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抓到了?!!”
李琦璿高兴地?欢呼了?一声,赶紧将抓到的娃娃取出来。
她一脸的傻笑,还不忘第一时间就将这来之不易的胜利品举到陈星茗面前炫耀:“看?吧,我就说?肯定能抓到的。”
陈星茗垂眼看?着李琦璿抓出来的娃娃。
一个棕色的小狗玩偶,小短腿,宽扁面,大而圆的眼睛,鼻头做得较短且向上仰着。在他看?来,实在算不上有多么好看?。
更何况这个玩偶的做工粗糙,一看?就有点?儿廉价,想必她刚才?花在抓娃娃上的钱,可以买好几个这种粗制滥造的玩偶了?。
这样一个娃娃,真的值得她那么开心?
他轻声笑了?笑,问道:“你?花了?多少币才?抓上来?直接在商场买一个应该要不了?这么多钱吧。”
李琦璿回想了?一下刚才?花费,有些心虚。
但很快她就毫不在意地?继续举着小狗玩偶,显摆道:“不要在意这些细节,重要的是我现在抓到了?。再说?了?,去商场买一个这种玩偶多没?意思啊。”
陈星茗不理她,只是凝视着那个玩偶,嘴角勾了?一下,双手懒散地?插到兜里,说?道:“而且……还是最丑的一种,哈巴狗。”
李琦璿激动的表情?凝固在脸上。
“什么哈巴狗,这是京巴犬好吗?”她没?好气地?纠正?他。
她算是明白了?,这个人真实性格是有些恶劣的吧,怪不得以前他老藏着掖着。
还好她大度,不跟他计较。
她哼了?一声,然后眉眼弯弯地?笑了?起?来,将小狗玩偶塞到他怀里,说?道:“送给?你?了?。”
陈星茗低下头,定定地?看?着怀里的玩偶,沉默了?一会儿,才?说?道:“你?该不会是自己不想要了?,所以才?送给?我吧?”
“怎么可能?”李琦璿微愣,“你?这是在嫌弃我好不容易才?得到的战利品吗?”
陈星茗的睫毛颤了?颤,抱着玩偶的双手微微发?紧,像对待一件来之不易的珍宝。
他轻声说?道:“我没?有嫌弃,只要是你?送的,我都不嫌弃。”
李琦璿:……
刚才?还说?它是最丑的玩偶,没?想到那么快就变脸了?。
她没?注意到他的异样,自顾自地?威胁道:“反正?你?不许嫌它丑。”
两个走出商场,车来人往间,夜风轻轻拂过,带来雨后特有的潮湿气息。
李琦璿深吸了?一口气,然后抬头望向这座瑰丽的城市,灯火连绵,夜色正?好,像银河一样璀璨。
她忍不住拿出手机拍了?一张夜景。
陈星茗凑了?过来,问道:“你?拍照干嘛?”
李琦璿轻声感慨道:“今天很有纪念意义呀。”
她抬起?头,看?着他笑:“感觉跟逃了?一次学一样。”
陈星茗眼神微微一动,然后提醒她:“今天晚上本来就不上课,不算逃学。”
李琦璿无法解释这种感觉。
她看?着周遭的一切,回想今晚发?生的所有事?,她莫名觉得有些不真实。
在这天晚上,她和?他就像一对和?全世界为敌的私奔情?侣一样,没?有烦人的父母,没?有头疼的学习,什么都不用管,只用一起?朝着想去的地?方?疯狂奔跑。
可惜这样的时间总是快乐又短暂。
她鬼使神差地?担心起?来,担心未来究竟还有没?有机会,能像今晚一样,和?他一起?任性。
所以她只是想抓住点?儿什么,希望自己永远都不要忘了?今天这个特殊的晚上。
哪怕只有今晚,再没?有以后。
她摇了?摇头,轻声说?道:“反正?这就是我人生中第一次干这种事?情?,有点?儿刺激,也有点?儿……难忘。”
陈星茗抬起?眼睛,安静地?看?着她。
李琦璿耸了?耸肩,问道:“再说?我这也是跟你?学的,你?的相机呢?今天怎么没?带?”
“喜欢照片的人已经不在了?。”
闻言,李琦璿一瞬间呼吸紧了?起?来,怔在原地?。
陈星茗瞥见了?她怔愣的面色。
他记得父亲去世的时候,奶奶抱着自己痛哭了?一场,那个时候他居然在想,还好自己是被人需要的。
那时他就决定,要离开加拿大,回到这里。
可是奶奶走了?之后,他又成了?没?人要的孩子。
他感觉自己就像是在深不见底,冰冷刺骨的海水中不停地?下坠。
偏偏这个时候,有人透过一眼望不到边际的黑暗,伸手拉了?他一把。
而那些束缚在他身上,一直拖着他下坠的沉重锁链,好像也跟着一一断裂了?。
他不会再下坠了?。
他垂眼看?她,露出了?一个漫不经心的笑,说?道:“开玩笑的,相机都在家里,我又不是每次都会带在身上。”
李琦璿这才?松了?一口气,她定了?定神,一脸认真地?望着他,说?道:“答应我,以后就算再难过,也不要像今天这样了?好吗?”
陈星茗身侧的手微微僵了?一下,良久才?答应道:“好,我答应你?。”
他想了?想,又叫住了?她:“李琦璿。”
李琦璿抬起?头,看?到少年?回头冲着她笑,漂亮的眉眼侵染在迷离斑斓的夜色之中,可笑得却格外干净,一下子晃了?她的心神。
“别忘了?那天我们说?好的,要一起?去首都。”他笑着望向她,声音像风一样,淡淡地?吹过她的耳边。
这像是一个肯定,也像是一个约定。
她和?他在这个年?纪,所能定下的,最郑重的诺言。
她点?了?点?头,回应他。
“嗯,说?好了?。”
————
决定以后要去首都的大学之后,李琦璿就果断行动起?来,开始物色目标院校。
可是首都的几所有名的高校……在蓉城的录取分数线都偏高,看?样子不是她目前可以高攀上的。
她心里没?什么把握,就只能先?按照蓉城S大的分数线标准,寻找合适的院校。
她查来查去,最后发?现还是有好几所大学跟S大的分数线差不多。
像是首都交通大学和?首都科技大学这两所,都是分数线在六百三十多分的211院校。
然而她翻了?一下这几个大学的专业,又有些发?怵。
这些大学的特色专业都是看?样子很高端的工科专业,一看?就很难学,她实在不想在大学还要和?数学物理这两倒霉兄弟斗智斗勇了?。
尤其是物理,她觉得比数学还难搞定,数学是基础学科,可能大学没?办法避开,但物理她是下定决心一定要绕过的。
不然她可能真的会秃头。
就在这个时候,她发?现了?一个完美符合自己要求的大学。
首都师范大学,这个学校分数线也差不多在六百三十分,是一所综合类院校,就算以后她不想学理工科专业,也能在里面找到其他心仪的专业。
李琦璿满意地?浏览完首都师范大学的资料,有些飘飘然。
师范大学啊……以后当?个老师,好像也不错。
但她随即又紧张起?来,自己这种脸皮薄,胆子小的性格,以后真的能当?老师吗?
不过她听说?就算是读了?师范类的大学,以后也不一定就要当?老师的。
不管怎么样,她现在总算有一个目标了?。
————
之后的日子好像又恢复了?平静,时光马不停蹄地?向高三奔去,证据就是学校有些科目的老师已经在这个时候,提前给?大家上完了?所有的课本内容。
枯燥无味的复习生活在向他们招手。
从前似乎永远都学不完的知识此时就变成了?大家手里沉甸甸的几本书,大家的青春也变得好像一眼就能望到尽头,这让大家的心情?都随着夏日的燥热,变得莫名惆怅起?来。
徐海老师还很欠扁的说?道:“高中的所有知识大家都学完了?,是不是觉得很少很开心呢?”
开心是没?有感受到的,烦躁倒是与日俱增。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所有科目的老师都加大了?马力,变着法地?折腾他们,真担心他们还能不能在高三更高强度的学习生活中生存下去。
李琦璿都觉得学得有点?儿不得劲儿,勉强能跟得上进度。
而大家之间的差距也越来越明显,就像阶级固化一样,就算努力,也很难有翻身的机会,稍不注意,还可能一落千丈。
半期考试之后,有一天午休,李琦璿帮孟羽晴去班主任办公室交一样表格,办公室的门虚掩着,她刚想伸手敲门,就听到门后传来老师低低的说?话声。
她往边上侧了?侧,思考该不该现在进去,没?想到通过门缝,看?到了?站在徐海办公桌旁边的是柳佳怡。
她低垂着眼,表情?有些窘迫。
徐海叹了?一口气,问:“当?初你?谈恋爱的时候,我给?你?说?了?什么你?还记得吗?”
“谈恋爱可以……但是不能分散太多注意力。”柳佳怡打了?一个颤儿,埋着头轻声说?道。
“你?是不是给?我和?你?父母都保证过,不会影响学习的?”
柳佳怡有些羞愤地?抬起?头,辩驳了?一句:“徐老师,我早就分手了?,不是因为……”
还没?说?完,她就哽咽了?起?来,声音带着哭腔,一点?点?地?弱了?下去。
“不是因为……不是因为谈恋爱才?考成这样的……”
徐海柔声说?道:“我知道,但这不是你?分手没?分手的问题,问题是你?现在心思根本都还没?放回学习上。”
“你?自己好好思考一下吧,我也会跟你?爸妈再好好谈谈这个事?情?。”
其实徐海也没?说?几句重话,柳佳怡还是呜呜泱泱地?哭了?起?来,眼泪不停地?掉。
徐海也有些不知所措,手忙脚乱地?给?她扯了?几张卫生纸,安慰道:“既然分手了?,就放下吧,你?现在该把重心放在你?自己的未来上。”
“徐老师,能不能不找我爸妈来……”柳佳怡擦了?擦眼泪,眼底还带着一丝惊慌,“求你?了?。”
徐海果断地?回绝:“这不行,我得对你?负责啊。”
他语重心长地?提醒道:“你?现在这个学习状态,很危险。”
门外的李琦璿犹豫了?好多次,终究还是没?有推门而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