敏德皇帝听了小邵皇后的建议后,觉得十分有道理。
邵洪海一天到晚找茬闹事,主要原因是待在京城吃饱了撑的,猪油蒙心,他决定把邵洪海打发到大魏和北方邻居沙塔国的边境线上带兵守塔辽河,也?许吃点北边草原吹过来的风沙能让邵洪海脑子清醒点。
他没想太多,点点头答应了,然后起身离开去找他的爱妃们去了。
“恭送皇上。”
小邵皇后目送敏德皇帝的背影,嘴角慢慢翘起,浮现一?个诡异的笑。
收网的时候到了。
不枉她苦心经营这么久,终于把一?枚废子,走成了活棋。
筹谋了许久的事情终于有了眉目,小邵皇后心头一松,舒了一?口气对丹芳姑姑道:“去盯着上书房何时派人给邵洪海宣旨意。再叫人告诉大皇子,叫他去看看他那位脑满肠肥的小舅舅,好生安抚一?下?。你从本宫的库房里挑些最好的东西以大皇子的名义送去,就说塔辽河偏远苦寒之地,大皇子心疼舅舅,略备薄礼,让舅舅在边疆可以过得舒适些。”
“喏。”丹芳姑姑刚转身要走,小邵皇后又叫住了她:“罢了,谦儿那个不开窍的孩子,心思太单纯,恐怕压根说不好话。你再去打探打探皇帝让邵洪海何时启程,他离京那日,本宫也?亲自出成去送送他吧。”
这下?丹芳姑姑有些不解道:“皇后娘娘这是何意?娘娘不是希望让陛下?惩罚邵将军么,为何现下又如此着意他,不仅叫大皇子去看望,还?要亲自去送行?”
小邵皇后端起茶壶,轻轻用盖子拨开浮在上面的茶叶,慢条斯理道:“这你就不懂了,用人之道与驯兽之道类似,不外?乎就是,打一?棒槌给个枣吃。本宫若不让都察院弹劾他,他如何能得到手握一方军权的机遇。本宫若是不好好安抚拉拢他,他又如何为本宫所用呢。”
丹芳姑姑打听到,皇帝命令邵洪海三日后必须启程赴任,这三天也不用再上朝了,看见他就烦。
谢谦正按照母后的意思,带了礼物去昭勇将军府邸看望邵洪海,他到的时候,将军府忙得鸡飞狗跳,三日后启程,光是收拾行李,就把邵洪海忙坏了。
看见谢谦正来了,邵洪海抓住他狠狠倒了一?肚子苦水,先埋怨大哥邵爵爷不在皇帝面前替他求情,又埋怨大姐邵皇后不给皇帝吹枕头风。
谢谦正温声道:“母后求情了,只是父皇正在气头上。小舅舅你莫要焦虑,先去过一?段日子再说,母后一定?会想法子的。小舅舅请放心,便是母后不提,我也?一?定?会找机会向父皇恳求的。”
其实谢谦正并不知道邵洪海为什么会被突然派遣到边境去,也?不明白小邵皇后让他来探望邵洪海的真正用意,但谢谦正是个良善恭顺的孩子,他去探望邵洪海是出自内心真情,想到这位养尊处优的小舅舅要去边疆受苦,谢谦正的疼惜之意溢于言表。
邵洪海顿时很感动,他拍拍谢谦正的肩膀:“你是个好孩子,不枉舅舅当初疼你。”
到了邵洪海出发的日子,小邵皇后来到上书房,跪在地上请求皇帝允许自己出宫去送送他。
敏德皇帝随口问道:“皇后当初不肯为邵洪海求情,朕当着太子的面,夸你大义灭亲,还?叫太子见贤思齐,以你为范。为何皇后今日又要去送他?”
小邵皇后道:“皇上罚他是因为国法如山,臣妾自是不可求情。今日臣妾去送他,则是为了成?全家人之情。”
敏德皇帝放下手中的朱砂笔,赞赏道:“皇后真是天下?第一明事理之人。”
邵洪海带着一?众家眷,吆五喝六地刚出京城,就得到通知,皇后娘娘要亲自出城为他送行,便坐在驿站大喇垃地等着,听说皇后的车驾到了,才?出去迎接。
小邵皇后下了马车,扶起跪地行礼的邵洪海,言辞恳切道:“三弟,你此去多保重啊,塔辽河那么远,本宫真是舍不得你走。”
邵洪海粗声粗气道:“舍不得我也?得走了。”
小邵皇后目光扫了扫邵洪海身后跪着的家眷和下?人们,道:“外?面日头太晒,咱们姐弟俩进去好好说几句话,下?次再见不知何时了。”
邵洪海虽然大腹便便看起来有些笨,却不是个蠢人,他立刻明白皇后有不便当着众人说的体己话要交待他,便把皇后迎进了驿站里。
到了室内,众人都退下?了,只留下?他们姐弟二人叙旧。
邵洪海先开了口,他到现在都接受不了被皇帝打发出京城这件事,怒气冲冲道:“这真是人要倒霉了,放个屁儿都砸脚后跟。老子真是不明白,哪里得罪了都察院那些混蛋秀才?们,揪着老子不放!”
小邵皇后抹抹眼角不知何时沁出的泪,轻声道:“三弟啊,本宫当时听说此事,立刻去劝了皇上,皇上本也有所松动,谁知太子那日也在上书房学习议政,他竟然说什么,你身为皇亲国戚,知法犯法,不罚无以正国本、强法纪。”
小邵皇后越说越伤心,后来带上了哭腔:“太子这孩子简直是太不懂事了,什么法纪不法纪的,你可是他亲舅舅啊,那法纪是用在别人身上的,怎么能对着自己亲舅舅如此顶真呢。”
邵洪海终于知道了自己为什么会被一脚踢出京城,气得一?拍桌子:“简直岂有此理,老子白疼那小子了。”
小邵皇后擦着并不存在的眼泪,继续借机挑拨离间:“唉,这说起来,本宫真是为三弟你不平啊,虽然你是庶出,但是本宫一?向觉得,论起文韬武略,你哪点都不比大哥差,本宫生的大皇子从小到大,也?一?直把你这个小舅舅,看得和大舅舅并无不同。不知道为什么,虽然都是舅舅,太子殿下就是从小只亲近大舅舅,如今长大了,也?整天跟着大舅舅转。”
邵洪海便想到,前几日大皇子谢谦正带着许多财帛来看他,还?信誓旦旦答应他,要找机会求情将他调回京城来。
这样一对比,太子谢初静什么也?没做,他天天在上书房学习治国理政,不可能不知道这件事。
邵洪海顿时怒火中烧,咬牙切齿道:“还?能为什么,不就因为老子是庶出的,没有资格袭爵,太子当然瞧不上老子。瞧不上拉倒,老子出去当个土霸王,照样逍遥快活。”
小邵皇后故作不解道:“若要说起来,咱们故去的小妹邵念娇也?是庶出,太子乃是庶女所生之子,按理他不该如此介意嫡庶之分才?是,他如此做派,本宫真是看不明白了。”
邵洪海脸色铁青,一?言不发。
庶出的身份是邵洪海心中最大的疙瘩,他一?直觉得自己英雄盖世,如果不是头上有个嫡出的大哥邵洪峰压制着,他早该建功立业权倾朝野了,何至于蹉跎半辈子还?是个三品小官。
现在听皇后说起这些,明明太子自己也?是庶女生的,却因为他是个庶子瞧不起他,邵洪海真是恨得牙痒痒。
他的胸膛剧烈地起伏半晌,终于恨恨道:“谢初静那个黄口小儿,他根本不配做太子。二姐你生的大皇子是嫡子又是长子,才?该是名正言顺的储君人选。”
小邵皇后低头无声一笑,然后抬起头来诚惶诚恐道:“三弟啊,你这话说给本宫听听就罢了,可千万别出去乱说,传出去不得了。不过话说回来,若是本宫生的大皇子做了太子,肯定会对你这个小舅舅青眼相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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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溪诗把那日在清泉行宫找到的两粒“功夫深”普洱茶饼拿回去后,仔细琢磨了好几天,她觉得自己最亲密最信任最重要的朋友那肯定非宋疏桐莫属了。
于是刘溪诗取出其中一?粒细细地磨成?粉,使出浑身解数,精心做了一?道茶点,派金铃去请宋疏桐过府品尝。
宋疏桐正好也?有事想找刘溪诗,欣然前往。
两个小姐妹坐在闺房说悄悄话,刘溪诗献宝似的把那盒子点心端给宋疏桐:“这是我最近新制的点心,叫茶酥,你尝尝好不好吃。”
盖子打开后,一?股醇厚的香味顿时溢出来,盒子里摆着六枚比铜钱稍微大一?些的圆形小饼,色泽金黄,令人食指大动。
宋疏桐馋的口水都要落下来,凑近了嗅嗅鼻子道:“怪不得我刚刚一?进这屋,就闻到香喷喷的味道,你果然藏着宝贝。”
她拿起一?枚点心放进嘴里,咽下去后对刘溪诗竖起了大拇指:“我以前只知道桃酥,你这茶酥也好吃极了,味道香醇,清甜不腻,入口即化!”
刘溪诗见宋疏桐喜欢,欣慰极了:“那桐姐姐快吃啊,多吃点。”
盒子里一?共就几块点心,一?口一个的大小,原本也不算多,加上宋疏桐因为此前被坑过一?次后,最近在宋家完全不敢吃饭,都是偷偷将饭菜倒在床底的罐子里,到了晚上悄悄送到围墙外?面,大猫小猫会送安全的食物来。
今天又是这样,白天完全没吃东西的宋疏桐早已饿坏了,自然不会再跟刘溪诗讲客气,左右开弓几下?就给消灭个精光,最后还被噎得打了个饱嗝儿。
刘溪诗捂着嘴偷笑,把茶杯倒上水递到她手里:“做什么吃得这么急,又没人抢你的。”
宋疏桐喝了水,顺顺气,起身出去看了一?下?,确认附近没有下?人在听着,才?把门关上,严肃道:“我今天来,是有一?件很重要的事要求你帮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