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妖狼,在低阶妖兽中都算得上是厉害的了,正常情况下与二级武者的程度差不多,如果不幸遇到狼王,难度还要再往上提一个等阶,需要三级武者才能干得掉。
而这还只是理论上的概念。实际上哪怕一招下去大家的破坏力都差不多强,比起在荒野中弱肉强食成长起来的血妖狼,二三级武者的锻炼程度是远远不够的。
最起码,在这个时候,武技对于唐宁这些求学者而言只是一种工具,一种向着权势名利地位步步晋升的工具。
而对血妖狼来说,攻击却是身体的本能,它们是在无数次险象环生的捕猎与被捕猎中存活下的,对战经验比寻常的低级武者要丰富得多。
这么危险的妖兽,天湘修院自然不可能让学生单独去对付。
所以在考核了理论知识和单人武技之后,最后一轮就是要进入试炼之林,完成拼图。
所谓的完成拼图,其实是一项比较综合的考验。每个学生在进入树林前都会领到一张不全的图像,上面画的是某种妖兽的身体某个部位。
同一种妖兽,每个人拿到的部位都不一样,这就是考验学生在辨认妖兽方面的能力了。
而拿到拼图,确认自己需要捕猎的是什么妖兽之后,一人对付妖兽绝对是件勉强的事,那么接下来就是要找到和自己目标一致的小伙伴,团队协作,发挥各自所长,直取妖兽的性命。
最后,则带着妖兽身上与拼图一致的部位回去交差,这一关就算通过。
唐宁他们三人拿到的都是血妖狼的拼图。唐宁自己手中的卡片是血妖狼的两只耳朵,贝逸廷是狼爪,而司无岫则是狼牙。
狼牙是个不太好辨认的部位,妖兽哪个不是一口利齿的?也亏得是司无岫,这样都能看出来。
原著里唐宁的原身就没有那份眼力,他好不容易有机会和未婚夫组个甜蜜的二人小队,自然不想让司无岫加入进来,奈何贝逸廷见到司无岫以后就走不动路了,热情邀请司无岫和他们组成一队。
原身也是因为这个,才发现未婚夫似乎是与司无岫有“奸情”,所以在血妖狼攻击司无岫的时候,原身故意没有上去帮他,导致司无岫挨了血妖狼一爪子。
司无岫受了内伤倒下,这样一来,三人就不能继续猎杀那只血妖狼了,只能暂且离开休养一番,从头再来。
原身当然要想尽办法把司无岫赶走,不可能就此善罢甘休,于是趁贝逸廷不在的时候,他想从后面暗算司无岫,结果反而被贝逸廷发现。
也就有了唐宁穿越过来时倒霉被打脸的那一幕。
唐宁现在回忆起书里的细节,又开始多心地想到,贝逸廷这去而复返还能刚好抓包的“凑巧”,该不会就是司无岫安排的吧?
然后司无岫再像个没事人一样站出来,对原身恩威并施,让他再也翻不出什么浪花来。
至少,现在的唐宁就对主角十分忌惮,抱着能不惹就不惹的态度。
唐宁:“……”
仔细一想这个男人真的有点可怕啊。
他又同情地看了一眼贝逸廷,哥们,你只看见了他的美貌,却没有透过现象看本质……要是看见了,也不知你是否还有继续追求的勇气。
想想还觉得有点令人同情。
反正唐宁不记得贝逸廷在后面的情节里是否还有出场了,这个配角存在的意义,大约就是给原身屡屡针对司无岫提供一个理由——铲除未婚夫的心上人,是多么的合情合理,多么常规的恶毒配角啊!
贝逸廷这个未婚夫出场还比不上唐宁,所以唐宁尽管嘴上说是同情,其实更多的还是幸灾乐祸——司无岫不鸟他,自己也马上要跟他解除婚约了,风云榜上天下第一和第二的美人他都捞不着,完全就是两头空。
该,谁让你拥有的时候不珍惜,等你失去之后追悔莫及,我一定会放一百挂鞭炮来庆祝的。
不过现在唐宁还是需要再忍耐一下,即便是知道司无岫实力高强,可自己不是原身,战斗力约等于无,这时候有一个贝逸廷至少不会全无用处。
三人此时休整得差不多了,正躲在一块岩石后面,留意着前方一头血妖狼的情况。
这头血妖狼灰色的皮毛上有一道红褐色的伤痕,正是司无岫之前用剑伤到它的。唐宁默默地想,这位狼兄还挺倒霉的,两次都被他们撞上了。
贝逸廷此时当仁不让地充当了小队队长的角色:“这只血妖狼是我们之前遇到的那只,它身上带伤,要拿下它总比别的血妖狼容易。”
唐宁暗暗撇嘴,大家都知道的事情还值得专门拿出来再说一遍?
“我先攻上去,唐宁配合我以暗器相助,无岫可在适当时机补剑。”贝逸廷自觉分配得十分合理,对三人说完后,就率先冲了出去。
唐宁还来不及叫住他,对方就已经被血妖狼一爪子挠到了胸口。
唐宁:“……”
兄弟,我真不是故意的,其实我连这具身体暗器藏哪儿都不知道,又怎么去配合你?
血妖狼一爪子给贝逸廷带来了三道血痕,贝逸廷出拳猛攻,想要忍着伤势继续强攻,顶在了唐宁和司无岫的面前,并没有退却的意思。
他咬着牙:“你们快走!这妖狼正处于暴怒状态,你们两人联手也对付不了的!”
唐宁这时才觉得未婚夫也并没有糟糕到一无是处,最起码他不是一个贪生怕死之辈。
而且最多是个人感情方面渣了一点,他和唐宁的恩怨也没到非死不可的地步。
唐宁深吸一口气,他不能看着贝逸廷死在这个地方。一方面良心上过不去,另一方面,他要是死了,那唐宁岂不是成了未过门的寡夫了?
情急之下脑子里已经闪过诸多念头,唐宁没有原身的记忆,并不知道原身都会什么武技,暗器也摸不出来,他只好在旁边捡了几块棱角比较尖的石头,瞄准血妖狼的头部,用蛮力丢了出去!
虽然这办法很蠢,但总比什么都不做要好啊!
血妖狼被砸中了脑袋,然而这点小磕小碰却根本伤不了它,狼头丝毫无损,石块却碎得四分五裂。
但也因此,血妖狼注意到附近还有人,一边在和贝逸廷缠斗的时候,一边还在对唐宁等人发出威胁的低吼。
而贝逸廷身上的伤,却是越来越多了。
“这可怎么办啊……”唐宁急得看向了司无岫。
司无岫也若有所思地看着唐宁:“你的暗器呢?”
唐宁早就知道只要自己一出手,别人不好说,司无岫肯定能看穿,所以只好一脸为难地说:“我……我用不了……”
本以为司无岫还会继续追问,却没想到他只是轻轻对唐宁点了点头,还伸手摸了摸唐宁的脑袋。
随后直接如一只火蝴蝶般平地飘起,快速掠向血妖狼。
司无岫右手握剑,翻手就是一朵挽得极漂亮的剑花。他的剑舞得密不透风,剑光流动,交织成一张细密的网,将血妖狼裹在其中。
速度快到看不清,唐宁只听得出血妖狼的声音从愤怒的吼叫声逐渐带上了点哀求的意味,空气里的血腥味也逐渐变重。
然而司无岫毫不手软,最后一剑刺穿了血妖狼的咽喉,抽剑,甩掉狼血,转身去查看贝逸廷的情况。
“当心!!”
唐宁惊恐地看着喉咙被刺穿的妖狼居然还拼着最后的余力扑向司无岫,他几乎什么也没有想,在大脑一片空白的时候,身体已经替他做出了反应。
他的袖中忽然有一串铁蒺藜疾射而出,准确射向了妖狼的四肢,将它的身体钉在了原地。
而狼爪,此时距离司无岫仅不到一寸。
看到眼前这一幕,唐宁惊愕得连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了。
他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双手,似乎身体里的某个记忆闸门被打开,恍惚间,他好像忽然就明白了该如何使用原身的武技了。
可是现在想起来却已经有点晚了,他朝妖狼丢石头的画面又不能从司无岫和贝逸廷的脑子里一键删除!
这回完蛋了。
他真是有口说不清啊!
司无岫意味深长地勾了勾唇,转过身,面对狼尸依旧淡定,他割下妖狼的双耳,敲断利齿,随手装进一只口袋里。
之后他便长剑一挑,将狼尸随意丢到已经昏迷得不省人事的贝逸廷旁边,径直朝唐宁走了过来。
“你不是用不了武技,而是不想为贝逸廷使用,对吗?”司无岫眼中似有光华流转,他轻轻飘至唐宁身前,伸手摸了摸那张被他上了药的脸蛋,轻声呵笑,“真可爱。”
兄弟,你误会大了!
不是这样的啊,你听我解释!
唐宁捂着自己的半边脸,感觉比刚被打的时候还要火辣辣。
他动了动唇,很想说两句类似“我只是误打误撞”“运气比较好”之类的话,可这头唐宁的大脑还在组织语言,那头司无岫就已经往岩石山外走去了。
走了两步发现唐宁没有跟上来,司无岫还回头询问:“怎么不走了?”
“他……”唐宁指了指还躺在地上的那位仁兄。
“阿宁不喜欢他,我也对此等不看清形势就贸然动手的人全无好感,杀完血妖狼,自当分道扬镳。”司无岫一脸的理所当然,“走吧,该去交拼图了。”
咦?
唐宁恍然想起,按照司无岫所说,血妖狼对血腥味最是敏感,贝逸廷之前那一下重得让自己渗了血,这样一来很容易招惹血妖狼。所以司无岫是因为这个,才对贝逸廷如此冷面相向,反过来对自己这么好的?
不过这些事情他也来不及去问司无岫了,唐宁恍惚地看了眼已经残缺不全的狼尸,猛然想起,自己的任务目标狼耳朵还在司无岫的口袋里呢!
唐宁泪流满面,离开前默默地对躺尸的未婚夫念了句“节哀”。
兄弟你就自求多福吧,不是我不想帮你,只是你惹怒的对象是我也惹不起的人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