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都是江湖儿女,谁在乎谁啊。

谢初静不再理会这几个人,他拿出早已藏在暗处的油,飞身进了道观,不多时,道观东南角的一处便熊熊燃烧起来。

谢初静很快回来了,静静地矗立在道观门前。

妙菱惊呼:“那里怎么着火了。”

宋疏桐踮脚看了看那个方向:“那里是炼丹炉的所在,存放着大量的木碳和磷硝矿石,很快就发生爆炸,把这个道观夷为平地,别说死人了,所有东西都会化为灰烬,渣都不剩。到时候世人只会以为是道观里的道士炼丹时出了意外,永远不会知道发生了什么。”

妙菱喃喃道:“小姐,奴婢不明白,为何不报官来惩罚这些贼道呢?”

宋疏桐给妙菱耐心解释道:“你晓得这些贼人为什么能作恶这么久么?因为没有女子会愿意承认自己被轮番玷污,也没有男人愿意让人知道妻子受这种耻辱,他们只能把苦果往肚里咽,宁愿把孩子杀死,也不肯出来指证报官。以暴制暴虽然不合法,但是不得不承认,确实有效。”

谢初静背对着宋疏桐,眸光闪动,这乡下丫头虽然粗鄙,心思却聪慧。

宋疏桐此刻也在心里给谢初静点了个赞,她看着他挺拔的背影,忍不住称赞道:“兄台,虽然我不知道你的名字,不过你侠肝义胆、满身正气,我很敬佩你。以后有这种活儿,你再来找我的话,给你打折。”

谢初静闻言转身看宋疏桐,眼神沉静如水。

接着,谢初静的目光又落在了岑子昂身上,岑子昂虽然仍是乞丐打扮,但他五官硬挺、身姿挺拔,一看便是不会久居人下的无名小卒。

岑子昂和谢初静的目光对上了,他有些奇怪,不知道这个人为什么看自己,但想到这个人刚刚灭了玉虚道观满门,马上还要把人家老巢都给炸翻,尽管他是个好人,岑子昂仍然觉得心里毛毛的。

“你看什么?”

谢初静收回目光,对宋疏桐道:“既然你有人来接应了,我就不送了。”

来的时候,山路难走,是他背着她用轻功飞上来的,比坐缆车还快。

一看缆车要罢工,宋疏桐为难地揉着腿:“这么高的山路,你让我一个弱女子怎么走回去,我腿酸啊。”

早知道你卖的是单程票,老子就不上来了啊。

谢初静冷笑一声:“腿酸怕什么,你不是见到他来救你心里甜吗?酸酸甜甜,可不正好。”

宋疏桐沉默了一下:“你这话说的,感觉你好像是个开茶馆的,在街上吆喝自家茶好喝。”

反正听着特像在拍广告。

恰在此时,她的肚子又不懂事地响了一声:“你别说,跟你吵了一晚上,还挺开胃,我饿了。”

谢初静:“……”

他扭头就走,以往每次出来行侠仗义,总是觉得心里很有成就感,这一次却有些不同,虽然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不悦,但他就是很生气。

谢初静在的时候,妙菱大气都不敢出,等他走远了,才吐吐舌头道:“小姐,他走了,这个人可真凶啊。

宋疏桐收回目光:“啧啧,说走就走,连再见都不说一句,既然他头也不回的走了,那我们也走,都是江湖儿女,谁在乎谁啊。”

她转身朝小树林的方向走去,打完怪了,当然要去挖宝箱。

岑子昂紧走几步,抢在宋疏桐前面,拿棍棒给她拨开杂草开路,又忍不住朝着谢初静离开的方向又多看了几眼,好奇道:“你们竟连他叫什么名字都不知道吗?”

见岑子昂如此有眼色,宋疏桐很满意,听他这样问,便严肃劝导他道:“这样的狠角色,杀人不眨眼,何苦去问他的来历。若是知晓了他是谁,就凭他的武功,咱们三个还能活着下山吗?你以后是要做大生意的人,会跟很多达官贵人打交道,一定要记住,不该问的不要问,不该知道的不必知道,就算不小心知道了,也一定要烂在心里,假装不知道。”

岑子昂真的没想过这些,不禁汗颜:“老大说的对,我记下了。”

其实之前岑子昂一直觉得那些做大生意、给大官儿打交道之类的话是宋疏桐在逗他玩,他肯跟着妙菱上山来救人,不过看妙菱苦苦哀求心生恻隐而已。

但是今夜发生的事情,让岑子昂彻底相信了宋疏桐,她虽然嘴里说着害怕,但她身上透出来的从容镇定却瞒不过他的眼睛。

岑子昂甚至产生了一种,虽然宋疏桐说的那些事情都像是天方夜谭,但是只要是她这个人说的,就应该可以做到的感觉。

今夜是岑子昂第二次见到宋疏桐,他们其实严格说起来还是陌生人,他还是个乞丐,她就毫不犹豫地给了他三千两银票,这份无条件的信任,让岑子昂极为感动。

宋疏桐带着岑子昂去把那一箱子金条挖了出来,她不太清楚金银换算的事,原先自己粗略估算,大约值个一千两,岑子昂见了之后,却说起码能换两千两白银,加上宋疏桐给的那三千两银票,他们有五千两银子了。

回宝罗寺的路上,岑子昂抱着箱子道:“老大,如今我们有了本钱,依你之见,该做些什么生意?”

宋疏桐叮嘱道:“没人的地方你叫我老大就算了,我是女子,不方便亲自抛头露面做生意的,对外只能说你是老板,你能行的,你要相信自己,我不会看错人。”

岑子昂看向宋疏桐的目光多了几分钦佩,他拍了拍胸膛:“老大放心,我虽然是乞丐,也是仗义之人,今日得蒙桐老板青睐,你就是我的贵人,需要我做什么,只要一声吩咐一声,刀山火海我都敢闯。”

宋疏桐打断他的话:“哎哎哎,今夜够晦气的了,你说点吉利的吧,什么刀山火海的,以后这些统统都不存在,只有金山银山。”

宋疏桐扶着妙菱的路,深一脚浅一脚地走在山路上,累得呼哧呼哧喘粗气。俗话说上山容易下山难,他们这是夜里下山,更是难上加难。

一直走到了后半夜,三个人才到了山脚下,宋疏桐和妙菱都累坏了,顾不得地上有灰土,两个年轻姑娘背靠背瘫坐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