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9、损己利人

盛夏的热风浇灭最后一点滚烫的日光,清凉的秋日就已经带着微风降临。

天气转凉,阮钰白也换上了温暖的毛衣,整个人栖息在阳光里,无所事事地小寐发呆,实在是这个世界里最快乐的咸鱼。

比起轻松的阮钰白,拥有着复仇剧本的卿泠就要忙得多,每天不是前行在一万光年之外的恒星上,就是在劳雷斯学院里行色匆匆。

然而,经过之前的法?庭案件一事,阮钰白已经彻底看穿了大小姐,这?个女主简直是记忆力?惊人,答应她的事情即便是现在不兑现,也总有一天要百倍千倍地偿还回来!

太恐怖了,阮钰白用自己咸鱼的记忆回忆了一下,惊恐地发现自己竟然在不知不觉间亲自承诺过很多没走脑的条约。

比如说,埋胸。

一直到揪着棉花糖在阳光下散步的此刻,阮钰白都不明白自己当时为什么会那么鬼迷心?窍,竟然主动做出这么损己利人的事情。

她疯了,她一定是疯了。

好在,上帝虽然给咸鱼关上了一扇门,窗户也已经关得死死的,但是到底还是给她留下了一个鱼洞可供穿梭。

虽说大小姐的记忆力?好,但是恪守的契约精神?更是不错,只要是做过的事情就都会爽快地承认,这?对于现在的咸鱼来说,就是最好的机会啊!

嚼着软糖沉思了一小会儿,阮钰白把最后的包装袋扔进垃圾桶,火速跑到卧室门口,敲了敲门之后,小心翼翼地推开一条门缝。

拉好窗帘的房间昏暗,唯有点亮的台灯光芒驱散了黯淡的色彩,手指划动在电脑屏幕上的少女神色冷淡,光影很完美地将她的姣美侧脸切割成清绝的轮廓。

总而言之,一看就知道,现在的卿泠极为忙碌,如果有谁在这个时候打扰她,简直是看客都要把不会识眼色的混球叉出去的程度。

没有错,阮钰白就是这个没有眼色的混蛋。

她掩好门,很自来熟地把自己挂在大小姐的手臂上,附耳很磨人地绵绵撒娇道:“卿女士辛苦了,要不要埋胸来轻松一下啊?”

卿泠的眸色微凝,视线却没有从眼前的文件上移开,声音很淡:“五分钟。”

傻子才等你五分钟!

阮钰白设想得很好,她只需要在对方正忙碌的时候敷衍地糊弄一下,然后懂事地表示不打扰后迅速离开,之后倘若卿泠再提起当初的这?件事,她就可以理直气壮地表示自己已经兑现完了。

完美。

阮钰白沾沾自喜:这?个世界上怎么会有这?么聪明的小脑袋瓜?

说干就干,阮钰白不等卿泠再回应,直接拉住她的手伸进自己温暖的怀抱,面上还善意地妥协道:“好吧好吧,你的手好凉啊,那就稍微暖暖手吧。”

其实就只差三页了,大小姐不算有强迫症,只是在这样的时候也不免有点好笑的无奈。

卿泠最后扫了一眼页码,微微叹口气,然而还不等阮钰白灵活地撤出,已经合上笔记本一把推开,动作潇洒漂亮至极,侧过身来时眼眸乌黑清亮,带着点若有似无的笑意:“不是说埋胸吗?”

大小姐的眼睛线条带着点流畅的美感,乌沉的眸色流淌过灯光,朱色的唇浅淡地勾起,被对视上的人就总有种被看穿的感觉。

反正阮钰白是察觉自己的小心思被看穿了,一时之间,她不由得恼羞成怒,一把将毛衣推起,愤怒道:“埋就埋,你来啊!”

不要在冲动的时候做下任何决定,这?是这次事情教给阮钰白最为刻骨铭心的道理。

这?确实是没经大脑思考做出来的冲动事件,倘若阮钰白可以穿越回十秒前,必然不会在情急之下将毛衣兜起,妄想用将压力?源整个罩住的方式来逃避羞窘的情愫。

本来想用歪主意来逃避开之前的承诺,这?下她可真是挖了坑给自己跳,说让人埋还真的主动送上去了。

轻轻的笑声带着柔和的呼吸扑湿被衣料罩住的肌肤,阮钰白能感到自己起了细小的鸡皮疙瘩,赶忙想要重新将人放出来,可惜已经为时过晚。

温度偏低的双手环过她腰间握牢时,阮钰白激灵灵地打了个颤,而原本便岌岌可危的细带已经在这瞬间解绑,她很细小地呜咽一声,想要推开那人的胳膊来拯救自己,可惜因?为厚实的衣料遮住了视线,反而适得其反,竟是将人往上面的方向推了推。

“阮小姐,别着急。”牙齿咬过最后的可怜遮挡物时,原本清晰的嗓音也变得含糊,可这却无损大小姐在某些时刻所特有的恶趣味,接壤过唇齿的是覆着薄茧的手指,若有似无地在边缘行走时,是本人故意装作不懂的低柔声线,“到底是想要我埋在哪里呢?”

手指在顺着恶劣的笑声游走,“这?里吗?”

“还是这里?”

被不轻不重地捏住时,阮钰白难捱地闷哼一声,然而大小姐偏要得了便宜还卖乖,“原来是这里啊,阮小姐可真贪心,但为什么从来不和我说呢?”

阮钰白目睹过卿泠手握的无数东西,无论是弯成月弧形状的长弓,黑漆漆的转轮枪支,甚至于是淡声教她书中内容时点过的笔记与指间轻盈转过的水笔。她确实很喜欢女主的那双手,长而白皙,看起来纤细实则却蕴含着不小的力?量,月光琢饰过透明莹润的指甲,好像也闪烁起明丽的珠光。

但是阮钰白也着实没想过,这?珠光会以这样不堪至极的形式轻抹过她瑟缩发颤的存在,灵活的指尖将她挑起时无声地笑起:“我说过,不诚实的话要受到惩罚。”

“这?一点,我想阮小姐应该还没有忘记。”

某些很混沌的时刻被难以表述的苦楚黏合在一起,阮钰白半合着的迷蒙眼睛倏地睁大,最怕痛的娇弱咸鱼几乎在这瞬间就意识到她想做什么,很惶急地阻止道:“别……”

可惜,为时已晚。

“坐直,双手抓住椅背,不许后缩。”

很多时候,阮钰白都非常讨厌卿泠发出命令时不容置噱的模样,这?常常会让她联想起坐在教学楼最高层的会长,高贵而又冷淡地看过来,那是极为有距离感的另一个大小姐。然而,她也更讨厌每次都无意识听从的自己,就像是在大脑急声抗议的当下,她的肩背却已经自动直起来,手指也很听话地握牢住坚硬的椅背。

第一次闷声的痛响传来时,阮钰白手指微泄了力?气,却又在下秒对方轻缓的和揉安慰时瞬间握紧。和以往的动作不同,这?次的拍打更含着种暧昧的狎昵意味,可这反而让她更难抑制住快要脱口而出的喊声。

在阮钰白紧紧咬住下唇的当下,大小姐明明看不到,却能在那一刻像是突然具备了透视功能般轻声安抚道:“别咬,很难受的话就抱住我。”

谁要听混蛋女主的话!

然而在下一次大半掌心?与雪珠接壤时,阮钰白的手臂已经不太争气地环过去,很小声地啜泣开:“好疼啊,不要再打了。”

不知道为什么,原本清晰明亮的镜子像是经过磨砂处理,阮钰白看进去都如同在看一团朦胧的雾气,上身着的温暖毛衣是低饱和度的鹅黄颜色,然而此时却微妙地漾起旁的涟漪。她从未想过,自己会以这样的方式发现大小姐的头骨形状确实精致美丽,是造物主的精描细画。发梢不经意搔在稚嫩的肌肤处是朦胧的痒,阮钰白错开视线,只想痛骂自己不听大脑控制的身体反应。

女孩轻轻颤抖的上身不止是因为钝感的痛楚,还有些本人也不愿承认的泥泞其他,不过得偿所愿的猎人在这时确实要格外耐心?,抬手拢过她因紧张而绷住的腰肢,温柔哄劝道:“结束了,要不要往里坐一点?”

往里坐一点干什么?

这?个答案在下一秒就得到解答。

在很小的时候,阮钰白喜欢在雨后去外面散步,与其说是嗅闻湿润泥土的味道,不如说是沉迷于观察蜗牛。

这?种透明的软体生物背着圆圆的外壳,沉睡在树干与坑洼不平的墙面上,慢悠悠爬行的时候会流下旖旎的湿润痕迹,触角也是很害羞的样子,阮钰白可以一动不动地观看许久。

但她没想过,自己也会成为一只蜗牛。

阮钰白被捞拽着坐进大小姐的怀抱里时,简直不敢低头去看对方原本干净的裤料,只能崩溃般移挪开视线,只是耳尖升起绯红色薄云的原因?也绝不会只因为此,此刻另有灵巧柔软的蜗牛栖息于胸口,无声无息地精巧控制她所有的呼吸频率。

无数看不见的透明叶片磕碰在掌心?,摩挲出细细碎碎的绵柔声响,阮钰白想要将其揉碎,却连这?样的姿势都不能控制,只能含含糊糊地任由散发着幽淡香气的植被将自己彻底覆盖。

不知道过了多久,罪魁祸首才心?满意足地撤开。

卿泠挽去女孩额边的一绺发,亲昵地蹭蹭她鼻尖,像是在安抚柔软的猫咪一样轻声夸道:“好乖。”

大小姐的上衣袖子已经被抓出褶皱,阮钰白满脸都是细汗,很可怜地微微喘息:“可以了吗?”

可惜,还没有。

代替舌头与牙齿的,是扎过柔顺长发的发圈,原本不起眼的物件绵密绕过时变成另一种崭新体验,阮钰白在被牢牢绑好时眼尾都泛红,小腿在无休止地乱踢乱蹬,可惜只换来另一边也得到同样的对待。

“现在结束了。”

造成一切狼藉场面的凶手云淡风轻地丢开手,满含爱怜意味地将快要掉下来的内衣带子系回,还很好心地帮她整理好散乱的衣摆,很温和地把女孩微湿的发丝撂到耳后,外人看来就是乖巧而不知事的纯情美少女形象。

而卿泠还很客气道:“很美味,谢谢阮小姐的招待。”

什么美味啊,当她是什么新开业的美食店吗?

阮钰白愤怒地想弹起身,却因为某些不曾经历的酸麻感跌坐回去,浑身上下的所有感官都聚集到不敢置信的一点,她像是脱水的鱼一样半张开了唇,所有力?气都化作吞吐在空气里的透明泡泡。

然而一抬头,却又只对上大小姐那双沉静的眼,如同宁寂的湖泊一样照出寒沌的泠泠月色,可原本没有波澜的湖面却点缀过涟漪,化在她微弯的红唇上都带着浅淡的笑意。

不需要再问了。

故意的,这?都是故意的。

阮钰白深深呼吸好几口气,简直想要愤怒地骂出声,但是在看到心里唾骂无数遍的大小姐微侧过身来时,又只是竭力?回握住对方的手,细嫩的脸颊被桃花蕊瓣温吞调色。她纤密的睫毛颤个不停,落在眼睑下都是青黑色的影子,几乎是闭着眼附耳在对方的耳边飞速地念出来一段含混气音,随后猛地撤回上半身,面色像是调和了颜色最正的红玛瑙。

这?样的话确实是不曾想象,即便是卿泠都难得讶异地微睁大眼,难得顿住了几秒。

而阮钰白可不会再管她是怎么想的,这?回彻底变成脱水的咸鱼干委顿原地,任谁说什么都不可能再掀起眼皮。

她脑海里都已经设想好如何向恶魔最高级的卿泠反击,然而在话语成型的下一刻,已经被人扶住腰轻轻揽过去,小苍兰的冰凉气息变得温柔,手指很仔细地滑过软而糯的裙面,细细梭巡后温声地哄,指尖也在以最合适的力?道引导她度过濒临崩溃的那个瞬间。

圆圆胖胖的泡沫从珠白色的贝壳中慢吞吞升起,周遭是墨绿色的海藻与舞动成半个扇面的水母,透过粉红色的湖泊她可以看到头顶的水面,有大片大片的阳光如同波纹一般细密洒下来。

阮钰白能看清海面上有朦胧的人影,周身尽被淡颜色的阳光所染,身形窈窕美丽,可却总因隔着大片大片的泡沫而不清楚。

这?个人,是谁呢?

喧嚣的阳光寂静下来,水母停止摆动触须,水藻在瞬间凝顿住,无数的泡沫在瞬间破开,所有的光全部都在此刻洒落下来。

啪的一声,最后一颗圆润的泡沫破碎了。

阮钰白睁开眼,明明整个人已经没有力?气,偏还要细声地叫出那人的名字:“卿泠?”

于深海中,准确握住她手的人予以温柔回应:

“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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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帝加一勺可爱,挖很多欧气,再洒一点走路就能捡到钱的幸福钞能力,会变成什么呢?

呜哇,原来是带着地雷和营养液过来的宇宙绝美小天使,啵啵啵啵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