越清晰,清晰到甚至能听见是一个年轻的男人在压低了嗓音说话:“你出来时没被人发现吧?”
又一阵悉悉索索的衣衫摩擦声后,一道?娇媚的声音传来:“殿下放心……嗯……殿下……”
苏语怜无语地仰头望了望头顶上?方的树叶子。她们这?是走?了什么运,竟然一出来便撞上?了别人的好?事。
但她现在也不能贸然地走?出去,一来,打扰别人的好?事不甚道?德,二来,这?皇宫里嘛,出现了这?样的事十成十都是偷情,更尴尬了。
于是主仆二人,只能互相大眼瞪小眼地等?着,等?那一对野鸳鸯快快完事。
但听着听着,苏语怜觉得有些不对劲儿?了,这?男人的声音怎么越听越像是那个不着调的齐王?
就在她疑惑之时,那边又传来男人低低的声音:“你在楚琅身边也有一段时日了,就一点有用的消息都没打听出来?”
女子的声音有些委屈:“您也知道?的,一时想要取得摄政王的信任真?的很难……”
夏望差点惊得叫出来,被苏语怜瞪了一眼,连忙捂住了嘴巴,止住了快出口的惊呼声。
而苏语怜则在心里鼓了个掌,厉害了,这?齐王真?是厉害了,竟然不要命地给楚琅,给一手遮天的摄政王……戴了个绿帽子?
作者有话要说:明天因为大家可能都知道的原因,更新要推迟到晚上十一点啦~不过为了补偿,明天加更!我是听到了评论区的呼唤的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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