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特别明显。
温特心道，所以阿塞斯和柏景朝夕相处。是真没看出柏景喜欢他，还是故意没看出来？
好在此刻周正也没看出异样，并抓了抓脑袋，正好给转移了话题：“奇怪了，指挥长去哪了？怎么还没回来？”
柏景也不清楚，不过他有尝试联系心声鸟，心声鸟的飞行速度很快，加上空中可以飞直线，很快从窗户钻了进来，落在柏景的手心。
湛蓝色的机械小鸟在柏景的手心上跳了跳，它带回来的消息是：阿塞斯指挥长去了战斗系。
还有一些画面，战斗系正在上课，阿塞斯径直踏进去。
画面到此为止。
柏景一愣，他去了战斗系那边？等等，他和战斗系的学生也没有什么往来啊？
柏景心生疑惑，周正看他担心，开口说：“我就是战斗系的学生，我过去看看指挥长做什么了。”
周正一路小跑，气喘吁吁地来到教室门口，好家伙，这么远的距离，指挥长居然早就到了，而且还面不红气不喘的。
到底是谁和自己说，指挥长身受重伤，即将退位的！
周正站在门口，只见阿塞斯走到讲台上，当着这个班的学生的面，他气定神闲地说：“去对柏景表示感谢，以及为自己当初对柏景的诋毁而调遣。”
上课的老师扶了扶眼镜：“指挥长，这里是战斗系的教室，尽管玛门和你关系不错，但你未免也太嚣张了吧。”
“柏景是异化生物，连人类的范围都算不上，你凭什么要求正常人去道歉。”
说到这里，老师忍不住嗤笑：“我只是教文化知识的，体能和斗术没你们好。而且就算让柏景救了的那些人去感谢，那别人随口说两句，你也非逼着道歉啊？”
他觉得自己说的很有道理，正要得意。
忽然脚尖离地，自己竟然直接被阿塞斯凭空举起来，双脚在空中猛踹，毫无反抗能力。
阿塞斯眯起眼睛，带着笑意看着惊恐的老师，“救……”他只能嘶嘶发声，恐惧蔓延上心头，挣扎越来越少。
其他学生想上来，忽然被阿塞斯看了一眼，浑身僵硬在原地，动弹不得。
等人要死不死时，阿塞斯终于放开了手，把人扔在地上，眼神戏谑，像是看了一场马戏。
曾经的他不大能理解人类为什么会对低阶生物产生虐杀快感，低阶生物只会感觉到痛苦，而不会产生过多的情绪，早死晚死都一样。
但人类能从中获取快感，能幻想被虐杀的生物所经历的痛苦来满足自己。
阿塞斯感受着老师的痛苦，缓缓勾起了嘴角。
人类的确是很有趣。
也难怪有些种族会选择让人类成为自己的信徒，为其服务。
弱小，从众，却数量众多。
阿塞斯看向台下的其他人，眼神微闪，语气蛊惑：“柏景是人，你们当中有些人感激柏景，却又迫于团体对他的排挤，而进行伪装，也有人像你们的老师对我不服气……”
阿塞斯看向老师，“他，就是你们的下场。”
他需要用一点非常手段，让这些人接纳柏景，柏景融入到社会中才会快乐。
本可以直接催眠蛊惑，但那样太突兀，阿塞斯并不希望自己的行为给柏景的生活带来太多的异常。
阿塞斯说完之后就离开了，在门口的周正连忙让开。
这就……好了？
周正看向躺在地上的那位老师，见人抽搐了一下还没死放下心来。
周正站在门口停了停，而后抬脚大步迈入。众人神色各异，思绪杂乱，当看到周正的时候，一到声音在人群中开口：“周正，你铁了心要和柏景搅和在一起吗？”
周正朗声道：“难不成学你懦弱无能，只会随大流。我不像某些人，我想和谁组队便和谁组队，我的事情要你们多嘴！如果你们在乎别人的看法而违背本心，恐怕连我的一半都比不上，还有什么好得意的！”
“有些人心中有鬼才会领着你们，想要反抗阿塞斯指挥长，可这些人刚才有一个站出来的吗？全是马后炮！这样的人，凭什么影响你的做事。”周正握拳一举，感觉情绪上涨到了最高点，只晓得不停地激愤地喊，“柏景若是有恩于你，道谢探望人之常情，你就是做了哪个怂货敢笑话你，就给他一拳。你之前污蔑嘲讽柏景，如今觉得过分了，那就道歉，谁敢对你指指点点，同样用武力让他知道，算个什么东西！”
说完之后，教室里沉默了好一会儿，而后有人喊了一声好。
应和一声：没错，算什么东西！
周正以前人缘很好，因为柏景的事情，有些人远离了他，如今也算是借着台阶和周正重归于好。
周正忽然身子一颤，清醒过来。
等等，自己刚才在说什么？
他抓了抓脑袋，看到几个朋友过来夸他有胆量讲义气讲情分。
“艹，老子也懒得顺着这个大风气看不惯这只异化生物，看不惯那只异化生物了，我要怎么做，关他们毛事啊！柏景长得好看，我多看两眼下饭都行！”
“周正，你是打算追柏景对吧？”“要不要我们给你出谋划策。”
周正糊里糊涂地应着，哎，虽然不知道为什么自己刚才脑子一热，但帮忙追柏景这事可以啊！
自己没啥经验，大家想办法，追柏景摆平阿塞斯这位“岳父”，绰绰有余！
暗处，阿塞斯嘴角下沉。
他握紧了手中的权杖，他现在可以清楚地了解教室里的事情，知道周正的想法。
愚昧……
是自己控制引导周正，也让某些人愿意站出来，人类的特点：从众性和趋利避害。
阿塞斯嘴角又抽了抽，他的人类身体被情绪带出反应了，他猛地拿手杖捶了一下地板，按耐住心中的那股不悦。
周正还想邀功把柏景骗到手，做梦！
阿塞斯瞬移到柏景的病房门口，推门进去，看到病房里只有柏景在小憩。其他人都厉害了，不打扰柏景睡午觉。
阿塞斯走过去，病房的床早已经被他挪到了窗边，这是为了方便晒太阳，加速柏景的生长。
已经是第四片叶子了……
等以后植物的基因占据上风，柏景作为人类情感感知能力就会大幅度下降，变成一株只会迎着风雨，阳光，土壤的藤蔓。
这原本就是自己的计划。
在柏景变成植物之前，足够自己感知学会人类的情感了。
可……
阿塞斯此刻的脑海中没有想自己的计划，只是一直在重复一句话，柏景对自己的喜欢会随着时间、随着自己的不回应而慢慢消失……
他这么想着的时候，外头传来了嬉闹声，周正说服了他的几个朋友过来看望柏景。
声音有些吵闹，柏景睡得不安稳便醒了过来。结果一觉醒来，柏景不停地接着别人的礼物，一脸茫然地说谢谢。
柏景抱着一大堆礼物，在阿塞斯的耳边吐气，欣喜地细语：“怎么回事？明明上午没什么人来。”
柏景忍不住又说了几句谢谢，还笑着问要不要吃水果。
他这么客气，反而让这几位战斗系的学生不好意思，有的盯着柏景几眼后，涨红了脸连忙低头。难怪周正鬼迷心窍似的，长得跟画似的，头上的叶子还在一摇一摆，像狗尾巴似的表达高兴，然后实力还强。
这……特么不就是自己心目中完美的伴侣标准吗？
漂亮！脾气好！实力强！还有傻乎乎的！
柏景和其他人类交流是快乐了，阿塞斯却没觉得多快乐。
他面无表情地看着人群中那个高高瘦瘦的青年，柏景和他打招呼的时候，红了耳朵，非常不好意思地和人握手。
阿塞斯读取了他的心声……
——妈呀，我终于有机会见到柏景了。
——太符合我的择偶标准了。
——他冲我笑了哎！
*
与此同时，栖科几乎是紧赶慢赶，将两天的行程压缩到了一天，终于回了B区复命。
B区首席来寻他，一道去找善神的使者。
他俩从会议室的后面，穿过一条长长的幽暗的走廊，走廊两边悬挂着诡谲的画，直到走到一扇大门面前才停下。作为人类基地的中心位置，新布置了一间大厅。
这里就是他们给善神准备的地方。
准确来说，善神并没有真正降临，来的是善神的使者。
一个身形高大，披着黝黑斗篷的两米多高的使者正在进行诡异的祭祀仪式。
他身量之高大和在这祭祀房间里头杂乱地放满了五彩斑斓闪亮的东西，一样怪诞。
首席和栖科半蹲，虔诚地说：“使者。”
“你们遇到麻烦了。”使者说话像是漏了风的风箱，滋啦啦地响个不停。
首席点点头：“使者，是的，A区基地出现一只异常强大的异化生物，就是之前所说的柏景。”
强大这两个字让那道身影激动地颤抖起来。
“我的主人需要强大的力量……”
他背对着两人，从正面上，一张脸绝大部分被藏在了帽檐之下，他微微抬起头，脸上面目可憎，一只眼睛没有眼珠子，眼眶子里塞满了肿胀的肉瘤。
斗篷之下，似乎有什么东西正在蠕动着。
这只怪物就是别人口中所说的“善神的使者”，他伪装成人类，此刻正诡异地仰起头，发出桀桀笑声。
“不过，我看上了那位阿塞斯的身体，我要融合他的基因，让他和我融为一体，为伟大的善神服务。”